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歲的蔣方舟依然愛看動畫片。看《尋夢環遊記》會哭,看《阿麗塔》會哭,看《頭腦特工隊》都會哭。

“看《頭腦特工隊》我挺受啟發的。我從小到大是一個沒有太多負面情緒的人,一有負面情緒,我就把它屠殺掉,後來意識到這不太健康,一個人需要發洩情緒。”3月16日上午,蔣方舟位於清華大學附近的家中陽光正好,落地窗外景色很好。

■ 蔣方舟,女,1989年10月生於湖北襄陽,中國青年作家,曾被清華大學破格錄取,2012年大學畢業後,就任《新週刊》雜誌副主編。她認為,當代新青年應該“始終對外界保持好奇,對未來是一個開放的心態,勇於嘗試各種失敗和錯誤。” 新京報記者 彭子洋 攝

人生的前30年,蔣方舟有著閃閃發光的履歷:7歲寫作,9歲出書,18歲降分上清華,大學畢業擔任《新週刊》副主編,最近兩三年成為《圓桌派》的話題女嘉賓。

年少成名的她,有一套簡單的自我保護機制:生氣了,就馬上轉移注意力,去想開心的事;把這個世界真實的不美好簡化為“他們是壞人”。

而立之年到來之際,這種簡單的方式很難讓她滿意,她開始正視各種爭議,反省身上的各種標籤——作家、天才少女、文藝活動家、有社會關懷的知識分子。她給自己做減法,把那些不認同、不在意的標籤撕去,只希望留下作家一個。

在青樓裡朗誦莎士比亞

穿著白色小鹿襯衫,淡藍色蓬蓬裙,從黑暗中走上舞臺中央時,她合著雙手聳著肩,開口時聲音略微發顫。

2017年,蔣方舟和劉燁、趙麗穎等人一同錄製騰訊的一檔演講類節目,剛登臺時,看上去比第一次做演講的明星還要拘謹一些。

與明星們講解自己奮鬥的歷程、分享生活中的段子不同,蔣方舟演講的主題是“女性書寫者”“文學的使命”等更為嚴肅的內容。她在演講的最後說道:“我向往的女性寫作者,她們走出了女性的性別,同時也走出了性別的壓迫……她們講述的是身為人類的不公,而不講述作為女性的不公 。”

那時蔣方舟的朋友小張坐在臺下,身邊都是揮舞著熒光棒的明星粉絲,有的明星忘詞了在翻提詞器。他覺得蔣方舟像是節目的暖場嘉賓,“別人就等著你走了”,也像是一個走錯地方的人,“在青樓裡朗誦莎士比亞”。

蔣方舟也認同小張的感受,“當你在那個場合很認真地試圖去講一個事兒,就顯得格格不入,很尷尬。”

作為“80後”作家中的一位代表,蔣方舟近年來成為話題人物。

她在《奇葩大會》上帶火了“討好型人格”這個詞;在談話類真人秀節目《圓桌派》自曝相親史和婚戀焦慮,說自己“在兩性市場上是被挑選的”。網絡上,與她相關的文章標題是《看到28歲的蔣方舟,才驚覺徐靜蕾的40歲有多美》《我們都想活成徐靜蕾,最後都變成了蔣方舟》。

有時,她的形象像個藝人。她會在微博上給化妝品做廣告。在閻連科新書《速求共眠》的發佈會上,說自己曾去試鏡同名電影的女主角,最後因為演技太差沒選上。

2015年4月,蔣方舟參加河南衛視大型真人秀節目《文學英雄》。圖/視覺中國

但蔣方舟說,她對自己的定位是“青年寫作者”,最想成為的是作家。但缺乏足夠具有說服力的作品。

去年7月的一天,蔣方舟和母親在家裡吃早餐。聊到一位女明星的緋聞時,她划著手機說“某某新聞多,但沒什麼作品。”母親聽到卻反問,“那你呢?你又有什麼作品嗎?”蔣方舟的內心被刺了一下。

