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龍真的長侏羅紀公園那樣?中國科學家:不一定

在很多人的心目中,恐龍應該長成《侏羅紀公園》那樣。

恐龍真的長侏羅紀公園那樣?中國科學家:不一定

不過,2016年12月初,一塊帶著恐龍尾巴的琥珀改變了全世界人們關於恐龍外表的想象。

根據還原

這塊琥珀中恐龍尾巴的“主人”生前可能長這樣

恐龍真的長侏羅紀公園那樣?中國科學家:不一定

這是人類第一次有機會一睹恐龍生前的真實面目,

更確切的說,

這是一段屬於手盜龍中體型較小的非鳥恐龍的

一小段 帶有新鮮羽毛的尾巴。

恐龍真的長侏羅紀公園那樣?中國科學家:不一定

恐龍琥珀的羽毛特寫 —— Ryan C. McKellar 攝

憑藉琥珀裡一段毛茸茸的非鳥虛骨龍類恐龍尾骨,中國著名恐龍學家邢立達在全球掀起了一陣新的恐龍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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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立達拿著恐龍琥珀——上海自然博物館 供圖

和琥珀裡眾多的昆蟲相比,琥珀中發現脊椎動物的概率極小,主要原因有兩個:

一是脊椎類動物總體來說個頭大,就算小也比較有力量,不太容易被樹脂困住;

二是琥珀主要形成於新生代,得追溯到中生代最後一紀白堊紀之後了,但以恐龍為代表的遠古脊椎動物巔峰在中生代。

所以,邢立達必須花費更多的精力,才能收集到有研究價值的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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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龍琥珀的羽毛特寫 —— Ryan C. McKellar 攝

從 2013 年起,邢立達頻繁地去往雲南騰衝和密支那的琥珀集市,一年就能去上五六次,慢慢也積累了很多中間商的資源,他的微信好友有百來個都是那一帶與琥珀行業相關的人。那些人會不斷地把疑似昆蟲之外的遠古動物的線索發過來,時不時讓他興奮不已。

邢立達的功夫沒有白費,在2015年夏天,密支那,人頭攢動的琥珀集市。集市附近的咖啡館依舊充斥著圓睜雙眼手持電筒的琥珀獵人和麵無表情的中間商人。

這些中間商人都有非常好的嗅覺和豐富的琥珀線索,能在咖啡館裡兜售的都是他們按照琥珀獵人的偏好初選的。當然,也有可能是“定製”的,如前所述的假貨。

邢立達和一箇中間商一前一後走進了咖啡館,他又再次“混跡”在琥珀獵人中了。和其他獵人重點在於評估琥珀的市場價值不一樣,他的目標是封存在琥珀中的古生物信息,當然,最優先的是非鳥恐龍。所以,有時人家瞧不上的,價格相對較低的,反而在他看來珍貴異常。市場價值和科研價值,一直存在著很深的互相誤會嘛。

“我有一個不錯的植物琥珀,雞蛋大小,你看看,還有兩隻螞蟻,螞蟻上樹,不錯吧?”剛才,還在走著的邢立達被這位中間商叫住了。

藉助陽光,邢立達把琥珀舉起來,仔細看了看,立刻屏住了呼吸:天哪,哪裡是植物,明明是一個原始的羽毛結構,有明顯的羽枝和羽軸,還有色素痕跡,由深而淺地沿著椎體結構分佈著,層次分明。這是不是他正在尋找的非鳥恐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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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龍琥珀的羽毛特寫 —— Ryan C. McKellar 攝

進了咖啡館,藉助手電筒光,他又把這塊琥珀細細看了一遍,感覺是非鳥恐龍或古鳥類的可能性比較大,是前者的概率至少應該有一半吧。

琥珀到手後,邢立達簡直捨不得放下,手持放大鏡看了又看,他發現這個羽毛結構已經呈現出了以前不知道的一些細節,以前從頁岩上的恐龍化石中也發現恐龍羽毛,但那是壓過的,很難猜測有多少節尾椎,每一節上有多少毛,它們又是如何分佈的。這個不同,它是立體呈現的,非常直觀。

“我在琥珀中找到了一個疑似非鳥恐龍的標本。”邢立達給他碩士階段的國內導師、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徐星教授打電話。徐星,中國著名恐龍研究專家,已發現和命名恐龍新屬種達30餘種。徐星的第一反應是:這,可能嗎?

