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記憶」我在臨朐縣五里莊大隊當生產隊長的那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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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臨朐縣五里莊大隊當生產

隊長的那些日子(二)

臨朐縣五里莊大隊下鄉知青 何東方

耪完了麥茬,轉眼玉米和高粱已長到一人多高。我們在地裡光著膀子拉大鋤。脖子上、胸膛上被玉米葉子割出了一道道的血印子,被汗水浸的火辣辣地疼痛。七月的驕陽似火,我們這些知青已經被晒得脫了幾層皮了,自己看著都覺得不認得自己了。心想:如果回到青島,有誰還能認出來呢?黑是代表著健康的顏色,我們的黑色又濃濃地塗上了大地母親的乳汁,帶給人的是甘甜和滋潤的遐想。

第二遍大鋤還沒有拉完,摸著小孩胳膊粗細的玉米秸,輕撫著黝黑碧綠隨風搖擺的葉子,心中充滿了喜悅。這可是我們在大年三十從益都推來的氨水給帶來的豐收希望啊!想象著如果用新的玉米糊糊再加點新摘的烘柿子一起攤的煎餅,止不住口水直往肚子裡咽。

半夜裡起風了,狂風暴雨肆虐著,電閃雷鳴。大槐樹被攔腰斬斷,滿院子的積水。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沒有人聲,沒有犬吠,只有大雨如注和沉悶的雷聲。我披衣起床,凝視著雨夜。心裡期盼風停雨住,默唸著它可不要糟蹋我們的莊稼。天沒有亮,我戴著斗笠,提著鐵鍬衝出房門。地裡的水沒過了腳脖子,打著漩渦流出了莊外。地裡的田埂已經被雨水泡酥了,玉米和高粱也全部倒伏了。看到這一切,眼淚便無法剋制地流了出來。我在田埂上挖一道口子,讓水流進田邊的溝渠裡。試探著把倒伏的玉米一棵棵扶起來,它們竟然都站立起來了。老隊長張光仁,也早早起來了。看到他,我的淚水忍不住流了出來。看到他的蓑衣都溼透了,水珠順著眉梢流下來,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青筋暴起的大手裡握著鐵杴,看樣子早就來了。我的心釋然了,這就是農村的基層幹部、老生產隊長、農民的當家人、我們的好榜樣。一會功夫,隊裡的勞力都來了。一畝地裡三千顆玉米,我們扶了一畝又一畝,沒有人回家吃早飯。大家都有一個願望,它們活下來,我們就有豐收的希望。

三天後,皇天不負有心人,遭災的玉米和高粱活了。它們挺直了腰桿,奮力吸吮著大地母親的乳汁,蹭蹭地向上竄。頭頂上吐出了紅豔豔的頂子,腰中的棒槌也越來越粗,露出了金燦燦的大馬牙。這年秋天,家家院子裡掛滿了玉米。算了一下,雖然遭了災,但是損失還不到一成。這顆心終於放下來了。手中有糧,心中不慌啊!

這年秋後我們隊裡合算了一下:麥子豐收,產量全村第二,超額完成了公糧繳納,並留足了種子;玉米地瓜雖然減了產,但是收成仍然高於往年。可蛤蟆灣邊上的瓜地卻讓我高興不起來,一場大雨把即將成熟的銀瓜和西瓜砸了個亂七八糟。貨賣一張皮,本來賣四五分錢一斤,現在一分錢也沒有人要。賣不出去,只好推回來分給社員了。

如今我回到村裡,大家還稱呼我“老排長”。那時我才二十歲。我熱愛臨朐這方熱土、熱愛農民兄弟。沒有他們,我啥也不是,啥也不懂。

「知青記憶」我在臨朐縣五里莊大隊當生產隊長的那些日子


青島下鄉知青何東方原創,版權屬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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