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雕傳奇'

金雕 兔子 狐狸 文章 動物 風皺池水2019 2019-08-16
""金雕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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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泰的爺爺是草原上鼎鼎大名的馴雕人,傳到阿泰這裡已是第六代了。近些年,戈壁上金雕的數量越來越少,從政府把金雕列為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那天起,爺爺就放飛了他視若掌上明珠的一隻金雕,並且嚴令家族裡任何人不許再捕雕養雕。阿泰從小就想有一隻金雕的美夢破碎了。

可這一天,崖上飛來了一對金雕築巢,十五歲的阿泰看見後高興壞了。雕巢建在峭壁高處的一塊凸巖上,是用枯枝堆成的一個巨大圓盤。見多識廣的爺爺都沒見過這麼大的金雕:雄雕體長超過一米,翼展兩米五以上,雌雕還要大一些。

金雕夫婦是方圓幾百裡天空的統治者,百十斤的岩羊能被輕鬆抓起,狐狸和草原狼也不放在眼裡。在這片廣袤的大地上,除了人類,它們沒有天敵。

那天,阿泰放牧路過崖下,他冒著生命危險從側峰攀上了崖頂。趴在一塊顫巍巍的岩石上,阿泰看見了雕巢裡破殼不久的雛雕:小傢伙剛有麻雀大,一身絨羽蓬鬆著,像個雪白的小絨球。太可愛了!要不是爺爺趕來,在崖下拼命揮手喊他下去,阿泰真捨不得離開。

轉眼兩個月過去,阿泰和爺爺再次路過崖下。哈,造物主真是神奇,那個麻雀樣的小絨球已經長成了“英俊少年”,小金雕現在已有半米多高,正站在巢邊上練習扇翅膀呢。爺爺說再過半個月它就可以離巢飛翔了。

可爺孫倆哪裡知道,災難正在向小金雕一步步靠近。

這天,崖下空地上開來一輛吉普車,車上跳下一胖一瘦兩個男人。胖的是個光頭,瘦的留了一腦門黃毛。兩人望著崖上的小金雕嘿嘿一樂,跳上吉普車一溜煙開走了。

晚上,崖下一片漆黑,黑暗裡傳來鍬鎬挖土的聲音。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金雕夫婦準備離巢,突然發現崖下有隻送上門的兔子。雄雕箭一般衝了下去,它的爪子剛搭上兔子,一張大網“咔嚓”一聲扣了過來。不遠處一個隱蔽的“地窩子”裡冒出兩個腦袋—一個光頭一個黃毛。兩個傢伙樂壞了:好大的金雕!發財了!

黃毛費了很大勁才把掙扎的雄雕摁住,光頭獰笑著從背囊裡掏出錘子和鋼釘,熟練地從雄雕後腦釘了進去,驕傲的猛禽發出一聲悲鳴。

光頭和黃毛正高興,一片巨大的黑影壓了下來。雌雕碩大的翅膀夾著風聲一下把光頭擊了個跟頭。黃毛見狀,連滾帶爬從“地窩子”裡抽出一杆獵槍。雌雕再次俯衝的時候槍響了,猛禽重重栽在地上,黃毛奔過去又補了第二槍。光頭捂著腦袋爬起來,顧不得擦去臉上的血,對著黃毛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腳:“媽的,打爛了老子還怎麼做標本!”

光頭簡單包紮一下,又盯住了崖壁上的小金雕,他吩咐黃毛,這個要抓活的,馴好了能值大價錢!

黃毛費了牛勁才攀上崖頂,小金雕驚恐地叫著,扇動著翅膀,卻不敢飛下懸崖,它還不到飛翔的年紀。

黃毛終於爬進雕巢,戴上手套向小金雕撲去。小金雕突然奮力一躍,歪歪斜斜向崖下衝去,多虧一股上升的氣流把小金雕托住,它振翅趔趄著飛向遠方。光頭罵一聲,連開幾槍,空中飄落幾片羽毛,小金雕還是越飛越遠。

在遠處放牧的爺爺和阿泰聽到槍聲,縱馬馳來,卻已經晚了。空地上只剩血跡和幾片羽毛,阿泰望一眼空巢,眼淚都下來了。爺兒倆正商量去報案,天際有一個歪歪斜斜的身影飄來—小金雕,它飛回來了!

