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奇特的村落——垣曲寨裡

古老奇特的村落——垣曲寨裡

地險城厚 全村一門

走近寨裡村,首先看到的是古老雄偉的寨門城牆。城牆楣頭上“葛伯寨”三個大字蒼勁敦厚,在精美磚雕邊框的映襯下,更顯得古老滄桑。從寨門而入,踏過用石頭鋪墊整齊的石坡,村子正中間是一座叫“老母堂”的古廟。古廟內安放著一座面目慈祥的“老母塑像”,八尊叫不上名字的小一些的泥塑和木雕神像位列兩邊。

神廟西邊有一棵樹冠廕庇40餘平方米的千年古槐,這裡也是村民吃飯閒坐聊天的集聚之地。在村裡走一圈,可以看見村裡面積不足兩平方千米,但東、西、南、北各街道區分明顯,形態基本一致的民居也按街道排列有序。村民口中談及居住地,也按照東街、西街、南街、北街指表清晰。

沿村內邊緣走一圈,更讓人驚歎的是:村子大體呈圓形,寨城群圍。除北門一條路通向村外,其他三邊為垂直60餘米的懸崖陡壁,南邊臨河,東西兩邊為溝。站在村裡南邊,腳邊刀切般懸崖下黃河水咆哮奔騰。對岸,河南省境雞犬之影,隱約可見。山峰聳立,重巒疊嶂,太尼山、獅子山、黛眉山形態各異,雄偉聳立。一片“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黃河之水天上來”的壯觀景象。

部落相鬥 葛伯築城

黃河之水從平陸縣境內衝出層疊山脈,咆哮奔騰著直入垣曲境內。寨裡村臨岸居高,挾隘守河。由於地理位置的原因,這裡歷代均為軍事要津而顯於史冊。

有關資料記載:“葛村地勢險要,處晉豫要衝,素為戰略要地,歷代均在此布兵設防。”“葛寨城擁有雙道城牆,城下環布地道,城南設有瞭望臺,是一座極具軍事特色的城堡。此城古稱可控四渡,上可達河堤渡口、五福澗渡口;下可通東灘、馬蹄窩渡口,為垣曲五大河防要津之一。清同治年間,造船40只,炮船10只防御捻軍。”

寨裡村古稱葛伯寨。《蒲州府志》葛從周築葛寨。《大明一統志》載:“治南五里,距亳十五里,湯徵自葛始即其地也。俗名葛伯寨。”葛伯其人載於古代典籍,《書》曰:“葛伯仇響。”《孟子》曰:“湯居亳,與葛為鄰。”《史記》曰:“湯徵諸侯,葛伯不祀,湯始伐之。”

傳說中葛、湯分屬兩個部落。葛部臨黃河之水而居,湯部臨毫清河水而居。兩部相距7.5公里,土地相連,人亦相往,交會之間,時有摩擦。一個夏日,葛部一女子提一罐米湯準備送給在地裡勞作的丈夫飲用,路途中遇見湯部族人也正處於飢渴索要米湯飲用。葛部女子不依,湯族農夫怒砸瓦罐,米湯灑地。葛部女子一腔悲憤,哭訴於葛。葛大怒,召集族人,與湯理論。葛族人指責湯族人奪人飲食,無異於豬狗,湯部人指責葛部人小氣無義,相互責罵之中,頓起干戈,兩部互有傷亡。仇恨結樑,積怨日甚,尋釁挑事,互有侵犯。

湯部人多,葛部人少,對峙之中,葛部常處劣勢。為了長久地保護族人的安全,葛選取黃河岸邊一塊險要之地率眾族人高築寨牆。長年累月,持續繼往,經過幾代人的努力,造就了地勢險峻、城牆高築、全村一門的奇特村寨。為了紀念葛姓部落頭人,村民在村寨城樓的門楣上鐫刻了“葛伯寨”三個大字。葛為姓氏,伯為尊稱,寨指居形。後來,人們在口口相傳之中把葛伯寨稱為:寨裡村。

花這麼大力量修築寨城,事實上其間也許有更為複雜的原因,只是無法具體考證而已。因為現代有村民建設挖取城牆土時,發現有的地段城牆土質細密、堅硬,挖取一塊砸碎,土質細如麵粉,猶如經過篩籮一般;有的地段常見兩個瓦質罐形器具對口為棺內藏人骨。可見築城工程不是幾年幾時短期而成,也不是僅靠葛族族人之力可以完成的,顯然是經過幾代人、更多人持續不斷的努力,才建成的。

傳說有傳說的道理,但歷史終歸是歷史。我們現代人只有細聽傳說,尊重古人,尊重歷史,欣賞古人的建築智慧。

曙猿化石 聞名於世

1996年4月5日《光明日報》刊發了一條震驚考古界的新聞。原文為:中美科學考察隊在黃河岸邊發現了一塊牙床化石,表明黃土高原早在4000多萬年前就出現高等靈長類動物,即猴,猿人的祖先,比非洲早至少500萬年。國際科學界認為,這一發現很可能導致世界古人類學界的一場革命。因為長期以來人們認為人類的遠祖起源在非洲而不是亞洲。

之後從1996年至2000年間《人民日報》《光明日報》《國家地理雜誌》《參考消息報》《科技日報》《文匯報》《科學新聞週刊》等先後發表了上述同一震動世界考古界的新聞,證明“人類從這裡走來”。而曙猿化石的發現地,便是寨裡村東邊城牆之下、臨岸深溝、村裡人稱“土橋溝”的地方。

