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難產身亡,我偷走她剛出生的孩子,只因她死前一句遺言

分娩 聖經 婚禮 故事 每天讀點故事 2018-11-28
閨蜜難產身亡,我偷走她剛出生的孩子,只因她死前一句遺言

她在醫院偷偷抱走了三聯會老大的孩子,剛剛出生十五天的小嬰兒。赫連暴怒,早早傳下話去,“找到了給我往死裡打。”

1

薄荷幹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立時躍為三聯會的頭號通緝犯。

她在醫院偷偷抱走了三聯會老大的孩子,剛剛出生十五天的小嬰兒。三聯會佈下天羅地網找她,她也不是沒有法子,竟然避人耳目躲了十來天。赫連暴怒,早早傳下話去,“找到了給我往死裡打。”

他縱然是一副恨得牙癢癢的模樣,這話聽在底下人耳中也是要思量幾分。

不不不,薄荷和赫連沒有關係,他自有愛人,她不過是嬰兒母親的好朋友。安南吃夠黑社會的苦,死前攥牢薄荷雙手託付,“別讓孩子跟著他……”

赫連不是她惹得起的人物,神龍見首不見尾,縱然薄荷和安南好得跟親姐妹似的,也不過婚禮上見過他一面。因為聽說是殺人不眨眼的黑社會老大,沒有刻意去套近乎,安南介紹的時候她也只是虛虛點頭,滿嘴幸會。

只記得花團錦簇中的新郎永遠雲淡風輕的樣子,同她一樣微微點頭,念,“薄,荷。”

她是趁人之危,安南的死叫赫連深受打擊,他疏於防範,她終於不負所托。雖然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但赫連心中有數,黑白兩道在他一聲令下群起攻之。

待得賞金高到六位數,薄荷心裡開始打鼓了。

這天晚上薄荷下樓丟垃圾,草叢裡冷不丁竄出個人來,打眼一看像個流浪漢,一臉鬍渣,只牙齒白得滲人,張口喊,“薄荷。”她愣了好一會兒,在男人尚能辨出眉目的臉上打量許久,終於依稀看出些許熟悉。

這些日子她只要外出就打扮得跟個木乃伊似的,就是她媽這會子在跟前也認不出來,他眼力勁兒倒是好。

薄荷老實不客氣地說:“路承淵你怎麼成了這副鬼樣子?”

是打小一個大院長大的傢伙,小時候就不學好,坑蒙拐騙、吃喝嫖賭樣樣精通。人家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是窮人的孩子早敗家。她在物質上接濟過他幾次,後來轉而接濟他的靈魂,企圖用《聖經》、《心靈雞湯》之類的書將其引回正道。

但是路承淵的靈魂太腐朽了,上帝也指引不了他。他為此還把她的窗戶砸了一個大窟窿。自此薄荷認為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

然後高中輟學他遠赴深圳,自此在薄荷的生活中消失。

因著小時候的交情,薄荷給他煮了碗麵,加足了料兒,不忘諷刺,“你就是這樣衣錦還鄉的?”

他倒是噗嗤笑了,看著薄荷,“你猜我為什麼變成這副鬼樣子?”

“你見鬼了。”

路承淵拿筷子挑了一根面,像一個面對美食也要端著架子的矯情人,細細品了一口道:“我跟人打了一架。”

薄荷意興闌珊應了一聲。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打架於他來說是家常便飯,“跟怪獸還是超人打呢?巴巴得跑過來跟我彙報。”

他撩起眼皮,忽然往寶寶的房間看了一眼,“跟孩子的父親派過來的殺手打。”

薄荷哐噹一聲從椅子裡摔了下來。

路承淵,三聯會坐第九把交椅,人稱路九爺。風流瀟灑,英俊倜儻,因為剛剛解決了三個殺手,故此矇頭垢面。

以上,是路承淵的華麗逆轉。

他也不去扶薄荷,待得最後一根麵條撈盡,道:“你必須把孩子還回去,不然我也保不了你。”他的眼神帶著命令和脅迫,眉宇間霸氣凜然,和赫連在某個瞬間有些相像。

可是她到底不甘心,抄起門邊的棒球棍當機立斷打下去,路承淵反應倒是快,不僅躲開了,還一把扣住了棒球棍。

“你以為逃得出老大的手掌心?要不是我在那頭架著,你早死了十回八回了。”

