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從業11年的傾訴記者，在紙媒黃金時期，我的電話常年處於接聽中，那時候深夜來電特別多，若谷的電話就是深夜打過來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傾訴依然刻在我的腦海裡，我也時常會想起他故事中那個為他犧牲一切的初戀女友。現在重新把這個故事寫出來，希望女孩子們在戀愛中，先學會愛自己，再去愛別人！
01
若谷是一名大四學生，和初戀女友燕子是高中同學，他是學霸，燕子是他們高中的校花。
是燕子追的他，在若谷的自述裡，他除了成績好，人老實，完全沒有別的優點，他說：“我家裡窮得叮噹響，父母都是殘疾人，我一門心思只想好好學習，將來好找一份工資高一點的工作。”
“我從來沒有想過談戀愛的事，我家條件太差了，燕子那樣的女孩說喜歡我，我覺得好意外。”
所以，面對燕子的狂熱追求，若谷一開始是拒絕，但燕子對他太好了，巴心巴肝的好，知道他一週的生活費連飯都吃不飽時，她便每天從家裡給他帶盒飯，週末去他家幫他照顧生病的父母，一點都不嫌棄。
燕子不是讀書的料，成績在班上萬年吊車尾，若谷說在他們老家，考不上大學，唯一的出路就是去南方打工。所以，燕子早早地對自己的人生做了規劃，拿到高中畢業證就出去打工，然後用自己掙的錢供若谷上大學。
對於一個又窮又想出人頭地的男孩子來說，接受女朋友的資助，好像是他跳出貧窮的唯一途徑。
02
高中畢業後，若谷是他們學校為數不多幾個考上重點高校的學生，學校的光榮榜至今還貼著他的像片。
若谷和燕子一起來了武漢，他讀書，燕子打工，燕子長得漂亮，很快就在漢正街一家服裝店找到了工作，但上班沒有幾天就辭職了，因為男老闆老對她動手動腳。後來，燕子在若谷學校附近的一家飯店找了一份服務員的工作，一個月800塊，活多又累。
雖然距離近了，但若谷下課時，燕子要上班，燕子輪休時，他在上課。倆人只有燕子發工資的那天，才會奢侈的出去約個會，其實也就是在學校食堂吃個飯，然後去操場上走幾圈。那時候，若谷覺得燕子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姑娘，他這輩子都不會辜負他。
三個月後，燕子找若谷商量，想和工友一起去東莞打工，理由很簡單，工友的小姐妹在東莞給她們找好了工作，工資是武漢的三倍。那時候的東莞還是人人皆知的“性都”，燕子找到了好工作，若谷說他沒有理由攔著她。
燕子去了東莞後，每個月往若谷的銀行卡里打2000塊。2006年我一個剛剛上班的小記者，拿到手的工資也就3000多出頭，可以說，因為有了燕子，若谷不但“脫貧”，還變成了“有錢人”，他不用再出去做兼職，擺地攤，而是專心學習，做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讀書人。
故事講到這裡，我開始為燕子擔心，愛情一但涉及到金錢，特別是這種沒有契約書的金錢投資，就意味著危險來了。
03
若谷說第一次聽到關於燕子的流言，是在大二的寒假。
那年，他回老家，偶遇一高中同學，那位同學高中畢業後去了廣東發展，混得挺開，聽到若谷還和燕子在談戀愛，便問若谷知不知道燕子在東莞做什麼？若谷回答，在一家服裝廠上班。那位高中學生便一臉曖昧地笑了，“兄弟，你是讀書讀傻了，服裝廠的女工一個月能拿多少錢？”
同學的話如同一個炸雷，把若谷的腦子炸開了一道“口子”，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回家就打電話質問燕子，燕子說：“別人說什麼你都信，你怎麼不想想他這是在妒忌你。”
那個同學高中時曾給燕子寫過情書，被燕子拒絕了，想到這些，若谷便釋然了。
快過年的時候，燕子從東莞回來，還是原來那個燕子，清純、漂亮，簡單又熱情，一點也沒有被東莞的風氣帶壞，若谷那條裂開了的“口子”，自愈了一大半。
假期結束後，若谷回武漢上學，燕子回了東莞，在火車站分別時，倆人依依不捨。轉眼到了“五一”假期，若谷決定去看看燕子上班的地方，同時也想徹底讓那條“口子”癒合，說到底，他還是懷疑，一個正常的男人，怎麼可能不在乎自己女朋友的那些流言蜚語呢？
燕子知道後，給他買火車票、訂酒店，還說自己能休息兩天，可以陪他好好轉轉。到了東莞，放下行李，燕子就帶他去她上班的工廠外轉了一圈，這麼近距離地參觀了燕子上班的地方，去了她的宿舍，若谷的那道“口子”，終於全部合了起來，所有的懷疑，煙消雲散。
04
回程那天，燕子要加班，若谷因為堵車誤了火車，他給燕子打電話，一直不在服務區。翻了翻手機通訊錄，剛好看到了那位詆譭燕子的老同學的聯繫方式，若谷決定給他打了一個電話，一來是想告訴他，燕子不是他說的那種人，二來是為了炫耀。結果老同學還是那句話，“你不相信，晚上就跟我一起去麗景夜總會！”
