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我遲早要娶你!”

翡翠 創業 情感 動容示愛 動容示愛 2017-10-26

“你知道的,我遲早要娶你!”

1.

張琦瑤,原名張小梅,給王啟發做了兩年情人,吃香喝辣、穿金戴銀,三克拉的鑽戴在手上,都快忘了自己姓什麼了。王啟發偶爾床上忘情,快活極了喊“小梅,我的梅梅……”

張琦瑤不高興,翻身下馬,白眼翻到腦門上。

王啟發也不高興,緩一會兒說:“算了,是我不好,睡吧。”

名字是王啟發要她改的,因為他老婆叫“吳大梅”,跟一樣叫“梅”的人出軌,他心裡有障礙。張琦瑤是個有志向的情人,絕不允許在名字上被別人“大”一截,所以很爽快的答應了,“小梅”搖身一變成“琦瑤”,王啟發說,這名字起得不錯啊,兩塊玉,富貴命。

張琦瑤覺得他話裡有話,潛臺詞是:“你知道的,我遲早要娶你。”她的富貴哪兒來?不就是從他那兒嗎?

吳大梅病了八年,乳房切了,子宮也拿掉了,禁慾、信佛,到哪都拿著一長串珠子,一刻不停的數。張琦瑤第一次見到她,挺驚豔的,那是一種脫離俗世的美——蒼白、清瘦、淡漠,超短髮,雙眼如有寒星、皮膚泛著月光……那會兒琦瑤還不知道她生病,拿了很多翡翠給她選,她笑一笑,指著櫃檯裡最不起眼的一塊玉墜,對王啟發輕聲說:“就這個吧。”

從櫃檯往外拿玉墜的時候,琦瑤手一滑,玉墜摔在地下,碎了,在翡翠櫃檯幹了三年,這是第一次,她傻了。

大梅問:“還有另一個嗎?”

琦瑤怔怔的說:“孤品。”

大梅有些惋惜的說:“那……算了吧。”

兩個人轉身走出好遠,王琦瑤臉漲成豬肝色,張張嘴,說不出話,“哇”一聲哭了——

“十二萬八”——地上三瓣玉碎的價籤。

那天琦瑤一如既往穿著定製套裝,襯衫有兩粒不扣,露著雪白的脖頸,戴了一根玫瑰金雙環墜,仿的某個大牌,兩千塊,自己攢錢買的,不貴,但是大家都說好看。襯衫前襟溼了一大片,她捂著嘴,淚如雨下的想:怎麼辦怎麼辦,十二萬八啊,把自己賣了都不夠賠。

“你好,”

她抬起頭,王啟發站在櫃檯邊。

“真的沒有另一個了,先生。”張琦瑤抹了把淚說。

“我知道,沒關係”王啟發笑吟吟掏出銀行卡:“我把剛才那塊的錢付了。”

“十二萬八”——是三瓣玉碎的價籤,也是王琦瑤的價籤。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跟翡翠一樣值錢。

“你知道的,我遲早要娶你!”

2.

有些男人是以英雄的形象出現的。張琦瑤一度覺得自己真心愛王啟發,從他刷卡的那一刻起就愛上了。

“好了,別哭了。”王啟發說。

“您為什麼這麼做?玉是我打碎的。”琦瑤問。

“為我太太積福。”

“啊?”

“她身體不好。”

“哦。”

一個慷慨、儒雅、樂於助人、重情重義、有責任感的男人,就是張琦瑤對王啟發的全部印象。電話是她主動要的,她說:“謝謝你王先生,請留下聯繫方式,攢夠了錢我就還你。”

第一次約會也是她主動出擊,王啟發在電話裡笑:“這麼塊就攢夠了?”

她大膽的說:“我想約您吃飯,賞臉嗎?”

兩個人在西餐廳,有燭光紅酒,表情卻像商務會談。

琦瑤說:“王先生,錢我是攢不夠的,我站櫃檯,工資加提成,一個月不到八千塊。不吃不喝不買衣服不買包,得一年多。”

啟發笑:“沒人催你還呀,一年又不長。”

“問題是我要吃要喝要買衣服和包呀。”

啟發哦。

琦瑤說:“江湖兒女,有恩報恩,我想好了,我給您當情人吧,您什麼時候不喜歡我了,咱們就一筆勾銷,兩不相欠……”

啟發一口紅酒嗆出來。

琦瑤落落大方的站起來,走到啟發身邊,往杯子裡添了點酒,又用餐巾幫他抹臉和衣服,他侷促的抓住她手腕說,行了行了我自己來……她趁機坐到他腿上,雙臂環住他脖子,姿勢僵硬。

王啟發傻了:“小姐,這是西餐廳啊。”

琦瑤說:那又怎麼樣?

王啟發說:我幫你賠錢,真沒別的意思。

琦瑤說:“像你們這種男人不都有情人嗎?”

