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韓國竟然鬧到這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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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日上午,日本政府通過內閣決議,批准把韓國移出可享受貿易便利的“白色清單”。日本經濟產業大臣世耕弘成當天在記者會上宣佈,內閣批准後,移除措施預計在本月28號正式生效。

據韓聯社報道,韓國總統文在寅2日下午在青瓦臺主持緊急國務會議。他在開場發言中,嚴批日本政府把韓國排除“白名單”的決定“魯莽”,是“施害人倒打一耙”。他敦促日方重回談判,並稱韓方會對日方行動採取相應措施。

日韓這輪貿易爭端,在一個月以來雙方堅持各自立場,互不讓步,短期難解。

從長期來看,如果日韓貿易爭端持續,甚至日本擴大對韓國貿易管制規模,半導體產業全球供應鏈必將受到負面影響。

文 | 馬曹冉 沈紅輝 《財經國家週刊》駐東京記者

編輯 | 蒲海燕 瞭望智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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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會談各說各話

日本政府7月1日宣佈,將對出口韓國的氟聚酰亞胺、抗蝕劑和高純度氟化氫三種半導體原材料加強管制。日韓政府12日就此問題在東京舉行首次事務性會議,但雙方不歡而散,也未確定第二輪磋商的時間,看來分歧還不小。

從日韓雙方對本次會議的表述就可以看出雙方分歧。日方將其稱之為“關於出口管理的事務性說明會”,為避免在場媒體誤解,還特意將這一表述打印出來張貼在會談現場的白板上。而韓方的表述則是“關於貿易摩擦的磋商”。此外,與韓國官員西裝革履的正式著裝不同,日本代表只是穿著白襯衣而且沒有系領帶。此次會議為工作層面會議,雙方派出的官員相對級別較低,均為負責相關貿易的課長級官員。

這是日韓首次圍繞加強貿易管制召開會議,日方在會談後表示“帶著誠意回答了韓方的提問,相關情況向韓方做了說明”。據報道,韓方在磋商中指責日方在實施管制措施前未能給出充分解釋,要求日方為其主張提供合理證據。而日方則表示,日方採取的措施只是為了改善出口管理,並稱韓國在相關產品的出口管理方面存在問題。

日方相關人士表示,限制對韓國部分產品的出口並非政治性對抗措施,主張這並不違反世界貿易組織(WTO)相關規定。而韓國官員則表示“完全無法理解”。日本經濟產業省的負責人12日在會議上進行了約30分鐘的說明,而韓方歷時4個多小時闡述本國立場以及反駁日方觀點。

韓方在會後表示,已在會議上向日方提出了取消加強出口管制措施的要求。對此,日方13日下午召開記者招待會反駁,“收到了(韓方)提出問題,但沒有收到取消要求”。此外日方還透露,關於韓國政府官員在會議後的發言,已向韓方抗議。

從雙方的表現來看,韓方希望通過與日方磋商促使其解除出口管制措施,但日方對此並不積極,無意解除出口管制,磋商無果而終實屬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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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期內難以解決

日本專家和輿論普遍認為,安倍政府這一動作的直接原因,是對韓國政府支持二戰遭日方強徵的勞工向日企索賠的報復,同時也有在國會選舉前穩住保守派票倉的目的。

去年10月至11月,韓國大法院(最高法院)兩度判決日本企業賠償殖民朝鮮半島期間強徵的韓國勞工,涉事日本企業的在韓資產還被扣押。但日方認為,根據日韓兩國1965年恢復邦交時簽署的《日韓請求權協定》,韓國勞工的請求權問題已經解決,韓國民眾不能再向日方索賠。日方曾先後提出進行雙邊磋商和成立包含第三國成員在內的仲裁委員會就此事進行仲裁,但均未得到韓方迴應。日本輿論普遍認為,安倍政府宣佈出口管制措施意在對韓國施壓,迫使其在勞工索賠問題上讓步。

安倍這一節點宣佈對韓強硬措施,顯然還有選舉利益的考慮。日本國會參議院選舉於7月21日舉行,安倍政府及自民黨的基本盤保守群體對韓國近來的舉動懷有嚴重不滿。安倍首相需要擺出對韓強硬姿態,安撫保守群體。

日本經濟界和民眾大部分表示,支持安倍政府對韓保持強硬。日本TBS電視臺7月6日至7日實施的民調顯示,58%的日本民眾支持安倍政府的做法,佔比遠超反對意見(24%)。日本主要經濟團體高層也放話支持安倍政府。當然,也有日本主流媒體表示反對。日本《朝日新聞》《每日新聞》等都刊發社論,譴責安倍政府破壞自由貿易規則,要求安倍政府撤回禁運措施。

安倍政府選擇的三種對韓出口管制產品都是韓國對日依賴程度很高的產品,而且直接打擊韓國的支柱產業半導體行業。從此次磋商日方的態度看,安倍政府尚無“收手”之意。另據日本共同社報道,日本政府考慮擴大對韓國出口管制的對象種類,可被用於軍事的電子零部件及相關材料等都可能成為禁運對象。

日方宣佈出口管制措施後,韓國政府也採取措施積極應對。韓國近日在世界貿易組織貨物貿易理事會會議上批評日方做法,還聲稱可能向世貿組織提起訴訟。但韓國官員也承認,世貿組織訴訟複雜且曠日持久,難以取得良好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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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將影響全球供應鏈

此次日方限制向韓國出口的半導體材料主要是用於有機EL面板生產的氟聚酰亞胺、抗蝕劑和高純度氟化氫。它們是智能手機、芯片等產業中的重要原材料。日方此舉不僅會對韓國半導體產業造成威脅,也會打擊日本國內相關產業,最終給半導體產業全球供應鏈帶來影響。

日本政策研究研究生院大學教授邢予青指出,日本氟化聚酰亞胺和光刻膠的產量約佔世界總產量的90%,高純度氟化氫的產量約佔全世界的70%。韓國的三大半導體企業三星、海力士、LG對日本這些原材料供應的依賴度非常高。如果日本出口審批的時間拖得很長,就會影響韓國半導體企業的生產。而三星和海力士兩家生產的DRAM(動態隨機存取存儲器)大致佔全世界的70%,NAND(閃存)佔世界的50%,如果這兩家的生產受影響,肯定會影響全球芯片供應鏈的穩定。

日本經濟學家田代秀敏表示,日本此舉也會打擊本國半導體產業。日本半導體產業目前正處於發展衰退期,生產半導體材料及零部件的日本企業主要依靠對韓出口來維持運營,這時候限制對韓出口,很可能會導致日本企業出現產能和投資過剩。

此外,韓國三星和LG公司在全球有機EL面板市場擁有近乎壟斷的地位。日本此次採取出口管控措施必將威脅韓國半導體產業,最終也會對全球半導體產業的下游生產廠商造成影響。

邢予青認為,本次禁運事件將對日韓經濟合作產生負面影響,並可能影響到區域經濟合作,可能會影響到中日韓自由貿易協定、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RCEP)等貿易談判,整個區域經濟合作產生很大的負面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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