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 / Kristian Schuller文 / 子皿
克里斯蒂安·舒勒（Kristian Schuller）是一名時尚攝影師，但我更願意稱他為一場華麗盛宴的導演。
他巧妙地運用著色彩與光線，將前衛的服飾、誇張的肢體動作與動物、降落傘等看似毫無關聯的元素進行組合，重構出一個奇異空間，打造充滿質感與張力的畫面。觀賞他的作品，人們彷彿看到一場精彩戲劇的靜幀瞬間，又像是舞臺劇落幕前的狂歡時刻。
在美國的時尚領域，舒勒的名字人氣很高，不少模特因與他的合作而身價倍增。在他的作品中，女性似乎是一個永恆的主題，舒勒對女性的探索與呈現始終貫穿於他的不同系列。
但有趣的是，我們看到的畫面遠非人物肖像那樣單一與直接，模特也決不是畫面的唯一主題，介由她們的肢體與情緒，舒勒試圖傳遞出自己對世界和客觀存在的認知與體驗。
出生於羅馬尼亞的舒勒，童年時期便與家人移居德國。他的父親在劇院工作，母親是一名教授藝術與紡織工藝的老師，這似乎能夠為我們解讀舒勒攝影風格的源頭提供一些線索。
他曾師從時裝設計大師維維安·韋斯特伍德（Vivienne Westwood）與有著“時裝攝影教父”之稱的弗朗茨·克里斯蒂安·岡拉克（Franz Christian Gundlach），後經伊莎貝拉·布羅（Isabella Blow）推薦來到倫敦的 CondéNast 出版公司，並相繼與各種時尚雜誌和商業客戶開展國際合作。目前，他已經出版兩本攝影集，並在世界各地的畫廊舉辦展覽。
舒勒的作品具有鮮明的個人標籤。作為一名時尚攝影師，他的拍攝手法與創意可以毫無章法可循，但相似的，是他作品中極強的敘事性。一切源於自然的元素都可能被舒勒所運用，如同中國傳統文化中不可被忽視的詩詞一般，意象在人們解讀其作品時成為非常重要的線索。
例如，在許多畫面中，織品的柔韌和飄逸與女性的柔美相得益彰；風與沙塵可以被理解為一種神祕與力量；而在以馬戲團為主題的系列作品中，動物元素的出現也給予讀者多種解讀的可能。
在舒勒的語言體系中，攝影成為講述故事、表達情緒的重要工具。來自真實生活的體驗是舒勒創作靈感的基礎，他以靜態影像為載體，導演了一場人間悲喜劇。
在你的許多作品中，降落傘、動物等元素與時尚模特同時出現，令人印象深刻，這種創作靈感從何而來？你想通過這些作品表達什麼主題？
克里斯蒂安·舒勒：我試圖尋找強而有力的視覺故事、有趣的圖像，以及出人意料的組合形式。我總是喜歡將那些看起來毫不相關的意象聯繫在一起。
我喜歡通過影像講述故事。馬戲團的世界令我十分著迷，雜技演員、小丑、動物等，都能激發我的想象。它們會帶給人們許多情緒，歡笑或者哭泣。我認為，這也是對生活的一種映射：無論美麗與醜陋、光明或黑暗、色彩斑斕還是單調乏味，我們都應該努力看到並相信生活積極的一面。
項目拍攝前，需要哪些準備工作？你在拍攝過程中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什麼？
克里斯蒂安·舒勒：第一步工作永遠是計劃。當我們想好要講述一個怎樣的故事後，就開始著手打造我們需要的場景。計劃和準備工作非常耗時。通常情況下，我們會在一天時間內完成最終拍攝，但如果沒有這些前期工作，這是不可能實現的。
我喜歡和團隊一起工作，與大家一起創造夢幻場景是一種奇妙的體驗。具有創造性的工作就像一場旅行，總是那麼新奇而令人興奮。
在你的作品中，模特和制景在傳達主題方面起到重要作用。在選擇模特和拍攝場景等方面，你是如何考慮的？
克里斯蒂安·舒勒：有時我會在創意產生後去尋找合適的拍攝位置或場景；但也有時，我會先發現一個很棒的地方，然後再去思考如何進行敘事。
模特或者演員能否證明他們就是我想要的人，這一點非常重要，也是能否取得我信任的關鍵，我不會通過幾個簡單的姿勢動作就對模特進行評判。溝通是必不可少的工作，在拍攝前和拍攝過程中，我必須不停引導我的模特並向他們詮釋我的想法。
這些作品不僅擁有華麗的表象、誇張的肢體，還彰顯出一種詩意、浪漫的視覺效果。你如何通過鏡頭與後期處理來實現這種藝術效果？
克里斯蒂安·舒勒：我時常被美麗而神祕的女性所吸引。我的許多作品都圍繞著同一個主題——尋找真命天女（Cherchez la Femme）。
我的妻子佩吉是我強而有力的創作夥伴：她能夠自如地運用時尚元素來突出我所創造的人物個性。風、灰塵、飛舞的織品等，都是我們時常使用的元素。過去我也經常使用後期技術，但現在我已經失去興趣，並更加註重通過拍攝本身獲取我想要的圖像效果，只有當缺乏更好的現場解決方案時，我才會進行後期製作。
能分享一下《粉色花裙》（the Vertical Pink Flowery Dress，圖05）這張圖片的拍攝想法嗎？
克里斯蒂安·舒勒：這張照片的主題是鮮花。當時佩吉正在創作與花朵有關的時尚作品，她將巨型花朵與服裝相結合。這讓我想到，可以用裙子本身來打造一朵花的形象。佩吉將裙襬環繞在模特周圍，並用鼓風機吹動，相機長期曝光很好地實現了裙襬影動的效果，而鞦韆元素的使用也為畫面增添了許多趣味。
降落傘元素的靈感從何而來？
克里斯蒂安·舒勒：當時我正在努力尋找一個擁有張力的元素，同時，我希望這個元素充滿詩意，又能令人印象深刻。我向來喜歡對風進行表現，而降落傘元素恰恰能夠很好地展現出風的優雅與力量。
哪些藝術家或攝影師曾對你的創作產生影響？未來有哪些創作計劃？
克里斯蒂安·舒勒：首先是我的老師弗朗茨·克里斯蒂安·岡拉克，他是一位偉大的攝影師，對我的攝影生涯產生許多影響。同時，許多年輕的攝影師也曾給我很多啟發，例如，布盧門菲爾德（Blumenfeld）、蓋·伯丁（Guy Bourdin）和歐文·佩恩（Irving Penn）。
目前，我正在計劃出版我的下一本書——《柏林》。
克里斯蒂安·舒勒（Kristian Schuller）
（本文原刊載於《攝影世界》2018 年 8 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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