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蒼雪大師有詩:
“南臺靜坐一爐香,終日凝然萬慮亡。
不是息心除妄想,只緣無事可思量。”
坐禪並不是禪宗的獨門修法,
不只是佛教,很多其它宗教如道教、
印度教、瑜伽以及伊斯蘭教中的神祕派
等都要修禪定。禪定甚至不太在乎坐禪,
有“佛不在坐臥”的說法。但打坐對於禪師們
來說還是必不可少的。
蘇東坡在海南儋州時曾建“息軒”,
他常在軒中打坐。在《司命官楊道士息軒》
中他描繪了當時閒適逍遙而又有些寂寥惆悵的生活:
“無事此靜坐,一日是兩日,若活七十年,
便是百四十。”在《沉香山子賦》中,
他除了對海南沉香大加讚歎外,
也提到了有沉香陪伴的靜坐時光:
“子方面壁(打坐)以終日,豈亦歸田而自耘。
幸置此(沉香)於几席,養幽芳於帨帉。”
對於修禪定者來說,香是具有特別的幫助。
比如,剛處理完雜務,或從外歸來,
需要靜坐,開始可以薰一些使人清爽提神,
開闊心胸的香藥,如迷迭香、檸檬、
柑橘、雪松等,並且雪松、
香柏還有止息慾念的作用;待感覺放鬆後,
則可以薰一些能使人沉靜或幫助進入禪定的香,
沉香被稱為香中之王,沉香油的揮發性
可以說是各種香料中最差的,在常溫狀態
下很多沉香基本沒有什麼氣味或氣味不大,
沉香加熱後產生的香氣枯淡幽遠,不會
使人胡思亂想,它能直入人的下丹田,
促進深度的呼吸,使人進入思慮緩慢的狀態。
故沉香可助人入定,還能幫助打通丹田氣脈,
提升生命能量。禪修結束後,可薰一些使
身心穩固安適的香藥,如乳香、
沒藥等樹脂香藥配合檀香及其它木質類香等。
禪修過程中如果昏沉欲睡,
也可以用香提振精神,驅逐睡意。
然而修禪悟道,卻不是有路可尋的,
每個人悟道的契機是千差萬別的,
如宋雪竇重顯禪師雲:“一兔橫身當古道,
蒼鷹才見便生擒。後來獵犬無靈性,
空向枯樁舊處尋。”禪門中,
有被砍斷一隻手指時悟道的,
有被擰了鼻子悟道的,有觀日出而悟道的,
你不知道什麼狀況會是觸發悟道的機緣,
就像不知道野兔什麼時候出現一樣,
修行者應該像高明的獵手蒼鷹一樣隨時保持警覺,
機會一出現,立刻把捉到,就開悟了,
所謂“久等必有一禪”。而用一個
模式就以為可循的,去重蹈別人悟道
的老路證悟,就像沒有靈性的獵犬,
空在枯樁舊處尋覓而無所得。但禪師們
又不像密教的修煉者,他們不喜歡
描述禪修中的風景,其稱為“門頭影事”,
除了開悟見性,他們對過程都是吝於筆墨的。
在快節奏的今天,需要一顆閒淡而自適
的心過一種“慢生活”。只有心靜如水,
香之真味才會自現。因為嗅覺與呼吸相連,
呼吸與情緒相連,情緒與我們對世界的
客觀認知相連,我們對世界的額開關
認知與我們的智慧相連。
正如禪中故事
《慧眼見真相》,也可以為其作釋:
有一次,大學士黃山谷去拜訪祖心禪師,
見禪師日日輕鬆安穩,處處安詳自在,
黃山谷總覺得禪師有處世祕術未曾傳授。
一日,他們一起走在山坡上,道路兩旁
開滿了各種鮮花,奼紫嫣紅,散發著香氣。
祖心禪師向黃山谷問道:“你聞到花香了嗎?”
黃山谷望了望山路兩旁盛放的梔子、茉莉、
百合,再望望崖頂寺院周圍滿滿綻放的桂花,
忍不住稱讚:“當然聞到了,太香了!”
祖心禪師點點頭,笑著說:
“所以我並沒有對你隱瞞什麼呀!”
黃山谷又一怔,忽然瞭解禪師的意思了——禪,
不是言語,不是觀念,而是眼前每一
時刻的灑脫,是當下每一地方的自在。
因為自己仍在世俗牽掛煩惱,
所以花叢中居然聞不出花香,還要別人
提醒才能聞到。
黃山谷又問:“佛經上說的
‘一體’是什麼意思?”
禪師隨手撿起一塊石頭,
向樹上的鳥打了過去,鳥四散逃開。
禪師又用石頭重重敲了一下桌子,
說道:“鳥屬有情,一打就跑;
桌子無情,任打仍在,怎麼能成為一體呢?
只要具有真實的禪心,具有覺悟的慧眼,
才能看見人間的種種真相!”
焚香、坐禪、悟道,是入道的妙法,
亦是證悟自性,也是鼻根圓通的感知。
“慧眼見真相”故事中的黃山谷不僅參話頭而入定,
也是由聞聲入道,修鼻根圓通而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