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子和她的兒女
一
鳳子的男人，在四十來歲去世的。
鳳子男人一共有五個兒女。老大老二老四是女兒，叫花粥，水女，蘭兒。老三和老么，是兒子，叫潤兒，樹兒。
鳳子男人去世的時候，花粥，水女已經出嫁。潤兒出了學校，蘭兒在家，也已經成人，幫助料理家務，樹兒雖然還小，有些懵懂，但是，生活也能自理，懂些事情，在村裡學校讀書了。
鳳子雖然痛苦，但是，看著還沒有出嫁的蘭兒，還在上學，沒有成人的樹兒，得承受住內心的痛苦，支撐起家，給孩子們一方晴空。而讓鳳子振作，欣慰的，是潤兒從學校畢業了，就有了工作，再不用供他上學，肩膀上的擔子輕了，他能自己照顧自己，家裡有事情了，他也能照應了。而花粥，水女有了家庭，嫁的人家條件雖然一般，但是他們男人都很體貼心疼他們，人勤快，實在，能把日子過下去，家裡有事，也能關心，這讓風兒感到欣慰，在痛苦中，看到希望，振作起來，把日子過下去。
2
潤兒工作單位，在附近的村莊，每個禮拜回來。樹兒在村裡學校讀書，早晨去學校，下午回來。
家裡，時常就風兒，和蘭兒。
丈夫不在了，原本溫暖，幸福，充盈，佈滿歡笑的家裡，一下顯得空蕩，睹物思人，更讓風兒感到痛苦，淒涼。除了下雨，風兒都早早起來，吃過了飯，去地裡幹活。蘭兒有時跟了去，有時在家，燒水，做飯，洗衣服，割豬草，餵豬。
風兒在田地裡幹活，活雖然繁重，勞累，但是，因此有了事情做，也忘卻了去想離去的丈夫，家裡發生的變故，不那樣寂寞，痛苦。
風兒其實，一直難以接受丈夫就這樣突然生病，離去的消息，來的太突然，沒有徵兆，就像夢一樣。
風兒嘴巴愛嘮叨，有時也不講道理，在年輕的時候，和丈夫吵了許多嘴，打了許多架，隨著逐漸不年輕，兒女逐漸大了，性格都平和了不少，柔軟了不少，儘管風兒依舊改變不了嘮叨的習慣，但是，丈夫卻不再和她吵嘴，打架，要麼不理她，裝作沒有聽到，要麼到一邊去，避開她。在兩個人多年的勤勞中，家裡不愁吃穿，不缺錢花，日子在苦盡，甘來，一點點過好了，讓人感到溫暖，幸福時，丈夫卻去了。
風兒感到她命苦，也感到丈夫命薄。或者是，受了她一輩子嘮叨，故意要報復她，突然離開，讓她一個人去嘮叨。
這樣想時，風兒就相信丈夫沒有死，是到哪去了，或者是累了，受不了她嘮叨，睡著了。
風兒就在心裡罵，要死的，醒過來，回來，我再不嘮叨你了，任憑你咋樣。
風兒有時就有幻覺，那夜，丈夫說不準推門就回來了，她一覺醒來，丈夫就在身邊。
但是，現實告訴鳳子，除了夢裡，時常有丈夫的出現外，在現實中，丈夫永遠不會回來，不會在她身邊了。
想著，風兒默默流淚。
3
蘭兒別看年齡不大，個子不高，卻很是聽話，懂事，勤快，能幹。蘭兒在家，打掃屋裡，屋外的衛生。燒水，做飯，洗衣服。割豬草，餵豬，為雞，樣樣活都能幹，讓母親享了不少清閒，也有了人的陪伴，不那樣孤獨，寂寞。
在地裡的活，忙的時候，母親做不過來了，蘭兒也扛著鋤頭，跟了母親，一塊去地裡幹活。蘭兒幹不了重活，扛不了重東西，但是，蘭兒卻能幹一些活兒，挖地，薅草，蘭兒都會做。
蘭兒就那樣，陪伴著母親，一點點的做著活兒，臉上的汗往下淌，莊稼葉子劃的皮膚火辣辣的疼，但是，蘭兒忍受著，一下下的幹活。母親不說話，蘭兒也不說話，只有鋤發出的叮叮噹噹的聲音。頭上的天，格外藍，飄著朵朵白雲，太陽明淨，溫暖。天底下，群山連綿著，擁抱著村莊。給人一種安詳，博大的感覺。
在禮拜的時候，潤兒和樹兒，也都回來了。
回來後，家裡多了人，就有了人氣了。風兒早早的，就把掛在屋樑上的臘肉取下來，用火把肉皮燒焦，用鐵刨子掛乾淨，洗好，放進鍋裡，和著蘿蔔，或者四季豆煮。蘭花一直當著下手，默默的幫忙做著活兒。灶洞裡的火，燃燒的旺，鍋裡的水開了，散發著肉的香味。
樹兒回來了，雖然個子一點點的長，長的老高了，但是，依舊有孩子氣，回來後，書包一放，就跑到村莊裡，跟那些夥伴玩去了。父親不在了，家裡變得淒冷，空蕩，樹兒能感受出來，只是，還不懂生活，不知道生死，和生活枯澀的滋味，樹兒依舊純真，無憂無慮的樣子。
潤兒回來，微笑著和母親，妹子打了招呼，放了東西，就在他們旁邊坐下。看著蘭花默默的做一些活，灶洞裡的火光，把她的臉，照的紅紅的，可愛，而又可憐，潤兒忽然感到辛酸。
母親有一句，沒一句和潤兒說話，潤兒給母親說單位事情，母親給潤兒說家裡事情。單位事情，風兒不懂，只要潤兒乾的好，過的好就好，她幫不了他的工作，家裡的事情，也不要他操心，幫忙。
母親給潤兒說，家裡種了多少地，多少莊稼。給潤兒說，逮的雞，下了雞蛋，豬能吃，也長了。給潤兒說，村莊裡，誰家對她好，誰家不好。雖然都是雞毛蒜皮的事情，潤兒聽著，心裡格外暖，格外踏實。
禮拜回來了，樹兒跟著村莊夥伴玩。母親也不讓潤兒做什麼活，說他做不了，玩著。
地裡沒有太忙的活兒，母親和妹子，就忙著做好吃的。有了活兒，他們去做，讓潤兒看家。
暮色裡，都回來了，在昏黃的油燈下，圍坐在桌子邊，吃著噴香的飯，忽然感到那樣溫暖，踏實，這驅散走了父親去世，留給家裡的淒涼。
4
花粥嫁在不遠處的村莊，從家鄉村莊，依著河邊的小路，走不多久就到了。水女嫁的比較遠，嫁在秦嶺山那邊，山外的地方，需要走出村莊，山溝兒，到山溝兒之外的柏油路邊，坐了班車，顛簸幾個小時才能到。
水女一般不回來，在過年時，有空才回來。
花粥隔的不遠，時常回來。過節，過年回來。家裡沒有事情，想母親了也回來。
在女孩子中，花粥書讀的最多，讀到初中畢業了，風兒滿心希望花粥能考上學，將來有工作，但是，花粥學習不行，初中畢業，就回家了。
回到家裡，花粥幫母親做了幾年家務，燒水，做飯，洗衣服，割豬草，餵豬，餵雞，收拾屋子，把屋子打掃的乾乾淨淨。
後來，有附近村莊小夥子，看上了花粥，託付媒人來家裡提親，風兒一直反對，但是，父親支持，最後，花粥嫁給了那小夥子。
風兒很喜歡花粥，花粥回來，是風兒最高興的事情。忙著做好吃的，和花粥說著一些話。
因為深得風兒喜歡，加上住的不遠，花粥回來，也從來不把自己當客人，主動的做著一些活兒，就像沒有出嫁前，在家裡一樣。
風兒有了人陪伴，說話，也有人幫助做一些活，落了清閒，臉上就有了笑容，很是高興的樣子。
再想著水女，雖然嫁的地方好，但是，隔的遠，想去她那玩不容易，她一般也不回來，等於沒有了來往，有什麼事情，也沒有辦法照應，就想著把花粥嫁在附近的好了，有事了有人照應，平時來往也方便。
不知道是發現這個問題後，感到對花粥男人有些內疚，還是在花粥結婚後，發現了花粥男人的許多有點，鳳子對花粥的男人，就像對花粥一樣熱情，花粥和她男人一塊回來，是鳳子最高興的事情，要取了掛在屋樑上的臘肉煮了，還要弄菜喝酒。花粥的男人能喝酒的。花粥的男人，也有文化，見人一臉的微笑，對人熱情，客氣，潤兒也一樣喜歡大姐夫，回來了，陪著說話，喝酒。家裡，也就充滿了歡聲笑語，驅散了淒涼，帶給人溫暖，幸福。
5
鳳子的日子，因此就能在看到希望中，堅強的過下去。鳳子慢慢從痛苦中振作，在兒女的陪伴中，在時間一點點的流淌下，一點點走出黑暗，看到光明。
而讓鳳子更為感動，和驚異的是，有個中年喪偶的男人，默默的對她好，空閒的時間，時常來鳳子家坐坐，和鳳子說話。遇到鳳子有活兒了，也幫著做一做。
這中年男人，和鳳子年齡差不多，大概也是因為經歷過和鳳子一樣的痛苦，所以，說的話，總是能說到鳳子心坎上。
他對鳳子說，你男人生病的時候，你盡力看了，他只有那麼長的壽命，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還說，去的人去了，但是，活著的人，還得活著，要看到希望，走出陰影，就能看到光明。
這些話，像陽光一樣暖暖的，撒進了鳳子心裡，讓鳳子感受到了光亮。
一樣溫暖的，是他時常的陪伴，默默的幫著幹一些活。
