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築可閱讀,
街區可漫步,
城市始終有溫度。”
用這樣的話來形容上海的街道里弄,尤其是被列為城市風貌保護區的地域,真是再貼切不過了。今天帶大家逛的愚園路,內容太豐富了,就讓我們重點看看這裡的弄堂。
“小馬路”不小,
橫跨靜安長寧兩區……
愚園路是上海永不拓寬的64條“小馬路”之一,可是它比大部分的小馬路都“大”得多:全長2.7公里,連接著靜安寺和中山公園。
據說在上世紀初,一位在上海灘號稱能“富甲王侯”的商人,在靜安寺附近興建了一座私家花園宅第,名為“愚齋”,愚園路從此得名。
如今的愚園路,從銅仁路經東海廣場(原上海計算機廠)到常德路為愚園東路,其實是後來“接出來”的新愚園路。
老底子的愚園路是從常德路到華山路萬航渡路接口的那一段算起。再往西直至定西路,中間以鎮寧路為界,跨靜安區和長寧區。這裡花園洋房和新式里弄彙集,成為高檔住宅區,見證了中國私宅建築在民間的最後一次輝煌,每一幢房屋、每一條弄堂掩映的都是故事。
百年曆史,積澱人間煙火
1911年,租界工部局築愚園路,愚園路即以愚園得名(不是老城廂的豫園),從愚園通兆豐公園(今中山公園),萬航渡路以東段屬於租界,以西段則在中國地界,算是“越界築路”。當時,愚園的正大門就開在愚園路上,在今天的愚園路東端,常德路、南京西路範圍內。後來愚園消失了,愚園路的名稱卻延續了下來,從租界時期直到現在,100餘年來,路名未改。
“上觀新聞”曾發表過署名余文的文章,對愚園路進行了詳細的介紹和貼切的比喻,提出讀懂愚園路需要“走五步、進入五重境界”,才會有所收穫,也才能讀出愚園路的味道來。其中的第2步,是“穿弄堂”。
小編也認為,比起那些顯赫的大洋房,
從王伯群到汪精衛使用過的哥特式官邸,
到女企業家董竹君的洋房故居,
的確是每一幢老建築都寫滿了故事。
但是,“穿弄堂”細細端詳,能聽到更多的人間故事,也因此有了更深厚的人間煙火氣。
弄堂深深深幾許?
“前後通,左右通,四通八達”
愚園路的弄堂文化在上海灘應該算是較為典型的,因為多而密,弄堂深深深幾許,尤其是新式里弄尤為典型,愚園路的魅力其實就在其中。
但許多人“七客一過路”,自然是走過路過錯過了。即便許多住在愚園路上的人,也是附近弄堂熟悉,稍走遠些就夾生了。
這裡的許多弄堂是弄中有弄,前後通,左右通,弄通弄,弄通路,四通八達。倒是一些小時候的“皮大王”“搗蛋鬼”們,因為三五成群地到處跑著玩耍,對很多里弄都熟悉得很。
隨便舉兩條:
滬西別墅可通宏業花園,
宏業花園可通岐山村,
岐山村可通江蘇路安定坊,
也就是說顧聖嬰的家和施蟄存的家還有傅雷的家是通過弄堂就可以走通的。
過江蘇路,也可以從暢園旁的深巷通過同仁醫院旁的弄堂回到愚園路或直接通到鎮寧路,又從鎮寧路的弄堂門通過文元坊穿到愚園路……
有人說,
沒有住過石庫門和弄堂房子,
沒有過過弄堂生活,
不會穿弄堂走路,
不算地道上海人,
這麼說也有些道理。
大隱之地曾是“舒適的流放”
愚園路較大、較好、較深、較有名的弄堂,現存的尚有愚谷邨、湧泉坊、十樣景、四明別墅、中實新村、文元坊、四明體育邨、愚園新邨、愚五幼兒園弄堂、桃源坊滬西別墅等。在這裡“穿弄堂”,可以欣賞弄堂深處的美景,否則就是錯過山陰道了。
愚園路還有一大特點:許多花園洋房藏在弄堂深處,有時甚至是在走到底乃至拐彎的橫弄、側弄、支弄裡,正所謂深宅大院,含而不露。當初許多大老闆看似住在普通弄堂裡,實際上是住在普通弄堂內的獨立花園別墅裡。
在此枚舉數條:
湧泉坊、李伯龍故居弄堂、749弄、少年宮弄堂、東方經濟圖書館弄堂、柳林別業、愚園新村(大中華橡膠廠老闆私宅原可通)、岐山村、宏業花園、儉德坊、瑞興坊、兆豐邨等,弄堂深處皆有洋房。
“貌似平常有玄機”,符合許多人不願聲張露富或息身隱居的心理。所謂大隱於市,“舒適的流放”,此處正好。是故,愚園路當年是失敗政客、退隱軍閥、失意文人、鄉紳寓公的隱遁之籔、息慰之所、終焉之地。
