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葉莫
早上七點半，簡佳又是第一個上班的。
作為整個辦公室資歷最淺的人，她每天都要第一個到辦公室。先從傳達室拿報紙，然後拖一遍地，擦一遍辦公桌，再給每個人泡一杯熱茶。別小看這一杯茶，要想泡好也不省事。每個人的口味都不一樣。主任董剛喜歡泡很濃很濃的鐵觀音，副主任李少春則恰好相反，只喜歡淡茶，淡淡的安吉白茶。王偉喜歡喝咖啡，不過要求不高，超市裡的速溶咖啡就行。剩下兩個女孩子，都只比她早來了一年。一個俞曉芳，喜歡喝可可，一個姜涵喜歡喝香草味的牛奶。簡佳是最不講究的，有什麼就喝什麼，白開水都行。
剛把姜涵的牛奶在微波爐裡溫好，同事們就一如即往地，踩著鐘點兒一起進來了。
簡佳順手把熱牛奶遞給了姜涵，笑著叫了人。
其他人都笑著也回了一聲早，只有董剛嗯地點了一下頭，便雙手抄在褲兜裡，扭著肥胖的身軀走去了最後面的辦公桌。便聽嘎吱一聲，整個人像一塊攤開來的肉餅硬塞進了那把藤椅裡。然後拿起電話，一通嘀嘀嘟嘟地按鍵。
等電話通了，便道：“喂，我到了。”點了兩個頭，便又將電話掛了。
別看董剛這副德性，每天到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老婆報平安。這大概也是他身上唯一可取之處了。
李少春也笑著站起來，走到董剛桌前：“我也打個電話，我老婆叫把孩子的鮮奶換個套餐。”辦公室裡本來有兩部電話，正副主任各一個。不巧的是，李少春的那一個上個星期壞了，還沒來得及換。
董剛有點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半哼半嗯了一聲。
他的意思，大家也都明白：他董剛那是愛妻，李少春就不一樣了，是怕妻。他都是自己願意的，李少春卻是被老婆牽著鼻子走。
被當眾落了面子，李少春也只微窘地笑了笑，背過身去拿起了電話。
這一次，董剛乾脆嗤地一笑。端起鐵觀音喝了一口，懶洋洋地問：“報紙呢？”
簡佳連忙把厚厚一卷報紙送過去。
董剛抬起兩隻綠豆小眼看著她，接過去的時候，順便在她手上摸了一把。簡佳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轉回頭，看見俞曉芳和姜涵的臉上閃過一絲同病相憐，可誰也沒有說出來。至於李少春和王偉直接當做沒有看到。
其實不光是這個辦公室。董剛不乾淨的手腳，是整個單位都知道的祕密。但是沒辦法，他後臺硬。明擺著是個廢物，照樣沒人敢動他。
那隻胖得似乎都能流油的手，不只看著叫人噁心，連觸感都這麼叫人噁心。真想一刀把它給剁下來。
簡佳正想得出神，忽然聽到那個可惡的傢伙“咦”一聲。
大家都本能地轉頭一看，便見董剛打開的報紙卷裡，滑出一隻長條形的盒子。深咖色的盒面上綁著一個大大的金色蝴蝶結，還很瀟灑地印著白色花體英文：Sweet。
俞曉芳第一個瞪大了眼睛：“哇，手工巧克力！很貴啊！”
簡佳也不覺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料到報紙裡面還卷著這麼個好東西。
李少春還在說著電話，順便也瞄了一眼。
董剛自己笑了笑道：“好，看看是誰送給誰的。”一面說，一面就將盒子前前後後看了一個遍。
奇怪的是，哪裡都沒有寫明。又將報紙一張張的翻了一遍，也沒有夾帶任何卡片。
董剛看著那包裝精美的盒子，呵地一笑：“難道是天上掉下來的？”抬眼看了他們一眼，便動手拆起了盒子，“來來來，反正不要我們花錢，不吃白不吃。”
三兩下就扒了開來。一盒十二顆巧克力，誘人地排成了兩排。
董剛拿起盒子，往前面一伸：“來嘛，都來嚐嚐。”說得好像真是他請他們似的，見還是沒人上前，直接點起了名，“曉芳，你不是最喜歡巧克力的嗎？來！”
俞曉芳遲疑了一下，終是不方便拒絕，隨便拿了一顆。見到她拿，簡佳等人便也只好一一上前，各拿了一顆。然後李少春也將電話換了一個手，也拿了一顆。大家面面相覷的，不甚齊整地放進了嘴裡。
