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與狼》

山羊 不完美媽媽 駱駝 霰彈槍 無理人 2019-05-17

深山中一個獵人正在追捕一隻受傷的山羊,它中了獵人的圈套,雖然終於掙斷了繩索,但它的左後腳已經無法觸地了,它掙扎著努力地憑著自己的經驗向山上逃去,但獵人卻始終跟在後面緊追不捨。

終於在一處山壁下,山羊因體力不支摔倒了,這一摔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樣把山羊狠狠地擊倒了,它再也無力站起來。獵人走上前,看著倒在亂石中的山羊,他面無表情地舉起槍結束了它的生命,沒有什麼悲歡憐憫,對於獵人來說這只是一份職業,他需要這些獵物來換取他一家人的生活所需。

獵人把山羊綁好,扛在肩上準備下山回家,他沿著溪流而下,雖然路會不好走,但現在天快黑了他又太深入山裡,沿著溪流走能節省不少時間,深山裡的夜晚是非常危險的。

此時已是下午,太陽已經偏了,看樣子再有三四個小時就要天黑了,應該來得及。獵人心想著,走了很久,他停下來休息休息。

他把山羊放到一塊大石頭上,然後來到溪邊水潭捧起一把溪水喝,山裡的水很甘甜,這給疲憊的身體帶來一些緩和。他把隨身的行軍水壺灌滿然後坐到石頭上稍作歇息,這頭山羊個頭不小,如果賣了應該能為孩子們添點新衣裳,還能給孩子們解解饞,補充點營養。

想起孩子獵人欣慰地笑了,他起身準備繼續趕路。突然,他發現石頭上的山羊不見了,他趕緊跑過去,看到地上有明顯拖拽的痕跡,看來是被什麼野獸給偷了。獵人端起槍沿著痕跡追了上去,不多遠就發現河道上三隻小狼崽子正費力地咬著山羊拖動著,沒想到這些狼崽子膽子這麼大,敢從獵人口中偷食。

獵人舉起槍,很輕易地解決了三隻狼崽子,這三隻狼崽子的皮毛正好可以給孩子們做幾頂禦寒的絨帽,他走過去把狼崽子和山羊綁在一起,扛在肩上迅速離開了,因為他知道狼崽子在沒有獨立生活時是不會離開母狼的,既然狼崽子在這裡就說明母狼並不會太遠,而且最重要的是狼是群居的野獸。

沿著溪流走的一個好處是河水會沖淡人的氣味,但狼崽子和山羊身上的血腥味太重,獵人也不敢保證狼群不會追上來,所以他儘可能地迅速趕路,即使他的後背早已被汗水混著血水打溼也毫無察覺。

但是他剛走出去十幾分鍾後面便傳了一聲狼嚎,聲音狂野而悠長,獵人可以感受到母狼看到血跡時仇恨的目光和齜牙咧嘴地低吼。

獵人知道母狼已經發現狼崽子遇害了,接下來母狼肯定會瘋狂報復的,獵人得一邊快速趕路,一邊十分小心地堤防著林中隨時會衝出來的母狼,甚至是群狼。

……

太陽快要接近天際線了,離天黑已經不遠了,獵人心裡開始有些不安起來,身上的獵物太重,自己也沒吃東西,這些加劇了獵人的負擔。按現在的速度,天黑前應該是出不了山了。

這時溪流出現了一道兩人高的坎,形成一個小瀑布,沒有下去的路,如果從旁邊繞的話會浪費很多時間,而且極有可能會遇上追蹤而來的母狼,從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已經能感覺到叢林中母狼那沉重的呼吸聲了,他知道母狼是在等合適的時機撲出來給自己脖子上狠狠地咬上一口。

獵人決定賭一把,於是他把獵物先扔到了下面水潭裡,然後把獵槍用油布包裹著也扔了到了瀑布下相對乾燥的石碓裡。他圍著瀑布邊緣走了又走,邊緣的岩石長滿青苔,也沒有凸出的岩石可以攀登,唯一的辦法就是跳到下面的水潭裡了,雖然看著不高,但他不知道水潭有多深,水底是不是佈滿石頭。

