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祝同在請示蔣介石後,終於批准了黃伯韜的建議。
黃伯韜對此並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他已經隱隱感覺到,自己所面臨的危險正越來越近。
在當天返回新安鎮的火車上,黃伯韜對第25軍(即原來的整25師)軍長陳士章說:“可惜我這個計劃批准太晚,現在撤退恐怕不及了。”
已經快來不及了,國防部“郭同學”又不失時機地拖了一下後腿。
原駐海州的第44軍本擬從海上撤退,但國防部臨時改為通過新安鎮撤往徐州,同時規定,黃兵團要為44軍擔任掩護,在44軍還未到新安之前,黃兵團不得提前西撤。
44軍本身不需要一個兵團為之作掩護,但海安是國民黨第九綏靖區所在地,行政人員、學生、商民全都得跟著部隊走,所以當44軍撤出時,拖帶了大量非戰鬥人員,全部加起來有十餘萬人。
鍋碗瓢盆一多,行動必然非常遲緩。按照原計劃,黃兵團11月5日就能撤往徐州,就因為要等44軍,行動便足足延誤了兩天。
把一個兵團推向末路需要多久?只需兩天!
粟裕在第一時間便得到了黃兵團即將西撤的情報。淮海戰役的初定發起時間為11月8日,他立即決定提前兩天發起戰役。
值得注意的是,此重大決定在上報中央軍委的同時,就已下令部隊執行,如果情報不是絕對的確鑿可靠,粟裕是不會這麼做的。
1948年11月6日晚,華野在中野的配合下,分三路向南挺進。當天午夜,解放軍迫近臺兒莊、賈汪一線,直逼黃兵團側背。
臺兒莊、賈汪一線尚有國民黨第三綏靖區的部隊據守,而且從第二天早上開始,黃兵團就將西撤,但黃伯韜仍然脫口而出:“太遲了。”
因為這是在敵前撤退,所有撤退,以這種撤退方式為最危險。
留在新安鎮打,孤立無援,往徐州撤,到不了徐州便可能遭遇解放軍,而所有這些都是拜國防部的一紙命令所賜,黃伯韜捶胸頓足:“國防部作戰計劃一再變更,處處被動,正是將帥無能,累死三軍!”
黃伯韜通過偵察,得知華野有十幾個縱隊南下,因此預估僅華野就會有三十多萬兵力參戰,而黃兵團只有十幾萬,若是華野集中來攻,他必敗無疑。
說到這裡的時候,黃伯韜很是激動:“這次會戰如垮,就什麼都輸光了,將來怎麼辦?國事千鈞重,頭顱一擲輕,個人生死是不足惜的。”
雖然勝負還未分出,但黃伯韜已經非常清楚自己的結局,他讓人給蔣介石帶去遺言,表示自己受蔣知遇之恩,無論如何要予以報效,“臨難絕不苟免”。
(節選自關河五十州《戰神粟裕》)
實體書《戰神粟裕》已出版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