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壩史話 第七章 紅軍走後的鬥爭

中國工農紅軍撤離川西北地區後,國民黨軍政人員、地方武裝勢力很快恢復其原來的社會制度和統治,在今州境域內發出嚴厲的訓令、條例、辦法,採取種種殘酷的手段清洗、屠殺留散紅軍、蘇維埃革命政府的幹部、積極分子和群眾,對老百姓橫徵暴斂,強行攤派名目繁多的捐稅。為嚴厲規束民眾言行、消除紅軍影響,反動派採取了殘酷的鎮壓手段。

1935年8月10日,紅三十軍尚在汶川簇頭的39名紅軍遭混入蘇維埃任村祕書的王某勾結當地惡勢力豪紳突然襲擊,全部罹難。汶川龍溪東門口的偏橋,是汶川通理番要隘。汶川團防局在此設伏。紅軍轉移後,一些分散留置群眾家中的傷病員歸隊途經此地時被埋伏的團防局所害,遇害者多達四五十名。在團防局設卡的半月之內,紅軍留散人員100餘名遇害。9月,四方面軍四軍和三十軍經過黑水南下時,在部隊後的160餘名體弱傷殘人員在扎窩寨遭地方武裝襲擊,僅9人死裡逃生。

1936年7月,紅軍撤離綏靖,紅軍醫院將200餘名紅軍傷病員託交綽斯甲縣格勒得沙政府主席甲爾格・捷克生在當地民眾中安置護理。反動土司武裝返回後,殺害了保護紅軍傷病員的甲爾格・捷克生等人,將100餘名紅軍傷病員迫害致死,有少數紅軍被交給了佔領綏靖的國民黨川軍四十五軍。8月,二、四方面軍在求吉寺將一些傷病員留置寺院。部隊離開後的第3天,一夥國民黨軍與地方武裝衝進寺院,將20餘名紅軍傷病員當場殺害,寺院霎時變為屠場。

曾給紅軍帶路並任區蘇維埃主席的茂縣李明遠,在紅軍轉移後,被地方惡勢力頭子區團總逮捕,並用鐵絲穿透雙肩吊打,李明遠寧死不屈大聲怒斥,最後在三元橋被凌遲處死。河西村何思敬曾任區蘇維埃祕書,茂縣西區團總等勾結川軍旅長李青廷將何思敬逮捕,施以酷刑。何思敬至死不屈,與其弟何思茂同時遇害。東一區三合團團總康大鵬殺害紅軍留散人員200餘人。曾任鄉蘇維埃主席、委員和為紅軍帶過路的傅書年、馮子清、谷學明、谷學洪、谷學龍、谷開科、康侯氏等7人亦被康大鵬殺害。神溪鄉蘇維埃主席文汝昌,委員馮盛才,三龍卡芋村蘇維埃主席陳萬順,游擊隊長陳通雲等均被地方惡勢力所害。汶川麻邑村蘇維埃幹部朱雙雙一家5口,有4人被殺。芤山村蘇維埃主席陳光華一家就有12人被殺或迫害致死。在黑水,為紅軍辦過事的苦瓜寨澤拉珠一家5口全部被殺。陸軍寨鄉蘇維埃主席達爾甲夫婦被砍死。馬爾康卓克基鄉土地委員安波來三寶被錐戳、刀割致死。草登鄉蘇維埃委員讓央等2人被殺於河邊。金川末末扎鄉蘇維埃主席(何娃)全家被殺,何妻已有身孕,被團丁攔腰砍斷致使胎兒滾落,慘不忍睹。在松潘,曾當過蘇維埃主席的蘭萬全,委員張啟雲、楊益成在鎮江關被殺,給紅軍帯過路的楊國華和其母被槍殺。平定關蘇維埃委員王文忠被砍死。理番縣蘇維埃主席鄧會同在薛城被砍頭,蒲溪鄉蘇維埃成員10餘人遇害,幾乎所有的蘇維埃主席均被殺害。懋功60餘名蘇維埃成員、游擊隊員被殺。在川西北根據地被國民黨、地方惡勢力殺害的蘇維埃、革命政府等地方政權成員、游擊隊員、群眾積極分子及其家屬達數百人。還有許多人員被迫離鄉背井,流落異鄉。

第一節保護革命文物

紅軍離開川西北地區後,在境內留下了許多曾經住過的寨房和使用過的器物,書寫、鏨刻的標語,頒發書寫的文告等物品。當年國民黨及各級地方政府當局,嚴令群眾限期剷除紅軍標語,交出紅軍的各類宣傳品和遺留下的物品等等,以“消除赤匪流毒”。

珍藏保護紅軍文物1935年7月,紅九軍駐理番下孟屯時,羌民秦全山在為紅軍辦事中與駐軍張連長結下友情,結為“老庚”。張連長離別時送給他一面袖珍中共黨旗。國民黨地方勢力清查紅軍遺留物品時秦全山躲藏深山,後悄悄返家將黨旗藏於神龕上香爐灰中。20世紀60年代,秦全山臨終前對其子秦文玉講了紅軍贈旗經過和藏放地點,1983年,秦文玉將黨旗獻給了中共理縣黨史辦公室。