鳳子感受到了中年男人喜歡她，她也被中年男人打動，喜歡他。
樹兒還小，不懂事。潤兒也不過問家裡的事情，平時在單位，禮拜匆匆回來，匆匆走。蘭兒一直在家，看到這些，感受到這些，不說什麼，也不管什麼。這個中年男人，給人一種慈祥的感覺，蘭兒打心裡希望他和母親好，母親有人陪伴，不孤單。家裡有人支撐了，就會充滿幸福，溫暖。
花粥時常回來，知道這事情，打心裡支持母親，在中年男人來家裡了，讓坐，倒水，給做好吃的。她的心裡，也一樣希望母親有個伴，家裡有人支撐。水女大概聽花粥說了這事，也知道，一樣說這是好事，支撐。
按說，鳳子和中年男人有了情感，兒女支持，沒有人反對，能走到一塊。
只是，中年男人，在默默對鳳子好了一些日子，離開了。原因是，鳳子不想離開家，要是行，要中年男人來家裡過日子。中年男人家裡有兒女，走不開，沒有答應。而更為主要的，是中年男人，在深入的瞭解鳳子之後，知道鳳子有愛嘮叨，麻明的性格，有些和不來。
鳳子錯過了這段情感，後來雖然有人對鳳子好過，但是，一直都沒有想娶鳳子，和鳳子成家，過日子，支撐家裡的想法。
鳳子在中年男人給予的愛中，看到希望，光明，人也走出痛苦，變得精神，年輕了。可是，在中年男人離開後，鳳子再沒有遇到這樣真摯的情感，就像一棵缺水的樹木，慢慢枯萎。鳳子雖然能振作起來，走出痛苦，堅強的活著，但是，人卻在默默流淌的時間裡，在一點點的蒼老，枯萎。
6
潤兒在家鄉附近村莊，工作了幾年，心裡也一樣渴望純真，美好的情感。但是，因為工作單位地點偏僻單位裡，都是成了家，有了家庭，孩子的人，不要說女孩子，就是和他年齡相仿，能說話的同齡人都沒有。單位之外，抬頭是狹窄的天，低頭是連綿的群山，群山中，是寥落的村莊。村莊裡，沒有什麼女孩子，有的女孩子，都基本沒有什麼文化。有點兒文化，見識的人，閒村莊偏僻，閉塞，離開家鄉，去外邊闖蕩，基本最後都在外邊有了家庭，再不會回來了，潤兒遇不到內心渴望的情感。工作單位村莊如此，家鄉村莊，也是如此。在上學時，在城市裡最後的歲月，有女孩子默默喜歡他，他也喜歡女孩子，但是，隨著畢業，離開學校，城市，回到各自家鄉工作，路途遙遠，也沒有信息，早就沒有聯繫，那份情感，就飄散在了歲月裡。
後來，不要說找尋夢想的情感，就是想找一個能相伴過日子的人，都變得不可能了。潤兒感到村莊裡女孩子沒有文化，人家嫌他沒有地位，沒有錢，家裡也那樣空落。
在青春的年齡，沒有同齡人在一塊陪伴，在渴望愛情的年齡，沒有愛情的滋潤，這讓潤兒感到孤獨，煎熬。看著頭上狹窄的天空，天底下連綿的群山，空蕩的村莊，潤兒忽然感到，似乎墜入在黑暗的牢獄中一般，看不到希望。
在這樣的感覺裡，很快，把潤兒的夢想，打的粉碎，把潤兒的朝氣，青春，也一點點的打磨了去，眼睛裡的目光，變得枯澀，人也消沉，頹廢了下去，就那樣絕望，麻木的活著。
也許，在週末的時候，回到家裡，和母親，小弟在一塊，能獲得一絲慰藉。但是，小弟無憂無慮，和村莊裡同齡夥伴玩耍。母親忙著做一些活，給他做飯，而他內心渴望的，母親給不了，母親也在失去丈夫的痛苦，孤獨中。潤兒就感到家的空蕩，一點點感受不到家的溫暖，臉上，時常被憂愁，痛苦籠罩。
也就在這近乎絕望，讓人看不到希望，生活道路的時候，寒假裡，潤兒去縣裡培訓，去的時候，沒有帶著什麼希望去的，在寒冷中，踏著冰冷的雪，在孤獨中，走出家鄉山溝兒，到了鎮子上，又乘坐了去縣裡的班車。看著陰沉的天，枯黃的群山，沿途空蕩的村莊，感到那樣孤獨，奔波的淒涼。
而在培訓開始後，潤兒認識了一個女孩子，女孩子和潤兒是同行，也是來縣裡培訓。這一下帶給了潤兒希望，讓潤兒激動，興奮起來。
女孩子長的微胖，圓圓臉，很是富態的樣子。女孩子人溫柔，靦腆。
培訓時，女孩子坐在潤兒身旁，第一眼看見女孩子時，潤兒就被女孩子震撼了，莫名的激動，興奮。總感到在哪見過女孩子，對女孩子認識，可是，又想不起來。潤兒忽然感到，女孩子就是他要找的人，和他將有故事發生。
潤兒在激動，緊張中，平靜下來，在培訓空閒時間，鼓起了勇氣，問女孩子借筆記抄，女孩子臉騰的紅了，有些拘謹，害羞的把筆記給了他。
潤兒拿過筆記，瞬間，就記住了女孩子的名字，叫羊兒，是花兒學校的。潤兒感到，女孩子的名字很好聽，帶給人無邊的想象，彷彿看到了藍天，白雲，碧綠的草原，潔白的羊群。也感到，羊兒的名字，和她的人，很相符，溫柔，靦腆，善良。
潤兒被羊兒吸引了，羊兒讓他莫名的激動，在沒有希望的地方，看到希望，人一下就精神起來，興奮起來。
只是，想著羊兒工作的地方，雖然知道那地方，但是，沒有去過，也知道那地方，離家鄉很遠。
不過，想著家鄉，和此時工作的村莊，讓人感到窒息，無望，如果可以，他就離開家鄉，追隨羊兒而去。
這樣想，潤兒又打消顧慮，依舊莫名的興奮，激動。
潤兒想，只要羊兒能答應他的感情，那麼，不管在哪，經歷多大波折都值得。
經歷了苦熬，快到絕望的時候，竟然意外遇到羊兒，潤兒想，不知道是羊兒在他經歷的路上等他，還是兩個人的軌跡，在此交鋒，撞擊出感情的火花。
7
潤兒在激動，興奮，緊張中，對羊兒表現出熱情，羊兒對潤兒，也表現出熱情，只是，羊兒有些害羞，說話的聲音很小，一說話，臉就紅了。只是，羊兒的目光明亮，清純，蓄滿深情，讓潤兒從羊兒的目光裡，讀出了羊兒應和，讀懂了他的情感，也喜歡他。
這讓潤兒激動，興奮，彷彿終於走出了黑暗，見到了陽光，藍天，太陽，感到那樣溫暖，幸福。心裡，一下撒滿了陽光，人就精神起來，煥發了青春，朝氣，看到了希望。在這樣的感覺裡，經歷的煎熬，失望，又算不了什麼，讓潤兒感到，老天是故意考驗他，在讓他熬到近乎絕望的時候，又讓他看到希望。
在這樣的感覺裡，潤兒縹緲著，彷彿在夢裡，激動著，興奮著，人也就大了膽子，在空閒時間，和羊兒說話，給羊兒說他單位情況，他的情況，他家鄉情況。也問羊兒單位情況，家鄉情況。羊兒最初是羞澀的，拘謹的，漸漸的，隨著一點點了解，熟悉，那份拘謹不見了，儘管依舊羞澀，一說話臉就紅，但是，和潤兒卻隨意了起來。
在一天培訓結束後，潤兒就大了膽子，越羊兒去看電影。羊兒羞澀中，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和潤兒並肩走在街上。
街燈已經亮了，小縣城在燈光中，顯得寧靜，安詳，也更加漂亮。街道旁，店鋪林立，樓房高低錯落。城中間的河水，默默流淌，倒映著小縣城，分外美麗。
潤兒和羊兒，默默走著，說著培訓的事情，也說各自單位，各自的家裡，增進了彼此瞭解，各自家裡，都是村莊裡一般家庭，不過，羊兒父母都在，潤兒父親不在了，羊兒聽著，滿是感嘆，這些感嘆裡，感受到了羊兒的善良，讓潤兒心裡暖暖的。
不覺間，到了電影院門口，人很多，潤兒和羊兒買了票，進了電影院，在中間找了地方坐下。
電影是循環播放，裡邊凳子整齊，但是，人不多。不過，開放著空調，暖融融的。
銀幕上，播放著電影，是個愛情故事。正符合潤兒的內心。就和羊兒坐下，一時沒有話語，就默默的看著電影。
很快被電影內容吸引，是歷經艱難，而最終走到一塊的愛情故事。不知不覺看完，在看完的一刻，從電影裡走出來，潤兒才感到，他無意中，竟然拉著羊兒的手，羊兒的手，柔軟，細膩，潤兒的心，就怦怦跳起來，一股暖流，瞬間湧遍全身。而也就在這一刻，趕忙鬆開了羊兒的手，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和羊兒走出電影院。小縣城依舊在燈光中，安詳，寧靜。潤兒就約羊兒一塊去吃夜市。
就在拉了羊兒手的時刻，羊兒就深深的，印在潤兒心上，潤兒興奮著，激動著，周身洋溢著溫暖，對羊兒展開了美好的夢想，從羊兒身上，讓潤兒找到希望，感受到光明。
8
在培訓結束的時候，潤兒和羊兒，已經有了熾熱的感情。潤兒也對羊兒，傾訴了內心的情感，對羊兒的愛。羊兒也對潤兒傾訴了她對愛的渴望，對潤兒的喜歡。