9歲那年,蔣方舟第一次錄電視節目。當時,她剛出版了第一本書《打開天窗》,從老家襄陽坐火車到北京,在復興路上的央視老樓裡錄製“大風車”。

節目組讓她穿成了一隻小動物,就像遊樂場裡陪人拍照的吉祥物,幾個小時錄下來,她被捂出一身汗。因為想起來她是一個“小作家”“小天才”,主持人便問道,“企鵝寶寶要多長時間才能離開母親的哺乳?”她不知道,給出了一個非常離譜的回答。

蔣方舟至今記得,那位全國知名的主持人白了她一眼,給她閉了麥,童年的她感到一種深深的自我厭棄。

事後回想,她覺得那場錄製像是她成年生活的大型隱喻:人們會說,你是個天才作家,不是應該拿諾貝爾文學獎嗎?怎麼現在混跡於綜藝節目了?

“天才作家”

在後來的敘事中,7歲夏天的那個夜晚被不斷重複。

那是1996年的一天,母親告訴她,“中國法律規定,每個中國小學生在畢業之前,必須出版一本書,否則就會被警察抓走。”說完,身為鐵路乘警的父親拿出隨身帶著的手銬,假裝扣在了她的手上。

母親尚愛蘭也曾是寫作者,這很容易被理解為一種自我延續。同時,這也成為蔣方舟寫作的起點。

童年的蔣方舟,確實表現出了超出同齡人的觀察力。

原《新京報》記者曹雪萍,曾在蔣方舟初中時去襄陽採訪過她。那時蔣方舟嬰兒肥,臉圓嘟嘟的,扎著兩個小辮兒。

每天放學,她都會路過一家美容店,店員在門口跳操,說“寶貝兒寶貝兒你真美”。蔣方舟會站在一旁觀察,看店員們討好人的樣子,然後寫進文章裡。“她一直是用類似社會學學者的眼光,去觀察周圍的世界”,曹雪萍說。

1999年7月,9歲的蔣方舟出版了第一本著作《打開天窗》,後被湖南省教委定為素質教育推薦讀本並改編為漫畫。

兩年後,第二本書《正在發育》付梓。為了這本書,北京大學附近專門召開了一個《正在發育》研討會,北大中文系教授錢理群撰寫了一篇幾萬字的講稿,分析蔣方舟作品中的語言現象,並發表在《讀書》雜誌上。

但從那時起,爭議聲便像潮水般湧來。《正在發育》裡有個情節,一個小學同班女生抱著蔣方舟,對她唱歌:“我要和你睡覺。”蔣方舟因此對自己產生懷疑:“啊!我是同性戀嗎?”

在21世紀初,這樣的內容引發了強烈質疑,有媒體將《正在發育》評為年度十大爛書,蔣方舟也被認為是一個“思想骯髒的孩子”。

從那時起,圍觀和觀看成了她無法迴避的事。每年都有媒體找上門來,她覺得自己像是鏡頭前的道具。有時,她被要求坐在沙發上,抱著吉他,對鏡自照;有時,同學們要表演和她在襄陽的城樓上跑來跑去,一起玩耍。

高中時的一次拍攝,蔣方舟被要求站在講臺上朗誦自己的作文,是那種“一人我飲酒醉式”的李白喊麥古風作文。唸完後臺下同學需要表演一起鼓掌,她尷尬極了,“到最後已經快要死過去了。”

後來老師又提議全班同學排成V字拍合照,讓蔣方舟站在最前面,營造出一種眾星捧月的感覺。“同學們不會說什麼,但是一個有正常道德感的人都會覺得很羞恥,”蔣方舟拒絕了。

2008年6月8日,蔣方舟參加了高考,有人給她送了一束花。圖/視覺中國

對於這位校園裡的名人,同學們總是既客氣又疏離,這讓蔣方舟在學校裡幾乎沒有朋友。她總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戴著耳機走路,一個人在學校超市採購。她和媽媽逛商場時碰到了同班的男生,想過去打個招呼,對方卻轉身跑了,怎麼都追不上。她不知道同學到底有沒有看見自己,媽媽卻說:“他正是看見你了,才扭頭走了。”