1935年10月,綏靖張二姐一家5口身染重病,紅軍住到她家後,一位指導員立即找來軍醫治療,張二姐一家很快恢復健康。為報紅軍恩情,張二姐將小兒子“拜寄”給指導員作乾兒子,取名“紅安”,指導員請銀匠打了對手鐲送給紅安。紅軍走後,張二姐家為躲避迫害流落異鄉,生活艱難,為求生計也未變賣紅軍贈的銀手鐲。解放後,張二姐重返故里,1959年她將銀手鐲獻給了人民政府(現存重慶市博物館)。

紅九軍醫院醫生邱世權在離開茂縣土門時,把紅軍衛校編寫的《救急法》《最新創傷療法》《實用外科藥物學》《內科看護法》《簡明繃帶學》等5本醫學書留給了黃金灣的陳之銘。陳家祖孫三代不顧國民黨地方勢力的追查,將書珍藏下來,解放後陳家將這套書獻給了茂縣人民政府。

20世紀50年代,國家有關部門在州境內進行了3次較大規模的“革命文物”徵集活動,收集到經境內各族民眾珍藏、保護下來的紅軍遺留的槍、彈、錢幣、紅旗、文告、證明、軍號以及各種器皿、用具數百件。

保護紅軍標語紅軍長征在阿壩州內留下了大量的文告、標語。紅軍走後,國民黨政府三令五申,限期剷除、塗毀,以清除紅軍對民眾的影響。各族民眾對此虛與應付,採取各種辦法予以保護。許多紅軍當年留下的標語至今仍字跡清晰。

金川縣勒烏鄉王家院子曾是綏靖二區蘇維埃政府駐地,院內正房簷下有幅隸書“堅決創造蘇區”的標語,每字1米見方。紅軍走後,國民黨縣長多次派人去剷除這幅標語,群眾都設法保護下來。保長、團丁去察看時,群眾與之周旋,以錢疏通其向縣長呈報已剷除。後來群眾一起動手用麥杆把標語堆掩起來才得以保存。

在黑水瓦缽樑子地區,紅軍留下了許多落款“西路軍司令部”的石刻標語。紅軍走後,群眾怕標語被國民黨政府破壞就用柴草遮蓋起來,至今仍幅幅清晰,字字完整。

第二節堅持鬥爭反抗壓迫

昔日紅軍的廣泛深入宣傳,使阿壩州境內各族民眾的覺悟得到提高,也掌握了一些與國民黨及地方惡勢力鬥爭的方法。紅軍北上後,各族民眾繼續堅持了與地方惡勢力的鬥爭。

1936年7月,紅軍離開馬爾康等地區,白灣石廣東的藏族百姓為對付地方勢力建起了“石廣東格甲大睦”(意為石廣東窮人協會),與頭人等開展了有組織的鬥爭。協會制定了反對土司的土地制度,反對高利貸盤剝、欺壓百姓,苛捐雜稅等為宗旨的會規。入會者必須是科巴、娃子等下層百姓。協會還制定了集中行動聽命令,重要問題開會決定等紀律和規定。全寨62戶中49戶參加了協會。協會推舉拉馬塔・羅爾伍為協會主席。在協會領導下,會員對頭人的壓迫予以反抗,對頭人的經濟剝削予以抵制,引起了當地上層人的極大仇視。當地上層人以鄉鄰等關係動搖瓦解協會未能奏效。後買通協會副主席茸頭・乓乓製造混亂,離間協會內部團結,使協會喪失戰鬥力,致使主席拉馬塔・羅爾伍遇害。後雖推選了新任主席,但協會組織已渙散,1939年4月,協會遭瓦解。

紅軍到達茂縣後,蘇家坪團首孫正寅畏罪潛逃。當地蘇維埃政府應羌民要求鎮壓了其作惡多端的兒子孫萬志。紅軍撤離後,孫正寅還鄉組織“鏟共義勇隊”殺害了蘇維埃幹部和游擊隊長。孫正寅橫行鄉里,拉壯丁,催捐派款,敲詐勒索,激怒了黑虎內五寨的羌民。羌民暗中商議集合80餘人,1938年2月19日各持刀槍等武器突然將孫宅包圍,當場將孫正寅及其子孫萬鵬打死。

理番中古子(今茂縣中村)團首、地主陳丫伍、陳陽春弟兄於紅軍走後還鄉,搶走陳讓吞的耕牛,打死陳兒甲。中秋節他強令各戶羌民送交半邊豬、一罈咂酒、100斤柴、5只野味等物,使窮苦羌民無法承受。陳苦木知就與寨內窮人商議,大家喝血酒訂立同盟,擬定了除惡霸的計劃。1935年9月12日,趁中秋夜,陳讓吞、陳苦木知、陳喬佩長、陳曾登甲等分頭帶領中古子、黑家四寨80餘名窮苦羌民包圍了陳丫伍的宅院,衝入住宅,先後將陳丫伍、陳陽春兄弟兩戶7口殺死。陳曾登甲、陳喬佩長主持將陳氏兄弟財產分與13寨羌民。

·州志辦州黨委史研究室提供資料記者張鳳蘭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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