"金雕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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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泰的爺爺是草原上鼎鼎大名的馴雕人,傳到阿泰這裡已是第六代了。近些年,戈壁上金雕的數量越來越少,從政府把金雕列為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那天起,爺爺就放飛了他視若掌上明珠的一隻金雕,並且嚴令家族裡任何人不許再捕雕養雕。阿泰從小就想有一隻金雕的美夢破碎了。

可這一天,崖上飛來了一對金雕築巢,十五歲的阿泰看見後高興壞了。雕巢建在峭壁高處的一塊凸巖上,是用枯枝堆成的一個巨大圓盤。見多識廣的爺爺都沒見過這麼大的金雕:雄雕體長超過一米,翼展兩米五以上,雌雕還要大一些。

金雕夫婦是方圓幾百裡天空的統治者,百十斤的岩羊能被輕鬆抓起,狐狸和草原狼也不放在眼裡。在這片廣袤的大地上,除了人類,它們沒有天敵。

那天,阿泰放牧路過崖下,他冒著生命危險從側峰攀上了崖頂。趴在一塊顫巍巍的岩石上,阿泰看見了雕巢裡破殼不久的雛雕:小傢伙剛有麻雀大,一身絨羽蓬鬆著,像個雪白的小絨球。太可愛了!要不是爺爺趕來,在崖下拼命揮手喊他下去,阿泰真捨不得離開。

轉眼兩個月過去,阿泰和爺爺再次路過崖下。哈,造物主真是神奇,那個麻雀樣的小絨球已經長成了“英俊少年”,小金雕現在已有半米多高,正站在巢邊上練習扇翅膀呢。爺爺說再過半個月它就可以離巢飛翔了。

可爺孫倆哪裡知道,災難正在向小金雕一步步靠近。

這天,崖下空地上開來一輛吉普車,車上跳下一胖一瘦兩個男人。胖的是個光頭,瘦的留了一腦門黃毛。兩人望著崖上的小金雕嘿嘿一樂,跳上吉普車一溜煙開走了。

晚上,崖下一片漆黑,黑暗裡傳來鍬鎬挖土的聲音。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金雕夫婦準備離巢,突然發現崖下有隻送上門的兔子。雄雕箭一般衝了下去,它的爪子剛搭上兔子,一張大網“咔嚓”一聲扣了過來。不遠處一個隱蔽的“地窩子”裡冒出兩個腦袋—一個光頭一個黃毛。兩個傢伙樂壞了:好大的金雕!發財了!

黃毛費了很大勁才把掙扎的雄雕摁住,光頭獰笑著從背囊裡掏出錘子和鋼釘,熟練地從雄雕後腦釘了進去,驕傲的猛禽發出一聲悲鳴。

光頭和黃毛正高興,一片巨大的黑影壓了下來。雌雕碩大的翅膀夾著風聲一下把光頭擊了個跟頭。黃毛見狀,連滾帶爬從“地窩子”裡抽出一杆獵槍。雌雕再次俯衝的時候槍響了,猛禽重重栽在地上,黃毛奔過去又補了第二槍。光頭捂著腦袋爬起來,顧不得擦去臉上的血,對著黃毛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腳:“媽的,打爛了老子還怎麼做標本!”

光頭簡單包紮一下,又盯住了崖壁上的小金雕,他吩咐黃毛,這個要抓活的,馴好了能值大價錢!

黃毛費了牛勁才攀上崖頂,小金雕驚恐地叫著,扇動著翅膀,卻不敢飛下懸崖,它還不到飛翔的年紀。

黃毛終於爬進雕巢,戴上手套向小金雕撲去。小金雕突然奮力一躍,歪歪斜斜向崖下衝去,多虧一股上升的氣流把小金雕托住,它振翅趔趄著飛向遠方。光頭罵一聲,連開幾槍,空中飄落幾片羽毛,小金雕還是越飛越遠。

在遠處放牧的爺爺和阿泰聽到槍聲,縱馬馳來,卻已經晚了。空地上只剩血跡和幾片羽毛,阿泰望一眼空巢,眼淚都下來了。爺兒倆正商量去報案,天際有一個歪歪斜斜的身影飄來—小金雕,它飛回來了!

