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兄弟，貧苦家庭出身，自幼失去雙親，四海為家，以乞討為生。
一天，大雪紛飛，天寒地凍。整天沒有乞討到食物，又冷又餓，兩人暈倒在一家大戶人家門前。被其管家發現，管了他們一頓米飯。其家有一小姐，秀氣靈性，在兩人走的時候，分別塞給他們幾個包子。
離開之時，管家對兩兄弟說，“這麼小就出來乞討，怪可憐的。此處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個寺院，你們去找那裡的方丈，就說明家要你們過去的。以後你們就隨方丈住在那裡，不要再四處流浪了。”
兩兄弟聽從了管家的建議，見了方丈，入了廟門。
兩人在廟裡擔水燒飯、鋤地種菜，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方丈並沒有要求兩人出家，讓兩人以打雜身份在廟裡待著，只等兩人長大成人，有能力養活自己了便可出廟下山，自找前程。但兩人受廟裡信男信女的影響，又時時受方丈之教誨，心存佛心，意欲出家。
佛有禪語：渡有緣人。方丈見兩人與佛有緣，似緣份已到。便剃度兩人，老大取法名不戒，老二取法名不空。
兩人潛心修佛。因自小歷經世間悽苦炎涼，又得佛地淨化薰陶。內外參悟，很快便有了心得。
經常來廟裡拜佛燒香的人裡面，就有曾經幫助過兩兄弟的那戶大家。其當家的出手闊綽，對佛事也是虔誠非常，平時來時會帶著自己的小女兒明蘭。
兩兄弟與小蘭從小結緣，又年齡相仿。每每方丈與其父親論道參悟，便指派不戒和不空和明蘭一起玩。
明蘭出身富貴之家，慧質蘭心，活潑可愛，且並無大富之家的驕傲。兩兄弟中，不戒沉穩好學，深得佛理之深遂，一心向佛，故時時面色淡如水，靜冷骨傲。不空則相反，靈頑善詞，開朗活潑，故臉上時時微笑顯淺，親近可人。
日復日，年復年。三人漸漸長大，明蘭與不空性情相近，每每談天說地，自是不點自透，不明自通，兩人便生了惺惺相惜之情。
一日，明家當家來廟裡貢香火，另因官升遷址，向方丈辭行。明蘭也向不戒、不空辭行。不戒、不空信佛，不喜不怒、不留不送。明蘭則依依不捨，但也沒其它法，隨父親戀戀離開。
明蘭走後，不戒繼續潛學悟道。因明蘭離開時對不空的回蛑一眼卻讓不空從此心生牽戀，悵然若失間總覺得心裡少了什麼？又多了什麼？
一日，不空問不戒“不戒師兄，學佛到底有什麼用？”
不戒說“脫離苦海，超越眾生，無慾無求，求內心的安寧。”
“可什麼是苦海？”
“師父說了苦海就是一切引起我們不快樂的人和事。”
不空沉默不語，至此少言寡語。
不戒關心問道“師弟是身體不適嗎？”
不空反問“不欲不求，得到內心的安寧，是不是佛裡追求的幸福境界？”
“應該是的。”
“最近我總是想起明蘭，想起和她在一起的時光，我這應該是有欲吧？雖然對她的思念讓我身體日漸消瘦，但是一想到她，我整個人便充滿了力量。有欲有求不一樣的也讓人快樂嗎？”
不戒被問到了，說“我們一起去問師父吧？”
不戒和不空找到師父。不空向其說明原由，師父說“既然你從思念的慾望中找到了快樂，為什麼還要來找師父？”
“一邊是佛們清規戒律？一邊是世間兒女情長！心裡多了牽掛，破了佛前虔誠，我自是不知何是對何是錯？”
師父不言。
不空著急起來“師父說說話，告訴我怎樣才能不讓自己這樣左右為難？”
師父問不戒“清規戒律讓你充實、讓你快樂嗎？”
不戒回師父“是的！”
師父對不空說“你下山去吧？”
不空說“是因們我犯了佛們清規戒律，師父要逐我去師門嗎？“
師父搖搖頭說“既然愛了，你又何來的清規戒律，又那來的犯規？”
不空頓悟，滿心歡喜下山。
一年後，不空重回到山上。方丈師父已經圓寂，不戒成了廟裡的新任方丈。
不戒看不空憔悴不堪，問“不空師弟，你不是去找明蘭小姐了嗎？理應現在過得很好。為什麼現在看你，惆悵滿腹、焦慮消瘦。”
“我找到明蘭，可是因門弟不配，她迫於家人的壓力讓我斷了念想，現已經被她父親指婚到他鄉。想起當初離開時，不戒師兄說無慾無求，方能找到快樂。現在我對明蘭已經死心，無所欲求，為什麼還是很痛苦。師兄從沒有離開此山半步，師兄真的從沒有慾望？”
“世上本無有欲、無慾，全由心造，有欲便是無慾，無慾便是有欲。有欲能讓人愉悅，無慾也能讓人痛苦。你對明蘭的愛，不應該因為對方而改變，愛於心中長存，平淡如水，經時光磨礪，方真知灼見。你選擇愛，是因為你願意為之付出，難道你的付出是因為要她的犧牲才快樂嗎？
無慾之人不會求佛，求佛之人必有欲。求家人安康、求風調雨順、求心安理得、求姻緣、求官、求財……但佛要求眾生以心誠之、以愛待之。舍愛求欲，這便是以有欲之心求無慾之報。
父母對子女有欲，期望他們健康、平安、富貴，但從不求之回報，不也是有欲之心求無慾之報嗎？“
“有欲是愛，無慾也是愛。”不空頓悟。不戒再問“你現在對明蘭是有欲還是無慾？”
“有欲！”
“你快樂嗎？”
“快樂！”
不戒又繼續問道“你現在對明蘭是有欲還是無慾？”
不空答道“無慾。”
“那你開心嗎？”
“開心。”
兩人對視哈哈大笑，拂袖度步，逍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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