但他沒得選,他不可能是一匹瘋狼的對手,而且對方隨時可以召來一群狼,他只能儘可能地逃跑,希望能在母狼衝出來之前離開山林。

獵人來到瀑布邊緣蹲了下來,這樣跳下去給身體帶來的衝擊會稍微輕一點,然後他朝著水潭中央縱身一躍跳了下去,“噗通!”,激起了很大的浪花。很快獵人就掙扎著爬上了岸,但是緊接著他就抱著腳痛苦的顫抖著,原來正如他所擔心的他跳下來果然碰到了水底的石頭,左腳小腿骨折了。他現在有些煩躁和害怕了,因為以他現在的狀態肯定是無法在天黑前帶著這些獵物走出山林的,所以他必須減少自己的負擔,憑藉多年的獵人經歷他很快冷靜了下來。首先他從行軍水壺上解下了繩子,再撿來身邊石頭縫裡的枯樹枝一齊把左腿包裹支撐著。然後他抽出短刀來到獵物身邊,他要把獵物剝掉,獵物太重,他現在只能捨棄獵物的肉,只保留最有價值的皮毛。

很快獵人就熟練的把山羊的皮剝了下來,看著三隻狼崽子的屍體獵人遲疑了一下,狼崽子是母狼對自己窮追不捨的原因,但他已經放棄了肥美的山羊肉,他不想再放棄唾手可得的狼皮。於是他把狼崽子的狼皮也剝了下來,然後把毛皮用裹槍的油布包著,再把山羊和狼崽子的屍體藏在溪流裡,用石頭壓住。這樣母狼就不能靠氣味追蹤到自己了,做完這一切獵人挎上槍背上油布包,再撿起一根木棍當柺杖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天黑了

獵人最終還是沒能走出山林,但在天黑透之前他已經能看到山下的路了。

“嗷嗚~”

自從他離開瀑布著一路走來母狼的嚎叫聲就沒停過,而且現在山林中響起的狼嚎聲明顯增多了,顯然是母狼在呼喚它的狼群。

現在獵人疲憊不堪,飢餓和疼痛同時襲擊著他,他知道他必須撐過今晚,只要天亮了以自己現在的位置肯定會被其他進山的獵人發現的。他現在很想生一堆火暖和暖和身子再煮點熱食,但他擔心火光會引來狼群。所以他找到一處平灘,把油布包放在了靠近溪流邊的一塊大岩石上,自己則來到樹林邊,在樹林與河道交接的地方因為以前爆發山洪把樹木下的泥土帶走,使得大樹粗壯的根系裸露在外面,縱橫交錯,在樹根和土牆之間就形成了一個天然洞穴。獵人又把掉在地上的枯葉拾撿起來鋪在樹根下,當做床鋪,否則深秋寒冷刺骨的夜晚會把渾身溼透的獵人凍僵的。

飢寒交迫的獵人從身上摸出一個溼透的粗餅,三兩口吃下便算是勉強填了填肚子,他多想生火烤點新鮮的山羊肉吃啊!當然只能想想,他吃完乾糧便鑽進了枯葉堆裡,白天夕陽的餘暉並沒能將獵人身上的衣服晒乾,現在他只能裹衣而眠。他不能把衣服脫下來晾,因為他衣服上有狼崽子的味道,如果攤開晾著會使衣服上的氣味散播開來,那樣可能會被母狼追蹤到。

今夜明月高照,偶有幾朵黑雲飄過,今夜的狼嚎聲就沒消停過,此起彼伏的叫聲讓人感到心裡發怵。

半夜,溫度已經快接近冰點,獵人迷迷糊糊地,他發燒了。但是突然響起的一聲狼嚎徹底驚醒了獵人,因為他清楚的聽見這聲狼嚎比之前聽到的更近更響更憤怒!

獵人趕緊睜開眼往溪邊望去,結果眼前的一幕嚇了他一跳,一匹狼正在瘋狂地撕咬著獵人放在石頭上的山羊皮,把羊皮撕扯成碎片後轉身湊到三張狼皮前低吼著,獵人知道那是母狼,它還是找到了自己。獵人蜷縮成一團,大氣都不敢出,雙眼死死地盯著母狼的動向,懷裡抱著獵槍,那是他唯一的依仗了。

藉著月光獵人看清了母狼,它渾身已經溼透,身上裹著泥土、雜草,腿上還有些許血跡,顯然為了追尋獵人它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獵人可以看到母狼那幽綠的眼睛四處轉動,它在找自己!

