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淵潔帶兒子逃課，黃磊鼓勵女兒染髮：沒有壞孩子，只有懶家長
接納孩子
幸福就是選擇一種你們喜歡的方式活下去。
——黃磊
1
前段日子，黃磊女兒黃多多因染髮，穩登熱搜第一。
母親孫莉大方晒出照片：姐姐的新發色。
在眾說紛紜的指責中，她一如既往地站在了女兒這邊。
再往前一年，12歲黃多多打耳洞。
同樣是引起家長們的輿論恐慌。
孫莉照例不緊不慢地記錄，屬於黃多多的珍貴時刻。
“小姑娘，恭喜你啊，為你的勇氣點贊。”
黃磊也特意女兒自制的耳環照片。
“多多人兒昨晚自制的耳環。”
黃磊、孫莉是娛樂圈公認的神仙眷侶，而他們大女兒多多也因爸爸去哪兒圈過一波粉。
隨著多多步入青春期，打耳洞、染髮，這些挑戰傳統家長忍耐的事情，一樁接一樁。
焦慮的家長們透過表象，彷彿看見自家孩子叛逆、張揚、不受管束的未來。
陣腳大亂。
打耳洞、染髮的黃多多算學壞嗎？
孫莉、黃磊鼓勵的態度，是溺愛、縱容嗎？
兩件小事，引發出的討論足以折射出中國式家長的普遍焦慮。
不信任孩子，不接納孩子。
2
回到上文的問題，黃多多算學壞嗎。
我認為不。
黃磊對大女兒寄予厚望，取名多多。
多才多藝，多福多壽。
看過極限挑戰的人都知道，黃磊有個外號“神算子”、“老狐狸”。
他的智商足以碾壓節目組其他嘉賓。
而多多正承繼了這點基因，非常聰慧。
2歲，跟隨黃磊孫莉跑《暗戀桃花源》的話劇巡演。
8歲，能熟背每一位角色的臺詞，央求導演加角色，無果。
同年，在黃磊幫助下翻譯出《聖誕老爸的來信》。
9歲，已能暢讀英語，獨立創作全英文劇本。
11歲，登臺表演鋼琴，落落大方，驚豔四座。
12歲時，話劇首秀，出演賴聲川導演的《水中之書》。
多多的確做到了多才多藝。
首演當晚，黃磊、孫莉坐在臺下，哭成淚人。
相繼發微博感慨。
“戲讓我們很感動，我們懷中抱著的小嬰兒已經長成了一個大姑娘。”
除了才藝外，多多善良、不驕縱的性格也惹人喜愛。
妹妹出生後，她就成了十足的妹控。
給妹妹起小名，打小抱著妹妹玩，分享餅乾給妹妹，甚至還想要家中再多些孩子。
非獨生子女家庭都會面臨一個困境，如何化解第一個孩子對弟弟妹妹的敵意。
在多多眼裡，小生命降臨是來相愛的，而不是掠奪父母的愛。
這樣的孩子身上，看不到人性之惡。
她的染髮、耳洞，都出於愛美、好奇之心探索世界，算得上壞嗎？
3
很多人會說，多多就讀一年17萬的國際學校。
師從鋼琴家呂思清的弟子，青梅竹馬是呂思清的兒子。
首次參與話劇，有何炅、賴聲川提攜。
因為父母之便，多多生來擁有多數人無法企及的資源。
誠然，這些都是事實。
可如果沒有這些外在因素，倘若黃磊、孫莉只是普通上班族。
按照他們傾注在孩子身上的愛與關注，多多也會是一個心理健康且優秀的孩子。
孫莉嫁給黃磊後，把更多時間讓渡給了家庭。
卻未完全放棄自己的事業，她也一直活躍在話劇舞臺。
有位精神獨立的母親，這對女兒的教育便有了事半功倍的作用。
起先，多多的鋼琴都由孫莉督導。
以黃磊的家世，多多不用努力，也能過成優渥、享福的公主。
但她依舊耗費時間和精力，一步步指導多多，在鋼琴上小有建樹。
而黃磊也沒閒著，每年會空出幾個月特意陪女兒。
幫助她翻譯書籍，教她烘焙，陪她看宮崎駿。
在她每一個重要的人生節點，及時得送上來自老父親的支持與愛。
多多小時候愛畫畫，家裡就專門為她開闢出塗鴉角。
想畫什麼畫什麼。
多多愛花草、小動物，家裡就養了植物和寵物。
這些愛，看似一味縱容，卻很有規矩。
中國人恥於正面地表達愛，我們的父輩習慣於正話反說。
孩子感冒了，明明著急，又是買藥，又是加衣服。
嘴上卻咄咄逼人，非要將孩子罵到低頭認錯。
你也不能說這不算愛，但在孩子心裡，父母便成了斥責自己的監管者。
黃磊和孫莉恰恰走了一條相反的路。
他們給多多營造了一個輕鬆相愛的家庭氛圍。
接納孩子的成長與改變，放手遠比捆縛有效得多。
然而作為家長，以成年人的身份向孩子施威，遠比循循善誘、以身作則方便輕巧得多。
