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午後,邂逅楓楊


初夏午後,邂逅楓楊

遇到它,有點猝不及防。

我是從它的果兒將它認出的。我在草坪上漫步,至邊緣時,它突然捧出幾大串果實,直愣愣地伸到我面前,擋住去路。

抬起頭,看到滿樹茂盛的枝葉,和累累的果實。初夏的夕陽,將它整個兒染了色,彷彿給它披了層金色的輕紗。咦,這不是抗鴨樹嗎?

記憶裡,我們就叫它抗鴨樹。

家家戶戶,屋前屋後,總有那麼幾棵。它樹冠大,枝葉密,彷彿撐著天然的華蓋,有著很好的遮蔭效果。

我們極愛坐在抗鴨樹下消磨時光。吃飯,聊天,玩耍,或者幹坐。

它的果子是我們最愛的玩具。那果子長得極有特點,有著可愛的黃綠色,頂端鼓鼓的,像是撐圓了的小肚子,有兩個對撐的類似於“羽翼”的瓣兒。說它像什麼都可以,小雛鴨,兔耳朵,小蜜蜂,小知了,綠元寶。


初夏午後,邂逅楓楊

可真多呀,滿樹都是!一串串地低垂下來。隨手摘一些,就可以在地面上擺出各種造型。玩過家家時,也會拿它當“銅錢”使用。

屋後,圍溝邊,有幾棵很有些年頭的抗鴨樹。可能它們特別喜水,都長歪了,斜斜地伸在溝面上方,將水映成深碧色。樹根的一側都緊挨著水。根與泥相接處,有許多小洞。

村裡有少年,蹲在那樹根處,在竹棒的一端插了彎彎的鐵鉤,上有蚯蚓作餌,釣出水蛇一樣扭動著柔軟身段的黃鱔。在細細的樹技上,系一根套被子的粗棉線,線端系點吃剩下的小骨頭,放在水面上,就有龍蝦去抱那骨頭,輕輕一提,它就成了俘虜。青蛙最單純,用一片揉皺的青葉作餌,就能將它騙上鉤。

蒼老的抗鴨樹,表皮是深灰色的,有著密密麻麻的、縱向分佈的裂痕。那種灰色的小知了,最愛趴在這種樹幹上,因為與身體顏色接近,有隱蔽作用。

你明明聽到有“知了知了”的嘹亮歌聲,就在這棵樹上,走近了,卻了無聲息,眼睛非常尖,也得瞅半天,才能尋到它的蹤跡。

用細長的竹竿,纏了很多蜘蛛網,溼了水,撩起衣服的一角吸去多餘的水分,就是很好的捕知了利器。手不要抖,一定要慢呀,慢慢將竹竿頂端的“粘球”靠近知了。眼睛不敢眨,氣也不敢出了。慢。慢。慢……突然貼上去——粘住了!知了嚇壞了,拼命掙扎,極力扇動一對翅膀,嗡嗡嗡——嗡嗡嗡,像個小風扇一樣。你笑了。抗鴨樹輕輕抖動了幾下滿樹的綠,彷彿也在頷首微笑。


初夏午後,邂逅楓楊

突然疑心起它的名字,真的是叫抗鴨嗎?是這兩個可愛的字嗎?會不會是抗丫?抗壓?

拍照上傳。真名竟然是叫楓楊!楓。楊。楓楊。好帥氣的名字呀。喜歡。

摘了幾串,坐在草坪上。將它們拼成長龍,又拼成愛心。

偶遇楓楊,真是滿心歡喜,如同邂逅一段甜蜜的舊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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