“老孃福大命大,你倒是讓我死個十回八回顯擺顯擺。”她無論如何掙脫不了路承淵的鉗制,絕望之餘弓起膝蓋狠狠頂他的命根子。

路承淵沒叫,眉毛微微一動,簡直讓薄荷懷疑他沒有命根子。她有點心虛,不敢看他的眼睛。是的,她不該把氣撒在他身上,只是心裡難過得緊,沒想到赫連竟然如此狠心。

2

安南曾經說過,“有時候他可以狠到傷害自己。”

再加上坊間傳聞,其實薄荷是一直知道赫連對待敵人是怎麼的心狠手辣。她只是,以為自己是不一樣的。

因為親眼見過赫連的悲痛。

安南下葬的時候不許旁人動鍬,五指挖土,鮮血淋漓,直到筋疲力盡,默默流淚。

這世上不是有愛屋及烏的說法嗎?她是安南最好的朋友,不是應該有稍稍放肆的權利嗎?卻原來,除卻安南,其他人在赫連心中什麼都不是。

路承淵帶她去見赫連,一路上諄諄教導,“就當他是土皇帝,三跪九叩就免了,記得別抬頭看他,他那冰珠子保管你三天兩夜解不了凍。”

然後他拍拍薄荷的肩膀打包票,“有我在,他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薄荷覺著如果要赫連原諒她,除非她有本事把自己切成十段八段,或者赫連親自動手把她切成十段八段。她並不十分相信路承淵的實力。

在赫連面前她一點不敢造次,規規矩矩坐在沙發的角落裡,儘量降低存在感。赫連他不坐,斜斜靠在書桌前,端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冷眼看著低眉順眼的薄荷,以及翹著二郎腿吧嗒吧嗒剝瓜子的路承淵。

書房裡的兩個男人,一個走冷酷淡漠路線,一個走流氓無賴路線,氣氛異常的詭異。

薄荷垂著頭,能看到赫連的白緞軟底拖鞋陷在厚厚的地毯中,他沒有穿襪子,露出半截腳掌。她略略移動目光,路承淵的腳丫子映入眼底。

沒錯,就是腳丫子,這丫居然脫鞋了……

薄荷覺得如果她再不結束這場無聲的審判,難保路承淵不會繼續脫其他的。

她將將張口,路承淵忽然撣去手上殼屑覆在她手背上,大有趁機揩油的嫌疑。他說:“大哥,薄荷不懂事,你別和她一般計較,她不過是受了大嫂的遺託。我的面子你隨便看,但是大嫂的面子你不能不看吧?”

赫連換了一個斜靠的姿勢,淡淡道:“難保她什麼時候再對孩子動花花腸子。”

話裡有殺機,薄荷聽出來了,脊背一陣發涼。她討厭這種喜怒不行於色的男人,總是生出狠狠扒下他臉皮的衝動。可是她聽路承淵的話,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她可以在YY中虐殺赫連,但現實中孫子還是得裝的。

路承淵笑道:“她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沒有這等本事。大哥要是不放心,把她留我手底下,我給你看著。”

薄荷雖然不爽沒有人過問她這個主謀,但也曉得路承淵是個庇護所,不由自主挪到他身邊。忽然就感覺赫連的眼神看過來,像釘子一樣釘在她身上。

她鬼使神差抬起頭,赫連與她對視,彷彿在考慮路承淵的提議,慢吞吞一圈一圈轉著咖啡杯。有沒有人說過,這個時候的赫連才是最可怕的,慵懶的……彷彿舉手投足間便能置人於死地。

他說:“薄小姐,你最好抓緊老九這棵大樹。安分點,不然下次沒有這樣好的運氣。”再轉過臉朝路承淵道,“你也悠著點,別以為你那些小動作能瞞得過我。”

有濃濃的警告氣息。

讓薄荷覺得,赫連口中的小動作不僅僅指路承淵救她一事。果然路承淵臉色微變,拳頭在身後握緊。

3

待得上了車,他臉上烏雲密佈未曾散去。開了好一段路,忽然狠狠捶方向盤罵道:“他奶奶的,我就知道他在我身邊安了人。”

薄荷嚇了一跳,暗中想黑社會真可怕,窩裡鬥窩外鬥,哪裡有停歇的時候?怪不得安南不肯讓孩子跟著赫連,長大了還不知怎的逞凶鬥狠。

轉眼就見路承淵對著她眉開眼笑,“我平常不是這個樣子,隨便叫人問問知道九爺我溫柔可愛,待人和善。”