金雕傳奇

受傷的小金雕歸巢掌握不好平衡,翻滾著向崖下跌落,阿泰和爺爺趕緊跑過去。

小金雕拼命反抗掙扎,阿泰還是用外衣把它裹住了。幸好只是擦傷,祖孫倆火速把小傢伙送往縣裡的林業部門。林業部門的同志知道爺爺是養雕好手,准許爺爺給小金雕治傷,並開具了養鷹許可證。這下可把阿泰樂壞了,他終於有了一隻夢寐以求的金雕。

鋒芒初試

一晃三個月過去,小金雕的傷勢早已恢復,它此時體重八公斤,翼展兩米五,比普通成年金雕還要大上一圈。爺爺送給阿泰一隻又厚又長的皮手套,開始馴雕中的重要一步—聽從召喚。

餵食的時候,阿泰把肉攥在手套裡,露出一點兒誘使小金雕啄食。飢餓的小金雕見了肉便不顧一切飛撲過去,阿泰一次次把距離拉遠,而且每次都不給吃飽。後來,只要阿泰站在遠處呼哨一聲,小金雕就能準確落在他臂上啄食鮮肉了。

室內訓練結束,爺爺讓阿泰每天帶小金雕去人多的地方走走。阿泰的馬背上多了一個“丫”形支架,用來墊胳膊的,小金雕已經不小了。

阿泰左手持韁右臂擎雕,略一抖動,小金雕立即揮動巨大的羽翼,一身栗色羽毛在陽光下閃耀金輝。阿泰給它正式取名—金子!

金子的適應能力極強,很快,它戴著眼罩也能在疾馳的馬背上保持平衡,遇到狗吠和雞鴨也不再飛撲,而是沉穩地立在阿泰臂上等待命令。

最關鍵的捕獵訓練開始了。

爺爺把金子掌握平衡和升降的12根尾羽用線纏了起來,這樣金子就不能飛高飛遠,又在它腿上拴一根又細又長的繩子,放風箏似的讓它去捕捉“獵物”。“獵物”先是拴在草地上的活野兔,後來換成楦起的狐狸皮裹上鮮肉,爺爺把“狐狸”拖在馬後飛奔,阿泰適時放飛金子,讓它從空中俯衝追擊。

金子繼承了父母的優秀血統,幾次訓練後,它已能牢牢抓住飛奔的“狐狸”,而且一次比一次準確。直到金子捕到獵物不再試圖飛逃,爺爺才把它尾部的線拆掉。

馴鷹幾個月了,阿泰做夢都想在實戰中展示一下金子的本領。真正的馴鷹人只在冬季捕獵,爺爺說不能破壞野生動物繁殖。阿泰等啊盼啊,白雪終於覆蓋了山谷。

出獵前晚,阿泰一夜都沒睡好。金子已經被餓了一整天,“鷹飽不拿兔”是使用獵禽的真理。臨睡前,爺爺用駝毛裹了鮮肉給金子喂下去。第二天清晨,金子將吞下去的駝毛卷吐了出來,胃裡的食物和油脂被駝毛掏得一乾二淨。飢餓使金子變得殺氣騰騰,隨時都有飛撲的慾望。

祖孫倆和幾位馴鷹人騎馬向遠處的山谷進發。阿泰既興奮又緊張,不知金子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到達狩獵地點後,爺爺讓大家一字排開,用馬鞭敲打皮靴筒,發出“嘭嘭”的響聲,由灌木叢向開闊地緩緩推進。突然,一隻野兔躥了出來,驚慌失措地向遠處奔去。一位馴鷹人低喝一聲,手臂上抬,一隻金雕驟然向野兔撲去。阿泰剛想摘下金子的眼罩,卻被爺爺制止了。

雪塵翻滾處,野兔發出幾聲悲鳴,金雕已將它牢牢摁在腳下……一行人拉網一樣蹚過幾座山頭,其他馴鷹人都有了收穫,爺爺卻還不讓阿泰放飛金子。阿泰急得直捶馬鞍,爺爺說:“別急,兔子跑起來左躲右閃,金子初獵,怕它會閃壞翅膀。”

又轉過一座大山,空曠的雪野上有紅色的身影閃過—是一隻毛色鋥亮、紅得像團火焰的狐狸!

馴鷹人們立即興奮起來,紛紛發出“嗨、嗨”的高聲叫喊。細密厚實的上等冬狐皮,太珍貴了!兩隻金雕已經振翅先飛,阿泰剛想摘下金子的眼罩,又被爺爺攔住了。老人眼神平靜地望著遠方:“金子這麼大嘛,怎麼好和朋友爭搶獵物?”“唉!”阿泰拍一下大腿,眼睜睜地看著兩隻金雕撲向狐狸。

爺爺告訴阿泰,食肉野獸一旦受到襲擊,絕不會像食草動物那樣束手就擒,金雕獵狐是要冒風險的。果然不出爺爺所料,這是一隻正值壯年的狐狸,狂竄了一段距離之後,它索性站住了。一隻金雕飛撲而來,狐狸突然急速轉身,迎著金雕猛地躥了起來。金雕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急速振翅升空,還是被狐狸硬生生地從尾巴上扯下兩根羽毛。第二隻金雕不敢貿然出擊,在狐狸頭頂低飛盤旋。狐狸啐掉嘴裡的羽毛,索性蹲在地上,“咻咻”叫著,準備決一死戰。

