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島雨季「386」

蝸牛 烏龜 不完美媽媽 金魚 銀杏樹下的時光 2019-06-06
海島雨季「386」

透過窗戶看到的,是兩幢樓之間的夾縫,填充這條夾縫的,是溼滑的水泥路、深綠色的芒果樹,以及,灰白色的天空。這個季節的主題是雨,這個季節的主題色是灰暗。坐在房間的人,看不見下成線、或者白茫茫一片的雨,只能聽到雨滴打在屋頂上沉悶的響聲。走在雨中的人,被這些細如蠶絲般的雨包裹著,有人縮在了繭中,有人掙破了繭,有人用繭包裹了自己,也包裹了別人,有人破了這個繭,鑽進了別人的繭中……

這個雨季有些長,長得陰冷,長得無望,長得無邊……

曾為屋內增添了許多靈性的金魚、蝸牛、烏龜,許是熬不過這個季節的多變,都安靜地走了。連那隻女兒最愛的貓,也在一夜之間無影無蹤了。魚缸上的綠蘿,長得正盛,水,卻死一般寂靜;烏龜缸裡,發黴的石頭,發黴的肉絲,靜臥的龜;蝸牛,靜得成了一尊雕像……空蕩蕩的露臺,女兒給買的盛飯的飯盒,毛刷,項圈和繩子,都落寞地淋上了雨水……

一切都那麼安靜,靜得讓人心裡發慌,到最後守在屋中的,只有人。人,不僅能熬過這個雨季,還要熬過更長更長人生的雨季。

女兒為一隻貓的消失傷心了許久,流了很多眼淚,等了好幾個晚上,當希望愈來愈渺茫時,女兒才拿出一張紙,端端正正地重新排定“家譜”,以最愛依次排名:喵咪、小魚、蝸牛、烏龜、弟弟、奶奶、爺爺、姑姑、姑父、爸爸……

海島雨季「386」

就這隻貓,跟女兒說了很多知心話,畢竟從一隻小小的流浪貓,養到現在幾近成為加菲貓,我們都有太多的不捨和懷念,但是,它還是走了,或許於它來說,外面的世界更讓它嚮往,它不想一隻貓的一生都蜷縮在主人的懷裡,睡了吃吃了玩,它要嘗試一回貓真正的生活,捉老鼠,爬山,在山林間尋覓夥伴兒……或許,它會想起曾經餵養疼愛它的小主人,它或許會偷偷跑回來看看,但它不會再走進這個屋子。它也有情感,但有些情感,只能埋藏在它的內心深處。人也一樣,不要為了安逸迷失了自己,甚至於失去了自由,人一輩子,物質給予的,只是短暫的驚喜,長久的,則來自於精神,內心快樂了,舒暢了,人才能獲得輕鬆。

女兒說起將後的理想,第一不當老師,因學生一叫她為“告”(諧音)老師。第二不當醫生,因為她比病人都害怕病毒。

本要去北京開會的,但放不下女兒,最終還是強找理由取消了。女兒自然很開心,這樣爸爸就可以看她在運動會上的精彩表現了,也能帶她去選購春遊的食品了。這些年來,看了太多的身邊人,過於顧及自我感受,捨棄家和孩子,在我想來,那是多麼不值。

雨季,總有結束的時候,人生的雨季,也總有望到盡頭的時候,只要心中留有金色的陽光,生活就會佈滿光澤。(2013年4月9日於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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