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荊花開滿城香

老舍 文學 大學 傾城傳媒 2017-04-17

原創 陳小覓 愛思60度

紫荊花開滿城香

人們常以讚美之筆,描繪南國的鮮花。可是,洋紫荊——原名(洋蹄甲)的花,卻常常被人所忽略,這大概是因為它既不是草木植物,又不是灌木盆栽,而是生長在喬木上的緣故?是因為年宵花市上,從來沒有人擺賣這種花?是因為在湛江,它不過是極為尋常的街道景觀樹?但它也有特別之處:是湛江市花。因此,洋紫荊仍不失為南國湛江一種極為出色的鮮花。站在紫荊樹下,但見一樹繁花,宛如千萬彩蝶雲集,好像走進了夢幻境界,也令人禁不住想起雲南馳名四方的蝴蝶泉……

洋紫荊的花和葉長得十分有趣。它的花有五片花冠,四片對稱地分裂兩側;一片翹起在上方,佈滿色調頗濃的彩斑,很像蘭花的花舌,因此有人稱它為“蘭花樹”。三色堇在南方被人叫做“蝴蝶花”,其實,這頂桂冠戴在豆科植物洋紫荊的頭上,也是合適的。

不知道洋紫荊有幾個不同花色種類的人,每年以為它們不斷在變幻著顏色,像被稱為“嬌容三變”的木芙蓉似的。他們哪裡知道,這是紫荊樹的家族,為了獻出色彩繽紛的鮮花而進行著接力賽跑哩!你看,從初夏到初秋,洋紫荊陸續開花,紫色、紅色、粉紅色,次第開放,要足足鬧騰好幾個月。

紫荊樹的葉子也非常有趣,就像它的本名“羊蹄甲”所顯示的那樣,彷彿羊蹄一樣,每片葉子都毫無例外,是由腰子形的對稱面的兩面合成的,末端凹了進去,把它折攏起來,簡直像是一隻綠色的蝴蝶,又像兩個形影不離的好朋友。於是有人又給紫荊起了一個諢名,叫做“朋友樹”。

在高緯度地方,人們大概是看不到這種洋紫荊的。我有一個外地親戚,由於喜愛這種花樹,特意給他的兒子起了個帶“荊”字的名字。今年春節,他從外地回湛江探親的時候,特意採了洋紫荊的幾片葉子和花朵,夾在書裡帶回去,好讓孩子們知道“荊”字的來歷,生命本應該這樣的繁花似錦啊!

在紫荊盛開的時候,我很喜歡站在樹下,聞聞它的幽香,端詳它那一串串彩蝶似的花朵,觀賞它那對稱得出奇的羊蹄般的葉子。清風吹來,落英繽紛,花瓣撒滿了頭、肩,我也不想拂掉它,心中禁不住引起一串遐想:……在古老的年代,有這麼一對俠義的朋友,一個為崇高的目標犧牲了。另一個也奮起鬥爭,用慷慨壯烈的死為民紓難,為摯友復仇。他們死後被葬在一起,埋骨的地方就長出這麼一株紫荊樹——朋友樹來,每片葉子都互相對稱,五彩繽紛的蝴蝶也成群飛來悼念,不願離去……。

這樣生死與共、肝膽相照的友誼,這樣動人的故事,人世間,生活裡是的確存在的,它值得謳歌,並且令人想到可以編出一個美麗的童話。初秋季節,也是紫荊花盛開的季節,港城花香四溢,美麗端莊,色香俱佳的紫荊花以它熱情奔放的姿態迎接各方遊客的到來。

今秋,港城醉了。

陳小覓,筆名波光瀲灩,男,70後,籍貫,湛江麻章人,現居湛江。1995年開始致力於業餘文學創作,有散文、詩歌、小說作品360多篇(首),散發於《散文詩》、《江門文藝》、《特區文學》、《僑鄉文學》《湛江文學》、《湛江日報》、《湛江晚報》、《湛江鄉情》等省內外報刊上。散文作品《海島女教師》榮獲2000年全國第三屆青年文學作品大獎賽(散文類)優秀作品獎;詩歌《漁港新貌》榮獲1998年湛江市委宣傳部主辦紀念改革開放二十週年文學作品大賽三等獎。現任麻章區作協祕書長、麻章區民協常務副主席。系廣東傳記文學學會會員、廣東省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湛江市作家協會會員、湛江紅土詩社社員。