王啟發說:“我真沒有。”

琦瑤說:那你現在有了。

她狠狠親了王啟發一口,一口就把他親崩潰了。

張琦瑤美得非常庸俗,胸大腿長缺心眼,熱情奔放不要臉,坐在腿上像一塊兒火炭,誰也不知道王啟發回櫃檯刷卡那會兒,是否出於憐香惜玉的邪念,那還重要嗎?反正這會兒,他這塊年近半百的冰,要被一把年輕的火燒化了。

琦瑤眯著眼噘著嘴說:你現在拒絕我呀,我馬上站起來走。

啟發:……

琦瑤:不說當你同意了哦。

啟發:你不是故意摔了玉碰瓷吧?

琦瑤:是呀,你要不要上我的當?

幾個回合一撩,餐廳裡充滿神神祕祕而又恣意浪漫的妖精氛圍,王啟發魂飛魄散,就像書生遇到狐狸。

他說:“那好吧。”

“你知道的,我遲早要娶你!”

3.

第一次睡覺,她就在王啟發枕邊發誓,要讓他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上了床的王啟發,跟大多數男人沒什麼區別,一改穩重正直的做派,輕佻浮誇起來。

穿上衣服的王啟發是謙謙君子,並且有一條鐵則:無論多晚都回家過夜。

琦瑤沒有異議,她是世上最棒的情人,帶著一顆感恩的心,該出現時出現,該消失時消失,該叫喚時叫喚,不該叫喚時半推半就。

有時候也會沒安全感,伴著淡淡的失落和空虛,琦瑤自認為這是高尚的表現,只為錢就不會有這種苦惱,做情人是一項技術活,挺難的,琦瑤不是職業選手,她會夢見清瘦的大梅,數著珠子,嘴裡唸唸有詞,比之前見她又瘦了許多,醒來總是胸口劇痛,她一直將這種感覺歸為醋意而非愧疚,她不願意那麼想,那麼想難受的是自己。

她也陪王啟發聊天,雖然不經常發生。他的另一條鐵則:除了“睡覺”,任何事都不在床上幹,吃飯有規有矩擺一桌,聊天就泡一壺茶,兩個人窩在沙發上,話題永遠是懷舊的——哪年和大梅第一次見面,深秋八月,遍地桂花;哪年一起創業,掙到屬於他們的第一桶金;哪年有了女兒,生下來皮膚非常白,所以起名小雪球;哪年大梅病了,北京上海廣州,從北看到南,做了幾十次手術……琦瑤問,現在呢?啟發說,晚期,只怕大限近了……到這裡,總會卡住,他抬起頭,用手攏一把頭髮,從額前到頭頂,姿態是中年式的儒雅,偶爾眼睛非常亮,如有淚光,琦瑤想,是錯覺吧,哭什麼?八年,也該麻木了。

有幾次琦瑤也想說說自己,她其實大把身世可以聊,剛起個頭,王啟發就站起來說:太晚了,我得走了,你把門鎖好,被子蓋好,早點休息……由此可見琦瑤的胸襟,她沒心沒肺,不怎麼難過,還覺得他說的那些很美好,值得一聽。

可是優秀的品質也擋不住情人做夢,是野心也好,惰性也罷,琦瑤控制不住想“轉正”的事,她還年輕,等的起。想到這裡,會打冷顫,生出一份很邪惡的期待,這種事兒不能細想。

更不能對比,她見過她,她很理性的想,如果不是生病了,王啟發是那種死心塌地守著愛妻,一輩子不會外遇的男人吧?可反過來一想,這不就是她張琦瑤和王啟發的緣分嗎?那麼巧大梅來買玉,而她打碎了一塊玉,他幫她賠錢,這麼一想又好受了,“我遲早要嫁給他的”“我只說我可以等,不是盼著誰不好的意思。”在自私和善良間,琦瑤徘徊著自我暗示。

“你知道的,我遲早要娶你!”

4.

大概在一起兩年半的時候,大梅沒了。

沒了一個月,琦瑤才從別人那兒打聽到。

那一個月,王啟發一次也沒找他,電話不接,信息不回。

琦瑤快瘋了的時候,啟發才出現。

喝的醉醺醺的進門,琦瑤脫他衣服,他不讓。

再脫,捱了一巴掌。

琦瑤問:你發什麼神經?

啟發:我恨你。

琦瑤:心裡不痛快別在我身上撒氣啊,我也是你的女人。

啟發:你只是個情人。

琦瑤捂著臉:以後不是情人了。

啟發說“永遠都是情人。”

琦瑤如墜冰窖,淚流了一臉,啟發酒氣連天的誇她:“張琦瑤,作為情人,你特別棒!別的,不行!”踉踉蹌蹌站不穩,摔在沙發邊,趴著就睡著了。

她抹抹眼淚,去打了盆熱水,拿毛巾的時候把衛生間窗戶打開了,冷風灌進來,吹得她透心涼,碩大一輪清冷的月掛在天邊,除了他,她沒別人了,除了她,他現在也沒別人了。

她真不明白“作為情人,你特別棒”是什麼意思。

也不明白憑什麼“別的,不行”。

反正心裡挺難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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