在發現古人類曙猿化石的同時,科學家們還發現了不少相關其他動植物類的化石。以此推斷,科學家認為:這個地區4000萬年前氣候溫暖、溼潤,湖泊交錯,茂密的闊葉林裡生長著種類繁多的原始動物,是適宜人類生長生活的地區。伴隨著時光推移,這個地區一定是人類形態、思維、文化演變進化的厚重之地。

古老奇特的村落——垣曲寨裡

滄桑鉅變 改地換天

寨裡村自葛建寨以來歷經千年,時代更替,年輪轉圜,戰事動亂,饑荒天災,人口遷徙。千年村落、千年滄桑、千年鉅變。歷史上發生了多少驚心動魄、感人至深的故事場景,“葛伯寨”三個大字蘊含著多少可敬可佩的英雄古人。我們現代人只能從傳說中感悟,從遺存下來的古蹟中領略。而我們當代人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發生改天換地的鉅變,卻真真切切展現在面前。

抗日戰爭時期,愛國將領馮玉祥部隊多次進駐葛寨與日軍激戰,駐兵渡口以阻止日軍過河侵豫。其中,尤以1939年的黃河渡口保衛戰最為慘烈。敵我雙方激戰於葛寨、灣裡、莘莊、趙家嶺一片,炮戰甚烈,傷亡甚多。在中國共產黨地方武裝以及組織當地村民支援抗日力量的協助下,終將日軍趕出垣曲古城。整個抗日期間,日軍曾三次佔領葛寨,三次被殲滅,爭奪之激烈異常。

解放戰爭時期,山西軍閥閻錫山任命的垣曲縣縣長糾集當地土匪武裝1000餘人,盤踞寨坪雞籠山、葛寨等地,欺壓百姓,阻撓解放。1947年8月,陳賡、謝富治大軍橫掃國民黨殘匪渡河入豫,垣曲得以解放。歷經戰事,葛寨也城破房毀、物傷人稀。

寨裡村早在抗日時期便有共產黨員,解放戰爭時期成立了黨組織,建立了村政權,組織村民援軍、抗敵,以多種方式作出了自己的貢獻。

其中,該村人王心清早在1926年即在太原讀書期間,就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後於北京和新中國成立後任山西省第一任省長的裴麗生等人,創刊《垣民之友》,向垣曲人介紹共產黨組織。王心清也是晉南地區最早加入共產黨和共產黨組織者之一。

村民中還有兩位參加解放戰爭在戰鬥中犧牲的烈士。在抗日期間、解放時期參加革命工作,為黨和人民的事業作出過貢獻的,也有數人。

葛伯建寨,擇選此地除地險易守之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是從村裡北門出去相連一塊平坦、肥沃的千畝良田——寨坪。這在山溝縱橫的垣曲縣是少有的地方,過去缺水乾旱,靠天吃飯,耕種技術落後,但和鄰村相比,填肚餬口,還是好些。新中國成立後,黨和政府領導人民興修水利,改進農耕技術,農業生產得以迅速發展。

合作化期間,寨坪土地一直是垣曲縣的示範田、優質高產田。寨裡村是先進村、模範村,在那個缺吃少穿、食不果腹的年代,許多姑娘都願意嫁給寨里人。一段時期,當地坊間有“有女嫁寨裡,頓頓吃飽飯”的傳言。

改革開放後,寨裡村也和其他村一樣,實行了責任田土地承包。黨的好政策,極大地調動了廣大農民的勞動積極性和聰明才智。寨裡村人利用自己地多地肥的有利條件,短短几年時間,物豐糧多,村民們徹底擺脫了苦熬苦幹、吃不飽飯的貧困生活,過上了富足富裕的好日子。

因為國家興修小浪底黃河水利樞紐工程,1999年,寨裡村及其周邊十幾個村子5萬餘人因為在蓄水庫區以內需要搬遷。村民們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服從國家需要,含著眼淚搬離了這塊世代繁衍生息的故土。

現在,垣曲境內從老縣城古城以東至窯頭鄉,以西至安窩鄉長約25公里,面積為130多平方千米,為小浪底蓄水庫區。該庫區目前是華北地區最大的人造高原平湖,站在寨坪制高點雞籠山上舉目遙望,水面浩淼,茫茫一片。兩岸斷崖如削,中間湖水盪漾。山水自然,渾然一體,湖光山色,交相輝映。湖中打漁小舟來往,載客遊艇,擊浪博水。溼地公園內,數不清的各種鳥類,徜徉其中,覓食嬉戲,構成了景色壯麗、風光優美的畫卷。

“人類從這裡走來”的巨石雕碑醒目奪眼。古城的悠久輝煌,葛寨的古老奇特,連同那些山水傳說,一起永遠沉沒於水下。但曙猿人類遺址和近鄰的商城遺址、湯都遺址等人文掌故,以及黃河水面的雄渾博大,依然呈現出黃河文化的久遠深厚。

小浪底黃河樞紐工程也以它調水調沙、旅遊資源的功能,在更大範圍內造福人類。葛伯村寨及其他因興修水庫而眾多移居他地的人們,也會在黨和政府的關懷下,更加美好幸福地生活。葛伯古寨及關於葛伯建寨的美好傳說,將會永遠活在熱愛這片熱土的人們的記憶裡。

責編:楊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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