馴鷹人也很少見到這樣的場景,阿泰看呆了,沒留神爺爺已經摘下了金子的眼罩。啊,太危險了!阿泰顧不得多想,手指狐狸方向,一聲尖利的呼哨,金子雙腿猛蹬阿泰右臂,黑雲一般從山坡上滑翔而去。兩隻盤旋的金雕望見金子的巨大身影,早已主動閃到一旁。

飛臨狐狸上空,金子突然雙翼一收,身體呈弓形,像一枚呼嘯的炮彈帶著風聲急速俯衝。狐狸故伎重演,猛地躥了起來。眼看金子和狐狸就要撞到一起了,阿泰閉上了眼睛。

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金子突然微微側身,鋼鐵般的巨翅裹著風聲橫削出去,半空中的狐狸被硬生生地擊飛了。同來的馴鷹人們都看呆了。

狐狸在雪地上連翻幾個跟頭,暈頭轉向地爬起來逃命。金子第二輪俯衝已經開始,飛掠狐狸頭頂的同時,一對鋼鉤樣的利爪猛地從腹部彈出,一爪刺破皮肉扣入肩胛,另一爪準確鉗住回咬的狐狸尖嘴,雙爪猛一較力,狐狸只從牙縫裡擠出一聲悶哼,脖子立斷,癱軟如泥。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馴鷹人們大張著嘴,半天才想起喊好。金子牢牢摁住狐狸,張開翅膀、高昂腦袋,得勝將軍一般發出短促鳴叫。

喜不自勝的阿泰早已策馬趕到,用匕首割下一片狐狸腿肉犒賞金子。誰料金子發了小孩子脾氣,用大翅膀緊緊裹住狐狸,捨不得交給阿泰,阿泰安慰了半天才要過來。金子還不幹,蹦蹦跳跳地跟在阿泰身後,用喙從阿泰的羊皮襖上扯下一撮羊毛才算心理平衡。阿泰哭笑不得,爺爺和馴鷹人們都哈哈大笑。

從此,阿泰也有了一頂上好的狐狸皮帽,像爺爺和其他馴鷹人一樣,這頂象徵著光榮的皮帽將伴他一生。

整個冬季,趕上好天氣阿泰他們都會出獵。金子在狩獵季收穫頗豐,山雞、野兔、旱……每次出獵他們都要換獵場,爺爺說,這是老祖宗傳下的規矩,不能趕盡殺絕。

群鷹大會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五年過去了。五年裡,金子已成為名符其實的猛禽之王,阿泰也長成了俊逸英勇的小夥兒。五歲的金子正處於捕獵最佳年齡,這一年傳來好消息:為了保護和傳承千百年來的馴鷹技藝,政府要召開第一屆草原獵鷹節。如果能在比賽中奪冠,那將是馴鷹人至高無上的榮譽,爺爺允許阿泰報名參賽。

賽場設在一片空曠的山谷,比賽那天,爺爺和阿泰帶著金子趕到時,已經有幾十位馴鷹人整裝待發。

遠山依舊有白雪覆蓋,向陽的谷地上人山人海,山邊公路不斷還有人騎馬、乘車趕來。領導講話後,牧民們表演了傳統的民族活動:賽馬、叼羊、幾百人的民歌齊唱……下午一點,馴鷹比賽正式開始。

信號旗揮動,開始第一輪比賽項目—展示。

三十多位馴鷹人騎馬擎雕依次走過裁判臺,由評委給出印象分。本來爺爺也是評委之一,因為阿泰參賽,老人拒絕了組委會的邀請,此刻爺爺正坐在一處向陽的山坡上笑眯眯地看比賽呢。

輪到阿泰和金子上場了,人群中發出一片驚歎。金子的體形比常見的金雕大出將近一倍,線條矯健流暢;阿泰端坐馬背,腰繫寬大皮帶,頭戴狐狸皮帽,儀表堂堂、英氣逼人。一人一雕神俊非凡。不出爺爺所料,這一輪阿泰和金子取得了滿分。

誰料觀眾席上卻傳來不和諧的聲音,有個戴厚皮帽的瘦子奸笑著吆喝:“個兒大有屁用,禿鷲個兒大,還不是隻會吃腐肉!”阿泰笑笑沒有理睬,金子卻突然激動起來,戴著眼罩的腦袋左右扭動,追尋著聲音的方向。一個同樣戴厚皮帽的胖子捂住了瘦子的嘴。

第二輪開始淘汰賽—召喚。比賽要求馴鷹人把摘掉眼罩的金雕放在半山腰的岩石上,等馴鷹人回到場地中央,發出號令,金雕要準確飛回馴鷹人的手臂。

這一輪開始,觀眾們可樂壞了。有的馴鷹人還沒回到指定位置,金雕就起飛了;還有的馴鷹人喊破了嗓子,他的金雕就是充耳不聞、巋然不動;還有的金雕不朝著馴鷹人,而是朝著遠山飛跑了,馴鷹人狼狽地在後面高喊:“回來!回來!”