若谷氣不打一處，心裡怪自己蠢，自己和燕子過得幸福就行了，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話雖如此，但是在候車廳等車的那幾個小時，老同學的話就跟放電影一樣在腦海裡不停地重播，最後，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去了老同學說的那家夜總會。
“如果我當時不去就好了。”若谷說，那天晚上，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老同學說的全是真的，燕子根本不是什麼工廠女工，而是夜總會的坐檯小姐。
他躲在包廂的門外，看著燕子在一堆男人身邊遊刃自如，他氣得全身發抖，卻沒有勇氣衝進去帶走自己的女朋友。
05
回去之後，若谷病了一場，他在“是和燕子攤牌”“還是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之間糾結，最後，他選擇了後者，他說，因為他愛燕子，更因為，他需要燕子的錢。
若谷把老同學的聯繫方式拉進黑名單，他以為這樣，他和燕子就安全了。事實上，這以後他經常做惡夢，不是夢見燕子衣著暴露地來學校找他，就是老家人知道燕子在外面做小姐，他們倆名聲掃地。
若谷說，那半年他整個人都崩潰了，暴瘦了十多斤。儘管如此，他沒有在燕子面前表露出半分，電話照打，情話照說，錢照收，每次收到燕子的錢，他就會出去找小姐發洩。他說，他太痛苦了，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聽到這裡，我真想一巴掌扇過去，大二發現女朋友在外面做小姐，不但沒有及時阻止，而是一忍再忍，忍到大四了，要畢業了，不需要女朋友賣肉資助了，才想起分手，簡直就是渣男中的戰鬥機。
我給出的建議是，讓他先想辦法讓燕子離開東莞，他說他做不到，燕子等著他畢業，可離畢業越近，他就越害怕面對燕子。同時，他也覺得自己委屈，自己百分百相信燕子，可她卻揹著他在外面做小姐。
我問若谷，如果燕子一開始就說自己去東莞做小姐，你會不會攔住她？若谷卻答非所問，“她沒有告訴我真相，她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
這樣的男人自私到了極點，真是心痛燕子。
那天晚上，若谷因為沒有從我這裡聽到對他有用的答案，很是失望，他說：“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把隱私告訴你，要是被我的同學知道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從頭到尾，若谷想的是他自己，也只有他自己。我想，就算燕子一開始告訴他，她要去做什麼，他肯定也不會阻止，因為他太窮，也太自私了！他不斷跟我說他愛燕子，其實那些並不是愛，而是依賴以及享受。他從不問自己給了燕子什麼，但卻永遠在燕子身上榨取。燕子對他的付出，在他看來，就如同犬守戶雞司晨一樣平常，都是自然現象。
這個故事見報後，我收到了兩百多條短信，都是罵若谷的，若谷是該罵，明明就是個軟飯男，還把自己包裝成受害人。但燕子這樣的姑娘，何嘗不該罵。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不遺餘力地為男朋友付出，甚至不惜去出賣自己的身體。我不知道，她下定決心去東莞時，有沒有想過自己的未來？
有些女孩子在愛情裡很容易陷入“母愛氾濫”，可不是所有的青蛙都有變成王子潛質，特別是那些又窮又自私的男人，一旦你與他有了金錢關係，那麼，你和他都很難分清，他對你的依賴是出於情感，還是出於物質現實。就算前者佔了多數，但凡男人知道你的錢的來處，對他來說，你就是他人生的汙點，他一旦成功，恨不得馬上拿一支去汙筆，將你除乾淨。
其次，提攜一個落魄的男人，不管在什麼年代，都是愛情裡最大的冒險。這樣的案例太多了，遠的不說，我們大家都熟悉的《白蛇傳》，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白素貞提攜了許仙，出錢辦婚禮買宅子開藥鋪，可許仙這個落魄官人是怎麼回報她的愛呢？輕信法海，騙白素貞喝下雄黃酒，讓她現出原形，最後再將她送進雷鋒塔。
作家李碧華早就一針見血地指出：不要提攜男人！男人都是中山狼，一朝得志就猖狂，用得著你時，你是墊腳石，他踩你不客氣；用不著你時，你是絆腳石，他踹你不商量。
若谷就是那頭中山狼，燕子犯了和東郭先生一樣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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