幾年後,蔣方舟在《人民文學》上發表了長篇散文《審判童年》,用幾乎是手術刀一般銳利的筆觸剖析自己。她說自己9歲成名,之後就在家人、鄰居、媒體面前,扮演一個天才作家的樣子,時常在媒體面前語出驚人:“我30歲之前結婚一定會出軌”“一定要70歲以上的男人才能從心智上征服我”。

“因為有一個媒體想把你塑造成的形象,你就總要去說出符合別人期待的話。我現在就想,當初我為什麼要說這麼奇怪的話呀。”她哭笑不得地抓了抓頭髮。

製作時代的標本

2008年高考後,蔣方舟去了北川,想去做志願者。她說那裡是一個洞口,“我只有順著爬進去,才能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

在一篇日記裡,她這樣描繪現場看到的痕跡:河流上游沖刷下來的樹枝、碎石,有的樹枝上還掛著肢體;目之所及都是書包、毛絨玩具、小襪子,和用過的裹屍袋;一大塊凹凸不平的灰色水泥板下就是萬人坑,有人在旁邊放了一個收音機,裡面傳來佛教音樂,正在超度亡靈。

走在大街上,她開始耳鳴,只想快快離開。

返回成都的大巴上,氣氛沉重而肅穆,電視裡卻播放著一場晚會,有人正在說相聲。蔣方舟感到格外難以忍受,車上的乘客,也都沉默地看著電視,嘴角扯出一絲怪異的弧度。當大巴車越開越遠,人們像是漸漸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一開始不敢笑的人,也放聲笑了起來。

對於蔣方舟來說,那是一次奇妙的體驗——她第一次和別人的生命經驗產生連接感,“不知道該不該為自己的快樂而快樂,是一種特別原始的道德感。”這次經歷成為她公民意識的起點。

從北川回來不久,因為寫作特長,蔣方舟被清華大學降分錄取。在新聞、中文、小語種等專業中,她選擇了新聞,因為那是她想象中“跟社會更貼近的事”。

但入學後,身邊的同學讓她有些失望。有的從大一就開始關注房價,每天一起床就看報紙上的房價走勢,計算將來日薪多少、甚至時薪多少才能供得起一套房子。

2008年8月28日,蔣方舟作為新生到清華大學報到。圖/視覺中國

讀書,是能讓她高興的事。

大學四年,蔣方舟幾乎每週都會去一次學校附近的書店,挑選7-10本書,並在一週內看完。

上大學前,她讀的都是昆德拉、黑塞、馬爾克斯等作家的文學作品。但大學四年,為了完善知識結構,她讀了很多社科和歷史書籍,例如羅爾斯的《正義論》。

校園之外,做記者是她的一個出口。從上大學起,她就被《新週刊》聘為特約記者,2010年升任雜誌主筆,2012年大學畢業後就任副主編。

那幾年,記者蔣方舟關注過南科大的教育改革、中產焦慮、參選人大代表的大學生。她密集地寫出了許多報道和時評,展現對校園外廣袤社會的關切。在2011年的《紀事中國》、2012年的《盤點中國》裡,她以獨具個人風格的寫作總結一年來的時事要聞,一些微博大V會轉發。

在蔣方舟看來,寫下這些時評、報道相當於製作一個個時代的標本。她在《我承認我不曾歷經滄桑》中寫道:“我們每往前活一天,就進一步被遺留在‘歷史’的墳塋裡,總有一日,都成標本。”

2011年,生於1989年末尾的蔣方舟作為“90後”代表,登上了香港《亞洲週刊》封面,標題為《互聯網下的蛋:中國九零後精英》。主編邱立本在封面故事中寫道,在網絡的世界裡,中國“90後”是義無反顧的先鋒,他們用今天Web 3.0的速度和視野,衝破了很多中國人認為牢不可破的囚籠,唱出了他們的新青春之歌,也唱出了中國的希望。