又輪到阿泰出場了。金子淡定地立在山岩上,阿泰縱馬回到空地中間,一聲呼哨,金子猛蹬岩石,依著山勢滑翔而來。降落前金子打個旋閃,飄然斂翼,準確地落在阿泰右臂上。“好!”人群中爆發出一片掌聲。這一輪結束,十多隻獵鷹被淘汰了。

第三輪開始實戰—捕兔。組委會計時,時間少的為勝,抓活的加分。因為最高明的金雕很少直接殺死獵物,都是制服之後等待主人來取。工作人員放出兔子,山坡上的爺爺不由“咦”了一聲,站了起來。

草原上有兩種野兔,一種體型稍小,另一種叫雪兔,體型較大,敏捷詭異。雪兔奔跑起來善於左躲右閃,一般的獵鷹很難捕捉。逼急了,雪兔還會用兩隻後腿做武器,一旦命中,獵鷹非死即傷。組委會為了增強比賽的觀賞性,準備了雪兔!

爺爺的擔心果然應驗,連續有三隻金雕被狡猾的雪兔晃過,爪子深紮在泥土裡,只好怔怔地看著雪兔跑遠。第四隻金雕很是機警,緊追著雪兔不放,逼急的雪兔乾脆上演了一幕“兔子蹬鷹”的絕技—只見雪兔仰面朝天,兩隻前腳抱住後腿,金雕俯衝到跟前時,雪兔突然放開弓箭似的後腿彈擊出去,正中金雕柔軟的腹部。金雕跌飛出去,馴鷹人心疼得“哎呀”大叫,人群一片唏噓。

就在這當口,金子起飛了。五年裡,金子還沒碰到過如此精明壯碩的雪兔,阿泰的心也懸了起來。

金子在雪兔上空盤旋了一圈,突然收斂雙翼,水滴一樣俯衝下來。雪兔故伎重演,準備重重一擊,阿泰攥緊拳頭高喊一聲:“小心!”

好個金子,距離雪兔頭頂只剩兩三米的時候,突然打開雙翼,懸停在半空,猛力扇動翅膀,沙塵被攪了起來,迷住了雪兔的眼睛!雪兔只得爬起身來倉皇逃命,金子振翅猛撲,雪兔嘶鳴幾聲,已被牢牢摁住。

金子任雪兔在腳下掙扎,張開翅膀,等待阿泰到來。飛馬趕到的阿泰拍拍金子脖頸:“幹得漂亮!”

阿泰右臂擎雕,左手提起沉甸甸的雪兔向人們展示,人群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誰料雪兔傷得不重,突然從阿泰手中掙脫,觀眾“哇”的一片驚呼。只見金子箭一般地射了出去,探囊取物一般將雪兔重新提了回來。這次它沒有把獵物直接交給主人,而是飛到阿泰身前二三十米處,從空中把雪兔摜了下來。阿泰雙手摁住摔暈的雪兔,喝彩聲已響成一片。評委們紛紛點頭讚許:好聰明的金雕!

第三輪比賽結束,只有四隻金雕過關。其他三隻雖然比金子身形稍小,但個個都神勇異常。比賽進入最為驚險的最後一輪—捕獵野狼!

組委會規定,野狼放出之後,金雕可以一齊放飛,最先將野狼制服者為本次獵鷹節冠軍。四位勇士在山崗上立馬擎雕,嚴陣以待。空地中央,工作人員打開了木籠。觀眾們都屏住氣息,睜大了眼睛。野狼猶豫了半天才躥出來,驚慌失措地向遠處奔去。人群發出一片驚呼,緊接著又是一串“唉”聲。原來這隻狼體型倒是很大,但嘴被皮繩死死捆住了。觀眾們對這不公平的對決略感失望。