倖存的豪宅主人
面對失而復得的鉅額財富
輕輕說句“不要了”
據說,“文革”開始後,湧泉坊裡被安置了不少從鄰近的私家豪宅裡趕出來的資本家。那些資本家年紀也都不小了,忍受不了屈辱的,鬱悶而死的不少。他們的子女也因早年接受的是西方式的教育,不少已經去了國外,留下那些當年年紀輕輕的姨太太們獨守空門。她們只能在新式里弄裡住上一間,在繁華落盡之後,有些人看得破,有些人徒生悲悽傷感。
上海女作家程乃珊記載過一個老太太,原為某豪宅的主人,“文革”後被趕至一處閣樓,丈夫早已和姨太太一起自盡,她獨自一人保持著用英式茶具每天下午對著窗臺喝咖啡的習慣。“文革”過後,有人問她要不要落實政策,拿回自己的房子,她說了一句:“不要了。”
名人牆上耀光輝
在愚園路1032弄的岐山村,有一個“名人牆”。
在這裡,你可以看到曾經生活在愚園路的幾十個名人的詳細資料、生平故事。
遠到黃炎培、李濟深、章伯鈞、史良、沈鈞儒、康有為、蔡元培、劉長勝,近到錢學森、翦伯贊、施蟄存、傅雷、茅盾、蔣英、茹誌鵑、張愛玲、俞振飛、顧聖嬰、白楊、周旋、胡蝶,乃至榮宗敬、嚴慶祥、董竹君……
這些大名鼎鼎的人物,不僅是他們那個年代閃耀著光輝的人,而且每一個人都是一本厚厚的書,記錄著特定的歷史和特定的人生足跡。
沿著名人牆往裡,走過曲折的小路進入院內,還可以進入一棟小洋房中,這棟洋房現在已經成為居委活動中心的一部分,二樓可以看到相關的名人歷史文獻。
弄堂深深深幾許?
愚園路上的弄堂多、密、深。
讓我們在有限的篇幅裡,看幾處有代表性的弄堂吧!
湧泉坊
位於愚園路395弄的湧泉坊,
是西班牙式的新式里弄,
得名於“靜安八景”中的湧泉亭,
可惜湧泉後來被加蓋填塞了。
這片房子是結合了中國特點的西式建築,在上海的新式里弄住宅裡具有開創性的地位。
弄堂門口高高的騎樓,據說在當年也是開了風氣之先,自那以後,上海後來建造的許多新式里弄也多采取了這種建造騎樓的大門樣式,一來顯得氣派,二來也能節省點空間。
湧泉坊內的房子外觀是紅色的,樣式並不完全一樣,看上去也有經最初建造者私人考慮的痕跡。
亨昌裡
愚園路1376弄的亨昌裡,也是新式里弄建築。
最值得一提的是34號,是《布爾什維克》編輯部舊址。
該編輯部由瞿秋白、羅亦農、鄧中夏、王若飛、鄭超麟五人組成了編輯委員會,據說每次編輯會議都以搓麻將為掩護。
愚園路576弄——四明別墅
四明別墅43號——黎錦暉故居
(黎錦輝1930年攝於清華大學校園)
四明別墅43號是音樂家黎錦暉故居。
他的家人在此一直居住到1982年。
愚園路579弄——中實新村
44號 劉曉故居
劉曉(1908-1988),
1926年上海大學肄業,
同年加入中國共產黨。
1947年任中共中央上海局書記。
此處是劉曉1947-1949年的寓所。
文元坊
愚園路608弄,單體和連體新式里弄,建於1938年。
“十樣景”
愚園路419弄,是當年由猶太房地產大亨沙遜投資建成的十棟西式英國鄉村風格的洋房,建於20世紀30年代中期。
十棟洋房均勻分佈在主弄的兩側,每側5棟,每一棟都自帶近300平方米的院落。
建築密度較低,小巧靈活,在綠樹點映中凸顯了英國鄉村別墅的情調,因此俗稱“十樣景”。
岐山村
愚園路1032弄。“岐山村”得名自周文王發祥於岐山、“鳳鳴岐山”的典故,是當時的官宦商賈、文人墨客聚集之地。
中國導彈之父錢學森就曾居住在此。
在愚園路上“蕩馬路”,如果有時間走進弄堂深處,你能看到城市的發展、建築的變遷,回味這裡曾經發生的千迴百轉的一幕幕故事。這裡“氣象萬千”,因為眼前展現的不僅僅是建築的風格多樣,更多的是歷史的流轉和人生的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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