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演義》裡的千里眼順風耳，為什麼被姜子牙打死卻沒被封神？

說起《封神榜》故事裡的中的高明、高覺很多人會陌生，可人家“千里眼”“順風耳”的名頭那可是響噹噹的。

《西遊》和《封神》的人物經常串門，《西遊記》石猴出世之時，就是他二人為玉帝打探的消息。

連環畫《水簾洞》中的千里眼和順風耳

高明和高覺本來是棋盤山上的桃樹精和柳樹怪，光是樹根就盤曲了三十里，應該是兩棵巨樹。他們修煉成精之後，又跑到軒轅廟裡竊取了兩隻泥塑鬼像的靈氣，這兩隻鬼像一個是千里眼，一個是順風耳。因此也有人說，高明高覺還不是真正的千里眼和順風耳，那兩個塑像才是。

兄弟倆是在姜子牙大軍逼近朝歌城時，直接揭的招賢榜，加入商紂大營。無門無派無介紹人，臨危赴難，要說也這勇氣也可以了。兩人“相貌甚是凶惡：一個面如藍靛，眼似金燈，巨口獠牙，身軀偉岸；一個面似瓜皮，口如血盆，牙如短劍，發似硃砂，頂生雙角，甚是怪異”。

高明高覺揭榜，請戰子牙

人家既姓“高”，所以個子也高。另外，“高明、高覺”這名字還暗指這二人屬於特別聰明的主，耳聰目明嘛，而且不是一般的耳聰目明。

高明高覺來前線給袁洪助陣，一上來就露臉。二人攻擊力一般，可防禦力那真是槓槓的。哪吒的乾坤圈、九龍神火罩，李靖的黃金塔，楊任的五火七禽扇，一系列高級法寶全奈何不了這兄弟二人，兩人不是化作黑光就是化作青光，逃之夭夭。

法寶無效

姜子牙沒辦法只好又布了一個八卦大陣，派哪吒雷震子韋護各得力戰將藏在各個方位，並準備下雞狗之血、女人糞尿這些汙穢之物，等高氏兄弟一進陣就往他們身上潑，為的是破掉他們身上的邪術。可哪知他這邊佈陣，對面大營高明高覺看個真真切切，聽個明明白白，不用說，此陣最終以失敗告終。

穢物破不了二人法術

還好，姜子牙這邊畢竟有個心眼兒更多的人物——二郎神楊戩想出了對策。他跑到玉泉山自己師父玉鼎真人那裡，問清了二怪的來龍去脈，以及對付之法。

楊戩調查出了結果

楊戩回營後，先不跟姜子牙說實質性話題，只號令兵士揮動二千杆大紅旗，又令一千名軍士擂鼓鳴鑼，干擾了高明高覺的“衛星雷達無線電監聽”。這才向姜子牙稟明實情。

姜子牙立刻命李靖率領人馬去棋盤山掘了桃精、柳怪的根盤；又命雷震子去軒轅廟打碎兩個泥塑鬼像。雷震子更痛快，一把火把軒轅廟都燒了。

桃精柳怪的老巢被端

可高明高覺竟還不知，當晚按袁洪命令來劫子牙大營，這就純屬送死了。姜子牙已經算出商軍要劫營，做法術擺下了一座黑霧籠罩電閃雷鳴的天羅地網陣。

遠程監控忽然失靈，很痛苦

高明高覺一殺到，就被周軍眾將死死困住，主要是姜子牙使用了專門驅鬼困鬼的桃木樁子，隨後姜子牙祭起打神鞭，將二人打個腦漿迸裂。

注意《封神演義》似乎出現了一個bug：原文上寫，二人靈魂直奔封神臺而去，可是到結尾姜子牙封神時，卻沒這兩人什麼事了。那麼這兩兄弟到底被封神了沒有？我以為還是封了，但是這個“神”地位比較特殊，所以書中不好明說。

高明高覺死於打神鞭下

請留意，小說在講高明高覺故事的時候，無意中提到二人還有兩個別名：“神荼”和“鬱壘”。這回回目就叫《子牙捉神荼鬱壘》。那麼，神荼、鬱壘又是誰呢？

神荼 鬱壘

這是上古兩位門神的名字。也就是說，假如最後子牙最後封神時有高明高覺哥倆的份兒，會把他們封為門神！注意：“神荼、鬱壘”四個字的讀音，不是“shén tú yǜ lěi（神徒玉磊）”，而是“shēn shū yǜ lǜ（深舒玉律）” 。

關於神荼、鬱壘最早的記載，見於西漢王充的《論衡·訂鬼》，其中轉載了《山海經》中的一段故事（現在傳世的《山海經》裡沒有這段）：

在茫茫大海中有座度朔山，山上有一棵巨大無比的桃樹，枝幹盤盤曲曲足有三千里。在它樹枝的東北角有一個“鬼門”，萬鬼由此出出進進。鬼門處有兩位神人，一個叫神荼，一個叫鬱壘，對眾鬼進行審查，凡是害人之鬼，他們就會用蘆葦做的繩索將其捆綁起來餵給老虎吃。黃帝后來根據這個事，在人間驅鬼時，會設置一個巨大的桃木人，還會在門戶上畫神荼、鬱壘和老虎的畫像，並懸掛蘆葦做的繩索，這樣一切凶頑惡鬼就不敢害人了。

我覺得，漢畫像石上這兩位門神就是神荼、鬱壘

對照這個故事，再回頭看《封神演義》裡說，高明高覺曾竊取軒轅廟兩個塑像的靈性，所謂軒轅，也就是黃帝。這就對上茬了，那兩個塑像，就是黃帝設在人間的神荼、鬱壘像。

此外，神荼鬱壘的神話還提到桃木能驅鬼，這個信仰一直延續至今。古人有時直接就在門上懸掛桃木驅鬼，有的桃木各書“神荼“”鬱壘”，就是所謂的桃符。如古詩所說：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桃符

神荼、鬱壘擅長捉鬼，雖然雅稱是“門神”，但實際上他們就是鬼。準確點說，他是鬼的頭兒！只有比鬼更醜、更凶的鬼，才能鎮得住一般的鬼。

在另一部話本故事《鍾馗全傳》的第九回《桃花山收服兩兄弟》中也提到了神荼、鬱壘二兄弟。

鍾馗率領鬼卒從桃花山經過，遭到神荼鬱壘的攔截，後被鍾馗制服。一問才知道，這二位就愛吃鬼，而且不分好鬼壞鬼全都吃。二人還給鍾馗上了一桌鬼肉大餐：頭一盤是炮炒鬼肚，第二盤是白湯燉肥鬼頭。第一碗是紅燒鬼肘子，第二碗是炮醃鬼腿。末了一盤是醋溜鬼肝腸。

鍾馗說，吃鬼是好事，可也不能不分好壞，以後只能吃惡鬼。從此，神荼鬱壘二兄弟就跟著鍾馗混了。由此可見，他們的身份的確是“鬼王”。

鍾馗

對照相關的傳說和小說，可以發現高明高覺一直處在神和鬼的交界處，甚至更接近鬼的隊列，《封神演義》最後封神封的是三百六十五位正神，之所以把他倆忘了，還真不見得是bug，主要是他們身份太特別，只好囫圇帶過了，要不然“封神演義”就變“封鬼演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