信號旗還未揮動,一位心急的獵人已將他的金雕提前放飛。提前放飛的那隻金雕剛猛異常,轉瞬間已經追上野狼,一個俯衝把狼重重擊倒在地。誰料塵埃裡的野狼竟然爬了起來,為了甩掉背上的死敵,它負痛帶著金雕向山腳下一大片灌木叢衝去。金雕在狼背上搖搖擺擺地拼命揮動翅膀,卻很難拔出利爪。進了灌木叢,鋒利的鈴鐺刺和沙棘枯枝劇烈抽打,金雕一路哀鳴,羽毛紛飛……人群驚呆了,山坡上的爺爺急得直拍大腿。

馴鷹人驅馬撿回重傷的金雕,眼淚長流。工作人員手持長棍在灌木叢周圍拍打吆喝,野狼就是不出來。

組委會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一籌莫展。爺爺從山坡上走下來,和負責人耳語了幾句。負責人通過高音喇叭示意人群安靜,令旗揮動,阿泰和其他兩位馴鷹人同時放飛金雕。

三隻金雕圍著灌木叢盤旋幾圈,落在了一棵老樹上,在樹枝上“交頭接耳”,好像在商量事情。忽然,一隻金雕落向地面,從灌木叢下面的空隙中鑽了進去,它一邊撲打翅膀一邊大叫,向灌木叢深處一點點逼近。另一隻金雕起飛,在灌木叢上空盤旋,隨時準備進攻,金子仍留在樹杈上。

大家都看明白了,三隻金雕這是聯合進攻—下面那隻分明是個“趕仗”的。天敵迫近,野狼終於受不住壓力,連躥帶跳鑽出灌木叢,衝到開闊地上。這時,人群發出一陣驚呼,野狼已經利用這段時間,把嘴上的皮繩弄開了,尖利的獠牙閃出寒光!

空中那隻金雕箭一般俯衝下來。野狼聽見動靜,突然旋身甩頭,迎著金雕跳起來瘋狂撕咬。金雕幾次偷襲不成,只好轉身飛高。

這時,金子起飛了,人們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金子並沒有急於下爪,它跟在飛奔的野狼身後減速懸停。野狼故伎重演,咆哮著躍身回咬。金子等的就是這一刻,它閃電般彈出一隻利爪,準確無誤地封住了狼嘴,另一爪穿皮透肉摳入狼的肩胛。負痛的野狼拼命掙扎,金子雙爪較力,野狼被狠狠掀翻在地。

“好!”人群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金子和阿泰當之無愧地獲得首屆獵鷹節冠軍。

獵鷹大賽結束了,人們意猶未盡地從山谷中撤去。金子卻突然變得狂躁起來,飛身去追一輛剛發動的吉普車。爺爺和阿泰吃驚不小,幾次呼哨之後,金子才不情願地飛了回來。吉普車加足油門,一路煙塵跑遠了。

血戰狼王

獵鷹節舉辦得很成功,來本地探訪的遊客明顯多了起來。爺爺和阿泰居住的小村也不再平靜,總有相機追著阿泰和金子拍個沒完。前些天還來了一胖一瘦兩個傢伙,非要高價買走金子,被阿泰和爺爺趕走了。

那天爺爺去參加第二屆獵鷹節籌備會,阿泰一個人在家,從牧場上傳來壞消息:狼群昨夜襲擊了羊圈。

幽靈般的狼群半夜出動,先是咬死了牧羊犬,狡猾的狼王又用爪子撥開了羊圈門閂:一共二十多隻羊被咬死。牧人們的獵槍早已被政府部門收繳,只能用鞭炮和棍棒驅趕,最終,一隻最大的羯羊被狼王叼住耳朵,用尾巴當鞭子趕進了山裡。狼王太狡猾了:咬死的羊帶回去太費力氣。

年輕的阿泰除害心切,顧不得等爺爺回來商量,撿一條大棒,帶上金子,單人匹馬出發了。阿泰忘了爺爺曾經的囑咐—狼群如惡魔!

野狼凶性十足,有時比狐狸更狡詐。最可怕的是狼向來成群出動,遇到獵物一擁而上。連體形巨大的馬熊都怕它們,見到狼群往往繞著走。

在茫茫戈壁上找一群狼並不容易,阿泰驅馬翻過幾座山,沒有發現任何蹤跡。站在最高的山頂遙望,只有幾隻禿鷲在遠處的山前盤旋。看到禿鷲,阿泰心裡一陣驚喜,催馬從山坡上衝了下去。食腐的禿鷲往往跟著食肉野獸,只為討得一點殘羹剩飯。

果然,遠處山前的高地上,十幾只棕褐色的身影正跳躍著驅趕禿鷲。狼群!阿泰在望遠鏡裡看得清楚:一匹最強壯的狼正仰起脖子在空中嗅著,這就是傳說中的狼王了!