在車站，依依分別，回各自家裡，去準備過年。臨行的時候，潤兒對羊兒說，等我，等年過結束了，再走上工作崗位的時候，我就到你那村莊，和你一塊工作。
羊兒懂得潤兒的意思，深情的說，我期待著，等待著。
然後，在雙目深情的矚望中，分開了。
潤兒回去，邊想著過年的事情，邊想念著羊兒。
因為，心裡有了羊兒，有了所愛的人，讓潤兒找到了生活的希望，人就莫名的激動，興奮，也就顯得精神。
不過，潤兒把這當成祕密，守在心裡，沒有對村莊裡的人說，也沒有給母親，姐妹說，只想著，在離開家鄉，去羊兒家鄉工作的時候，一切都會知道。
潤兒就在愛情中，煥發了朝氣。村莊裡的人，親人都感到，潤兒去培訓後，人忽然就精神了，至於怎樣如此精神，都不知道。
潤兒在快樂中，過著每天的日子，過年前，喝殺豬酒，殺豬酒喝結束，一晃就到了過年了。
過年時，除了二姐水女嫁的遠，沒有回來，大姐花粥回來了，她的丈夫也回來了，還領著孩子。家裡，一些就顯得熱鬧起來。潤兒逗著外甥，和姐夫說話。樹兒有時在家裡玩，有時去村莊裡，找夥伴玩，一副孩子一樣，天真爛漫的樣子。花粥就邊陪著母親說話，邊在灶房裡，做著一些活。蘭兒時不時說一些話，也默默的，做著一些活兒，坐在灶洞前，給灶洞裡架柴禾，火光把她的臉，映照的紅紅的。去提水，抱柴禾，一副清純，可愛的樣子。
雖然父親去世了，二姐水女沒有回來，但是，家裡有這麼多人，熱鬧，親熱的在一塊，潤兒的心裡，又守著他的祕密，愛情，心裡就感到特別溫暖，幸福。
門前屋簷下，掛著紅紅的燈籠，門上貼著紅紅的對聯，村莊裡，家家如此，時不時有鞭炮的聲音，和孩子們嘻嘻哈哈的笑聲。天藍的那樣好，陽光那樣明淨，溫暖。讓潤兒感到祥和，幸福。
母親在花粥，蘭花的幫忙下，很快弄好了菜，一家人圍坐在桌子邊，邊吃邊喝邊隨意說話，潤兒和姐夫，母親喝了酒，微微的酒意裡，越發感到激動，幸福。
接下來，又親戚來家裡，又走了一些親戚，在熱鬧，喜慶中，年飛快的過著。一晃，臨近上班了，潤兒離開家鄉村莊，去了縣裡，託付了一個熟人，說是想找對象，想把工作調動到女孩子那地方的事情。羊兒工作的地方，雖然比潤兒工作的地方便利些，條件好些，但是，卻也是一般的地方，這同學沉思了一會兒，就答應了。潤兒心裡，滿含感覺，充滿了希望。
潤兒帶著希望，離開小縣城，回到家裡，在到了去單位上班的時候，接到通知，他調到羊兒那個村莊工作了。
潤兒的心裡，對那熟人，滿是感激。潤兒的心裡，也滿是甜蜜，激動，幸福，希望，就去附近村莊，收拾東西，往羊兒那村莊工作去了。
離別的時候，母親，村莊人才知道潤兒工作調動了，要到家鄉很遠的地方工作。也知道潤兒去縣裡，談了一個女朋友，是為了愛情而去。
在工作和感情上，都幫不了潤兒，雖然對潤兒離開，有些不捨，但是，想著他是為愛情而去，唯有叮嚀，祝福。
9
潤兒離開家鄉，追尋他的愛情去了，因為離家鄉很遠，一般不能回來。家裡，時常就是鳳子，蘭兒。禮拜的時候，樹兒從學校裡回來，花粥也時常回來。
潤兒不回來了，雖然讓鳳子惦記，牽掛，但是，隨著時間長了，家裡潤兒的氣息，蹤跡，漸漸的在默默流淌的歲月裡，消散，潤兒在鳳子心裡，家裡就淡了，漸漸的，不再依靠他，也不多想他，反倒覺得，潤兒有工作，不依靠家裡，也不管家裡，家裡，也就不依靠他，管他，覺得他有工作，過的輕鬆，幸福。
鳳子的心裡，就把依靠，希望，寄託在蘭兒，樹兒，和時常回來的花粥身上。
因為時常在一塊，他們也就深深的，紮根在鳳子心上。加上女孩子心細，體貼，陪鳳子說話，時常給鳳子買衣服，煙，酒，好吃的，讓鳳子越發喜歡，把心寄託在他們身上，把未來生活的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想著潤兒有工作，又在很遠的地方工作，日子一定過的一定好，將來也指望不住，也不用指望他了。
鳳子在家裡有了事情的時候，就給花粥捎信，讓花粥回來幫忙。花粥也就回來，回來後，也沒有把孃家，當成別人家，就當成自己家一樣，在家裡很是隨便，按照鳳子說的，做一些事情，鳳子也放心讓她做，還總是說做的好。
在離開的時候，家裡有什麼東西了，鳳子總是給花粥，讓花粥也隨便拿。
蘭兒也很是聽鳳子的話，在家裡做飯，洗衣服，給豬草，餵豬，餵雞，收拾屋子裡外，遇到地裡有活兒了，也幫忙去做，很是勤勞，勤快，讓鳳子喜歡。
蘭兒一天天的長大，個子長的老高，一頭烏黑的頭髮，眼睛明亮，有神，胸前像線條柔美的小山丘，充滿了青春，朝氣。
蘭兒邊做家務，也邊有了自己的心思，想著將來的生活，未來的歸宿，寄託心裡萌動的情感。
鳳子看著一天天長大的蘭兒，想著蘭兒已經是個女孩子，要操心她的情感，婚姻大事了。
鳳子的心裡，就有了她的想法。
鳳子最初的想法，是想讓蘭兒，嫁到家鄉山溝兒之外的地方，能嫁到山外更好，蘭兒能過的好，如果可能，還能把她和樹兒帶出去。鳳子在山裡呆了一輩子，男人在的時候苦，為了家裡的日子，讓家人有一口飽飯吃。但是，雖然苦，心裡充滿希望，苦中有甜。男人去世後，家裡沒有男人支撐，她沒有人陪伴，更加的苦。此時，再也沒有人衷心對待她，愛她了，讓鳳子感到山溝兒裡，沒有什麼值得留戀。樹兒一天天長大，學習不好，書讀不出來，將來在山溝兒裡，找媳婦都難。鳳子想依靠蘭兒，離開村莊，山溝兒。
只是，鳳子的這個想法，落空了，等她明白過來，已經遲了，蘭花兒和村莊裡，一個叫草二的人，早就偷偷的好上了。
在鳳子去幹活，蘭兒一個人在家的時候，草二就經常來家裡玩。
最初去，默默的坐著不說話，漸漸的，隨著和蘭兒熟悉，那份拘謹，羞澀不見了，見到蘭兒有活幹的時候，儘管蘭兒沒有喊他，草二就主動起身幫忙，給劈柴，挑水。在做了之後，蘭兒就微笑著說感謝的話，草二說不謝。
慢慢的，兩個人，就有了話語，說各自在做什麼，各自家裡生活。就在這說話間，讓蘭兒心裡暖暖的，也能敏銳的感覺到草二對她的喜歡，心裡，就裝上了草二。在一個人的時候，睡不著的夜裡，就想草二，草二雖然家裡條件一般，但是，草二人靦腆，忠實，就像女孩子一樣，這讓蘭兒喜歡。
鳳子不在家的時候，草二就來家裡了，蘭兒懂得了草二的內心，也喜歡草二，草二膽子，也就大起來，不再膽怯，害羞，和蘭兒說話，幫蘭兒幹活，漸漸，兩個人的關係，就親熱起來。蘭兒背了籃子，去山野裡割豬草時，草二也偷偷跟在身後。
走出村莊，到了無人的山野裡，草二出現在蘭兒面前，蘭兒也並不吃驚，而是似乎料到草二回來一樣，衝草二微笑。草二也不驚慌，害羞，也衝蘭兒微笑。
頭上是碧藍的天，天底下，是連綿的群山，山上綠的充滿了生機。河水，在嘩嘩流淌，河邊長滿了野柳，蘆葦。鳥兒在山林裡，清脆的鳴叫，陽光，明淨熾熱。山野裡，滿是自然的幽靜，空氣中，有花香，青草的香味。回望村莊，在群山懷抱中，在田地綠色莊稼的包圍中，顯得那樣幽靜，古樸。
遇到草好的時候，蘭兒就和牛兒割豬草，在這無人的山野裡，越發感到輕鬆，自由，盡情傾訴內心的話語。草二傾訴著對蘭兒的愛，蘭兒也迴應著草二的愛，到了激動的地方，草二就擁抱著蘭兒，倒在青草間，青草的香味，包圍了他們，耳邊只有河水嘩嘩流淌的聲音。
鳳子把心裡的想法，說過蘭兒的時候，蘭兒和草二，已經情到深處，難分難捨，夢想著將來在一塊的幸福日子。
蘭兒對母親說，我不想去山外邊那條件好的地方，離家鄉遠，像二姐女子一樣，時常不能回來，很孤單。我也不想嫁給村莊裡，任何條件好的人家，我只看上草二，只想將來能和他在一塊，不管過的貧窮，還是富有，我都感到幸福，也不會抱怨誰，除了草二，我誰都不愛，誰都不嫁。
鳳子聽到後，是失望，憤怒。
後來，面對這樣情況，鳳子開始妥協，蘭兒不願嫁到山溝兒外，條件好的地方，只願嫁在村莊，也只想嫁給草二，那也行，讓草二當上門女婿。
可是，草二家裡有父母，不能答應，蘭兒也想著母親的脾氣，人愛嘮叨，也知道家裡情況，沒有人支撐，無比空蕩，在家裡，一輩子都沒有出頭日子，也沒有答應母親。
