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柯從來都不覺得拉肚子會要人命,但當她第五次坐在馬桶上一洩千里時,她在想自己再拉兩次,也許離死不遠了。
得上醫院!凌柯捂住肚子想。
醫院離她家不遠,走出小區跨過一條馬路就到了。
她試著站起來,走了兩步,腿像棉花一樣軟綿綿沒有一絲力量,好不容易挪到門口,腹部排山倒海的絞痛又傳來了。
生不如死!
凌柯捂住肚子蹲下來,決定叫救護車。
還沒等她摸出手機,別一間臥室門開了,一個英挺的男人走了出來。
“怎麼了?”他問,凌亂的短髮,迷濛的黑眸,看來是被她吵醒了。
凌柯咬著牙蹲在地上不說話,半夜三更拉肚子這種事,說出來好丟人。
再說他馬上要成為她的前夫了,離婚協議書還在桌上躺著呢,這讓她更不好意思向他開口求救。
“怎麼了?”他又問,聲音一如繼往地好聽,也一如繼往地不帶任何感情。
“沒,沒什麼。”凌柯忍得大汗淋漓,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因為疼痛整個都皺了起來。
男人沒有說話,返身進了臥室。
凌柯苦笑一下,柏南修還是那麼高冷,也不知道郭玉兒喜歡他什麼,還為他結婚鬧自殺。
思忖間,柏南修又從臥室裡走了出來,他披了一件外套,快步走到凌柯身邊。
“去醫院。”
語氣強硬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凌柯還想倔強一下,“沒事……”
但是腹部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呻吟起來。
媽呀,肚子疼不是病,疼起來真要命!
結果,虛脫到腿軟的凌柯被準前夫柏南修打橫抱了起來。
凌柯的臉瞬間紅了起來,她還是第一次被他這樣抱,但是很快她的臉又變回慘白色,因為她又想——拉了。
“先把我放下吧!”她小聲地乞求。
“別逞能。”柏南修準備開門。
“啊,啊!”凌柯難堪的要命,她把頭埋進他的脖頸間,嗡嗡地說道,“我在拉肚子,現在憋不住了!”
柏南修的臉陰沉的要命,他一邊把她往衛生間裡抱一邊冷冷地說道,“吃到拉肚子,我同意離婚,你就這麼開心?”
“……”根本不是這樣的。
她可是深思熟慮後才提出離婚的,柏南修雖然高冷但也是哥哥的好友,他既然不愛她,她又何必死纏著他不放。
再說,一開始是她利用他,因為她不想跟人撕!
撕逼這種事,凌柯不擅長也不喜歡,所以她選擇了繞道,一繞就把柏南修給繞進去了。
三個月前,凌柯拿著戶口本找柏南修。
“你要我哥的遺產嗎?”
“……”
“我就是,你要嗎?”
當時的柏南修第一次有了震驚的表情,他憋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你發什麼神經?”
“沒發神經,就是想找個人結婚,你不要,我找別人!”
凌柯作勢要走,柏南修扣住了她的手腕。
柏南修會拉住她,這在凌柯預料之中,她哥死的時候,柏南修說過要照顧她。
之後這三年,他確實一直都在照顧她,雖然不像哥哥那麼親近,但是也還不錯,偶爾會到她們學院來看看她,幫她處理一些瑣碎的事。
所以凌柯想,柏南修拉住她肯定會劈頭蓋臉地訓她一頓,然後再幫她去擺平心煩的事。
但是沒有想到,他居然答應了。
最後,凌柯還是被自己的準前夫柏南修背去了醫院。
掛上藥水後,凌柯在複雜的心理下打起了瞌睡,恍惚間,她感覺有隻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的額頭。
這感覺……
凌柯猛地睜開眼睛,就看見柏南修一臉擔憂地看著她,但是很快他的這種表情在碰到凌柯的眼神後收了回來。
稍瞬即逝!
凌柯也連忙移開目光,但是心裡不僅狐疑起來。
剛才柏南修摸她額頭的手怎麼跟一年前她出車禍時那個撫她額頭的手好像?
當天送她來醫院還給她輸血的人不是曾天宇嗎?
第二天,躺在病床上的凌柯給自己好友方愛玲去了一個電話。
“當然不是曾天宇了,”方愛玲十分肯定,“是你老公柏南修,他還真不要命,給你輸了一千CC的血,當時醫院的醫生都不幹,他簡直是拿命在換!”
凌柯不說話了。
“怎麼啦凌柯,突然之間你幹嘛問一年前的事,是不是曾天宇來找你了,我聽說他那個難纏的女朋友終於出了國,他是不是又想招惹你?”
“不是,是我有些疑惑。不過,知道是他我反而更輕鬆一些。”凌柯停頓了一下,想了想說道,“愛玲,我想跟柏南修離婚。”
“離婚!”方愛玲的聲音頓時高了八度,“為什麼?你們結婚才幾天?”
稍許,她壓低了嗓門問道,“是不是性生活不協調?”
性……生活!凌柯回想她跟柏南修的唯一一次,拿結婚證的那晚他們共進了晚餐,當時兩個人都喝了一點酒,前戲挺好的,可是槍臨洞口時,柏南修突然不幹了。
然後他就開始黑臉,再然後他讓她搬到另一間臥室,直到昨天凌柯提出離婚。
方愛玲說的很對,凌柯提出離婚其實跟性生活也有關,柏南修不願意碰她,這表示他不喜歡她。
就像郭玉兒,市長千金,美豔妖嬈,苦追了他這麼多年,他連正眼都不願意多瞧。
他對不喜歡的人,從不隱藏他的不喜歡!
