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曹操的曾孫當上皇帝后寫了首詩，使得司馬昭想除掉他

詩人曹操的曾孫當上皇帝后寫了首詩，使得司馬昭想除掉他

陳能雄/文

曹操、曹丕、曹植三人在中國文學史上並稱“三曹”，他們的詩文慷慨激昂，意境寬宏，代表著建安風骨。曹操擅長寫四言詩和五言詩，以詩言志，如《觀滄海》、《龜雖壽》表達著他的雄心壯志，積極進取的人生態度；曹丕寫出中國第一首完整的七言詩《燕歌行》，此詩通篇押韻，情景交融，清麗婉約，感人至深；曹植在政治軍事上的成就不如他的父親兄長，但他在文學上的造詣卻是最高的，他的詩歌《白馬篇》豪情奔放、壯懷激烈，他的賦文《洛神賦》更是千古傳頌的佳文。南朝詩人謝靈運曾言：“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獨佔八斗”，可見他對曹植之才的推崇。

曹操父子常以詩歌來表達自己人生理想，曹操戎馬一生，碣石山上留下了他“東臨碣石、以觀滄海”的詩句，長江的戰船上曾迴響過他“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的感嘆。在沙場鏖戰中，曹操以詩歌來為自己壯行，而在宮廷鬥爭中，曹丕和曹植兩兄弟卻以詩歌來解決糾紛。

曹丕和曹植都是曹操喜歡的兒子，都想奪得世子之位。曹丕當上魏王后，對昔日之事還耿耿於懷，他命曹植在七步之內寫出一首以兄弟為題材的詩來，倘若寫不出來就要治他的罪。曹植有感於兄弟離心，互相猜忌，走一步吟一句，寫下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之句，他把兄弟關係比作豆莖和豆子，煮豆之時點燃豆莖，豆子卻在釜中哭泣。這首詩吟得聲淚俱下，曹丕也為之動情。

曹植巧吟《七步詩》，逃過了一劫，他的才華招來了曹丕的嫉妒，也使他化險為夷。曹操的曾孫曹髦也是個詩人，他寫的一首詩卻招來了殺身之禍。曹髦是個文武全才的人，當時的名士鍾會評價他:“才同陳思，武類太祖”，這裡的“陳思”指的就是陳思王曹植，“太祖”指的是魏太祖曹操。鍾會的這個評價相當之高，就算言過其實，也不能不說曹髦是個博學多才的人。

曹芳被迫退位後，皇太后看中曹氏宗室中的曹髦勤奮好學，才華橫溢，就與司馬師等人援立曹髦為帝。曹髦是東海定王曹霖的兒子，曹操的曾孫。曹髦在位期間勤修德政，體恤民情，善待戰死將士的家屬。

曹髦素有才子之名，工詩善畫，他當上皇帝后對文墨之事依舊樂此不疲。他經常到太學中，與群儒談經說道，又常在國學館中和群臣吟詩作賦。曹髦舉辦詩文活動，並非是為了附庸風雅，而是想從臣子們的詩歌中瞭解到朝政得失，他倡導詩歌創作要言之有物，不喜歡空洞無物的吟詠。

曹髦志向高遠，他希望承繼先帝遺緒，壯大魏國。可是，魏國朝政被司馬家族把持著，司馬家族權傾朝野，驕橫跋扈。曹氏宗親對司馬氏是敢怒而不敢言，之前就有皇帝曹芳想用計瓦解司馬氏的權利，被司馬師廢黜。曹髦的文才武略勝過曹芳，他對司馬氏的專權獨斷極為不滿，他夢想有一天能清理掉這些亂臣賊子。

曹髦當皇帝那幾年，多次有黃龍、青龍現於水井之中，隨之而來的是賢臣名將去世的消息。如甘露元年正月，有青龍出現在軹縣的一個井中，幾天後傳來沛王曹林去世的噩耗。同年六月，元城縣的一口井中又現青龍，十幾天後衛將軍胡遵離世。曹髦當皇帝幾年，幾乎年年都會出現井中之龍，群臣以為是祥瑞之兆，上表慶賀。

曹髦卻不以為然，他認為龍是帝王之象，上不飛於天，下不見於野，困居於井水之中，是真龍被囚之象。曹髦覺得自己的處境就像是井水中的龍，處處受人牽制。他有感而發，寫了一首《潛龍詩》：“傷哉龍受困，不能躍深淵。上不飛天漢，下不見於田。蟠居於井底，鰍鱔舞其前。藏牙伏爪甲，嗟我亦同然！”曹髦在詩中自嘲為井中龍，把司馬昭這些奸臣比作泥鰍黃鱔，受困的黃龍卻要時常被這些泥鰍黃鱔欺侮。

有人把《潛龍詩》拿給司馬昭看，說皇帝對他有猜忌。司馬昭讀懂詩中的弦外之音，頓時勃然大怒，自此想除掉曹髦，以免留下禍端。 朝中文武大多數是司馬昭的黨羽，他們集體奏請皇上封司馬昭為晉公，加九錫。曹髦稍微遲疑下，司馬昭就當著大家的面，奚落皇上，毫無君臣之禮，他冷笑數聲，徑直走下殿堂。

曹髦龍顏大怒，他暗召尚書王經等三人過來商議，想討伐司馬昭。王經勸諫皇上隱忍，可是，盛怒之下的曹髦聽不進良言，他親自帶領三百宿衛要去誅殺司馬昭。路上遇到司馬昭的心腹賈充領著幾千禁軍擋住去路，將軍成濟在賈充的授意下弒殺了曹髦。可憐，曹髦堂堂大魏天子，血濺當場，他這條“井中龍”，終究沒能龍飛九天。

曹髦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他不願做漢獻帝第二，寧可戰死，也不願做司馬昭的傀儡，在魏國曆史上留下了悲壯的一頁。當年，曹操欺負漢獻帝一家孤兒寡母，沒想到有一天他的後代同樣會被他人欺凌。曹髦吟誦《潛龍詩》，感慨自己的困境，同時也是在寫曹芳、曹奐兩位皇帝的處境，這何嘗又不是漢獻帝當年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