鳳子失望，痛苦，罵蘭兒，也對蘭兒說，如果不按照她說的辦，就不認蘭兒。
蘭兒想著父親不在，家裡的空落，帶給她心靈上的痛苦，現在，是草二帶給了她希望，愛。蘭兒心一橫，不認就不認。沒有舉行任何儀式，就到了草二家，和草二過起日子，成為了草二的媳婦。
10
樹兒這時，也在山溝兒裡，讀到小學畢業，學習一般，去鎮子上讀了幾天書，學習跟不上，路途遙遠，就不想讀，回到家裡。
儘管鳳子盼望樹兒多讀書，像潤兒一樣，讀出書來，將來吃國家輕鬆飯，離開家鄉山溝兒，離開土地，不過這樣苦的日子。
可是，面對這樣情況，樹兒學習不好，離鎮子遠，讀書辛苦，不想讀了。再想著蘭兒不聽她的話，潤兒雖然讀出來了書，為了他的愛情，婚姻，離家那麼遠，也不回來，有這樣的人，當沒有，依靠不上。水女也嫁的那麼遠，不回來，依靠不上，現在，能依靠的，就是花粥，樹兒了。就想，回來就回來，哪裡黃土都養人，做什麼都是吃飯，將來就依靠花粥，樹兒。
在許久的日子裡，鳳子都不理蘭兒，蘭兒也不敢回孃家去，在草二家，和草二過著日子。日子雖然平淡，平靜，但是，草二父母人老實，善良，對蘭兒好，草二也對蘭兒好，這都溫暖了蘭兒內心，讓蘭兒感到失去親情的痛苦，也有內心的慰藉。
鳳子也不去蘭兒家，心裡，就依靠著花粥，有什麼事情了，捎信讓花粥來，有時花粥一個人來，有時和她男人一塊回來，回來後，把鳳子的事情，當成自己的事情做，把孃家，就當成自己的家。不管做的如何，鳳子都感到好，鳳子也喜歡。回去了，鳳子給她東西，她看上什麼了，也能隨便拿。
鳳子把希望，也寄託在樹兒身上，盼望樹兒快快長大，學會幹各種活，將來支撐起這個家。再找了媳婦，有了家庭，再有了孩子，這個家裡，就有希望，充滿幸福，她能領著孩子，享受晚年的幸福。
樹兒回來，雖然還是孩子性格，有些貪玩，一有空，就去村莊裡，找小夥伴玩，但是，鳳子卻時時管著樹兒，不讓樹兒貪玩，要勤快，學會幹活，將來，才能支撐這個家，才能找到媳婦，把日子過幸福。於是，做什麼的時候，就喊上樹兒，樹兒雖然幹不了重活，就讓樹兒學著做一些輕鬆的活，邊給樹兒說著他父親在時，家裡的幸福，懷樹兒，生樹兒遇到的艱難。還對樹兒說著生活的艱辛，艱辛中的甜蜜，希望，讓樹兒要學會幹活，勤勞，將來才有飽飯吃，才有幸福的日子過。
樹兒很聽母親的話，漸漸的，就不貪玩了，母親做什麼，就陪著母親，開始學著幹活。
漸漸的，樹兒就會幹各種農活了，大概也因為時常和母親在一塊，母親是他心靈上唯有的依靠，時常聽母親說一些話，心裡就對鳳子，百般一順，聽鳳子的話，鳳子說什麼，他聽什麼，讓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樹兒雖然沒有讀出書來，實現她的願望，但是，樹兒很是聽鳳子的話，讓鳳子感到溫暖，欣慰，也感到將來有了依靠的安慰。
加上花粥也一樣聽話，體貼，讓鳳子的心裡，不再想其他兒女，心裡也感到沒有他們一樣。
樹兒和花粥帶給鳳子的溫暖，幸福，讓鳳子忘卻了失去男人的痛苦，和心裡，沒有愛，也沒有人陪伴的痛苦。
樹兒在長成一個小夥子時，已經是一個幹活的好手，什麼活都能幹，輕活，重活都能幹的人。也會掙錢，發現了掙錢的門道，不管多麼苦，多麼累，都去掙。
樹兒個子長的老高，一頭烏黑的頭髮，長出了喉結，兩撇鬍子，是一個健壯的小夥子了，雙眼烏黑，對未來生活，充滿幸福的嚮往。
只是，樹兒依舊聽鳳子的話，對鳳子依順，鳳子讓做什麼，就做什麼，掙了錢了，都交給鳳子。
鳳子的男人，為人善良，對人寬厚，大方，只是，在男人去世之後，不知道是因為他男人生病，到去世的時候，缺少人的幫助，讓鳳子感到淒涼，失望。在男人去世後的日子，錯過了唯一一次真愛，再沒有愛，沒有人關懷，幫助，孤單，悽苦的過，還是蘭兒對她的背叛，潤兒帶著希望出來工作，可是，為了愛情婚姻離開家，對家沒有任何幫助。所以，鳳子的性格，漸漸變得古怪，對人吝嗇，對人不信任，也充滿憎恨。唯有信任的，就是花粥，樹兒。也就時常告訴樹兒，不要相信人，世界上人都不可信任。也告訴樹兒，做任何事情，不能吃虧。還告訴樹兒，要學會節儉過日子。
鳳子這樣給樹兒說，也是那樣做，對村莊裡的人，都冷漠，和人打交道，從不吃虧。日子過得很是節儉，節儉到吝嗇。吝嗇到過日子，就是每天吃飯，而飯都吃得特別節儉，油放多了，鹽放多了，都心疼。除了花粥回來，一般人在鳳子家，是吃不上飯，更不用說拿到任何東西。
樹兒就把鳳子說的話，記在心裡。他的身上，為人處世，完全都是鳳子的影子。
11
潤兒是無奈中，離開家的。因為，家鄉村莊，工作的村莊，單位，寄託不了他的情感，在縣裡培訓時，認識的同事，讓潤兒感到遇到了愛情，能寄託他的情感，於是，就不顧一切的去了。
只是，潤兒並沒有獲得他夢想的愛情，婚姻，在離家鄉很遠的那個村莊，過的很痛苦，無望。
潤兒離開家，是在早春裡。
年剛過結束，人家的房前屋簷下，雖然把燈籠取下了，但是，貼在門上，窗戶上的對聯，依舊鮮紅，記著過年時的喜慶，熱鬧，幸福。
潤兒心裡想著羊兒，想著夢想的愛情，心裡格外甜蜜，激動，沿途，看著人們過年之後，貼的對聯，更增添了心裡幸福的感受。
潤兒一路奔波，歷經艱辛，才到了羊兒單位的村莊。
村莊，與家鄉的村莊，沒有什麼兩樣，都是在群山中，各抱地勢，修建的房屋，以土牆黑瓦的房屋居多，也有磚房。在村莊之外，是一坎一坎的田地，不過，都是稻田。河水，從村莊中間流過。村莊裡，有雞鳴狗叫的聲音。
只是，這裡，山更高大，到這溝兒村莊，要翻越很大一座山樑，都是坑窪的泥土路。
潤兒就想著，一下離家鄉遠了，離那些熟悉的山水，人事遠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被困在這山溝兒裡了。
不過，潤兒想著羊兒，有羊兒的愛情，潤兒的心裡，充滿了希望，感到甜蜜，幸福。就帶著激動，興奮的心情，往羊兒工作學校，也是他將要工作的單位走去。
單位在河對面，從河上的跳腳石過去，從田地間的小路走過，上了一個小坡兒，就到了單位大門前。
鐵門敞開著，潤兒進了單位。沒有先去見羊兒，而是先去見了領導。領導已經知道潤兒要來單位工作，潤兒說了來意，身份後，領導一臉熱情，給潤兒倒了水，讓潤兒坐。坐下，聽領導介紹了些單位情況，潤兒也說了自己情況，領導就給潤兒安排了房子，給了他鑰匙，工作待後開會安排。
潤兒拿了鑰匙，在房子裡放了東西，就懷著激動的心情，去見羊兒。
羊兒早就知道潤兒調到學校來了，心裡很高興，激動，等待著。腦子裡，沒有忘記潤兒，記著潤兒，也一樣愛著潤兒，守候著和潤兒愛的夢想。
單位裡，有同事在談論調來的潤兒是誰，什麼樣，哪的人。羊兒心裡知道，卻什麼都不說，裝作不知道。
潤兒來了，羊兒特別激動，高興，但是，因為害羞，沒有主動去見潤兒。
走進羊兒屋子，四目相對的一刻，潤兒的心，那樣激動，猛烈的怦怦跳著，眼睛裡，是熾熱，深情的目光，那曾經說過的話語，夢想，都在這熾熱的目光裡。
潤兒看著羊兒，過了一個年，羊兒穿了新衣服，其他的，沒有改變，還是記憶裡的樣子，微胖的身子，圓圓的，富態的臉，那樣可愛。
羊兒也像潤兒看她一樣，看著潤兒。
好久，好久，潤兒才對羊兒說，我來了。
羊兒說，來了好。微笑著，給潤兒倒了一杯水。
潤兒邊喝水，邊和羊兒說著過年的事情，也說到了心裡，對羊兒的想念。說到最後，潤兒望著羊兒，對羊兒說，我到這來，離家遠了，對這裡的山水，人事都是陌生的，你就是我唯一認識的人，是我的寄託和依靠。
羊兒沒有說什麼，熾熱的看著潤兒，深情的目光，回答了潤兒的話語，這讓潤兒感到溫暖，踏實。心裡，對未來充滿幸福，彷彿感到，經歷酷熬，現在終於熬到盡頭，幸福的生活，一步步走來，面對這幸福，感到那些酷熬，都是值得。
潤兒和羊兒的愛，伴隨著這個季節，和春天一塊起步。