不過很快他就解脫了,凌柯垂下雙眸有些想哭!
這時,柏南修拎著粥桶進來,凌柯連忙掛了電話。
她坐起來下床,“我已經沒事了。”她用腳找著鞋子,“你等我一下,我洗把臉就跟你去民政局。”
柏南修瞅著她,沒有說話。
凌柯被他犀利的眼神瞅得立馬低下了頭,她心想昨天他把她送到醫院,又是掛號又是拿藥,可她大清早的除了說離婚的事連句謝謝都沒有跟人家說。
是不是有點忘恩負義!
“昨天晚上謝謝你!”凌柯聲音嗡嗡的,站在柏南修面前像個小學生在作檢討似的。
她個子不高,拼命也就長到了一米六,但是柏南修一米八幾,凌柯站在他面前,還真有點小學生的味道。
“你還要留院觀察半天。”柏南修把粥桶重重地擱在桌上,語氣冷冷地說道,“今天學校有個重要會議,你自己管好自己。”
說完,他轉身離開。
凌柯站在病床邊一臉茫然,他們可是約好了今天去辦離婚的,怎麼又出來了一個重要會議?
好吧,他很忙。
凌柯坐回到床上,想著柏南修說話的語氣,沒結婚之前,他雖然也很高冷,但是說話時還會用點語氣詞,現在可好,直接連聲調都省了!
果然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不,他們之間還沒有愛情,沒有愛情的婚姻像冰棺,更糟糕!
凌柯在心裡雖然這樣想著,但是聽到柏南修說讓她留院觀察時,她沒由來的鬆了口氣。
她其實不想離這個婚的。
高中時,她第一次看到他,凌柯就喜歡上了不太愛說話的他。
少女的心思在蒙朧的憧憬中一天一天淪陷,直到有一天,她知道他是A大的校草後,她把這份喜歡強壓住心裡。
校草級男神,她不敢指染。
凌柯中午辦了出院手續,因為身體的關係她沒有多少食慾,回家給自己熬了一鍋粥,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這時,柏南修開門進了屋,他手上拿著一疊資料,進屋時看了凌柯一眼。
凌柯連忙站起來,有些手足無惜地看著他。
不知為何,以前跟他相處時挺自然的,昨天晚上突然被他送去了醫院,凌柯就覺得她矮了他半截。
突然有種想要卑躬屈膝的感覺。
“好點了?”柏南修把鑰匙放進鑰匙盤裡,一邊換鞋一邊問。
凌柯點點頭,連忙問他,“你吃午飯了嗎?”
“沒有。”柏南修走到凌柯跟前,越過她去看餐桌上的粥。
男人特有的氣息在初夏的午後散發著濃郁的香,凌柯吸了吸鼻子,有些小鹿亂撞。
她一直都喜歡聞柏南修身上的味道,給人一種乾淨,純暖的感覺。
比他的臉有陽光。
“我要出一趟遠門。”他說。
凌柯啊了一聲,仰起臉看他。
他垂著眸,目光盯著手上的資料,性感的脣抿著,帥氣的讓人窒息。
“離婚的事,等我回來再說。”他繼續說著,目光又從資料上移開看向客廳外的陽臺。
至始至終,他的脣一直抿著。
像似在跟誰生氣。
“好。”凌柯答應了,她低下了頭,眸子裡有淚光閃動。
柏南修轉身進了房間,然後重重地關上門。
過了一會兒,柏南修拎著一個行李箱走出房間,他從口袋裡掏出錢包,從裡面抽出一張卡遞給凌柯。
凌柯愣了一下,沒有接。
“物業管理費、水費、電費這周要交。”柏南修又揚了揚手上的卡。
凌柯這才反應過來,她擺手回答道,“我有錢。”
柏南修執著地把卡遞到她面前。
凌柯只好收下。
“密碼是160310。”
“哦。”
柏南修拎著箱子走到門口,凌柯跟著他身後也走到門口。
“凌柯。”柏南修背對她喊了一聲。
凌柯抬起頭看著他的背影,她想他是不是準備說一些你很討厭之類的話。
因為她,他馬上就要成為一個離過婚的男人,這放在誰身上都會覺得討厭。
“你沒話跟我說嗎?”他問,依然背對著她。
“路上小心。”
“就這些?”
凌柯想到一年前的事,她垂下頭輕聲說道,“謝謝你當時救了我,我聽方愛玲講,你給我獻了一千CC的血。”
柏南修回過身,漆黑如墨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裡面的情緒複雜的讓人看不懂。
有憤怒、有無奈,還有讓人顫慄的冰冷。
“喂不家的小野狼。”他恨恨地說了一句,伸手一拉一摟就把凌柯按到了牆上。
凌柯慌亂的看著柏南修,突然失控的他讓她有些害怕。
“鑽進來了還想逃?”他的手滑到她的脖頸之處,似乎想要捏碎她。
凌柯本能地抗拒了一下。
“所以,”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當個壞人!”
凌柯正要開口,柏南修帶著侵略性的吻就襲了過來。
他雙手捧著她的臉,幾乎用啃咬的方式肆虐她的脣,她的舌。
凌柯完全蒙了,她不知道他怎麼啦,為什麼要吻她?他不是不喜歡她嗎?
是懲罰嗎?
當吻慢慢變成親嘬時,柏南修的眸子才恢復到平靜的樣子。
他抵著她的額頭,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無法原諒你在我身下喊別的男人的名字,凌柯,我無法原諒!”
說完,他拎起行李箱,推門走了出去。
凌柯呆呆地靠在牆角,一臉懵逼。
她什麼時候喊過別的男人的名字?還在他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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