薄荷有禮貌,“多謝溫柔可愛待人和善的九爺照拂我。”

路承淵趴在方向盤上哈哈大笑,大有揚眉吐氣的得意。她其實真沒想到他爬到這般高,三聯會的九爺是什麼概念,在黑道中據說跟古時的諸侯王差不多牛掰。

他好好當了一回暴發戶。房子在半山,車子駛入大門即有二十來個黑色西裝的大漢站成兩排齊刷刷喊九爺和薄小姐。佔地九百方的別墅,歐式裝潢,富麗堂皇,隨便一件兒擺設都是價值連城。

俗到薄荷如果不說俗,簡直就是虛偽。

路承淵有俗的理由,很充分,“我這是給你增加安全感,表示九爺我財大氣粗,你時不時乾點仗勢欺人的勾當,跟我屁股後面絕對沒有虧吃。老大想動你一根汗毛也要看我給不給拔。”

薄荷笑起來,確實安下心。

她把行李放進房間。

出來的時候路承淵已經洗過澡,只下身裹了條浴巾湊在魚缸前撒麵包屑。她猜他爬到今天的地位一定吃過許多苦,不料比想象中嚴重許多,光是背部就有數不清的傷痕,橫七豎八,觸目驚心。

他小時候打架便極少有輸的時候,自詡是鐵骨錚錚的好男兒,流血不流淚。他說就算不念書也能闖出天下,很是看不起整天背單詞的薄荷。就連去深圳的日子也是特意挑選,正逢薄荷模考,最後一面都沒見著。

只給她留一封信說:等我腳踏七彩祥雲回來娶你。

她當成情蔻初開的年紀,少年的一句玩笑話。雖有深厚的革命感情,卻沒有其他吧……然而想想這些她躲避追捕的日子,他暗中的鼎立相助,默默付出,又不免叫人心猿意馬。

漸漸生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言情小說中經常有難以抉擇的時候,江山美人哪個更重要?安南就是做了黑幫爭鬥的犧牲品,赫連不是不愛她,是情義兩難全。

出神的檔兒,路承淵將背上的傷疤送到她眼前博同情,“是不是在心疼我?“

狗改不了吃屎……

她也去餵魚,和他並肩立著道,“安南從前說三聯會的各位爺統統都有十個八個女人,想來心疼你的人不少吧?”

她這樣說他反倒是高興了,一大把麵包屑撒下去,引得魚兒搶食缸裡的水都濺出來。

薄荷啊呀一聲跳開,路承淵美滋滋對著魚缸照了照,透明的玻璃其實什麼都照不出來,他倒照得挺入神說:“也不是哪個爺都有十個八個女人。比如生成我這樣雖然玉樹臨風但是骨子裡特別專一的爺。”

她知曉對待恩公需得言辭溫和,可是忍不住嗆他,“不好意思,玉樹臨風和特別專一都沒有看出來。”

他同她較真,“你記不記得我從小到大隻吃淡水魚?有一回你騙我吃了海魚,我連膽汁都嘔了出來,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天。你看我在吃食方面這樣專一就知道我這人對待感情也特別專一。”

她卻是記不起來這件事,還想著海魚和淡水魚的味道區別那樣大,他人精兒似的哪能被騙到?但見他微微側著頭,魚缸中的水光倒映在他眼眸中,好似打碎的陽光。薄荷不知為什麼就沒有說不記得,淺淺點了個頭。

夜裡睡覺的時候還是有點不敢置信,按了檯燈坐起來。蕾絲的燈罩灑了一地的光影,籠罩著處處是路承淵佈置過的精緻。薄荷抱膝發呆,安南是前車之鑑,可是如今她不僅沒有能力使寶寶遠離黑社會,連自己都捲了進來。

4

歸根究底她怕死。

可是自尊心作祟又不願意在路承淵的庇護下白吃白喝。一日兩日無妨,可以說是待客之道。日子久了,連她都要懷疑是否將踏上情婦的漫漫之路。

於是央求著路承淵給她安排個工作,已經做好不是什麼好行當的準備。

果然是隨著他進一家娛樂場所,是他地盤上的場子,上至媽媽桑下至小姐保安,幾乎組成儀仗隊伍夾道歡迎。他還沒說話就被灌了兩杯酒,鶯鶯燕燕擁到身邊圍了一圈。

薄荷站不住腳,本想趁勢站到外頭,誰知他牢牢牽了她的手說:“今兒以後薄荷小姐就在這裡頭上班了,你們替九爺照顧著點。”