天氣，逐漸暖和了，天，碧藍，碧藍的，藍的那樣潔淨，陽光純淨，溫暖。群山，蘊著綠意，小草，鑽出地面，河裡的水，變得活潑，河邊的野柳，長成了毛茸茸的柳泡，像盛開的白色的花兒。
山野裡，野桃花開始盛開。山坡上，溝兒裡，小河邊，田地旁，路邊，滿是野桃樹。有的樹打著花苞，有的已經盛開。有粉紅的，潔白的。這些花兒，給山野帶來了美麗，也帶來了希望。
工作空閒的時間，潤兒就和羊兒在一塊，靜靜的呆在屋子裡，說工作上的事情，也說內心深處的話，說到深處，心裡就激動起來，一股暖流在全身湧動。
下午的時候，就走出工作單位的小院，從河面上的跳腳石過去，依著山腳的路，去散步，邊走說心裡的話，太陽暖暖的，天空那樣藍，群山蘊藏著綠，小河水嘩嘩流淌，河邊的野柳，長滿的柳泡，到處都是盛開的山野的桃花，在自然的幽靜中，面對美麗，充滿生機的一切，更增進了兩個人的情感。
在秋天的時候，潤兒和羊兒的情感，已經熾熱起來，心裡互相瞭解，那樣親密的在一塊，夢想著未來。
12
潤兒和羊兒的情感，在他們愛到最深，肉體和靈魂互相融合，再找不到彼此，夢想未來的時候，因為羊兒父親的參與，立刻急轉直下。
羊兒的父親，從最初對潤兒，和羊兒愛情，表現出高興，支持，到漸漸的沉默，不說他的態度，到後來開始冷淡，說了潤兒許多不是，最後，就表現出反對。
羊兒的家，離工作單位不遠，在一個村莊裡，母親是普通的家庭婦女，人和羊兒一樣，長的微胖，圓圓的臉，顯得富態。一天在家裡，做飯，洗衣服，餵豬，餵雞，做家務。父親在一個企業裡工作，人精瘦，臉漆黑，瘦削，眼睛裡的目光，銳利，狡黠，是個世故，圓滑，富於計謀，手段的人。家裡，一切都聽羊兒父親的。
在羊兒父親，對他們愛情，婚姻從沉默，表現出冷淡時，潤兒就想著，只要對羊兒好，和羊兒真心相愛，羊兒父親，是拆不散他們的愛情的，他們一定能走到一塊的。畢竟，和羊兒在一個小院裡工作，生活，和羊兒在一塊，任何人也無法分開他們。
可是，後來的事實，讓潤兒明白，他太過自信，太相信羊兒，相信愛情了。
羊兒工作時，的確和他在一塊，但是，在週末時，她父親總是騎了摩托接羊兒回去。自從羊兒父親，從沉默，開始對潤兒冷淡開始，潤兒就不再去羊兒家了，去了，羊兒父親陰沉著臉，不高興。
雖然不能去羊兒家，但是，羊兒在臨走時，給潤兒做好吃的，安排好生活上的事情，又一遍遍叮囑，在熱吻和擁抱中分別，這讓潤兒相信羊兒，痴愛羊兒，感到不管發生什麼，面對什麼，羊兒都會愛他，和他在一塊。也感到，一塊在小院裡呆久了，小別勝新婚，在思念和牽掛中，更能增添人的情感。
可是，潤兒漸漸的感到，羊兒雖然依舊和他在一塊，也說愛他，但是，卻缺少了曾經的溫度，讓潤兒感到一點點冰冷，也感到羊兒是在應付他，他漸漸的，不能瞭解羊兒的心裡，在想什麼。他說的許多話，羊兒不再聽，有時還遭到羊兒和他父親一樣的批評。而羊兒，也老走神，心裡似乎在想什麼，有什麼瞞著他。
在一年快到尾聲，潤兒渴望著和羊兒之間的愛情，有圓滿的結局，面對即將到來的新年，要羊兒拿出主見，給他回答時，羊兒開始搪塞，說這事不急，再催促久了，就說她也不知道，並責怪潤兒的許多不是。
想著背井離鄉，為的就是羊兒真誠的愛，最後那完美的結局。而此時，羊兒也變得如此不可捉摸，讓潤兒感受不到溫度，不知道她的內心。潤兒就和羊兒吵了架。
在這之後，潤兒不但和羊兒的父親之間，變得漠然，就連羊兒也開始對他漠然，最後，就直接提出了分手。
也就在這時，潤兒從別人的嘴裡才知道，羊兒的父親，在對他們愛情，保持沉默的時候，小縣城裡有人看上了羊兒，羊兒的父親，感到小縣城的人條件好，有前途，十分滿意，已經答應了人家。
羊兒每個禮拜被父親接回去，那小縣城的人時常來家裡，羊兒也去小縣城玩。那人家在小縣城，也有工作，條件自然比潤兒好，羊兒面對城市，面對那樣好的條件，心裡和潤兒真誠的情感，慢慢開始融化，最後，羊兒被現實的條件，和那人給予的情感溫暖，心裡逐漸就沒有潤兒的位置，和潤兒之間的情感，面對此時小縣城的人所給予的一切，是那樣蒼白，可笑。
潤兒一些，從幸福的巔峰，墜入到痛苦的深淵。從希望，墜入到絕望。從光明，墜入到黑暗。那所有的幸福，都變成痛苦，連帶以前的苦熬，一塊向潤兒壓來，讓潤兒看不到前方的路，他的天空黑了，生活變得沒有任何的意義。
潤兒想吵，想鬧，想責問羊兒為什麼，或者用最難聽的話，罵羊兒。
可是，現實沒有給潤兒機會，在潤兒明白一切的時候，羊兒已經很小縣城那人，好的火熱，情感到了深處，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羊兒的家人都答應，羊兒也充滿了新奇，嚮往。羊兒的工作，也在此時，很是快，突然的調走了。讓潤兒有痛苦，無處傾訴，想責問，沒有責問的對象，想吼，想罵，見不得能吼能罵的人，只能自己陷入到痛苦的漩渦中，從幸福的天堂，跌入痛苦的谷底。
那些日子，能讓潤兒獲得解脫的，就是打牌，喝酒。在牌桌子上，輸了不少錢。酒喝醉了，發酒瘋，也惹怒了人，被人打。
潤兒活在痛苦裡，看不到前方的路，看不到活著的希望，就那樣行屍走肉般，麻木的活著。
而在家鄉之外，這陌生的地方，沒有親人，朋友，也沒有人陪伴，讓潤兒傾訴，安慰潤兒，更加重了潤兒的痛苦。
而能讓潤兒找到微茫的希望，把他從痛苦的深淵，絕境中，拯救出來的，是一個叫沐沐的女孩子的出現。
13
沐沐，是畢業幾年，終於等到工作安排，來到潤兒所在的他鄉村莊工作。
沫沫也是中等個子，略微有些胖，也是圓圓臉，皮膚很是白皙。只是，人顯得格外沉默。
沫沫家，也不是這村莊的，是從離這村莊，很遠一個地方，來這村莊小院工作。
沫沫來這村莊單位，是她父親送來的，包了三輪蹦蹦車，拉了生活用品，被子，送沫沫到這單位來的。
來的時候，蹦蹦車停在河對面路上，潤兒去幫忙，給沫沫搬了被子，其他一些東西。
沫沫的父親，人很瘦，穿的一般，但是，對人很熱情，給人發煙，打招呼，給潤兒說著感謝的話。
給沫沫安頓好一切，她父親走了，留下了沫沫。
在這村莊，單位裡，沫沫和潤兒一樣，沒有親人，也沒有其他熟悉的人。
不知道是因為去給沫沫搬了東西，和沫沫父親說過話，沫沫因此也認識潤兒，在來到小院，工作之後，空閒時間，工作上有了問題，總是很信任的，來請教沫沫。沫沫也熱情的幫她。
在生活上，沫沫做好了飯，也總是喊潤兒吃，潤兒衣服髒了，也幫著洗。
羊兒突然的離開，背叛，讓潤兒陷入到絕望，痛苦中，看不到希望，找不到生活的路，沫沫的到來，溫暖了潤兒的心，撫慰了潤兒內心的痛苦，看到了微茫的希望。
沫沫遇到工作中，有困難了，就幫沫沫。和沫沫在一塊，說工作上的事情，也回憶到各自上學的生活，說到了各自家庭。沫沫家，在很遠一個地方村莊裡，父母也都是善良，真誠的村莊裡的人。
在禮拜的時候，單位裡許多同事都回去了，潤兒和沫沫都是村莊之外地方的人，不能回去。
潤兒就和沫沫在一塊，說著內心的話，做飯，洗衣服，更多的時候，是走出小院，下了單位門口小坡，從河面上跳腳石過去，依著山腳的路，去散步。
太陽，暖暖的，暖暖的，一年的春天，珊珊而來，群山，有了淡淡的綠，河裡的水，解凍了，河邊的野柳，長了毛茸茸的柳泡，山野的桃花，打著花苞，即將盛開，小草，也甦醒了，從泥土裡，探出小腦袋。
走在山野，滿眼的是生機，感受山野裡，自然的幽靜，和沫沫並肩走著，說著工作上的事情，各自心裡的趣事，也說各自的深處的話語，嚮往。
沫沫給潤兒帶來了溫暖，讓沫沫看到希望。
潤兒和沫沫就這樣在一塊，漸漸的，就有了感情。這感情，掩蓋了羊兒的背叛，離開，帶給的痛苦，絕望，讓潤兒走出了痛苦，看到了希望。
在走過了春天，在夏天裡，潤兒和沫沫的情感，也就像這個季節一樣，濃烈，深厚起來。
潤兒和沫沫，已經從愛情，談到了婚姻，對未來充滿夢想，希望。
沫沫的情感，溫暖，融化了潤兒的心，讓潤兒不再痛苦，心裡再沒有羊兒的影子，和羊兒之間，似乎就是一個夢一樣。在這溫暖，甜蜜中，讓潤兒看到前方的生活道路，對未來充滿夢想。