不能否認，雖然董剛很招人厭，巧克力還是好吃的。
全天然的可可，完全不像超市貨硬得硌牙，入口即化，濃郁的可可香溢滿了脣齒間。
董剛看到他們吃得很香，自己也有點嘴饞，連忙也拿起一顆丟進了嘴裡。嚼了兩嚼，臉上便也不由自主地露出陶醉的表情，很舒服地嚥了下去。
急忙又去拿第二顆。
可是肥短的手指才伸出去，還沒碰到巧克力，就忽然停住了。
簡佳看到他陡然瞪大了眼睛，油光泛泛的臉頰抖了兩抖。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又見他張了張嘴，只叫了半個“啊”字，便咚的一聲，整個臉砸在了辦公桌上。
大家都嚇了一大跳，誰也不敢動。一起呆了幾秒鐘，還是李少春匆匆掛斷了電話，鼓起勇氣伸了一根手指在他鼻間。不一會兒便猛抽了一口氣，像被毒蛇咬了一樣急忙縮回了手。
董剛的眼睛依然瞪著，手還是伸出去，準備拿巧克力的模樣。可是已經沒有氣了。
等到警察趕到，消息早就傳遍了整個單位。辦公室外圍得鐵桶相似。
簡佳五人吐得腿都軟了。傻子也看得出來，董剛是被那盒來歷不明的巧克力給毒死的，而他們也都吃了。可是被送到醫院做了詳細的檢查後，卻說他們都沒有中毒。
五個人大吃一驚，雖然是個好消息，可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相信。
“醫生，你們確定？”提問的，是陪同他們前去的一個警察。
醫生很肯定的點了點頭：“五個人的身體都很正常。”
緊接著，董剛的死因也基本確定了。他中了氰化鉀的劇毒，而毒藥正是來自於吃掉的那一顆巧克力。也因此他右手食指也沾染了毒物。但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剩下的六顆巧克力都沒有毒。
十二顆巧克力，他們吃掉的五顆沒事，剩下的六顆也沒事，唯獨只有董剛吃掉的那一顆是有毒的。
如果說是巧合的話，也太毛骨悚然了。
巧克力不是郵寄過來的，一定是有人夾在了他們辦公室的報紙裡。傳達室每天早上都會把各辦公室的報紙分好，貼上標籤。只有一個老人家，想要趁他不注意也不是難事。盒子上也沒有檢測到一枚指紋，凶手一定戴了手套。
警察多方調查無果，只能先下一個初步的結論——隨機殺人。
聽起來讓人更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仔細想想，卻也有合理之處。
首先，十二顆巧克力裡只有一顆是有毒的，凶手不可能知道誰會吃哪一顆。就算他有意要殺董剛，也不能知道董剛就一定會吃到有毒的那一顆。十二分之一的機率，真的太危險，也太欠缺考慮了。
其次，那盒巧克力沒有註明接收人。如果目標就是董剛，大可以寫明就是送給他吃的。雖然也不排除他還是會故作大方的和他們分享，可是根據簡佳對那幾個人的瞭解，他們絕對會拒絕。但是沒有寫明接收人的話，就不一樣了。大家會覺得這不是送給董剛，而是公有的。這就等於是凶手自己降低了成功的機率，而加大了風險。
再次，如果目標是董剛，還有很多比巧克力更適合下毒的東西。比如他喜歡喝的龍井。辦公室裡每一個人的喜好都不一樣，根本不用擔心會弄混。雖然每天都是由她負責泡茶，簡佳想，但是也可以想辦法在董剛的茶葉裡下毒。或者乾脆送一罐有毒的龍井來。
這樣看來，警方初步判斷為隨機殺人，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簡佳卻始終有一個更簡單的想法：謀殺。董剛不是什麼隨機的受害者，就是有人處心積慮地殺了他。
而且，這個凶手就在同事之中。
她絕對不是無中生有。因為她知道警察還沒有掌握的資料。
董剛這種人死有餘辜。她一點也不奇怪有人想要他死。
有的時候，簡佳自己都有衝動想往他的龍井裡放上一包老鼠藥。更不用說他們。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那四個和她一樣吐得臉色發白的人。