她頓時就懵了,估計要不是人多就一巴掌扇下去了。路承淵瞧著她臉色不好,一本正經道:“你別小看這份工作,一般人還真做不了,不僅臉蛋身材要上乘,技術還得一流。”她腳上穿著雙尖頭高跟皮鞋,抬起來就往路承淵臉上踹。

他半躺半靠在沙發裡,因角度特別適合被踩,薄荷的鞋跟十分準確地踏在他鼻樑骨上。路承淵見血了這才嚷嚷起來,“開個玩笑至於嗎?我是那種禽獸嗎?”混亂揪了她的襯衫擦鼻血,但是不發怒,扁著嘴巴得像個孩子。

旁的人瞧了這齣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那媽媽桑八面玲瓏,立即羅列出一串空缺職位,又言薄荷小姐斯斯文文理應是坐在辦公室的可人兒,來此是給她面子云云。薄荷向來怕應付這種人,尋了個藉口去衛生間。

這地方走廊講究情調,修得窄,但凡並排走上兩個人便無端生出些曖昧。她瞧那頭有人走過來,就停下來,想等那人過去了再走,待得身影越來越近方認出是赫連。原是燈光昏暗,離得遠了人臉便一團模糊,不然薄荷早早逃了開去。

赫連這時也停下來,身後是虛掩著門的包廂,人影憧憧,聽得女聲嗲言,“連爺怎麼還不回來?”赫連是複姓,道上知識分子少,許多人以為他姓赫名連,就稱呼連爺,叫開了赫連也懶得糾正了。

薄荷沒想到他會到這種地方來。新近喪妻的男人不是應該抱牢孩子以淚洗面或是對著亡妻照片深情回憶嗎?她往門縫裡偷瞧一眼,有衣著暴露的女人和油頭粉面的男人,在外頭就能聞到煙味和酒味。

“連爺。”她也這樣叫,只盼著他速速進去。

可是他並不進去,已經一隻手搭在把手上,目光卻停留在她身上,微微點頭。那唯一一盞罩燈不知為何氤氳起來,叫人的眼睛一點點生出迷離。薄荷向後退一步,即貼上冰涼牆壁,他仍然是定神看著她的模樣,也不知道在看什麼,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

薄荷緊張地吞嚥口水,赫連腳步微移,忽然盡頭處傳來路承淵吊兒郎當的聲音,“喲,大哥也在這兒玩啊。”

5

峰迴路轉,一點預兆都沒有。

饒是路承淵不甘心打量薄荷許久,也未曾瞧出點母愛的光輝。

赫連偏偏發話了,和路承淵一搭有一搭無地說著話,先言近日哪裡哪裡動亂,又說了幾個大佬的暴斃。

兩個人皆是心不在焉的樣子,冷不丁他就道:“我那裡倒有現成的工作。”

薄荷心裡咯噔一響,他卻不說是什麼工作,只道:“寶寶嬌慣得很,不過被旁人養了十來天,一旦看不見人小小年紀倒哭鬧起來。”

路承淵急著要分辨,他已經捋起袖子露出手錶,“這地方烏煙瘴氣哪裡是正當女孩子來的地方?”便走了出去,到門口頓一頓,“沒什麼要緊事後天就來吧。”留下薄荷苦著臉和路承淵大眼對小眼。

到路承淵帶她去館子吃飯,她依舊沉浸在這件事帶來的震驚中。

“他不會趁機把我幹掉吧?”

“大哥可能覺得你在我眼皮子底下不如在他眼皮子底下安分。”路承淵想來是要安慰她,搜腸刮肚一番,就著花生米和老酒說,“其實大哥是個特別重情義的人,重到他可以捨棄一些你無法想象的東西……”

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忽然不說話了,一粒花生米夾在筷子上好一會兒。

他喝多了,微醺,換薄荷開車。她並不自在,因他縮在副駕駛座位裡雖是眯著眼睛,卻是在看她。

他的目光和赫連的不同,帶著清晰的赤裸裸的某種情感。薄荷一連舔了好幾次乾燥的嘴脣,聽到他意興闌珊地問:“你知道大哥是怎麼看上大嫂的嗎?”

