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玲 | 走進貿易金融新時代

國際商會執行董事、中國銀行原副行長

貿易金融對經濟大國非常重要。但是長期以來,很多發展中國家,包括中國,在貿易金融方面是跟隨者。西方國家制定規則,我們來執行。在所有的國際慣例中,只有在跟單信用證的慣例方面,我們中國起了一定的主導作用。讓世界學習我國設計的產品、由我們來主導國際慣例的制定,是在座所有人的夢想。

信用證是貿易融資結算的主要方式,在金融業貸款和融資中屬於陽春白雪,全面掌握的人非常有限。對於客戶而言,貿易融資是賣方市場,銀行居高臨下,因其是產品的主導方,開發和設計產品、銷售產品。在產品使用全流程中,銀行屬於強勢的一方,對產品有絕對的話語權。

國際貿易的發展變化較快。最初的國際貿易是一國生產,一國消費。上世紀70年代,西方大國生產成本提高。加之“在哪消費、到哪生產”的理念,便產生了投資的概念。投資的增長促進了貿易的增長,在80年代達到了高潮。全球化的生產和全球化的消費,使得供應鏈金融得到了發展。信息技術的發展又促使供應鏈升級,通過貿易金融服務促使銀行提供供應鏈金融服務。

伴隨著貿易交易方式、交易對象的改變,貿易主體產品必須與實際接軌。貿易融資屬於實體經濟,具有自償性,其相對安全、流動性好,還可以加速資金週轉、美化資產負債表。由於這些特徵,貿易融資將永遠是一項長期可持續發展的業務,它會隨著貿易的變化而變化、發展而發展,永無止境。國際商會最初的名稱是“匯票、支票和出口商業信用證委員會”,在國際貿易中發生的交易,使貿易單據化、票據化。

在ICC銀行委員會工作的過程中,為了支持基礎設施建設項目,ICC先制定了見索即付保函統一慣例;為了加強流動性,制定了福費廷統一慣例;為了適應供應鏈的發展,制定了BPO,支持中小企業融資;為了順應快速發展的市場變化,銀行委員會修訂了ISBP,最近FCI設計了一款新產品SCI Reverse譯成反向保理或供應鏈保理。

ICC銀行委員會認為,銀行從客戶角度研發自己的業務複雜性會增加,銀行間需要更多合作和產品標準化,銀行應從更寬泛的角度來看待貿易融資。

目前國際組織也將貿易融資納入了議程——G20已經將貿易融資納入了關注話題;WTO也要求ICC反洗錢小組調查當前的規則及建議,加入到G20的宣傳中。

下一個十年,貿易融資的資產管理將被提上日程。面對流動性的制約,銀行要跨越傳統銀行貿易融資中資金來源的桎梏,到資本市場尋求資金來源,吸引機構投資者——包括養老金、對衝基金、保險公司等,來增加客戶群的流動性。這就需要建立一個清晰透明的機制,明確告知客戶產品貿易融資的數據,並有標準化的行業術語。預計對新的貿易資產分類有很大的市場,機構投資者也非常感興趣。天九灣從福費廷開始,到信用證,將來還有資金池,可以考慮我的建議。

可見,貿易融資會發生顛覆性的變化。我們要密切關注國際走勢、抓住機遇、迎接挑戰。G20目前將貿易融資作為一個主要話題,強調從支持貿易融資入手,解救因金融危機造成的經濟萎縮,特別是中小企業,讓貿易融資更平衡。貿易融資是銀行和企業的雙贏。

信用證是最早的銀行信用替代商業信用的產品,是有貿易以來最高大上的貿易融資產品,並有一些著名的國際慣例,信用證業務包羅萬象。目前我國企業之間的“未達賬”,即互相拖欠非常普遍。而供應鏈金融可以適當緩解該類問題。

國內信用證業務發展很快,但是技術層面較弱,沒有能夠很好發揮信用證這種結算方式的威力。目前中國很多公司的結算方式就是OA(賒銷)。這使賣方企業融資成本非常高,對於買方市場的商品無可厚非,而賣方便會將晚收款的損失加到貨價中。買方雖然推遲了付款,但是沒有國家、銀行對自己採購過渡的保障,在價格上也沒有得到好處。而天九灣的出現彌補了這個缺憾,建議在宣傳材料中加強好處的宣傳。

黨的十九大指明,我國的社會主要矛盾發生了變化——由長期以來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求與落後的生產力的矛盾,轉變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求與發展不充分、不平衡之間的矛盾,這是非常巨大的轉變。

我們可以從轉變中看到,內需還會增長,而且是高標準、高質量的需求。將來小單、多單、急單,快速反應的訂單將成為基本趨勢。產品的個性化要求會用到信用證結算方式來保證。需求的代表方一定要保護其需要的產品按時、按質的到位。用信用證支付可為其增加保障。

例如芯片,目前集成電路企業上市預計會發生變化——將開啟准入模式。企業三年盈利門檻降為兩千萬元,免於排隊,即報即上,這個新的政策會大大地激發集成電路市場的活躍度。而這個新市場的企業和新產品,也許會傾向使用信用證方式結算,因為其對買賣雙方都有好處。利用信用證的特點,賣方如期收到貨款,買方收到的貨物品質有保證。更重要的是,雙方都可以利用信用證產品得到融資。

目前我國前所未有地重視貿易融資。國務院辦公廳發佈的《關於積極推進供應鏈創新與應用的指導意見》,第一部分內容強調了我國要培養一百家左右的供應鏈企業,重點產業的供應鏈競爭力要進入世界前列,中國要成為供應鏈創新應用的重要中心;第二部分強調要規範發展供應鏈金融,服務實體經濟。

這是我國第一次發佈該類指導意見,也是第一次將供應鏈融資提到了國家層面,將其作為促進產業組織方式、商業模式變革和政府治理方式的創新,特別是控制結構性轉變的重要文件。

《意見》同時也呼籲了要推動工業企業融資機制的創新,大力發展應收賬款融資,解決大企業拖欠小企業資金的問題。這裡林董又有一個機會,國企和央企供應鏈發展可以配套做信用證產品宣傳。

ICC首次作為聯合國觀察員,利用其話語權,報告了全球貿易融資不足的現狀,闡明瞭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過程中,貿易融資的重要作用,強調了保證對中小企業和創新企業足夠的具有成本效益的貿易融資的重要性。在聯合國的發展投資論壇成果文件中,便把國際商會的該條建議寫進其中。第一次承認了該類融資嚴重不足,承諾對貿易融資的缺口,並且納入聯合國年度估值、年度評估機制中。後續在聯合國各個國家也會關注每年的進展情況,也將在聯合國高層政策論壇和聯合國年度大會進行推廣。

所以貿易融資的春天真正來了!我們應該創新發展、規範發展,儘量與國際接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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