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磨刀石'

不完美媽媽 閻良區人民檢察院 2019-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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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刀石

來源:中國作家網

老家的房屋破舊,在搬遷時,大大小小的東西都陸續搬到了新家,望一眼童年的住所,有些留戀,畢竟藏了兒時太多的許多希望和夢想。轉身前,我卻不經意間發現了牆角那塊不起眼的磨刀石。

那塊磨刀石是我家裡唯一的一塊,長方體,青白石質、細膩、順溜、埋藏於地下的部分我從來沒有見過。從南到北依次走低。歲月的刀痕已將磨刀石打磨的非常光滑,光滑中帶有一些沙粒似的澀,從它的表面的高低不平可以看出它的成熟和經歷的滄桑。

從我記事起,這塊磨刀石就靜靜地站在土裡。半身在外,半身在土裡,默默地接受著無窮無盡的鐮磨、刀刮、斧蹭。父親在它身上磨過鐮刀、菜刀,哥哥在它身上蹭過斧頭、剪刀,我和妹妹在它身上磨過削鉛筆用的小刀。

站在磨刀石旁,看著看著似乎聽到了曾經在它身上發出的“嚯嚯、沙沙”地聲音。那聲音聽起來十分清晰、熟悉、悅耳。

初夏清晨,聽到布穀鳥唱歌的時候,田裡的小麥泛黃成熟。父親早早地下床收拾好繩子和鐮刀。一年不用的繩子好打理,閒置了一年的鐮刀卻鏽跡斑斑,有的還有缺口。父親端來半盆清水,蹲在磨刀石旁,“嚯嚯、嚯嚯”地磨起鐮刀來。那一把把鐮刀在磨刀石上仔細打磨,鐵鏽走了,缺口逐漸變小。父親眯著眼睛看看鐮刀是否鋒利,有時用拇指輕輕地撥弄刀刃看看是否翻卷。等哥哥姐姐起床了,一把把明晃晃的鐮刀經過父親的打磨已經鋒利無比。父親一聲令下,彷彿是吹響了直赴麥田的號角,一人一把鐮刀,隱藏在麥浪飄香的麥田裡,“蹭蹭、蹭蹭”地割麥聲,成了麥收的主旋律,豐收的交響樂,鄉村的大合唱。

家裡人口多,修房蓋屋的機會就多。刨樹時斧頭鈍了,哥哥在磨刀石上把斧頭反覆打磨,“沙沙”地聲音很動聽。磨刀石上流下了斧頭黑褐色的眼淚,渲染了磨刀石的周身,痕跡班班。斧頭上被沙粒打壞的缺口消失了,被樹根腰斬的碎口磨平了,斧頭又重新上了戰場。磨刀石卻不知道自己退了幾層皮,流了多少汗。眼淚覆蓋了磨刀石的顏面,磨刀石一聲不吭,不卑不亢。兒時的我是個愛乾淨的孩子,每每看到磨刀石髒乎乎的身體,會端來半盆清水,用稚嫩的小手給磨刀石“洗臉”,直至把它的身體洗得乾乾淨淨。

夏秋季節,河道內,溝渠邊,長滿了綠油油的嫩草。哥哥找出割草專用的短把鐮刀,在磨刀石上“嚯嚯”地磨起來。看著明晃晃的鐮刀我有些不耐煩,問哥哥為啥還在磨,哥哥說:“明晃晃的鐮刀不一定快,還要看看有雜草亂石磕壞的缺口嗎。”哥哥磨得很認真,他還風趣地說:“這叫‘磨刀不誤砍柴工’。”

我和妹妹的削筆刀用久了也會變鈍,也曾經學著父親的模樣,在磨刀石上反覆摩擦。經歷了磨刀石的親吻、撫摸,那把小刀又變得如剛買的一樣鋒利。

在家裡,母親的菜刀和剪刀別人也經常用到。母親的菜刀除了切菜、切肉外,哥哥也用來劈木頭;母親的剪刀除了剪布頭、線頭外,父親也用剪刀剪膠帶、內胎來釘鞋。父親在我家附近是磨刀的行家裡手,他磨起刀來很用心,手法的高低、快慢都很有講究,打磨好的刀用起來得心應手。

我家的磨刀石也特別好用,左鄰右舍誰家的刀鈍了,總愛來我家磨刀。父親在家,常常替別人磨刀。父親知道磨刀石的脾氣,瞭解磨刀石的本性,更深知“好鋼用在刀刃上”的道理。父親常說,磨刀時掌握好分寸和力度,才能配合好,相得益彰,既節省磨刀石,又節省刀刃上的鋼。

磨刀石經歷了長年累月的磨損,斧砍、刀割、鐮磨,消減了許多。磨刀石傷痕累累,但依舊不改其色,不改其質,默默地站在那裡,任憑人們“宰割”。

我俯視著老家的磨刀石,擦去了它身上的泥土,用钁頭刨開了埋藏在地下的部分,露出了它的真面目,將它小心地植入新家,期待著它繼續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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