《中國詩詞大會》魅力源於何處

詩歌 藝術 孔子 莊子 中國社會科學網 2017-04-14

《中國詩詞大會》彰顯優秀傳統文化魅力

作者:陳慧

2017年春節期間熱播的《中國詩詞大會》,重新喚起了國人對古典詩詞的集體記憶。創造如此“現象級”的熱度,除了節目的精良製作和選手的精彩表現,究其根本原因,在於詩詞這一藝術形式本身的巨大魅力,以及我國千百年來延綿不絕的詩教傳統。這種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與創新,對於我們堅定文化自信無疑具有重要意義。

第一,古典詩詞的雅正、精微彰顯中華傳統文化精髓。《詩經》是中華傳統文化的一大源頭,而古典詩詞可視為《詩經》的餘緒。一方面,《詩經》本身呈現出的文體形式和創作技巧,成為後世詩詞創作可資借鑑的典範;另一方面,“溫柔敦厚”的詩教傳統,以及《詩經》對倫理道德的基本要求,業已成為後世詩詞的主要評價標準與價值取向。可見,古典詩詞是傳統文化精髓的重要載體和媒介。古典詩詞不僅深植於人類文明,同時也深受傳統思想文化的影響,注意與自然萬物的關係,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杜甫詩云:“一重一掩吾肺腑,山鳥山花吾友于”、“錦江春色來天地,玉壘浮雲變古今”,都懷抱著對人世赤誠深厚的愛。詩的節奏聲韻合乎天籟,詩的高度凝練也合乎大音希聲之旨。《莊子·天地》說,“技兼於事,事兼於義,義兼於德,德兼於道,道兼於天”。修辭不僅可以明德義,也可從庖丁解牛的技藝中,窺探高妙難言的自然之道。

第二,古典詩詞承載著深厚的家國情懷,承擔著移風易俗的使命。在古典語境中,詩詞具有審美和抒情的意義。《毛詩序》曰:“故正得失,動天地,感鬼神,莫近於詩。先王以是經夫婦,成孝敬,厚人倫,美教化,移風俗。”也就是說,對於道德原則和倫理規範的確立,詩具有無可替代的作用。同時,詩運與國運直接相關,詩的情感基調和精神品質,與人民生活和國家面貌息息相關。正如班固所言,“昔成康沒而頌聲寢,王澤竭而詩不作”。一個時代的精神狀況,在一代之詩中有著非常鮮明的反映。正因為如此,詩人的創作也就不再是純粹的個體化書寫,而是有著更加深遠宏闊的文化使命。《毛詩序》中說:“是以一國之事,系一人之本,謂之風。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在這裡,“一人”與“一國”乃至“天下”實現了融合與交疊,詩人也由此獲得了生命境界的自我超越。

於是,“抗行周雅,長揖楚辭”(唐代宗贊王維語)就成了古典詩詞的重要原則。自古以來,睿哲之士總是自覺地在有限篇章中體現個體生命的超越性,將詩詞作為君子處世、樹德建言的嚴肅創作,從高超的智慧與優雅的文字中汲取力量。無論是對政通人和、國泰民安的稱頌,還是對山河破碎、世事變遷的感傷,都折射出對家國命運的深刻關切。因此,古典詩詞作為傳統文化中最美好和最精緻的語言,在頌揚愛國主義精神方面具有無可比擬的優勢。這正是詩詞在現代社會鮮活生命力之體現。

第三,古典詩詞有助於傳承優秀傳統文化,孕育人文精神與文化品格。在新的時代背景下談論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和發展,必須面向公眾,實現廣大人民群眾的深度參與。古典詩詞的傳播恰恰為此提供了絕佳途徑。“以詩言志”與“賦詩斷章”是古代中國重要的修辭方式。從《中國詩詞大會》的熱播即可看出,儘管寫作技藝和文化積累在當代已發生深刻變化,但並不妨礙古典詩詞被廣大人民群眾所記誦和欣賞。作為“情動於中而形於言”的表達,詩詞從線性時間的羈絆中超脫而出,獲得了思接千載的傳承性。而其巨大感召力就在於詩詞緣情而作。中國古典語境中的“情”除了指情緒、情感之外,還包含著更深廣的生命體驗。古典詩詞的意境與意象正是對生命體驗的反映與傳達。在這一意義上,詩詞不再是一個外在的客體,而是內化為讀者生命體驗的一部分,引起千百年來無數讀者的共鳴。因此,詩詞很好地承擔起了化民成俗的職責,能夠把傳統文化的優秀成分源源不斷地向大眾傳播。這也體現了詩的“風教”之職。

此外,詩以言志。孔子以“思無邪”論詩,並以詩教人。《毛詩序》曰,“風之始也,所以風天下而正夫婦也”。南朝劉勰說:“詩者,持也,持人情性。”清劉熙載解釋道:“詩之言持,莫先於內持其志,而外持風化從之。”如前所述,古典詩人總是自覺將個體生命與家國命運、文化命脈緊緊聯繫在一起,在內是個人的舒憂娛悲、養性涵情,在外是對世道人心、文化傳統的扶持維繫。正因如此,古典詩詞才堪為“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深刻塑造了中華民族的人文精神和文化品格。

(作者單位:中山大學博雅學院)

《中國詩詞大會》魅力源於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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