《讀後思考》我記得我過去住過的小鎮,也種滿了洋紫荊,冬春之間,映入眼簾是一樹接一樹的紫紅小花,淺紅得可愛,淡紫得漂亮,不但美豔,耐看而且花期長。日日見無數的蝴蝶飛來飛去,天天在樹下進進出出,彷彿心也被樹染紅,讀完此文才知道,原來這是蝴蝶與花生死與共、肝膽相照的友誼,它們讓生活變得花香四溢。

龍應臺,是我目前很喜歡的一個作家。我最近,送了幾本《目送》給朋友,和大家開個玩笑,如果能得到我送書的人,那是我非常尊重的朋友。其中她在《我愛洋紫荊》說了一個故事:“一百多年前,一個法國傳教士在薄扶林的海邊,發現了島上惟一的一株人們不曾見過,沒有名字的美得離奇的樹,這就是洋紫荊。”因此洋紫荊也被視為香港很喜歡的花。

讀完陳小覓作者《紫荊花開滿城香》,讓我不禁聯想到一個人,這個人叫季羨林。所以今天的拓展閱讀,就是關於他。

季羨林,我真正對他了解的時候,是因為一個濟南的朋友,那時候,他找我做一個網站。然後網站完工,我們一起聊了一下廣東與濟南的天氣,然後不經意聊到了老舍先生的《濟南的冬天》,再聊聊,他告訴我,其實,在濟南,還有一個人很出名,那就是季羨林,而且他與老舍先生關係也很好。像老舍、朱自清這些作家,我一聽到有關他們的事情,我都會特別感興趣。

濟南的這個朋友,和我講了一個關於老舍和季羨林的一個故事:有一年暑假,季羨林的同學李長之告訴他,他要在家裡請老舍先生吃飯,要季羨林作陪。

在過去,大學教授架子一般都非常大,他們與大學生之間宛然是兩個階級。當時季羨林知道要陪大學教授吃飯,他很受寵若驚。及至見到老舍先生,他卻全然不是季羨林心目中的那種大學教授。

老舍先生談吐自然,藹然可親,一點架子也沒有,特別是他那一口地道的京腔,鏗鏘有致,聽他說話,簡直就像是聽音樂,是一種享受。從那以後,他們就算是認識了,並慢慢成為知己。我很感慨,英雄總是惜英雄,有才華的人,都是很欣賞彼此!

後來,我開始慢慢關注季羨林的作品,我總是覺得季羨林真是“大家”,他可以完全把當代作家和現代作家連起來,因為他本人都見過很多出名的作家,而且都受過這些出名作家的指點。

熟悉的人很熟悉他,不熟悉的人,可能只聽過他的名字,而不知道他為何如此出名。我是這樣想:“稱季羨林,為大師,並不是抬舉他,相反,在這樣的一個“大家”缺失的年代,任何評價,實際上可能都是貶低了他。用學者來稱呼,或許才是對他最大的尊敬。”

我記得他是在2009離世,當時我坐火車去桂林,所以是在火車上得知此消息,火車上不斷的來回廣播此新聞,望著火車窗外的場景,看著火車上,來來回回的人們,甚至看到很多人們還是大聲的歡笑,吃著方便麵。我那時候思緒萬千,感覺一代大師,也終究離去,而他的離去,對於普通人,平常人,卻很多人都不為所知。

晚年的季羨林與晚年的巴金一樣,他們的存在與不存在,已經被符號化了,值得尊敬的是他們始終如一的清醒。與錢鍾書一樣,晚年的季羨林也意識到身份的淡泊已經是進入骨子裡面的東西,他曾說:請從我頭頂上把‘國學大師’的桂冠摘下來。

實質上,他真的是國學大師,我一直推薦我身邊的人,一定要讀一下他的作品。

因為“國學大師”絕非浪得虛名的,季羨林在1930年考入清華後專業主修是德文,期間師從陳寅恪、吳宓、朱自清、俞平伯等大師級教授修習中西文學比較、佛經翻譯文學、文藝心理學、中國古典詩詞等等科目。

說了不少,今天拓展閱讀,正式推薦他的原文《海棠花》,藉此與陳小覓作者的《紫荊花開滿城香》形成一個呼應,形成一個碰撞!讓週末花開浪漫,滿屋生香!《愛思60度》致力有品質的閱讀,致力對話原創,對話大家風範的作品。