狼王顯然意識到了危險,怪叫一聲帶領狼群向山後跑了。阿泰顧不得多想,疾風一般追了上去。

轉過山腳,狼群突然不見了蹤影,曠野上只剩一隻毛色斑駁的老狼慢慢跑著。老狼始終和阿泰保持百十米距離,阿泰加速它也加速,阿泰停下它也停下。阿泰氣壞了,一把扯下鷹帽放開金子,老狼這才驚惶地狂奔,引著金子越跑越遠。

這時,阿泰胯下的馬兒突然四蹄亂踏一聲長嘶,他感覺不對勁,撥轉馬頭大吃一驚:十多隻狼已經從山石後面躥出來,迅速把他圍在當中。

阿泰驚出一身冷汗,高舉大棒連打呼哨,無奈金子已經飛得太遠。

狼王不緊不慢從遠處跑過來,幸災樂禍地蹲在圈外,轉動著黃眼珠發出一聲怪叫。狼群立即咆哮著弓起腰背,進攻就要開始了!阿泰怒吼著揮起大棒,只有拼死一搏了!

生死攸關的一瞬間,一道巨大的黑影掠過地面,老狼的屍體從空中狠狠砸了下來。金子的巨翼捲起一陣狂風,群狼驚叫著四下逃開。

金子只盯住體型最大的狼王緊追。狼王知道大勢不好,“嗷嗚嗷嗚”向同伴發出求救聲。一隻老狼聞聲奮力趕了過來。老狼在金子眼皮底下摔倒了,爬起來似乎斷了一條腿,歪歪斜斜跑得很慢。金子稍一遲疑,狼王已經趁機竄出很遠。好在金子並沒上當,它舍過老狼繼續追擊狼王。阿泰聽爺爺說過,這叫“苦狼”,狼群危難時甘願衝出來自我犧牲。

苦狼顯然拼了老命,它眼見已經追不上金子,竟然嘶吼著朝阿泰衝過來。阿泰對這隻苦狼有些敬佩,舉起大棒不忍落下。胯下的駿馬可不管這個,揚起鐵蹄把老狼踢飛了。

這時,金子追著狼王已經跑出很遠,狼群遠遠近近在四周跟著。阿泰舉起望遠鏡一看,不由大叫一聲不好。狼王前面兩三百米處,山壁上出現一個巨大巖洞。阿泰小時候來過這裡,大巖洞裡四通八達,狼王如果鑽進去,再捉它就難上加難了。

聰明的金子也早料到這一著,它已經加速飛到前面,在洞口一塊凸巖上穩穩落下,虎視眈眈盯住狼王。疲憊的狼王在距洞口百十米的沙地上坐了下來,滿嘴白沫地喘息著。它知道,除了進洞已無處可逃,狼群在狼王身後列成扇形,低吼著準備決戰。

稍作休息的狼王突然一躍而起,像一道閃電直衝巖洞。金子振翅同時躍起,似一杆標槍射向狼王。絕望激起了狼王的凶性,高速相遇的一剎那,它拼盡全力躍起近三米高。金子沒料到狼王會有如此驚人的彈跳力,它單爪擒住狼王脖頸的同時,也被狼王叼住了另一條腿。金子忍痛提著狼王在半空打轉。金子不鬆爪,狼王也不鬆口,一對死敵在半空糾纏。

暴怒的金子突然一聲長鳴,帶著狼王急速向巖壁撞去。阿泰頓時血貫頭頂,大喊一聲:“金子!”

快要撞到巖壁的一剎那,金子突然雙翅後仰,胸腹幾乎擦著山石陡升。狼王被結結實實甩在巖壁上,慘叫一聲鬆開了嘴。阿泰長出一口氣,手裡的大棒都要捏出水來。

健壯的狼王並沒摔死,它慘叫著從碎石堆裡爬起來,一瘸一拐想要溜進巖洞。受傷的金子俯衝下來,單爪扣住狼王后頸,奮力想把狼王再次提起。狼狽的狼王死死抱住一塊岩石,雕狼展開了一場空中拔河。

驚呆的狼群醒悟過來,嘶吼跳躍著衝向金子。血性的金子揪住狼王不放,血順著受傷的腿滴落下來。最近的兩隻狼距金子只剩二三十米了。

阿泰拼命打馬,卻鞭長莫及,只好大喊著:“金子放開!”