第二天,徐星在顯微鏡下非常興奮地仔細研究了這個標本,並迅速放棄了懷疑,也感覺是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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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龍琥珀的骨骼形態 —— 白明 供圖

除標本有著長長的骨質尾巴外,羽毛的形態也不一樣,鳥是從非鳥恐龍進化來的,這個進化是羽毛逐漸複雜的過程,這件標本的羽毛形狀明顯處在進化的初期,甚至比進化後期更靠近鳥類的竊蛋龍、傷齒龍、馳龍還早。

很快,一支由中、加、英、美等國科學家組成的國際研究團隊採取了多種高科技的無損成像和分析手段來研究這個標本。這項研究,還得到了中國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加拿大自然科學和工程研究理事會、美國國家地理學會的資助。

通過最前沿的同步輻射設備掃描標本,提取出有價值的信息,包括三維質量投影圖像,再經過對投影圖像的斷層重建、分段拼接等技術,最終得到了能充分展示標本內部結構和形態特徵的高清3D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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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合作伙伴瑞安·麥凱勒(Ryan C. McKellar)博士 —— 王申娜 攝

通過三維形態圖,邢立達研究團隊終於確認,該化石屬於非鳥恐龍,再根據其腹側有明顯的溝槽結構等,進一步確認它是虛骨龍類恐龍的一段尾骨。整個標本有 9 段以上尾椎,尾巴完全展開約 6 釐米,由此可推斷恐龍的全長大約 18.5 釐米。令人扼腕嘆息的是,這塊琥珀的兩端是非常新鮮的橫斷面,意味著深埋在礦層裡的這件恐龍琥珀在挖掘時失去了其他部分。也就是說,經歷了近億年,它其實保存得遠比這塊琥珀裡的部分更完整。

無論如何,這已經是人類有史以來發現的第一塊埋藏在琥珀中的恐龍標本。“螞蟻上樹”琥珀的珍貴程度,從生物發現的意義上說,遠遠超過了密支那市場上的很多奢侈級的琥珀。

“我研究恐龍數十年,並不曾想過,有朝一日能看到如此新鮮的恐龍,”參與研究的加拿大皇家科學院院士、阿爾伯塔大學菲利普·柯里教授說。邢立達不斷帶給他導師的驚喜實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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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晶梅拿著一隻小型反鳥類化石—— 鄒晶梅 供圖

2016年,第一件恐龍標本的發現,由美國《當代生物學》雜誌發表後,引起了一系列的轟動,邢立達已成為世界範圍內恐龍研究領域的明星級發現者。

邢立達團隊給這件標本取名“伊娃”——夏娃在英語中的另一個讀音。

邢立達還在繼續忙碌著,“邢立達們”的工作就像在完成一個拼圖,從恐龍骨骼化石、恐龍足跡化石到琥珀恐龍化石,這些珍貴的自然遺產的片段,不斷填補著我們想象力難以抵達的真實存在過的恐龍世界。

雖然媒體經常披露關於自然科學領域激動人心的最新發現,但這些發現背後的故事,讀者卻所知甚少。今天分享的這篇文章由著名作家李元勝所寫,並收錄在《與萬物同行——三位自然科學家的考察日記》一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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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萬物同行》講述了三位自然科學家的野外考察經歷,圖文並茂,精彩紛呈,無異於一系列生動的博物課,更重要的是,讀者們能在故事中感受到中國科學家的探索精神和奉獻情懷。

在書中的最後一頁,李元勝問邢立達:

“恐龍研究的終極價值是什麼?”

邢立達停頓了一下,

就像電腦往內存裡載入大程序時那種輕微的停頓。

“只有恐龍1.6億年漫長的存在,

特別適合解釋演化的本質。

而古生物學,則是用來解釋:

生命是什麼、生命從何而來、生命將到哪兒去。”

最後,他這樣回答。

邢立達的尋龍之旅還在繼續,這個旅程同時也是尋找生命真相的過程:漫長,但是充滿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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