所以，沒有壞孩子，只有懶家長。
孫莉、黃磊對多多的縱容，看似不作為，實則大有作為。
4
2009年，蔡智被父母送進網戒中心。
父母認為他深陷網癮，有如行屍走肉。
而蔡智卻在網戒中心，見到了真正的人間地獄。
這裡孩子們都佯裝乖順，殊不知一切皈依都迫於電擊恐懼。
電擊次數，按手中的圈為準。
每湊夠5個圈，楊叔送你一次“電療”。
為了減圈，他們不惜一切代價。
被送來的孩子，都認為被父母拋棄了一次。
而他們不敢直接反抗，於是也背棄了自己。
極端的人，跳樓恐嚇。
狡猾的人，撒謊嫁禍。
女生想要減圈，有種最便捷的方式。
當眾描述初夜經歷，才可能獲得一次減圈。
蔡智說：“那裡的人都可以當專業演員。”
“只要能讓我不被電，無論怎麼樣都好。”
在裡面的孩子，可以申請自主出院。
但這需要楊永信本人的批示，和最終的出院儀式決定。
多半孩子都會在出院儀式上，再度被送回魔窟。
在會場一片“楊叔萬歲”中，多數孩子又與正常的生活失之交臂。
蔡智逃過了這一劫。
但生活卻再難正常下去。
回家後，他拒絕與父母一桌吃飯，也不再交談。
在別人躊躇滿懷的開展人生時，他一次次嘗試自殺。
父母一廂情願、自以為是將他扔在網戒中心。
等於親自將他原本正常的人生，攔腰截斷。
蔡智的25歲，充滿無法彌合的傷痛，和破碎的親情。
另有一個女孩，從經歷第一次電擊後，出來跪下跟母親求饒。
母親覺得成果卓然。
“我教育了20年都不聽話這才進去20分鐘就變樣了。”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母親笑著感謝楊永信的治療。
這才是最魔幻的畫面。
那些父母在孩子長大成人的十幾年間，付出了一塌糊塗的教育。
某天忽然意識到，孩子的人生不如己願。
自己又不想做任何改變，於是便將他們送進戒網中心。
只要送出時，是個聽話的孩子。
至於中間經歷怎樣的過程，都不太重要了。
自以為是為你好，以愛為名的控制，有時是親情最大的遮羞布。
5
“童話大王”鄭淵潔教育子女的信條有二：
不干涉孩子，讓他自由發展；
孩子缺點的源頭在父母，身教重於言傳。
兒子鄭亞旗上學第一天，聽到班主任大罵一位學生。
“吃屎都趕不上熱乎！”
只是因為孩子忘記帶課本。
鄭亞旗不解，回家問他：“老師為什麼這麼說？熱的口味更好一些嗎？”
這件事印證了鄭淵潔的擔憂，成為事實。
3年級時，鄭亞旗課間休息時，聯合同學去操場探險。
鄭淵潔又被叫到學校。
事後，他非但沒有教訓兒子，反倒隔天請假帶他去植物園探險。
與此同時，鄭淵潔開始著手辦一件大事。
親自為兒子撰寫教材。
教材一共十套，涵蓋數理化文史，甚至還有學校不教的道德、哲學、性教育。
小學畢業後，鄭亞旗就在鄭淵潔的私塾課堂裡上課。
因為孩子愛睡懶覺，他就將課程安排在下午。
每天三小時，沒有作業。
但鄭亞旗接受的信息量巨大，課外需要大量時間來消化知識。
父子倆隨時都能針對一件新聞，展開討論。
這種鼓勵表達的方式，鍛鍊了鄭亞旗的口才。
隨著互聯網興起，鄭亞旗定期參加網友聚會。
鄭淵潔並不放心，每回兒子前腳出門，他後腳便跟上。
只遠遠看著，從不打攪。
偶爾有網友約在對方家裡會面，出於安全考量，才會干涉。
兒子如此適應這套教學方式，享受父親的陪伴。
直到成年後，才意識到原來不是所有父親都這麼開明。
女兒鄭亞飛與哥哥則截然相反。
用鄭淵潔的話說，“她是全中國最嚮往上學的人。”
既然是女兒的意願，當然要尊重。
哪怕一開始擇校幾經折騰，鄭淵潔也從未強迫女兒留在私塾課堂。
不干涉孩子，自由發展。
鄭淵潔說到做到。
6
不干涉，並不意味著徹底不管。
鄭淵潔在孩子的安全教育上，投入大量精力。
身為童書作家，顯然更知曉世界對兒童的“危害”。
幼兒園時，他在鄭亞旗身上綁了兩根細紅繩。
一根在肚臍，一根在大腿。
鄭淵潔一遍遍告訴兒子，紅線之間的區域，任何人都不能觸碰。
此外，他會在家跟孩子演練，生活中種種有意觸摸的場景。
培養孩子自我保護意識。