潤兒和沫沫去了她家。沫沫的父親，母親很是熱情，做了好吃的招待潤兒。他們也是村莊裡，樸實，善良的人，在知道潤兒和沫沫的愛情，也很是支持。說他們操心不了沫沫的工作，也操心不了沫沫的愛情，婚姻，他們不要什麼，只盼望她將來過的好，她的愛情，婚姻自己把握，做主。
潤兒感到意外，也感到激動，驚喜。沫沫也一樣高興。
潤兒知道自己家裡的情況，也給沫沫說過，父親在他工作時，就不在了，家裡只有母親，兄弟。他們也一樣操心不了他的工作，愛情，婚姻，一切都靠他自己做主。路途遙遠，潤兒也就沒有帶沫沫去自己家鄉。
回到單位，在秋天裡，去領了證，請單位的同事，吃了個飯，就算是把婚結了。
婚結的簡單，小屋裡，也沒有添置什麼，也就是一床，一桌一椅，但是，溫暖，而充盈的，是潤兒和沫沫的心，對未來，充滿嚮往。
潤兒看著小屋，想著和沫沫就這樣結婚了。一切那樣順利，簡單。那曾經經歷過的煎熬，奔波，坎坷，磨難，忽然間，一下顯得都不重要，蒼白。而面對此時獲得的愛情，婚姻，家庭，感到付出的一切都值得。
潤兒就感到，和沫沫許是命裡有緣牽手的人，是他們在此相遇，還是彼此在彼此的路上等待，歷經磨難，終於遇到一塊。潤兒心裡激動，幸福，同時也想著，將來，不管遇到甜蜜，幸福，還是艱難，坎坷，都要與沫沫在一塊。
14
鳳子和樹兒，就這樣過著日子，樹兒在風兒的影響下長大，在樹兒的身上，能看到鳳子的影子，生活極為節儉，對人極為吝嗇。村莊裡，沒有什麼人喜歡他們，他們也與村莊裡，保持著距離，也不喜歡村莊人，似乎自己經歷的痛苦，磨難，都是村莊人帶給的，心裡對村莊人，在不信任上，還有了仇視。而唯一讓他們信任的，來家裡能吃到飯的，是花粥，花粥男人。也對嫁在山外的水女，有著牽掛，惦記，想著她什麼時候回來，或者什麼時候，能去她那玩。有了東西，有順便的車了，就給水女捎。
因為蘭兒對鳳子的背叛，沒有聽鳳子的話，鳳子不認蘭兒，在很近的歲月裡，都沒有來往。
而潤兒，為了愛情，婚姻，一走，就多少年不回來，偶爾回來，來去匆匆，鳳子感到依靠不上，也一樣在心裡漸漸淡了下去。
鳳子和蘭兒，開始說話，交往，逐漸的恢復關係，是在蘭兒有了孩子，將要生的時候。
在生的時候，蘭兒沒有找到接生的人，鳳子在村莊裡，是接生婆，接了許多生。蘭兒如果沒有人接生，後果真的不敢想。
蘭兒知道母親會接生，但是，想著沒有聽母親的話，背叛母親，母親不認她了，也不敢去請母親。蘭兒的男人，也不知道咋辦。就在這緊急關頭，鳳子出現在蘭兒屋子裡，蘭兒心裡感到一暖，心裡立刻踏實，溫暖起來，也看到希望了。
鳳子憑藉接生經驗，給蘭兒順利接生了孩子，母子平安。
鳳子心裡，雖然對蘭兒的背叛，仍然存著恨，但是，卻逐漸釋懷，感到，生米成了熟飯，現在蘭兒有了孩子，成了既成的事實，蘭兒畢竟也是自己心頭一塊肉，操心蘭兒，和蘭兒的孩子，有空了，就去蘭兒那看看，叮囑蘭兒生孩子後，注意的事情，抱孩子，教蘭兒如何給孩子穿衣服，領孩子。
蘭兒聽著，看著，心裡是說不清的滋味，但是，卻是那樣的感動，溫暖。
就讓男人，給蘭兒找煙抽，做好吃的。
在蘭兒滿月之後，能下床了，就抱著孩子，時常回孃家去看。把過滿月時，送的菸酒，好吃的，給鳳子拿去。鳳子很高興，親暱的抱著孩子，逗孩子笑。蘭兒就陪鳳子說話，遇到家裡有事情了，就幫忙做，洗衣服，餵豬，做飯，飯做好了，也就在一塊吃，蘭兒給家裡帶去了溫暖，快樂，鳳子也就忘卻了蘭兒對她的背叛，原諒了蘭兒，和蘭兒就像以前一樣親熱，也默認了蘭兒男人，對他也親熱。
就這樣，忘卻了過去的芥蒂，鳳子和蘭兒，又像以前，蘭兒沒有出嫁時，一樣親熱。加上蘭兒家，就在村莊裡，鳳子家裡有什麼事情了，就來找蘭兒，蘭兒和男人，就去幫忙。蘭兒家裡，做了好吃的，也喊鳳子，也時常給鳳子買菸抽，買酒喝，鳳子的心裡，就越發的暖，漸漸的，心裡也就開始信任，依靠蘭兒，對蘭兒和他男人，也有像對花粥一樣的信任，親熱。
15
樹兒，在一天天長大，個子長的老高，嘴巴上，長了兩撇鬍子，脖子上，長出了喉結，已經是一個小夥子了。
鳳子就操心著樹兒的婚事。她和樹兒節儉過日子，和樹兒勤勞的幹活，也就是夢想著，將來給樹兒找媳婦，家裡什麼都不缺，也有錢用，就不用靠別人，也感到，除了花粥，蘭兒，誰也靠不上。
最開始的時候，鳳子並沒有把這事情，說給任何人，而是對樹兒說，村莊裡，誰誰誰不錯，讓樹兒去套近乎，讓兩個人先有感情，女孩子答應，事情才好說，她才可以出門，去託付媒人提親。
鳳子，也在暗暗的觀察，思考，看山溝兒裡，哪有女孩子，適合樹兒，能在家裡，把日子過下去。然後，要麼給樹兒說，讓樹兒主動去套近乎，她也對女孩子殷勤，熱情。但是，不知道是村莊人，都知道鳳子和兒子樹兒，過日子極為節儉，為人吝嗇，還是平素，他們內心裡仇視村莊人，對人缺乏熱情，村莊裡的人，對他們沒有好感，人們都這樣認為了，那些女孩子對他們自然也沒有好感。鳳子和樹兒對人熱情，沒有人理會。
不過，讓鳳子和樹兒都高興，看到希望的，是有一個女孩子，對樹兒的熱情，做出了迴應，樹兒邀請女孩子來家裡玩，女孩子答應了。鳳子也一樣高興，對女孩子熱情，忙著給女孩子找好吃的，殺雞，取了掛在房樑上，自己都捨不得吃的臘肉，煮了招待女孩子，以為以這樣的殷勤，熱情，能獲得女孩子的心，將來女孩子嫁給樹兒，家裡的日子，就有希望，奔頭了。
只是，女孩子來了幾次，就再沒有來過。
後來，鳳子才知道，女孩子有男朋友，兩個人鬧彆扭，故意氣她男朋友，才這樣做，並不是看上了樹兒，將來要嫁給樹兒。
鳳子和樹兒，就在心裡大罵騙子，邊心疼吃了的雞和肉。
樹兒在青春，懵懂，渴望愛情的家裡，因為鳳子的出事，他從母親身上，言傳身教，形成的性格，沒有人看上，喜歡，樹兒也只有空空的煎熬，渴望，心裡慢慢被這渴望掏空，煎熬到痛苦，面對村莊人都不喜歡他的現實，開始失望。
於是，鳳子和樹兒的心裡，越發加深了對村莊人的恨，感到村莊人，故意整他們，恨他們，才這樣做出絕情的事情，對待他們。
樹兒的年齡，一天天增大，青春一點點失去，在家鄉村莊，山溝兒裡，想找個女人，有個家庭，已經是奢望，不可能了。
看著村莊女孩子一個個嫁走，看著村莊一些小夥子找到媳婦，有了家庭，樹兒的心裡，是失望，痛苦。
不過，鳳子時常開導樹兒，還是要勤勞，日子過節儉些，多攢些錢，將來什麼都不缺了，有了錢了，不愁找不到媳婦。
鳳子這時，也把想給兒子找媳婦的事情，給花粥，蘭兒說了，讓想辦法，四處給樹兒打聽媳婦。
這時，把因為不在一塊，而疏淡的潤兒，水女也想起來了，想等他們回來，給他們說，幫忙給樹兒打聽媳婦。
而讓鳳子最充滿希望的事情，就是水女，想樹兒萬一找不到媳婦了，就讓水女在外邊打聽，有招上門女婿的，讓樹兒去當上門女婿，順便把她也帶出去，徹底離開這村莊，家鄉，不見這些讓他們失望，憎恨的人事，去過好日子。
想著，鳳子心裡，感到暖暖的，充滿希望，把這說給樹兒的時候，樹兒心裡，也感到溫暖，在痛苦，失望裡，看到希望。
16
不過，後來的事實，讓鳳子和樹兒是失望。
因為鳳子和樹兒，日子過的極為節儉，對人又吝嗇，讓村莊人不喜歡，也就沒有人喜歡。
而鳳子指望女兒，兒子給樹兒介紹媳婦，而最後，最讓她信任的花粥，蘭兒，也沒有達到她的願望，樹兒和蘭兒，聽了鳳子的話，也把這事留在心上，也操過心，去打聽過，問過，但是，無奈鳳子和樹兒的脾性，為人處事，不僅村莊裡，就是村莊之外許多地方人都知道，嘆息樹兒爸死早了，那時高門大戶，日子過的紅火，對人熱情，大方，也樂意助人，遇到誰有事情了幫，要是樹兒爸在，事情還可以說。現在，家裡的日子過成那樣，那樣摳門，對人又吝嗇，讓人嘲笑不說，女子嫁了那樣人家，不是自找苦吃嗎？
人家說的是實情，把話也說到點子上，任憑花粥，蘭兒再能幹，再為人，能說，母親和樹兒的脾性，為人處事，村莊裡外人都知道了，在山裡怕是難找到媳婦的。而在山溝兒之外，也就超出了他們的視線，生活，也沒有辦法。