“作家裡最會划龍舟的”

2015年左右,一批文化人以更接近普羅大眾的線上視頻方式,傳遞自己的思想,表達對世界的關心,馬東創辦了《奇葩說》,樑文道的《一千零一夜》、陳丹青的《局部》等應運而生,大量的詩詞類節目、讀信類節目開始在電視臺的黃金時段播出。

蔣方舟認為,這是文化人尋找公共表達的一個出口。他們會在公共媒介和大眾媒體上以更加娛樂化、更加商業化地面目出現,但扮演的還是一些帶有社會公共屬性的角色。

蔣方舟也加入了這個行列,開始密集參加各種真人秀節目,最多的2015年,她參加了《文學英雄》《壯志凌雲》《中國成語大會》等多檔節目。

“那時候我們需要做一些文化節目,需要年輕、知識儲備量大、形象好的女嘉賓,蔣方舟就成為非常合適的人選。”曾與她在某檔文化類真人秀節目中合作的製片人馮錚說。

另一方面,蔣方舟的“觸電”是為了錢。

對錢很有概念,是她從小就有的習慣。她家裡不算富裕,平時總穿哥哥姐姐剩下來的衣服,直到12歲才有了第一件屬於自己的新衣。那是一件美特斯邦威的紅色夾克,289元,是在一場重要的活動前爸媽臨時買的。

有一年,她從小城襄陽到廣州親戚家裡做客,那家人有一個和她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兒。親戚把自家孩子不要的衣服搬出來讓她選,並說,“挑吧,盡情地挑吧”。

蔣方舟挑了一件彩虹條紋的套頭毛衣,試穿時因為頭太大、領口太小,她在領口和袖口裡鑽來鑽去,一直出不來。被困在毛衣裡的蔣方舟,聽著全聾的姨姥姥在外面大聲地問,“怎麼樣啊,穿好了嗎”。她從裡面鑽出來後連鏡子都沒照,便趕緊脫了下來。

2014年,25歲的蔣方舟在清華附近買了房,付完首付,賬上還剩14塊。而她錄製的某檔綜藝節目一期三萬,錄一期馬桶有了,錄兩期可以添置一件傢俱。“有大半年的時間,我在密集地轉場,那時候真的會有一種自己在跑通告的感覺。”蔣方舟說。

2012年9月,蔣方舟(右)在金鷹電視藝術節閉幕式上,與演員焦晃一起頒獎。圖/視覺中國

蔣方舟曾和許多明星、作家到少林寺學武功,她抽到的是學習螳螂拳。天黑了,別人都在休息,她卻一個人溜到室外的空地上練拳。“那個時候就是想給自己加戲,心裡期望有人半夜起來上廁所之類的發現我。”果然,不一會兒就有人告訴了導演,便趕過來拍她打拳。

漸漸地,她變成了一個“有綜藝感”的人,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和偶像劇明星演愛情劇;可以站成人形樁子,被人往脖子上丟游泳圈;還有人誇她,是“作家裡最會划龍舟”的一個。

短暫的開心和金錢的滿足過後,蔣方舟感到了漫長的自我厭棄,“會覺得我的高興未免也太膚淺了,這麼容易就得到滿足了”,她問自己:我為什麼要這樣?

她到東京獨自生活了一年,她不會說日語,不用手機刷微博,不看朋友圈,偶爾和朋友相約去看畫展,或在週末到居酒屋小酌。據《中國青年報》報道,她住的公寓,是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中綠子住的地方,從陽臺上往下看,和綠子看火災的視角一樣。

那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完全真空的日子。沒有人看,沒有人安排,做事情也沒什麼影響。她從表演性的生活中走出來,重新獲得了真實生活的能力。

“在商業上,蔣方舟其實可以走得更遠。”《圓桌派》製片人鄭雁飛認為,目前,偏紀實文化類型的節目仍缺少年輕的女性視角,“但文化人也不是完全擁抱商業的,應該有所甄選。”