姜涵和俞曉芳是不消說的。單位裡甚至有一種謠傳，她們兩個裡恐怕有一個已經被董剛得手了。據簡佳觀察，姜涵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為她不止一次看到姜涵趁董剛不注意時，用一種很怨毒的眼神看著他。恐怕就是那次國慶節值班，本來主任只要做個樣子就好的，董剛卻少有的積極起來，主動將自己也排到了表上——和姜涵一起。
李少春和王偉對董剛的怨恨也不會比她們少。雖然董剛摸她手的時候，他們裝作沒看到，可也不代表他們就真站在董剛那邊。
簡佳聽說，本來主任這個位置就該是李少春的。李少春的人緣和能力，大家也都認同。偏有一個董剛在，他這副主任做了七八年都轉不了正。本來李少春也不想在這裡幹了，誰知董剛又不許他走，生生地把他困住了。
王偉也吃過董剛的不少虧。王偉的右手多生了一根手指頭，雖然小時候做手術拿掉了，但是還是留了一個疤。不知道董剛是怎麼知道的，一口一個六指地叫他。只要誰丟了點兒小東西，董剛馬上就會說，準是那個六指偷的，手指頭比人多嘛。弄得王偉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他們都恨董剛恨得咬牙切齒。
還有，如果這個投毒者來自內部，把“謀殺”擺弄成外部人員的“隨機殺人”就很有必要了。否則，只有這幾個嫌疑人，很容易就會把自己暴露在警方的視野裡。
但是究竟是誰呢？他（她）又怎麼能夠保證，一定是董剛吃到那顆有毒的巧克力？
兩日後，警方解封了辦公室。確實，董剛的死因已經很清楚，有毒的巧克力也是從辦公室外夾帶進來的，再檢查也沒有意義。
一片愁雲慘霧裡，李少春如願以償地轉了正。畢竟，再清閒的單位也是要做事的，早晚都得填上董剛的缺。副主任就取消了。本來就這麼幾個人，也該精兵簡政。
這天一早，簡佳一如既往地第一個到達辦公室。
兩天沒打掃，辦公桌上積了薄薄的一層灰。不注意看也看不出來，要是對著陽光，就能看出一層灰濛濛的細塵。
簡佳打了一盆水，捲起袖子，利落地將抹布擠乾淨，便開始打掃起來。
這兩天在家裡，她也沒閒著，找藉口上俞曉芳和姜涵家裡去了一趟。從動機上來看，她還是覺得那個被欺負了的人，是最可疑的。
為了防止俞曉芳有所準備，她故意事前沒有打電話。而事實也證明，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到了俞曉芳家，正要敲門，門裡面卻傳出一些聲響。好像是俞曉芳和某個人在客廳裡哭著說什麼。簡佳有一種預感，說不定和董剛的死有關。連忙把耳朵貼在了門上，金屬防盜門凍得她打了一個冷顫，但總算可以聽到一些內容。
“都是我不好……要不然……也不會讓那個畜生得手……”
沒有想到一上來，就聽到這麼有用的信息，簡佳不由得大吃一驚。這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原來被董剛強姦了的人，不是姜涵，而是俞曉芳。
那麼正在聽她哭訴的另一個人，也很明顯了，就是俞曉芳的男朋友。
忽然回想起那天，董剛讓他們吃巧克力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於是他誰也沒點，單單點了一個俞曉芳。
原來董剛也不是隨便點的。他知道她害怕他，一定會順從。
這個該死的畜生！簡佳憤怒地握緊了拳頭：做出了那種事還不夠，還想在精神上折磨人。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俞曉芳哭得那麼傷心，每一句都說得很破碎，“而且他也罪有應得了，我們就都忘了吧？”
等了一陣，回答她的卻是一片安靜。不論俞曉芳如何傷心，如何抽泣，那個人只是無限沉默著。這樣的沉默才是最可怕的。因為有多少沉默，就有多少化不開的怨恨。
簡佳感覺到那個人恐怕要走了，慌忙下了樓，躲到隔壁樓道口。