在學會了自我保護後，世界於鄭亞旗便是自由騰飛的天空。
13歲時，他在家研究電腦遊戲。
給報刊投稿了一篇遊戲攻略，拿到了260塊錢稿費。
在90年代末收到的第一桶金，的確是筆不菲的收入。
18歲以後，鄭淵潔便不再為他支付一分錢。
鄭亞旗找工作時，拿著北京戶口，卻只有小學學歷。
大公司無一例外拒絕了他，有人甚至懷疑他先天殘疾，才未上學。
這種情形下，他閉口不提父親是大名鼎鼎的鄭淵潔，對父親的教育也從未有微詞。
後來，他在報社網絡技術部謀得一份職位。
一年後，工作能力突出，直接晉升主管。
與此同時，他一直說服父親接觸網絡，改變傳統的寫作方式。
方法也是鄭淵潔教的：成績都是誇出來的。
“你的拼音還真行。”
“我給你看幾本外國卡通雜誌，你隨便一寫，就能比他們強100倍。”
鄭淵潔在互聯網時代，依舊保持暢銷書地位。
思維的轉變，與兒子鄭亞旗的鼓勵密不可分。
鄭淵潔用慈愛的方式影響了兒子。
兒子長大成人後，又用同樣的方法改變父親。
用愛溝通，言傳身教。
是鄭淵潔給予孩子的最大財富。
7
約翰列儂曾是披頭士的靈魂，也是一代人的音樂信仰。
但他與兒子卻是一個悲傷到沒有句點的故事。
約翰列儂在與小野洋子相愛後，棄置朱利安列儂不顧。
朱利安的童年宛如美國小白菜。
父親是享譽世界的歌星，呼喚愛與合平。
而他身為兒子，卻得不到一天父親的眷愛。
父親只是巨星，被圍攏，被隔離，他甚至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只有好心的員工，願意將列儂簽過字的唱片贈予朱利安。
這也成為他和父親重要的鏈接。
列儂遇刺後，鉅額遺產也與之無關。
小野洋子在處置遺產時，每月只從中抽取200英鎊給他。
生前是幾經轉手的簽字唱片，死後是後媽從父親遺產划來的200英鎊。
朱利安與列儂，這對父子隔著比生死更遠的距離。
後來，在漫長的糾纏和官司中，朱利安獲得了列儂80%的遺產。
終於，他被追認為法律意義上的父子。
第一件事，便是花25000英鎊買下《Hey Jude》的草稿。
這首寫於朱利安5歲時的歌，20年後他才知道是寫給自己的。
5歲時，父母捲入離婚旋渦，無助又彷徨。
25歲時，父親離世，他永遠失去了享受父愛的機會。
於是，朱利安走上了用錢買父愛之路。
花上萬英鎊，買下列儂寫給他的幾張親筆明信片。
花了47619英鎊買下了列儂的外套和斗篷；
花10000英鎊買下了一封自己曾寫給列儂的信。
一件件與父親有關的信物聚集在他身邊，只有漫長的沉默。
像個漫長的省略號。
不被父母接受的朱利安，難以擺脫陰影的朱利安。
即便父親死後，也深陷追逐逝去的愛的怪圈，無法前行。
8
父母既然將孩子生下，便應承擔應有的陪護與教育責任。
最好的狀態，便是將孩子作為獨立個體看待。
在沒有行為能力時，給予充分保護。
在行為發散，開始探索世界時，給予充分引導。
沒有壞孩子，只有懶惰的父母。
中國的家長從小就喜歡對孩子說：“聽話！”
聽話意味著省事，減少父母的負擔。
但卻無人質疑，如果父母的話是錯誤的，孩子聽了會怎樣。
孩子生來不是為自己而活，小時聽父母話，長大後聽上司話。
一生不要做出格的事，別惹是生非。
至於其他的，一律像主流看齊，抹殺個性。
柴靜在採訪楊永信網戒中心時，問道一位父親：
“如果孩子是出於恐懼而服從，你覺得也是變好嗎？”
“他要能恐懼一輩子，也不算壞事。”
這話乍聽寒意陡生。
卻是大多數家長根深蒂固的想法。
只要孩子能聽話，哪怕送他去電療。
在這樣的觀念裡，很難指望他們的父母做出改變。
在這樣的觀念裡，上萬人指責一個小女孩染髮、打耳洞，也不足為奇。
電影《何以為家》中有句臺詞，深以為感。
““我希望無力撫養孩子的人，別再生了。”
孩子不是父母的附庸，孩子應有獨立美好的人生。
正如黃磊對女兒的寄語：“幸福就是選擇一種你們喜歡的方式活下去”。
希望將來這句話不再是大多數孩子耳中的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