花粥回孃家，也側面說過母親，兄弟，讓他們改改性格，對人處事的方式，家裡的日子，也不是過不下去了，那樣的扣門。家裡遇到的事情，是家裡的事，村莊人能幫的，盡力幫，也沒有人對家裡怎樣。只是，婚姻大事，是終身大事，都得仔細考慮，不能勉強，不能怪村裡人。哪一天和村裡人處好了，讓人感到家好，人合適，事情好，也就成了。
鳳子聽著也有理，就也告訴樹兒，學著改變。
但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一旦一種生活方法，觀念入到腦海裡，骨髓裡，血液裡，想要改變，不是那樣容易的。在試著改變，付出了熱情，微笑，和一些東西，哪怕就是一杯熱水，但是，沒有換來他們想要的結果，讓鳳子和樹兒，在失望，憎恨的同時，感到上當吃虧，也感到花粥，蘭兒是騙他們，村莊裡的人，是存心整他們，來騙吃騙喝，沒有人願意把女兒嫁給樹兒，而就是沒有女兒的人家，一旦知道樹兒要找誰，就暗中使壞。
於是，鳳子和樹兒的心裡，因此對村莊，山溝兒人就失望了，感到沒有一個好東西，都存心整他們。然後，就收斂了對人的熱情，微笑，依舊又那樣極為節儉，吝嗇的過日子。
因此，也在很長的時間裡，對花粥，蘭兒不冷不熱了，說他們也一樣靠不住。
鳳子感到，還有的希望，就是潤兒和嫁在外邊的水女，託付他們在山溝兒之外，給樹兒打聽對象，如果成了，就離開山裡，讓那些人羨慕。
鳳子的心裡，依舊對樹兒說，要節儉，勤快，只要家裡什麼都不缺，有錢用，將來不愁找不到媳婦。
鳳子和樹兒的心裡，就靠這希望和信念而生活著。
17
潤兒在婚姻裡，並沒有甜蜜，幸福多久。
在事後，潤兒才感到，也許，太快，太匆促，沒有深入瞭解的愛情，註定都會埋藏下痛苦。
潤兒在羊兒的背叛下，感到抓住了救命稻草，和沫沫相愛，結婚。而在最初的感覺裡，沫沫也的確像救命稻草，把他從懸崖邊，絕望中，拯救了出來，撫平了內心的創傷，讓他的內心，不再痛苦，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但是，在後來，潤兒知道一切，明白一切時，才知道，沫沫把她從懸崖邊救回來，撫平內心創傷，忘卻了痛苦，看到了希望。但是，卻把他的肉體，推下了懸崖，墜入無邊的深淵，黑暗，包圍了潤兒。
在結婚後，沒有多久，潤兒才知道，沫沫腦子有病，因為畢業後，工作一直沒有分配，感到痛苦，失望，然後，精神就漸漸出了些問題。而病能好轉，是去城市裡，住院治療，也是因為，工作終於有了著落，給安排了。
但是，潤兒才知道，沫沫一直需要吃藥，而病情控制的最佳效果，就是生活能自理，能工作。要想徹底治癒，是不可能，藥也不能停。而至於將來，病情發展到什麼程度，還能不能生活自理，工作，誰也不知道。
許是沫沫病情恢復的好，潤兒沒有看出來，許是潤兒在絕望，痛苦裡，沫沫的出現，慰藉了內心，把沫沫當成救命的稻草，而沒有感受，想那麼多。
這一事實，一下把潤兒，從甜蜜，幸福的巔峰，又推向了失望，痛苦的邊緣。
不過，沫沫還能自理生活，工作，給他做飯，洗衣服，陪伴他，這又讓潤兒感到欣慰。
而事情已經如此，無法掙脫，也無處掙脫，也沒有掙脫的路，起碼，沫沫對他是真心的，陪伴他，給他做飯，洗衣服。至於將來會怎樣，遇到什麼，潤兒不去想，在失望，痛苦中，享受著沫沫陪伴的安然，幸福。
漸漸的，潤兒已經習慣了，和沫沫在一塊，有沫沫陪伴的平靜，幸福的生活。而沫沫也能自理生活，工作，還能做飯，洗衣服，雖然在有些時候，顯得有些木訥，思維遲緩，但是，當吃著沫沫做的飯，洗乾淨的，散發著洗衣服香味的衣服，心裡暖暖的，對沫沫滿是感激，依戀，想自己想找的人，其實不就是沫沫這樣的嗎？想過的生活，不也是有真心的人，不離不棄陪伴，簡單而幸福的生活嗎？
潤兒的心裡，滿是感激，也滿是渴求，渴望沫沫的身體，一直能好下去，和他過著這樣平靜，幸福的生活。
也就在經歷痛苦，絕望，又恢復到這樣平靜，幸福裡的生活之後，潤兒帶著溫暖，安詳，在假期裡，和沫沫回到了家鄉。
回去的時候，潤兒的心裡，滿是想象。潤兒想去世的父親，家裡的親人，想和他們在一塊，平靜，甜蜜，幸福的生活。想家鄉的村莊，想土牆黑瓦的老屋，想老屋後邊的竹林，場院旁的果樹。想家鄉村莊頭上的天空，擁抱村莊的群山，從村莊後邊，流淌而過的河水。想著，感到一切那麼美，就像夢裡一樣。也感到，在那裡，才有發展內心的甜蜜，快樂。就想象著，回去能獲得平靜，甜蜜的生活。
潤兒就帶著這樣的心情回去。
家鄉山水依舊，村莊依舊，藍天依舊，讓潤兒感到親切，溫暖。不同的，是人和事情，父親長眠在山腳下，母親逐漸蒼老，妹子已經出嫁，有了孩子，兄弟逐漸長大，是個小夥子，有了對愛情的嚮往，家的渴求。
不過，回去，鄉親們很親熱，給潤兒打著招呼，妹子對潤兒也很熱情，邀請去家裡吃飯，樹兒對潤兒，也很熱情，問候著，一臉的微笑。最高興的，是母親，臉上滿是微笑，眼睛裡，有明亮的目光，給潤兒做好吃的，因為，母親感到，潤兒已經找了媳婦，都有工作，日子過的一定不錯，他回來了，給樹兒找媳婦，就有希望了，不但能給樹兒介紹媳婦，還能幫樹兒錢用。
潤兒不知道樹兒和母親內心的想法，感受著他們的熱情，溫暖了內心，彷彿回到了以前，在這樣的感覺裡，陶醉了，一樣陶醉的，是沫沫。
18
回到家鄉，在熟悉的環境裡，在親人給予的熱情裡，讓潤兒忘卻了，離開家鄉後，遇到的艱難，波折，勞累。感到在經歷一番波折後，終於安靜下來，過著這樣平靜的生活，安然的享受幸福。
可是，過了幾天，母親漸漸的，把樹兒年齡大了，想找媳婦，可是村莊裡的人，都整他們，不把女子給他們，沒有女子的，就說壞話。要潤兒，在外邊給樹兒介紹媳婦，能找回來更好，不能找回來，去當上門女婿也行。
樹兒也說了，想找個媳婦，成個家的願望，現在，他活著的動力，希望，就是找個媳婦，有個家庭，要不，他真不知道，活著為什麼。
潤兒聽著，看著母親和兄弟期望的雙眼，知道他們內心的希望，對他寄託的希望。可是，潤兒想著自己，經歷痛苦，坎坷，磨難，才找到一個媳婦，有個家庭，雖然不完美，不是夢想，但是，終究有人陪伴，有人體貼。而這樣的生活，似乎是在刀尖，或者懸崖上，隨時會破滅，不知道沫沫的病，會不會一直如此得到控制，還是某天突然發作，此時擁有的一切，成為泡影。潤兒說，他此時表面看輕鬆，幸福，心裡壓力大，有擔心，煎熬，害怕沫沫突然發病，還有給沫沫買藥，心理和經濟壓力一樣大。
而在他鄉工作，一天就呆在高牆下的小院裡，抬頭是巴掌大的天，低頭是巴掌大的天，對小院之外的人和事情不瞭解，不認識什麼人，也不認識合適的女孩子。這事情，他幫不了樹兒。
潤兒說的是實心話，渴望母親，兄弟理解。
可是，潤兒看到母親臉上失望的神色，兄弟眼睛裡失望的目光。
也就在這之後，母親和兄弟，對潤兒和沫沫，逐漸開始冷淡，陰沉著臉，不再問寒問暖，更不再做什麼好吃的，而是又像以前一樣，過著節儉到吝嗇的日子，吃飯少油少鹽，也沒有什麼菜，吃飯似乎不是為了美味，身體，而只是活著。
而在一天，母親陰沉著臉，兄弟終於發作了。
樹兒不知道在哪喝了酒回來，衝母親大聲吼叫，說油吃多了，鹽用費了，糧食吃的快了。
然後，就大聲嚷著，房子是他的，山是他的，地是他的，家裡一切都是他的，想呆著盡吃，白拿，趕快滾。
母親假意，低聲的勸著，樹兒聽著了吼叫，聲音逐漸小了下去，不知道和母親低聲說著什麼，然後睡了。
潤兒聽著，感到兄弟是借酒發瘋，明擺著在說他。想著，心裡特別涼，失望。想著這樣在家裡呆下去，樹兒會和自己發生想不到的矛盾。
不過，也原諒，理解樹兒，許是自己不能幫他找媳婦，讓他失望，也許是沒有找到媳婦，心情不好。
儘管假期還有一些日子，潤兒藉口單位有事，和沫沫離開家，回到他鄉村莊單位。
19
鳳子和樹兒，就把希望，寄託在水女身上了。