她這邊才剛藏好，便聽俞曉芳家的樓道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很快，匆匆地走出了一個男人。他戴著一頂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還圍了一條圍巾把大半個面孔都摭住了。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便迅速地朝著和簡佳相反的方向走了。
男人的身量不高，有點偏瘦。怎麼看都覺得有點熟悉，好像就是辦公室裡的某個人。
而辦公室存活著的兩個男人裡，王偉是個大高個兒。那就只有李少春了。
簡佳不覺暗暗驚詫：真是想不到啊！李少春這個妻管嚴，竟然敢吃俞曉芳這根窩邊草。枉他們平時裝得那麼冷淡，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隨後又去了姜涵家。姜涵也剛剛到家，熱水都還沒燒。簡佳隨便坐了一坐，見沒什麼特別之處，便回家了。
原來李少春和俞曉芳有私情。
一個被董剛壓著出不了頭，一個被董剛欺負了。這樣的兩個人湊在一起，謀殺動機可就是一加一大於二了。
在這兩個人的面前，王偉和姜涵的那點怨氣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可是，還是那個很重要的問題——他們究竟怎樣保證，一定是董剛吃到那顆有毒的巧克力？
簡佳一邊擦桌子，一邊想得出神。猛然聽見人聲，才發現早到了上班時間，那四個人已然到達了辦公室。
李少春看到她還在擦董剛的桌子，臉上露出一絲不快：“這麼晦氣的東西就別管了！”說著身體力行，一把將桌子連推帶踢，塞進了角落。盯著電話望了一會兒，還是拿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辦公桌上。可是又不願意坐下，圍著電話轉了半圈，終是不舒服似的，拿過簡佳的抹布惡狠狠地擦了又擦，彷彿要擦掉一層皮才罷休。
簡佳默不吭聲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又偷覷了俞曉芳一眼。俞曉芳本來也正看著李少春，忽然感覺到簡佳的視線，便慌忙躲開了。
整個上午，簡佳都在想那個關於巧克力的詭計。
她也想過那一盒巧克力，每一顆的味道都是不一樣的。會不會對方預先知道董剛的喜好，所以將他偏愛的那一種下了毒？
但是仔細一想，理論是行得通，但是實踐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記得那天，董剛招呼他們吃巧克力的時候，她就沒怎麼選，順手拿了一個。畢竟大家心裡都是討厭那個傢伙，想要快點了事的人應該不會只有她一個。
這樣的話，還是有很大的風險誤傷到別人。
巧克力啊巧克力……到底要怎麼做？
簡佳下意識地轉起筆來。一會兒正轉，一會兒反轉。看著筆來來回回地在自己的指尖轉動，不知過了多久，腦中忽然白光一閃。
不禁回頭看向李少春，李少春卻毫無所覺地低頭看著文件。
簡佳不覺露出了一抹淺笑。
下班了。王偉和姜涵率先離開了辦公室。
李少春和俞曉芳也陸續收拾好東西，正待起身，卻見簡佳忽然走到門前，將門在背後鎖上了。兩個人一片愕然，不覺互相對視了一眼。
“小簡，”還是李少春比較老道，很快就笑了出來，“你這是幹什麼？”
簡佳又將窗戶也關了，確定隔壁辦公室的人也走光了，方回過頭來。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她笑著對上那兩個人遲疑不定的眼睛，“首先，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一定只會有我們三個人知道。我沒有惡意，只是好奇心比較旺盛，想知道真相。”