薄荷有豐富想象力,陡然間靈光一閃,“你不會也喜歡安南吧?”

他不說話,只是笑。待得紅綠燈路口,她受不了他的陰陽怪氣,扭頭惡狠狠“喂”一聲,他便趁勢撲上來,來勢雖洶湧,卻只是輕輕一吻,猶如蝴蝶振翅前的輕輕起身。

薄荷霎時漲紅臉,緊緊抓著方向盤氣得說不出話來,他還是在笑,問:“你說我喜歡誰?”

其實心裡是有些猜測的,沒想到他這般放肆。許是三聯會的傳承,男人個個是霸道的主。薄荷自然知道赫連如何看上安南。還是她們在澳洲度假的時候,據說是在海上遠遠瞧見了一眼,自此念念不忘。

連追求都沒有,直接遣人下聘禮,很有《情深深雨濛濛》裡陸振華的做派。

倒是正對了安南的胃口,昔年在宿舍裡租碟子看,安南就對陸振華讚不絕口,當風度翩翩的男一和男二是死的。

6

薄荷決意不理睬路承淵,不然他還以為她是好欺負的。縱然是九爺,也不能沒有底線地給面子。

他半夜裡來敲門,可憐兮兮說餓肚子。薄荷怕驚了其他人,開了一條縫道,“你不是在館子裡吃了許多嗎?”

“盡顧著喝酒了,你又不是沒看見,也就塞了幾粒花生米。”他是一貨真價值的無賴,大有薄荷不出來他就擠進去的趨勢,一副“別說是門縫就是地縫也往裡鑽”的勢在必得。

她躡手躡腳去翻冰箱,他跟在身後碎碎念,什麼這個不吃那個不吃,微波爐打的不吃糕點不吃,最後才說:“你上次煮的面不錯。”她不免覺得好笑,以為是多挑剔的人,竟唸叨著一碗麵。她也就這麼一道拿手菜,安南每回在外頭吃了難吃的夜宵回來就抱怨說還不如她煮的面。

她切了一點洋蔥放進去,被味道薰著眼睛便有些紅。

路承淵以為她哭過,說:“我以後不欺負你就是。”

她看著他吃麵,也不應聲。過一會兒道:“你說我照顧寶寶要不要住在那裡?”

他咀嚼的動作驀然就停下來,抬眼看著她。她是從來沒有見過他這種眼神,好像不認識她似的。薄荷心裡惶惶,轉身進廚房,“我收拾下。”

他把碗一推,“飽了。”

其實才吃了小半,薄荷躊躇一下,將剩下的面倒進垃圾桶。路承淵霍然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尖銳的聲音。她不知道他忽然發什麼瘋,也許是平日叫他寵慣了,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也不再理他。

一直到她去赫連那裡,路承淵都沒跟她說上話,跟賭氣似的。

寶寶好哄,一天裡倒有大半時間在睡覺,還有大半時間便是抱著奶瓶。薄荷好些時候無事可做,但不敢亂走,只在嬰兒房裡逗留。偶爾赫連進來,看孩子一眼,輕聲囑咐,“好生看著。”沒差下一句跟上“出了差錯唯你是問”。

待她算是客氣,茶水點心供應著。

她去衛生間的時候路過書房,倒是真見著他在看安南的照片,神情悲慼。她內心惘然,不免生出幾分惆悵。

世間男人有多少是這番痴情不改?

後來見他伏在案几上小憩,雖打了空調但總歸有涼意。於是狀了膽子悄悄走進去,撿了條毯子蓋他身上。薄荷出一身冷汗,跟打戰似的,可是內心深處有某種不可言喻的喜悅。

沒想到傍晚路承淵來接她,一進門就喊:“大哥,給個下班時間吧,我等著薄荷吃晚飯呢。”

早有人通報了赫連,他合了報紙淡淡道:“我剛剛換了個廣東的廚子,給你嚐嚐鮮。”

一桌子的菜,只有薄荷埋頭在吃,也確實好吃,她就愛這廣東菜。赫連興致缺缺,路承淵胃口不甚佳的模樣,他們哥倆兒盡記掛著說話,反正她也插不上嘴,也不敢插嘴。左耳聽聽,右耳出出,只覺著赫連和路承淵的感情不錯。

回去的時候她在車裡睡著了。半夢半醒之間聽到路承淵在電話裡發狠,“不就為著那件事嗎?他以為是大哥我就不敢動嗎?”忽然瞥到薄荷微睜著眼睛,茫然地看著他,便掛了電話,“吵醒你了?”不知被她聽了多少去。

薄荷坐正身子說:“你們男人真可怕,表面一套背裡一套。”

他臉上盡是嘲諷,“怎麼,吃了人家一頓廣東菜就為別人說話了?”