青年寫作者

和許多年輕人一樣,20多歲時,蔣方舟經歷過自我認知和生涯選擇的迷茫。但從東京回到北京後,她覺得自己對人生多了些掌控力。經過一次又一次的出走與逃離,如今的她非常確定,寫作才是自己最在意的事。

現在,她每天上午在家寫小說,一天2000字,因為頸椎不好,買了一個架子放在桌上,站著寫作;下午讀書,最近在讀《TS.艾略特傳》和《羅馬帝國元老院》;晚上一邊跳健美操,一邊看動畫片。

當然,她也會做些掙錢的事,比如給化妝品和珠寶做廣告。她給自己定下了年收入KPI,一旦完成便會全身心投入寫作。“我覺得該掙錢的時候掙錢,該寫作的時候寫作,反而更純粹了,因為不會去想劇本改編,還要在這上面寄託我的文學理想。”

2013年11月15日,蔣方舟攜新書《我承認我不曾經歷滄桑》在武漢大學作“我們這一代”演講。圖/視覺中國

蔣方舟覺得,對於作家而言,小說才是最有難度的寫作。

大學時,她曾寫過一篇長達13萬字的“官三代”權力網絡小說。畢業後,她通讀了一次,把它拉到了回收站。“對權力的想象有點太像香港地攤文學了,都不好意思給別人看。”

最近,蔣方舟在寫的一部小說需要尋找底層生活的場景。因為缺乏類似的生活經驗,3月20日下午,她去了清華西門附近的水磨社區,隨行的還有日本NHK電視臺的拍攝團隊。

上大學時,她就曾騎著自行車來這裡找過出租房。那時租金便宜,一間屋子住十幾個人,狹窄的路上,到處是大家晾晒的衣服,還有炒菜的香味。現在,租金漲得厲害,住在這裡的人少了很多,大部分房子都在招租,“荒涼得像是廢土科幻裡的場景。”

她在一戶人家門口停了下來。這家人過年後留在老家,沒再回來,東西被房東扔了出來。她撿起白色收納架上的一個筆記本看了看,它的主人似乎是靠發傳單掙錢,本子上記錄著日常,最後還有一句話:如何成為一個受歡迎的人?

從水磨社區出來,攝像師請蔣方舟去百米外的清華西門拍攝,那裡有許多遊客在門口拍照。一邊是群租房,一邊是中國最頂級學府,蔣方舟靠在欄杆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我的寫作對這種兩個平行世界的反差和荒誕挺感興趣。”

多年來,沒有作品是外界對蔣方舟的最大質疑。但蔣方舟認為文學不是偶像產業,不需要22歲就退役,如今的她才剛剛準備上場。

她至今記得十幾歲時讀到的昆德拉——昆德拉在30歲左右寫出第一部短篇小說後,才確定了自己的寫作方向。“三十歲之前的都是習作。”

■ 同題問答

新京報:過去一年,你最大的改變是什麼?

蔣方舟:我覺得就變成一個大人了。以前我總是在各種各樣的場合扮演年輕人的角色。我希望自己在未來會是一個體面的中年人。

新京報:你心中“新青年”的標準是什麼?

蔣方舟:始終對外界保持好奇,對於未來是一個開放的心態,勇於嘗試各種失敗和錯誤。

新京報:未來,你對自己所處的行業有什麼期待?

蔣方舟:我希望會有更多年輕寫作者出現,尤其是在純文學的領域。有一群比較好的寫作者,才會有一個好的寫作者,需要有一群準大師的土壤和環境才能產生一位大師。

新京報:未來,你對國家社會有怎樣的期待?

蔣方舟:我心目中有一個理想社會的畫面:這個社會不是一個跑道,所有人都在奔跑;而是一個公園,有人在奔跑努力,有人選擇在草坪上躺著晒太陽,有人在河邊釣魚,有人在散步。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選擇,不同的選擇都能被尊重。

新京報記者 付子洋 實習生 吳婕

編輯 滑璇 校對 李世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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