水女很少回來，鳳子和樹兒，都等不及了，就讓樹兒去山外邊水女家，給水女說這事情。
樹兒走的時候，帶了許多東西，洋芋，板栗，木耳，臘肉，雞蛋。足足裝了幾蛇皮口袋，讓樹兒坐了便車，到了鎮子上，再坐班車，翻越秦嶺，去水女家。
樹兒滿含希望，很是激動的去了。鳳子也一樣，滿含希望，感到水女一定能給樹兒想到辦法，找到媳婦。能娶回來最好，萬一娶不回來了，讓樹兒去當上門女婿也行，在樹兒站穩了腳跟，把她也帶出去，把山林，土地，房子一賣，就徹底離開這村莊，山溝兒，在這裡苦了一輩子，也跟著樹兒去享福。
只是，樹兒滿含希望而且，失望而回，一臉沮喪。然後，給母親訴說，出去給二姐說，讓幫忙給他找媳婦的事情。
樹兒說，他出去後，拿了那麼多東西，水女，二姐夫對他自然是熱情，弄了菜，喝了酒，頓頓也給做好飯吃。
在這熱情中，樹兒把家裡的情況，給二姐，二姐夫說了，說母親身體好，家裡一切好，不缺吃，不缺穿，也有錢用，就是他找不到媳婦，想請他們幫忙。
二姐和二姐夫聽後，說外邊女孩子也難找，想娶回去，是不可能的。
樹木說，他出來當上門女婿也行，母親也答應，將來不行，把她也領出來。
二姐就說，門也不是好上的，不但要拿很多彩禮，還要修房子，來了後，還要回幹活，掙錢，不然呆不下去，再帶個人出來，怕是難。
樹兒聽著，就感到艱難，失望了。
二姐和姐夫就勸他，不要急，他們慢慢打聽，興許有條件低的，合適的。
事情如此，樹兒在失望，和微茫的希望中，也沒有勇氣和信心等下去，就回來了。
鳳子也一樣感到失望，不過，想著水女留的有話，就對樹兒說，這事情先說給她，她操心著就行，這事情也不是急的事，讓她慢慢瞅，興許在日後，能給瞅上一個合適的人家。
這話，如其說是安慰樹兒，不如說，是安慰鳳子自己。
此時，鳳子和樹兒的心裡，就僅存對水女的一絲微茫的希望，希望她把樹兒找媳婦的事情，給操心，給瞅上一個。
就是這微茫的希望，支撐著鳳子，和樹兒的內心了，讓樹兒不至於徹底失望下去，消沉，墮落下去，依舊和鳳子一樣，過著極為節儉的日子，要攢下東西，錢，希望將來給樹兒找到媳婦，她將來也有依靠。
樹兒因此，也沒有懶惰下去，依靠在失望中，守著微茫的希望，勤勞著。
20
水女在一些日子之後，終於給樹兒瞅了一個媳婦，捎信讓樹兒出去看。
鳳子和樹兒，立刻眼睛就明亮起來，臉上有了笑容，彷彿一下又看到希望，熬過黑夜，光明來臨了一樣，興奮的心情，難以言說。
鳳子趕忙又收拾東西，洋芋，臘肉，木耳，雞蛋，能裝的，都給水女裝，裝了幾口袋，似乎感到，水女給樹兒找到了媳婦，立了大功，只要家裡有的，都願意給她。也彷彿感到，樹兒找了媳婦，家裡的幸福生活，從此就來臨了，她的將來，有了依靠，樹兒也可以充滿希望的生活著了。
樹兒就帶著許多東西，在母親高興的矚望下，離開家，離開村莊，到山外二姐那去。
鳳子在家裡，就帶著希望，高興的等待著。
只是，過了些日子，樹兒依舊又像上次一樣，興奮的去，失望的回來。
樹兒對母親說，出去看了，二姐給介紹的人，長相還可以，但是，腿有些跛，是個殘疾人，還要上門。
鳳子聽說，一下也失望了，滿心的等待，希望，盼來的是這樣的結果，鳳子的心裡，也像樹兒一樣失落，難過，空落。想，再怎樣，也不能找個殘疾人。就感到，水女把事情雖然當心了，但是，沒有辦好，就說，要是這樣，真不該給水女帶那麼多東西去，心裡在失望的同時，倒心疼東西了。
鳳子的心裡，對水女也失望了，感到水女也不可靠，就像那些不想嫁給樹兒，存心騙吃騙喝的人一樣。
鳳子的心裡，就對任何人，都不抱希望，也不信任了，也對任何人，充滿了仇視，憎恨，感到在整他們。鳳子就對樹兒說，人都不可信，一切都是要靠自己。把日子過節儉，多攢錢，在什麼東西都不缺了，有錢了，鳳子相信一定能給樹兒找到媳婦。
這是對樹兒的安慰，也是給她和樹兒的信念。這信念，支撐著鳳子，和樹兒對未來充滿希望，活下去。
鳳子和樹兒，在內心和生活上，與外界保持著隔絕，不相信村莊人，也不相信姐妹兄弟，只活在他們的生活，空間裡，有相依為命的感覺。
而鳳子，以她的話語，和對樹兒的關愛，溫暖著樹兒的心，讓樹兒在絕望中，看到希望，也掌控著樹兒的腦子。樹兒任何事情，都聽風兒，對母親很是依順。這讓鳳子很高興，欣慰，感到將來老了，就有依靠了，可是，再看著樹兒，想著樹兒如果將來，找不到媳婦，就孤苦一個人，將來她不在了，就沒有人陪伴她，照顧她，她老了改怎麼辦。
鳳子沒有把這擔心和憂慮，說給樹兒。心裡依舊保持著那信念，家裡什麼都不缺了，有錢了，還是盼望給樹兒找到媳婦。也做了另外的打算，萬一樹兒找不到媳婦，就在哪給樹兒領養一個孩子，將來樹兒老了，就有人照顧了。
日子，也就在樹兒和鳳子的相依為命中，不緊不慢的過著。
21
儘管，鳳子給樹兒做飯，洗衣服，說著溫暖的話語，來溫暖樹兒的心，掌控著樹兒的腦子，聽她的話。
可是，日子一天天過，歲月在默默流淌，年輪在不停交替，更換。樹兒也一天天長大，青春，朝氣，一點點失去，眼睛裡，明亮的目光，開始變得暗淡，失望，人也變得格外孤獨，落寞。
樹兒感到，不管多麼勤勞，家裡似乎什麼東西都不缺，也有錢用，可是，就是找不到媳婦。忽然感到，如果找不到媳婦，將來一個人過，要這麼些東西，錢有什麼用，這樣勤勞，掙錢圖什麼。忽然，一種活著的無緒，無聊就湧上心頭。樹兒人慢慢變得懶了，活怕乾的，錢也不想掙了。對鳳子的話，也不再那樣聽，有時還頂撞鳳子，和鳳子吵架。
村莊人，本來不喜歡他們，也沒有人勸，還嘲笑。
鳳子就流淚，哭，說苦了一地，落這樣下場。她也想他能找到媳婦，可是他找不到，怪誰。
看著母親哭泣，樹兒心又軟了。
就這樣過了些日子，樹兒年齡一天天大了，儘管他勤勞，家裡不缺吃穿，不缺錢花，但是，就是找不到媳婦。在村莊裡，再沒有合適的女孩子，在婚姻上，樹兒是被判了死刑了。樹兒感到，如此勤勞，什麼也不缺，但是，就如什麼都沒有一樣，活著，沒有前途，也沒有任何意思，讓樹兒感到失望，絕望。
樹兒在家裡，村莊裡，再呆不住了，有人約著一塊出去打工，樹兒也就去了。
鳳子本來不放心樹兒走，可是，看著樹兒那失望，可憐的樣子，就讓他出去闖，興許在沒有路的地方，找到路，沒有希望的地方，找到希望。樹兒走了，自己就會孤單，但是想著自己也不是那樣蒼老，還能自己照顧自己，就讓樹兒去了。
樹兒一去，許久，許久都沒有音訊。讓鳳子操心，也感到生活的艱難，活著的孤獨。
但是，鳳子依舊操心樹兒，把生活的希望，寄託在樹兒身上，她相信樹兒會回來，會看她，照料她。
而樹兒，在一些日子後，也的確是回來了。回來後，樹兒很精神，興奮，雖然臉上漆黑，手上滿是繭子，但是，卻穿著新衣服。樹兒對鳳子說，他在外邊，找了個媳婦，要去上門。條件就是給人家修房子。
鳳子聽了，也和樹兒一樣高興，一下對生活，有了希望，就說，這是好事啊！修房子，還不是自己將來住。
樹兒回來，是拿錢的，鳳子就把家裡的錢，全部給了樹兒，需要的東西，也讓樹兒拿。
半年後，樹兒在外邊，是把房子修了，婚也結了，有了自己的女人。
鳳子在樹兒結婚的時候，去了。看著新房，很是漂亮。看著樹兒和那女孩子結了婚，心裡很幸福，滿足。也想象著，將來樹兒能把她接來，離開家鄉村莊，來過幸福生活。
可是，樹兒婚結了之後，就讓鳳子回去了，一晃，許久，許久，也沒有見樹兒來接她去，過她夢想的幸福生活。
鳳子就呆在村莊老屋，孤獨，艱難的過著日子。
潤兒和有病的女人，在離家鄉很遠的地方工作，不回來。
家裡，被樹兒一下掏空了。花粥不回來，水女依舊不回來。就連在村莊的蘭兒，也不去看她，有時，孤獨，寂寞了，去蘭兒家坐坐，蘭兒也一臉漠然。
而因為長久以來，與村莊人的隔絕，對村莊人的仇視，村莊人更不喜歡，不與鳳子來往，也沒有人理鳳子。
鳳子就守著空蕩蕩的老屋，過著孤獨，淒涼的日子。
2016年12月7日草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