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顏光明
當“超級汽車”成為“無娛樂，不存在”的橋段時，又有多少人在法展上取回了真經，又有多少人學會了乖巧，找到了捷徑？然而，在汽車的轉型中，非傳統汽車已然東移，巨大的磁場吸引正在動搖百年車展的基石，誰主沉浮也就顯得格外敏感，成了新的話題。縱觀法展，新能源車的大量湧現，我們還能無動於衷？而樂視的夭折和丁磊的離去又說明了什麼？
兩年一度的法蘭克福車展（簡稱法展）又熱鬧起來。這是一道汽車的饕餮盛宴。有人說，這是德國人的車展，也有人說，這是汽車的奧林匹克，更有人說，這是中國人的訂貨會。在我看來，這三種說法並非空穴來風，也不是無中生有。不用解釋，但凡去過都會有這種感覺。
不過，我還是發現了另一種現象，那就是不少熟悉的面孔來此打醬油。儘管這種提法未必準確，倒是這裡的常客並沒錯。他們不是來閒逛的，而是來摸行情，尋找商機的業內人士。還有一類是來此造勢，參展製造新聞，也有以影子參與，或整個出口走內銷的消息。擂人不嫌，花邊不拒，大話不止，口氣不小。那真相如何？去了便知。
儘管媒體私下裡會嘀咕，但見諸筆端的還是報喜不報憂，即便是被邊緣或尷尬也不會報。不過有一點現在大家都意識到了，法展越來越像維也納的“金色大廳”，不再神祕，只要有銀子誰都能去，也可以去擺譜，甚至可以把它當作秀場。早在十多年前國內的汽車民企就嘗試過，效果不錯，引起不小轟動，就像在“金色大廳”亮過嗓子，就有了凱旋的虛榮。
這樣的故事現在見慣不怪，已趨常態。今年法展又有新的呈現。精彩的也許不是展品，而是中國人來了。故有人形容法展是中國的訂貨會，打醬油的多，真把式的少，編故事的卻大有人在。此言雖誇張，有不敬之處，但也接近事實。經驗告訴我們，車展上亮相的不少新車，用不了多久就會出現在中國的馬路上。
有些在車展上聽來的故事，過不久就會被應驗。而且居然成功。比如寶沃復活就是個典型的案例。如果留心的話，就會看到這樣的現象，德國人在炫耀他們的汽車科技和對未來的雄心壯志，而我們的有些車企卻帶著媒體在忙著做品牌傳播，無論是合資還是自主，調子大同小異，聲量卻不小。細究起來，不是內容貧乏，就是深度不夠，難有真知灼見。所以，法展沒有新聞，只有秀場並非誇大。
不過，新聞還是存在，但需要發現。比如德國車企對中國市場的依賴變得更加急迫，不時暗遞秋波，以媚態撩人。其次，中國車也在此展出，相比之下，只能說做秀，談不上吆喝，混個臉熟。比如在上一屆車展上，不少媒體在整個車展找了幾遍才在1號展館樓上的零部件展區裡找到國內來此參展的某自主品牌。
說實話，場面不大，非常冷清。展臺偏僻，能否引起關注很難說。再是丁磊辭官借法展浮現。消息放出，媒體就到處打聽樂視展臺，來了個底朝天的大搜索，結果令人失望，不僅沒有找到樂視的影子，卻傳來丁磊獨自去了萊茵河畔，被追蹤的媒體說成了在那裡沉思。
對於丁磊式在法展上打醬油，一時成了熱議。由此加深了人們對互聯網造車的淺薄和草率的印象。作為新勢力造車的代表，人們絲毫不懷疑樂視的能力。他們除了對概念杜撰駕輕就熟之外，不缺錢，也不缺整合資源的能力，更不缺想象的才能，唯獨缺的是對汽車的敬畏，還有對落地的理由。然而，樂視過度釋放，提供的則是一種虛擬的無所不能的可能，如水中月，鏡中花。這就不得不令人產生質疑，這無論是樂視汽車的問世，還是丁磊的出現，似乎在設的一個局。
儘管上屆法展的風頭因丁磊被樂視搶去，但也埋下了不到兩年造車宿命的伏筆。由轟轟烈的開場到冷冷清清的鳥散，再到斷崖式的沉寂，連個過渡都沒有，不僅有人為此唏噓，也不得不令人匪夷所思。這究竟是何原因？
我曾把丁磊的出現當作了一場來自法蘭克福的“中國風暴”。但不是汽車，而是汽車人在時代風口上開始蛻變，走向精緻的華麗轉身。然而，現實是，中國的汽車自主品牌還是在跟著西方學步，不斷地遭人欺負和打壓，改變命運依然是個沉重的話題。而丁磊們的宏論是否會讓人醍醐灌頂似乎有了答案。即便是今天，我們還能聽到或看到不少奇人奇事，甚至聞所未聞聞的吃驚也不覺得突兀。因為汽車的神祕在一夜之間就被戳破，變得如此的簡單。但為什麼中國的自主品牌幹得如此辛苦卻還不討好，難以受到尊重，這又何故？
中國市場可以變成大眾和ABB的後花園，但中國汽車卻很難在法展上成為主角。即便是與德國沾親帶故的寶沃，還是出自北歐之手的領克，以及不具名不少歐洲風格的中國車，被說成原汁原味，哪怕是出生名門，純正血統等，在此也不過是雕蟲小技，奇技淫巧罷了，當地人根本不屑。相比之下，我們的自戀和膨脹不僅不夠清醒，還常把臨安當汴梁，輕飄起來。由此想起丁磊們的沉浮和角色的轉換，真是五味雜陳，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當“超級汽車”成為“無娛樂，不存在”的橋段時，又有多少人在法展上取回了真經，又有多少人學會了乖巧，找到了捷徑？然而，在汽車的轉型中，非傳統汽車已然東移，巨大的磁場吸引正在動搖百年車展的基石，誰主沉浮也就顯得格外敏感，成了新的話題。縱觀法展，新能源車的湧現，我們還能無動於衷？而樂視的夭折和丁磊的離去又說明了什麼？那麼，對照法展，我們準備好了嗎？
2017年9月12日於江浦公寓
汽車研究院執行院長 顏光明
資深媒體人、著名汽車記者。從1985年開始就與汽車行業接觸並從事新聞寫作，曾先後對汽車業界重大事件做過深度報道，發表觀點性文章至今，勤于思考，筆耕不輟。長期關注汽車行業的發展變化，並參與了一些軟課題的研究。著有《輪上風流》、《大國汽車》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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