《海棠花》

季羨林

早晨到研究所去的路上,抬頭看到人家的園子里正開著海棠花,繽紛爛漫地開成一團。這使我想到自己故鄉院子裡的那兩棵海棠花,現在想也正是開花的時候了。

我雖然喜歡海棠花,但卻似乎與海棠花無緣。自家院子裡雖然就有兩棵,枝幹都非常粗大,最高的枝子竟高過房頂,秋後葉子落光了的時候,看到尖尖的頂枝直刺著蔚藍悠遠的天空,自己的幻想也彷彿跟著爬上去,常默默地看上半天;但是要到記憶裡去搜尋開花時的情景,卻只能搜到很少幾個斷片。搬過家來以前,曾在春天到原來住在這裡的親戚家裡去討過幾次折枝,當時看了那開得團團滾滾的花朵,很羨慕過一番。但這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現在回憶起來都有點兒渺茫了。

家搬過來以後,自己似乎只在家裡待過一個春天。當時開花時的情景,現在已想不真切。記得有一個晚上同幾個同伴在家南邊一個高崖上游玩,向北看,看到一片屋頂,其中縱橫穿插著一條條的空隙,是街道。雖然也可以幻想出一片海浪,但究竟單調得很。可是在這一片單調的房頂中卻驀地看到一樹繁花的尖頂,絢爛得像是西天的晚霞。當時我真有說不出的高興,其中還夾雜著一點兒渴望,渴望自己能夠走到這樹下去看上一看。於是我就按著這一條條的空隙數起來,終於發現,那就是自己家裡那兩棵海棠樹。我立刻跑下崖頭,回到家裡,站在海棠樹下,一直站到淡紅的花團漸漸消逝到黃昏裡去,只朦朧留下一片淡白。

但是這樣的情景只有過一次,其餘的春天我都是在北京度過的。北京是古老的都城,盡有許多機會可以作賞花的韻事,但是自己卻很少有這福氣。我只到中山公園去看過芍藥,到頤和園去看過一次木蘭。此外,就是同一個老朋友在大毒日頭下面跑過許多條窄窄的灰土街道到崇效寺去看過一次牡丹;又因為去得太晚了,只看到滿地殘英。至於海棠,不但是很少看到,連因海棠而出名的寺院似乎也沒有聽說過。北京的春天是非常短的,短到幾乎沒有。最初還是殘冬,可是接連吹上幾天大風,再一看樹木都長出了嫩綠的葉子,天氣陡然暖了起來,已經是夏天了。

夏天一來,我就又回到故鄉去。院子裡的兩棵海棠已經密密層層地蓋滿了大葉子,很難令人回憶起這上面曾經開過團團滾滾的花。長晝無聊,我躺在鋪在屋裡面地上的席子上睡覺,醒來往往覺得一枕清涼,非常舒服。抬頭看到窗紙上歷歷亂亂地佈滿了葉影。我間或也坐在窗前看點兒書,滿窗濃綠,不時有一隻綠色的蟲子在上面慢慢地爬過去,令我幻想深山大澤中的行人。蝸牛爬過的痕跡就像是山間林中的蜿蜒的小路。就這樣,自己可以看上半天。晚上吃過飯後,就搬了椅子坐在海棠樹下乘涼,從葉子的空隙處看到灰色的天空,上面嵌著一顆一顆的星。結在海棠樹下簷邊中間的蜘蛛網,借了星星的微光,把影子投在天幕上。一切都是這樣靜。這時候,自己往往什麼都不想,只讓睡意輕輕地壓上眉頭。等到果真睡去半夜裡再醒來的時候,往往聽到海棠葉子窸窸窣窣地直響,知道外面下雨了。

似乎這樣的夏天也沒有能過幾個。六年前的秋天,當海棠樹的葉子漸漸地轉成淡黃的時候,我離開故鄉,來到了德國。一轉眼,在這個小城裡,就住了這麼久。我們天天在過日子,卻往往不知道日子是怎樣過的。以前在一篇什麼文章裡讀到這樣一句話:“我們從現在起要仔仔細細地過日子了。”當時頗有同感,覺得自己也應立刻從即時起仔仔細細地過日子了。但是過了一些時候,再一回想,仍然是有些捉摸不住,不知道日子是怎樣過去的。到了德國,更是如此。我本來是下定了決心用苦行者的精神到德國來念書的,所以每天除了鑽書本以外,很少想到別的事情。可是現實的情況又不允許我這樣做。而且祖國又時來入夢,使我這萬里外的遊子心情不能平靜。就這樣,在幻想和現實之間,在祖國和異域之間,我的思想在掙扎著。不知道怎樣一來,一下子就過了六年。