母狼跳下巨石在河灘上搜尋起來,慢慢的向獵人棲身的方向尋來,獵人全身緊繃,額頭悄悄流下的汗水驅散了寒氣,手中的獵槍不知何時已經對準了母狼,只要它近到跟前獵人就會毫不猶豫地開槍。但是母狼在離獵人5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它仰起頭在空氣中努力地嗅著,突然它將目光緊緊地鎖定在了獵人的方向,獵人心中一緊,手指已經扣上了扳機,空氣在一瞬間像是凝固了一般。

可是槍聲並沒有響起,母狼盯了一會兒便轉身回到了巨石上,它叼起狼皮跳下河灘,很快就消失在了山林裡。獵人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母狼會離開,也不知道母狼有沒有發現他,但他現在可不敢再睡了,他必須離開。

於是獵人艱難地爬出樹洞,拄著樹棍憑著經驗和月光向山下走去。他放棄了繼續走河道的想法,因為下方的河道兩岸長滿了荊棘和灌木叢,他必須找到林中獵人和樵夫們行走的路徑。

但是,他並沒有發現他棲身的樹洞上方一對幽綠的目光正默默地盯著他。

獵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左腿已經麻木,他發著燒而且沒進食,所以他現在很虛弱,他坐到一根倒下的松樹上休息,沒有食物他只能拿出水壺喝著沒有熱量的水,一口水下肚給疲憊的身體帶來了一絲涼意,讓他昏沉沉的大腦稍微清醒了些。

當他仰起頭準備再喝一口時,多年獵人經歷練就的危險意識突然讓他警覺起來,但是他還是晚了一步,當他放下水壺的同時一個黑影已經竄到了他的跟前,獵人條件反射似的就要去拿放在旁邊的獵槍,但是一股巨大的疼痛感讓他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獵人回頭一看,果然是母狼,此時它正咬著自己的右腿瘋狂地擺動著腦袋,它是要撕掉自己的腿。

獵人知道他徒手是無法跟母狼抗衡的,所以他撿起一塊石頭猛地撐起身子向母狼的腦袋上砸去。母狼被石頭砸痛,鬆開嘴搖著頭往後退了退,獵人趁著這個時間轉身使勁一撲,終於拿到了獵槍。他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瞄準,反手朝著重新撲過來的母狼直接開了槍,“砰!”獵槍時刻上著膛。

但是並沒有射中,母狼顯然知道獵槍的威力,它轉換了進攻方式,不再直接衝過來,而是忽左忽右讓獵人根本沒有瞄準的機會。“砰!”“砰!”“砰!”“砰!”“咔!”

終於子彈被打完了,獵人趕緊從腰間取子彈想要給獵槍重新填彈,但是母狼可不給他時間。它跳到獵人旁邊的石頭上借力一躍就撲倒了獵人,它張開血盆大口想要一口咬斷獵人的脖子,獵人趕緊橫過獵槍卡著母狼的嘴,這是獵人第一次這麼直觀地觀感受到死亡的恐懼。狼涎滴落在獵人的臉上,這讓獵人感到噁心。

母狼見撕咬無法成功,便用鋒利的爪子向獵人的胸口抓去,“啊!”,狼爪就像手術刀般鋒利地切入了獵人的胸膛,獵人知道現在只能背水一戰了,他強忍著昏厥的痛楚,右手從腰間抽出短刀,他的眼睛已經開始模糊,但他仍然瘋狂地揮舞著短刀,漸漸地獵人眼中的黑暗越來越多,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快死了,最終他的雙手無力地癱軟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獵人勉強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是他熟悉的環境和人影。

原來獵人的妻子發現獵人很晚了還沒回來,雖然獵人進山很久不回來是常事,但這次獵人是一個人,村裡的獵人是不會一個人獨自進入深山的。所以她找到了村裡的其他獵人幫忙尋找,大家沿著山路一路進山卻並沒有發現獵人,當他們正沮喪地準備回去時卻聽到了獵人的槍聲,於是他們順著聲音趕來,卻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只見獵人渾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還壓著一匹狼,但是那匹狼的腰部已經被砍成了一攤碎肉,死得不能再死了。他們本以為獵人也已經死了,但是沒想到他還有一口氣,最終他還是被死神放了回來。

幾個月後,獵人已經恢復了,他再次來到了當初殺死母狼的地方,他挖了一個坑,把獵槍埋了進去,他決定不再做獵人狩獵了。他知道母狼是為了給它的孩子報仇而追殺自己,他也差點讓他的孩子失去父親,他不能再讓家人為他提心吊膽了。

一年後,政府禁止了狩獵,獵人這個名詞最終成為了老人口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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