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金基德原本與中國合作的新片《無神》因為某些原因被中止了。
若要說到政治,我們絕不退讓。
但是藝術不分國界,好的導演,社長還是想要跟大家聊聊。
(我是正文的分割線)
有些電影要鼓起勇氣才能看,有些人要鼓起勇氣才能說。
金基德,就是這樣的存在。
講真,他總讓社長想起“火雲邪神”
有“鬼才導演”之名的他,是韓國倫理片界的“當家二大爺”。
為什麼說是“二大爺”呢?
因為儘管金基德的影片在威尼斯電影節、柏林電影節等獲獎無數,也被他的追隨者奉為神靈。
第69屆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聖殤》
但是他和他的作品從未被韓國主流承認過。
他們將他視作跳樑小醜,還認為他的電影醜化了大韓民族在國際上的聲譽。
因為在他的鏡頭下,盡是毫無顧忌的肉體、混亂放縱的情慾、冰涼殘暴的殺意。
《空房間》
然而金基德並不在意這些,相反他很自信地說:
“我想如果我現在死了,金基德會被重新提起。那些憎惡我的、否定我的人,在我死後,會以另一種態度爭先恐後地看我的電影。”
《悲夢》
不怕大家說社長low逼。
社長最初接觸金基德,是源於高中時“18+倫理片”這個噱頭的誘惑。
而看完影片之後,社長一輩子都忘不了那部電影的名字:
《漂流浴室》。
堪稱情色和暴力結合的經典。
這世上的男人與女人,就像魚鉤與魚。
影片中女主用魚鉤勾住男人的喉嚨救上岸,雖然救了人,卻刺破喉嚨。
女主將魚鉤塞入下體,被男人用魚竿釣起。
男人嚮往的豐美的水草,卻是女性的隱祕部位。
男人嚮往的豐美的水草,卻是女性的隱祕部位。
這樣的借喻,真不是一個正常人能想出來的。
即便到現在,《漂流浴室》仍是他“殘忍美學”中最有代表性的作品。
可這場荒誕、極致的戲,表現出來卻是近乎無聲的畫面。
影片的主人公是個啞女,男主也沒有一句對白。
後來社長才知道,這種“無對白”帶來的壓抑感,是金基德最擅長的武器。
在之後的作品中,金基德“極簡”的臺詞風表現得更加過分。
像電影《莫比烏斯》中,90分鐘的電影,卻連一句臺詞也沒有出現。
《莫比烏斯》海報
有人曾採訪金基德,為什麼你片中的人物如此沉默?
金基德說:
在我的電影裡那些人們不能言語是意指他們曾經受過很深的傷害。
他們被告知如“我愛你”,然而承諾的人卻並非真情真意。因為種種的失望讓他們失去了信仰和對他人的信任,於是不再言語。
除了典型的“沉默”,金基德的作品中還有典型的“意象”。
比如不止一次出現過的水和船。
你會發現這些畫面都極其地相似。
《漂流欲室》的故事從水邊開始,在水上終結。
《春夏秋冬又一春》中,寺廟前的水潮漲潮落,慾望在船上生根,愛情又被船送走。
《弓》裡的漁船在鹹溼的海風中永遠無法靠岸。
也許在金基德的鏡頭下,水就是無盡的慾望。
人面對慾望,就像水上的一葉行舟,沉淪於此還是靠岸抽身,最難抉擇的就是方向。
金基德影片中的主角,不是邊緣人物,就是普通家庭。
但是這些小人物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每個人都是“困獸”。
《收件人不詳》中,暴戾的私生子、不甘命運的母親、體質纖弱的朋友和備受美軍欺凌的女孩兒。
那個被迷茫和絕望籠罩的美軍駐韓基地,是一群小人物的牢籠。
《春夏秋冬又一春》中,雖然小和尚的足跡從寺廟到山林再到塵世。
但在旁觀者看來,他的大半生,也不過是在這須臾之地反覆遊走罷了。
《空房間》裡的男女,在一間又一間空蕩蕩的房子裡輾轉、相愛。
可無論換多少場景,他們始終被困在狹小的空間裡,維繫這份隱祕的愛。
到了《莫比烏斯》,人物所擁有的空間被進一步縮小。
一家人、一間房,卻上演了父親、妻子、兒子爭奪生殖器的一場驚人的戰爭。
金基德的暴力是直擊人心的。
當導演們紛紛追求昆汀的“暴力美學”時,他卻反其道而行。
很多動作片中,我們對槍林彈雨的鏡頭感到痛快,甚至習以為常。
因為導演將情緒鋪墊得恰到好處。
但是在金基德的片中,哪怕是殺一隻雞、一隻青蛙,都會引起我們極大的不適感。
《聖殤》劇照
因為他著力表現的,不是暴力的快感,而是暴力實施時,人性的冷漠。
殘忍、扭曲,卻又有無法反駁的現實意義。
這樣的金基德,沒有第二個。
有人問他,為什麼一定要拍這些陰暗的故事呢——
他說:“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拍出明亮、乾淨、健康的電影,但我得先變成明淨的人。可我生存的、目之所見的世界仍舊藏汙納垢,而我混跡其中亦沾染不少。”
這不免讓社長想起李安曾說過一句話:
“電影不是把大家帶到黑暗裡面,而是把大家帶過黑暗,去黑暗裡檢驗一遍,這樣回到陽光底下,你才會明白應該怎麼樣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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