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高祖本紀》當中,劉邦擊敗項羽的第二年五月份,心情非常好,問手下的功臣們,自己為什麼能夠擊敗強大的項羽,取得天下。手下們的回答不能讓他滿意,劉邦自己進行了解答,並留下一段話被2000多年來盛傳話:

“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鎮國家,撫百姓,給餉饋,不絕糧道,吾不如蕭何;連百萬之眾,戰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三者皆人傑,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

劉邦唯一信任之人,地位不高,作用超蕭何張良韓信

後世的開國帝王或者諸侯們,在評價一個大臣的時候,往往都會把這三人的名字作為形容詞,算作是對對方的讚美。比如三國時期,曹操曾經把手下第一謀士荀彧最初比作張良,後來又比作蕭何,手下的荀攸、賈詡、郭嘉等都被比作張良;李世民把凌煙閣二十四功臣第一的長孫無忌也比作張良;朱元璋把開國丞相李善長比作蕭何,劉基比作張良,等等。

由於韓信有謀反的事蹟,所以後世帝王很少將活著的手下比作韓信,因為擔心手下多慮。不過後世一些偉大的軍事奇謀,都往往被比作韓信的《漢中對》,比如諸葛亮的《隆中對》,比如劉伯溫給朱元璋提出的“先圖陳友諒,後打張士誠”的策略,等等。

對於這些大臣們,他們聽到這樣的類比,可能會非常開心,但是能夠讓他們最開心的一個類比,並不是君王的一句“吾之子房”,卻是一句“吾之滕公”的稱讚。滕公,即劉邦帳下重臣夏侯嬰,其實地位並不高,只是劉邦手下的太僕,一個“僕”字足以說明一二,其實就是趕馬車的,類似於今天的司機。

他雖然沒有蕭何、張良以及韓信的機智和才華,但是劉邦對此人的信任卻是遠超所有人的。這首先是因為劉邦和夏侯嬰在年輕的時候就是很好的朋友,劉邦曾經因為不小心打傷了夏侯嬰,根據當時的秦律要治罪,夏侯嬰多次作偽證,證明劉邦沒有傷到自己,這樣劉邦才只關了一年多,捱了幾百板子就放了出來(《史記·滕工列傳》)。

劉邦創業時期,無論是與秦軍作戰,還是與項羽作戰,夏侯嬰始終跟在劉邦身邊,既是趕馬車的作用,也起到了保鏢的作用。無論是劉邦在彭城被項羽大敗,還是在滎陽被項羽包圍,逃跑時都是夏侯嬰趕馬車,後來劉邦登基,被匈奴圍於白登,逃跑的時候也是夏侯嬰趕馬車。劉邦從白登城逃命的時候讓夏侯嬰快點跑,但是夏侯嬰為了防止敵方其疑心,堅決的讓馬車慢走,最後才得以逃命。如果沒有夏侯嬰,劉邦可能早就不在了。

相比較之下,劉邦的“初漢三傑”雖然才華橫溢,但是總沒有那麼貼心。蕭何晚年不得不偽裝成為貪汙犯,防止君王起疑心;張良晚年則辟穀,險些喪命;韓信更是直接因為謀反而被殺掉---這些事情,在《史記》中都講得很清楚。主憂臣懼,其實對於劉邦來說,也是很被動的,可無論何時,他身邊始終都有一個人是可以完全信任的,這是劉邦能夠駕馭蕭何、張良、韓信這些人才的最重要的條件。

比如夏侯嬰在幫助劉邦駕馭韓信方面,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史記·高祖本紀》曾經記載,劉邦大軍被項羽包圍在成皋,劉邦一個人逃走了,手下沒有了一兵一卒。這個時候,他獨自帶著夏侯嬰潛入了韓信、張耳的營帳,奪取了他們的軍隊,這才恢復了元氣。而《史記·滕公傳》記載,有消息稱楚王韓信要造反時,正是夏侯嬰協助劉邦親自到楚地抓的韓信。反觀,如果韓信身邊有這樣的人,就不會孤身被擒了,而他雖然才華橫溢,最後也只能和彭越、蒯通這樣的人互相猜忌,一步步落入別人圈套。

夏侯嬰最後的結局也非常好,當初跟隨劉邦一起起兵的沛縣老哥們中,蕭何自汙博取信任最後只能勉強算是善終,盧綰更是被驅逐到了匈奴客死他鄉,樊噲雖然是劉邦連襟,居然在劉邦臨死前也被下令殺掉,只是最後劉邦提前死掉,他才保全一命。不僅劉邦信任夏侯嬰,就連劉邦一家老少對夏侯嬰也是十分信任,劉邦死後,漢孝惠帝和呂后信任夏侯嬰,呂后死後,儘管漢朝發生政變,但是新上任的漢文帝也非常信任夏侯嬰。

整個過程中,夏侯嬰經歷了三位帝王,“太僕”的職位一直沒變,始終是個老司機。

劉邦唯一信任之人,地位不高,作用超蕭何張良韓信

劉邦一家子為什麼如此信任夏侯嬰呢?史書上曾經記載,劉邦在彭城被項羽擊敗,夏侯嬰駕駛馬車帶著他狼狽逃跑,路上遇見了劉邦的一對親生兒女,夏侯嬰把他們接到了馬車上,但是劉邦好幾次想踢他們下車,但是夏侯嬰把他們掛在自己脖子上穩住了,才駕駛馬車繼續趕路。這事相信很多人都聽過,但是《史記》中在講這件事的時候,後面還有一句話:

“漢王怒,行欲斬嬰十餘 ”

意思就是說,劉邦氣的十幾次想要殺死夏侯嬰。但是即便如此,夏侯嬰仍然對劉邦一家人忠心耿耿,既如此,他自然也值得劉邦全家真心相待。

在冷兵器時代,所有成功的君主身邊往往都會有一個可以絕對信任的人,他們對這個人的信任程度甚至超過了對自己的父母妻子。比較典型的例子比如三國時期曹操手下的典韋、許褚,他們都屬於曹操的保鏢性質,而典韋也確實是因為保護曹操而身亡;再比如劉備身邊的趙雲,劉備娶了孫尚香之後,卻擔心孫尚香加害自己,命令趙雲整理自己的後宮,這是何等的信任,陳壽在《三國志·趙雲傳》最後對趙雲的評價也是“其灌、滕之徒”,灌是評價黃忠的,“滕”則是評價趙雲像夏侯嬰;再往後看,李世民身邊的尉遲恭,為了李世民甚至敢拿刀逼李淵退位,其忠誠度可想而知。

相反,《史記·陳涉世家》中記載,陳勝就是被為自己駕駛馬車的莊家害死的;另一位比較著名的人物董卓,本來天下人已經很難奈何他了,他卻錯把呂布當成了心腹,最後被殺掉了。

劉邦唯一信任之人,地位不高,作用超蕭何張良韓信

其實滕公夏侯嬰並不是沒有獨自領兵作戰的能力,在劉邦起兵之初,夏侯嬰還曾經帶兵取得過對秦朝軍隊的重要勝利,後來在保衛劉邦的過程中,他也多次領兵取勝。除此之外,夏侯嬰的駕車技術也確實高超,否則也不會脖子上掛著兩個孩子趕車了。但是無論夏侯嬰怎麼優秀,劉邦始終都讓夏侯嬰在自己身邊,這是因為他的作用實在太大了。劉邦或許能夠從自己的軍隊和天下的英雄中再找到其他的張良、蕭何或者韓信,但是夏侯嬰這樣對自己忠心的人,卻不能夠再找到第二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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