哥廷根是有名的花城。來到這裡的第一個春天,這裡花之多。就讓我吃驚。雪剛融化,就有白色的小花從地裡鑽出來。以後,天氣逐漸轉暖,一轉眼,家家園子裡都擠滿了花。紅的、黃的、藍的、白的。大大小小,五顏六色,錦似的一片,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放的。山上樹林子裡,更有整樹的白花。我常常一個人在暮春五月到山上去散步,暖烘烘的香氣飄拂在我的四周。人同香氣彷彿融而為一,忘記了花,也忘記了自己,直到黃昏才慢慢回家。但是我卻似乎一直沒注意到這裡也有海棠花。原因是,我最初只看到滿眼繁花。多半是叫不出名字。。看花苦為譯秦名”,我也就不譯了。因而也就不分什麼花什麼花,只是眼花繚亂而已。

但是,真像一個奇蹟似的,今天早晨我竟在人家園子裡看到盛開的海棠花。我的心一動。彷彿剛睡了一大覺醒來似的,驀地發現,自己在這個異域的小城裡住了六年了。鄉思濃濃地壓上心頭,無法排解。

我前面說,我同海棠花無緣。現在我不知道應該怎樣說好了,鄉思井不是很舒服的事情。但是在這垂盡的五月天,當自己心裡填滿了憂愁的時候,有這麼一團十分濃烈的鄉思壓在心頭,令人感到痛苦。同時我卻又愛惜這一點兒鄉思,欣賞這一點兒鄉思。它使我想到:我是一個有故鄉和祖國的人。故鄉和祖國雖然遠在天邊,但是現在他們卻近在眼前。我離開他們的時間愈遠,他們卻離我愈近。我的祖國正在苦難中,我是多麼想看到他呀!把祖國召喚到我眼前來的,似乎就是海棠花,我應該感激它才是。

想來想去。我自己也糊塗了。晚上回家的路上,我又走過那個園子去看海棠花。它依舊同早晨一樣。繽紛爛漫地開成一團,它似乎一點兒也不理會我的心情。我站在樹下,呆了半天,抬眼看到西天正亮著同海棠花一樣紅豔的晚霞。

閱讀輔助:

1941年5月的一天,在哥廷根大學,季羨林在去研究所的路上發現一家院落裡盛開的海棠花。他突然想起濟南佛山街的海棠。滿樹紅英燃起故園情,故鄉和祖國都站在了他的面前。“故鄉和祖國雖然遠在天邊,但是現在他們卻在眼前……把祖國召喚到我眼前來的,似乎就是海棠花。”

凡是故鄉的花木,不管在哪裡見到都讓季老激動不已。而陳小覓作者的《紫荊花開滿城香》實質也是滿懷故鄉情緒,寄託的都是家鄉人對自然對生命的樸素的鐘愛。

“如果我到不了濟南,也不會有今天的我”,季老的此番話不僅是感激叔父,也道出他對這方熱土的情緣。季羨林的初戀也在濟南,那是另一位濟南姑娘,惜人雖有意,天不成全。“情之所鍾正在吾輩”,負笈歐遊的十年又起一曲愛的羅曼史。而“在古老的年代,有這麼一對俠義的朋友,一個為崇高的目標犧牲了。另一個也奮起鬥爭,用慷慨壯烈的死為民紓難,為摯友復仇。”在《紫荊花開滿城香》中體現卻是恰恰是友情。愛情與友情,都是天地間最純最淨的感情。

青少年時期在濟南受到的良好教育,滋養灌溉了季羨林的學術人生。還在小學,季羨林就讀了幾十部“閒書”。日後他文章的節奏感和想象力,首先是受惠於“閒書”。叔父自然反對他看“閒書”,但是,如果沒有這樣的經歷,而是生活在家徒四壁的老家,於這樣的文化營養也是絕對無緣的。山東尊師重教的風氣,更給予季羨林實現人生轉折的難得機遇。他高中時期就讀的山大附中和濟南高中,可以說名師薈萃,群星燦爛。比如新知舊學皆精的祁玉璞、時任山大校長的清末狀元王壽彭、知名作家胡也頻、董秋芳、夏萊蒂等等。

我覺得,不管是作為季羨林這樣的大學者,或者是像陳小覓這樣一位地方紮根的文學創作者,他們的所有的情懷都融入在對親人的愛,對師友的愛之中,也融入在對故鄉風物的愛。正是這樣的愛,成就了他們沉靜而且誠懇的作品。(王晰)

來源:陳小覓 編輯:王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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