這時,離金子最近的兩隻狼已經高高躍起,縱身撲向金子。阿泰悲憤地一聲怒吼……萬分危急之時,兩隻金雕箭一般從空中疾射下來,金子近前的兩隻狼被重重擊倒在地。又有四五隻金雕破空而至,狼群驚叫著四散奔逃。馬蹄響處,爺爺帶領一隊馴鷹人飛馳而來……

復仇迴歸

阿泰和金子生擒狼王的消息很快在草原上傳遍了,這對搭檔成了牧人們心中的英雄。幸好金子沒傷到腿骨,經過精心調養,傷勢很快復原。

第二年春天,第二屆獵鷹節辦得更加熱鬧,外國人也來錄節目,金子不出預料又獲得冠軍。為了方便海內外遊客瞭解馴鷹文化,政府決定修建一個小型客貨機場。

機場建成後卻遇到點兒小麻煩,頻繁出現的野兔和鳥雀帶來了安全隱患。駐機場的武警戰士想了不少辦法:捕獸夾、大喇叭,甚至動用了煤氣炮,效果都不理想。後來有人出主意:能不能讓這些小動物的天敵來試試?人們一下就想到了金子。

從金子巨大的身影掠過機場的第一天起,嘿嘿,小動物們都乖乖銷聲匿跡了。武警戰士們都誇金子幫了大忙,排著隊要和金子合影。

每逢機場有起降任務,阿泰都會帶著金子如約前來。那天,一輛吉普車悄然停在了機場入口,車上下來一胖一瘦兩個男人,忙著把車廂裡的幾個大木箱卸在路邊。高空中的金子突然一聲長嘯,急速盤旋衝向吉普車,阿泰驚得站起來連打呼哨。

哨音讓俯衝的金子稍作遲疑,巨翅夾著風聲橫掠而過,兩個人的皮帽都被刮飛,一個光頭一個黃毛!

金子好像瘋了一般,馬上開始第二輪俯衝。瘦子剛想跑到木箱後面躲起來,金子的巨翅猛擊在他後背上,瘦子“媽呀”一聲飛了起來,一腦袋撞在木箱上昏了過去。木箱翻倒碎裂開來,裡面竟是一架金雕標本!

飛奔而來的阿泰全都明白了。這時,抱著腦袋趴在地上的胖子瞅準時機,連滾帶爬跑回吉普車,從車窗裡拽出獵槍,槍托貼腮瞄準金子。阿泰縱身撲向胖子,“咣”—被阿泰壓低的槍口噴出火光,霰彈在地上轟出一個大坑。阿泰和胖子扭打在一起。

槍聲驚動了保衛機場的武警戰士,一胖一瘦兩個傢伙被捆了個結實。警車隨後開來,戈壁最大的金雕盜獵團伙宣告覆滅,等待他們的將是正義的審判……這一年冬天,金子有些異常,經常追隨路過的金雕飛出很遠,久久唳鳴著不願回來。爺爺嘆息著提醒阿泰:金雕是天上自由自在的雲,不是手上可牽可放的風箏。阿泰最不願面對的現實終於來臨:為讓金雕生息繁衍,馴養七年的獵雕必須放歸,這是馴鷹人世代相守的規矩。

這些天,阿泰一宿一宿地睡不著覺,經常半夜爬起來去看金子。歷經生死的一對搭檔四目相對,彷彿有無盡的話要說。時間突然跑得比馬兒還快,不知不覺,春天來了,離別的時候到了。

熟悉的山路今天格外漫長。已經說了一夜知心話,阿泰摟著金子仍然捨不得放開:“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吧,啥時候想吃肉,就自己去抓兔子,再也不用給我啦……”

爺孫倆靜靜守在一旁,看金子吃完最後一塊肉,爺爺把金子腳上的短皮繩和腳環解了下來。阿泰又一次把金子攬在懷裡,金子也親切地用頭蹭著阿泰的臉。淚水滴落在馬鞍上,阿泰背轉身打響呼哨,金子像往常一樣騰空而起。

盤旋一圈沒發現獵物,金子疑惑地飛了回來。阿泰沒戴皮手套,金子懸停著不知該落在哪,阿泰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揮動手臂驅趕金子:“怎麼還不走啊!傻瓜,你自由了!”金子茫然在近前盤旋。

爺爺嘆口氣,取出一個骨哨,“嗚—”骨哨發出刺耳的怪聲。金子的眼睛突然一亮,長鳴一聲振翅衝向高空,在爺爺和阿泰的頭頂戀戀不捨地盤旋幾圈,展翅飛向遠方。

阿泰揮舞著那頂帶給他無限幸福和榮譽的狐皮帽子,看一個高貴的生靈越飛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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