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為是我在保護貓咪,為它構造一個世界,直到被它治癒

農業 玩具 寵物 萌寵喵喵醬 2018-12-11

去年初冬,我去郊區某農場練騎馬。農場頗大,容得下幾匹馬散步放養,爭風吃醋;容得下四隻鴨子並排走路,看見人就饒有興致地圍觀;也容得下一窩野貓。

眾所周知,貓媽媽養了一段孩子後,便會母性消退,驅趕小貓;它的三個孩子,老大老二都膀闊腰圓、威風凜凜;最小的那隻小母貓相形之下,柔弱嬌嫩。

農場主隔三差五來,給貓們喂一盆貓糧;貓媽媽與老大老二埋臉入盆,吃得吱吱有聲;小母貓在外圍轉著,嚶嚶柔柔地叫一聲。大哥二哥回頭朝它“唬”一下,它就回頭跑幾步,呆呆看著。

但她對人類有奇怪的好奇心。我騎馬時,她穿過柵欄,過來看著我:馬,人,草地。我朝它伸手,它呆呆地看著,小心翼翼地用臉蹭了蹭。我要走時,它在大柳樹下看著我,又柔柔地叫了一聲。

一直以為是我在保護貓咪,為它構造一個世界,直到被它治癒

入冬了,天氣寒冷。我出去跑步,已覺朔風如刀。看公園裡鴨子們都抖抖索索,不知怎麼,我想起那隻小貓來。

入冬了,那隻小貓怎麼辦呢?它的媽媽正趕它呢。

我帶了一個皮革貓包,坐上小火車,去了郊區農場。遠遠看見大柳樹了,聽得一聲叫,再看,小母貓已經朝我跑來了。我抱起它,先餵了點貓糧,摸摸它的腦袋。我拉開貓包拉鍊,它自己鑽了進去,還挺享受似的趴平在絨毯上。我拉上拉鍊,朝車站走。

它大概覺出不對,開始哀聲叫喚,撓包;我也不管;上了小火車,我料它逃不走了,拉開拉鍊,它伸出個腦袋,呆呆看我。我也不會貓語,只好柔聲對它說:“乖,帶你去一個暖和的地方。”

從此直到我進家門,它在貓包裡一聲都沒再吭。

一直以為是我在保護貓咪,為它構造一個世界,直到被它治癒

它以後要有個名字了,嗯,就叫Shiva吧。

Shiva到家的第一天,看見貓糧盆如不要命。胡吃海塞,須臾不停,讓我想到傑克·倫敦小說裡,那個餓過之後胡吃海塞,還在被褥枕頭下面藏麵包的人物。平時它膽小,家裡有人來回走,它就縮到床下,唯恐攔了我們的路;到家第二天早上,它喵喵叫著把我引到洗手間,讓我看昨晚備好的貓砂——它已經排過便,又扒拉過貓砂了;彷彿在怯生生跟我說:“你看,我這麼操作對嗎?”

我給它餵了一嘴魚乾,它高興地舔了舔我的手。

經過了頭半個月的報復性暴飲暴食,Shiva變得放鬆了。大概它發現,貓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發現了主人對它的好,並不是片段給予的。發現我並不會無緣無故把它再扔掉,不至於每天朝不保夕狠吃貓糧。

於是它變得溫和了。我在灶臺做飯時,它呆呆地在旁打量,疑惑地聞聞食材——Shiva並不偷吃,它只是總帶著種“不可以瞞著我偷吃好吃的喲,我要看著”的神氣。

若和我同去逛街,買了玩具,買了貓窩,買了自動餵食器,買了自動飲水機。玩具,Shiva玩得很開心:它喜歡練習狩獵技能——雖然這輩子未必用得上了——但依然樂此不疲地來回奔跑,時不時朝我們叫一聲,儼然“你看看,我可能耐了!”

自動餵食器每天定點一響,它就下樓去吃;飲水機,它瞧著新鮮,會像文人墨客看小橋流水似的,長時間看著流動的水,小心翼翼地舔一舔,疑惑地咂吧嘴,再舔一舔。

一直以為是我在保護貓咪,為它構造一個世界,直到被它治癒

Shiva總是在凌晨五點半就撓我起床,我因此而缺睡。

我也嘗試過讓它改變作息習慣,當然不大可能——貓就是這麼回事。

我回頭想了想。

既然Shiva可以接受從農場到家居的環境變化,我大概也……可以吧?

2月開始,我每晚提前到十點甚至九點半睡覺,次日五點半起床。期間,Shiva有時跳在我膝蓋上睡回籠覺,有時嚶嚶叫著要吃魚乾。

而Shiva到了3月中旬,也終於可以放棄一點依賴了——它樂意躲到鋼琴凳下的貓窩去躺一會兒,不再一味跟屁蟲似的跟著人轉。

一直以為是我在保護貓咪,為它構造一個世界,直到被它治癒

3月下旬見朋友時,說起Shiva,眉飛色舞。說到怎麼給它構築生活環境,說到怎麼讓它從農場的寒冷環境裡變成一隻溫柔的貓貓。

朋友提醒我:

“你好像也變了。”

“是嗎?”

“嗯,真的變了。不太多,但確實變了。”

我想想,似乎是的。

一直以為是我在保護貓咪,為它構造一個世界,直到被它治癒

當我給Shiva構建它的世界時,也是在改變自己,構建一個自己同樣生活在其中的世界。它成長了,與此同時,我也多少變化了。

雖然我作為人類,在這個年紀的變化與它這樣幾個月小野貓的成長,不可同日而語,但終究是,變化了。

人類並無法預測各色際遇會將自己帶往何處,但比起先前被置諸黑暗之中的鬱境,有點變化,總是好的——看看它就覺得,生活有時候是可以挺簡單的。再怎麼繁難孤絕,能讓人開心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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