俞曉芳一下子白了臉，話還沒出口先緊張地發起抖來：“你……你真的都知道了？”又像是抱了一線希望問她的，又像是認命的自言自語。
李少春卻依舊堅持著，明明臉上也有一絲掩飾不住的緊張，卻還是嘴硬地質問：“你都知道什麼了？”
簡佳便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單刀直入：“董剛是你殺的。”
李少春陡然睜大了眼睛，俞曉芳也一下子傻掉了。
呆了好一會兒，李少春才白著臉道：“你……你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我已經知道了你的手法。”
李少春呆若木雞地望著她：“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簡佳也不理他，乾脆從頭說起：“我們都知道董剛是吃了有毒的巧克力才死的。所以我一直都在按照正常的思路，要怎麼樣，才能把僅有的那一顆有毒的巧克力讓董剛吃到。”
“可是其實，”簡佳笑了，“那一盒巧克力根本就沒有毒。”
俞曉芳驚道：“怎麼可能！那天董剛來到辦公室後，除了巧克力，就只喝過你泡的茶。你的茶是沒有毒的，那就只有他吃掉的那顆巧克力了啊！”
簡佳胸有成竹：“我沒有錯。本來是沒有毒的，但是經過了董剛的手以後就有毒了。”
俞曉芳更加驚訝了。李少春臉上的肌肉也變得僵硬起來。簡佳把他們的反應一一看在眼裡，就知道自己沒有說錯。
“我們都以為他食指上的毒是因為接觸了有毒的巧克力，其實恰恰相反，那顆巧克力上的毒是從他自己的食指上沾染來的。”簡佳進一步地說明，“凶手根本就沒有直接在巧克力上下毒。而是下在了別的地方，再由董剛自己親手轉移到了他吃的那顆巧克力上。所以不管其他人選哪一顆，也不管董剛會選哪一顆，他必然會吃到那唯一有毒的巧克力。”
“真正下毒的地方，”她指向李少春的辦公桌，“就是那部電話！”
“你是想說，董剛那天先用過那部電話，然後再吃的巧克力？”
“對，警察只檢查了可以入口的東西，卻沒有想到毒藥會下在那裡。正好讓你鑽了這個空子。而今天辦公室解封了，你終於有機會把電話擦乾淨。”
李少春冷硬地笑了一下：“你別忘了，那天不只是董剛用過電話，我也用過。按照你說的，我豈不是也要被自己毒死了？”
“對，你也用過。”簡佳道，“但是你用的方法和董剛不一樣。”
俞曉芳受到了提示，一下子驚醒過來：“我想起來了！”睜大了眼睛看向李少春，“你那天打電話是用右手按的鍵，可是後來吃巧克力用的卻是左手！”她不敢相信地捂住了嘴，“真是你殺了董剛！”
李少春怔了一下，笑道：“你想太多了。我當時剛打完電話，不過是左手離得近，所以順手一拿。”
俞曉芳卻聽不進去了，渾身顫抖地退後了一步。一面本能地向簡佳靠去，一面害怕地望著李少春：“你這個殺人犯！”
簡佳看到她這種反應倒不覺一愣。遲疑地又看了看李少春，見李少春也緊緊地皺著眉頭看著俞曉芳。不由得暗叫一聲不好，她好像犯了一個錯。
“你們，”她愕然地問，“不是那種關係？”
兩個人一齊奇怪地看向她：“什麼關係？”
簡佳沒說出來。但是李少春和俞曉芳很快回味過來，幾乎同時出現了反彈。
“怎麼可能！”
“我是有老婆孩子的！”
“那你的男朋友是誰？”簡佳也疑惑了，可是也有一點仍然是確定的，“他一定是我認識的人。”
俞曉芳的神色剎那間又是一變，既慌張又莫名其妙：“我，我沒有男朋友……”
“你別否認了，我昨天親眼看到一個男人從你家走出來。”
俞曉芳大吃一驚，但是又有一種微妙的放鬆下來的感覺。面對簡佳犀利的眼神，她默然地咬緊了嘴脣。簡佳不由得蹙了一下眉頭。
忽然從門外傳來一道聲音。
“你看到的男人是我。”
簡佳大吃了一驚。不是因為突兀，而是那道聲音居然是……（作品名：《巧克力隨機殺人案》,作者：葉莫。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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