他這話其實說得欠考量,哪裡有什麼自己人和外人的分別,路承淵未免高看自己了。但薄荷忍得住氣,猜他是前天的氣沒消,還說了個笑話緩和氣氛,“你不會是叫我去那裡做奸細吧?”她自己先笑了起來。

路承淵也笑,半真半假說:“那不如你就別去了。”

薄荷一愣,沒接上話。他的臉就沉下去了,車子加了油門飛竄出去。

7

那天晚上,路承淵說了句:“其實我都知道。”因開著窗,跑車竄得又快,她也記不清到底是不是這樣一句話。她心裡的祕密,在奔馳的夜幕中,隱隱有躍出的危險。

面對路承淵,便有些不自在。

但是沒想到他派人跟蹤她,她素來警惕心強,路承淵卻當她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跟梢者被她逮個正著,揪到路承淵面前對質。

他理直氣壯質問:“大哥明明今兒給你放假了,你跑到那裡去幹什麼?隔著籬笆遠遠看,你演什麼……什麼……忠心保姆啊?”

薄荷總算是見識到厚臉皮的至高程度。可是她的氣焰高漲不起來,不知為什麼心裡有點虛。但她掩飾得這樣深,自以為一絲一毫都未曾表現出來。

“我正巧經過,聽見寶寶哭,遠遠看一眼怎麼了?”

他嗤笑,“真當是自己孩子了。”

薄荷真火了,毫不客氣,“安南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把寶寶當自己的孩子有什麼不妥?路承淵請你控制點,我幹什麼用得著你管嗎?別以為救了我一命就真當是我的再世父母對我指手畫腳!”

“別把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拿出來。”他冷笑,終於說,“赫連那裡有我的眼線,你做了什麼自己不知道?你不就是喜歡赫連嗎?你喜歡最好朋友的男人,薄荷!”

她沒想到他說了出來,一時愣在那裡,脖子以上皆因憤怒和祕密被戳穿漲得通紅,竟是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底下的人聽到上面的動靜上來問:“九爺,出什麼事了?”

他對著緊閉的門就是一腳,“滾。”

外頭立刻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什麼時候,到底什麼時候……”他懊惱,自言自語,明明是他自小定下的女孩。她教他念過,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他問她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喜歡赫連的,為什麼他一點不知道?那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早到路承淵還沒有出現。

有誰知道澳洲黃金海岸,海上游船,有男子遺世獨立,明明只有她瞧見了他。她問安南,“你可有看見那個戴墨鏡的男人,在白色遊輪的甲板上。”海上皆是船,安南不知道她說的是哪一艘,茫然四顧,搖搖頭。

安南沒有看到赫連,可是赫連看到了她。薄荷看到了赫連,可是赫連沒有看到她。

8

其實是早該斷了一切念想的。那些虛無的縹緲的,到最後只會變成越纏越緊的自縛繭。

薄荷去請辭。赫連以為她來上班,自顧往書房走去。她終於鼓起勇氣,“連爺,我有事同你說。”到底是有些怕他的。他迴轉身,略帶詫異地停下步子。

她絮絮叨叨說了許多,亂七八糟的一些理由,也不知他聽進去了沒有。因為感覺他好像沒有認真在聽,可是又是一副認真的摸樣。

“你同老九在一起?”卻驀然打斷她的話。

薄荷一時反應不過來,輕輕“啊”一聲。他露出一抹淡淡笑,是他的招牌表情說,“好的,就這樣,你回去吧。“

她站了一會兒,想想確實應該是這樣的程序,便出去了。

赫連把今天的報紙一張一張攤到桌上,書房裡有人出來,低聲道:“老九的事還辦不辦了?“

“暫且放一放。“

那人不高興了,“因為薄荷?“

赫連也不否認,依舊是整理報紙,輕輕嗯一聲。

“我早看老九不順眼了。當年要不是他動的手腳,你能娶錯人?(小說名:《擦肩》,作者:輕薄桃花。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號:dudiangushi2018】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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