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披著人皮的狼

不完美媽媽 民俗 睡眠 花兒笑鳥兒叫 2019-05-29
民間故事:披著人皮的狼

從前,有個勤勞的小夥子,他是賣餅的,揹著個籃子,籃子裡是熱乎的餅,就這樣邊走邊賣。靠著早出晚歸賣餅賺了一些錢,小夥子也老大不小了,他成了家,媳婦是另一個地方過來的,給他生了兩個孩子,大點的是個女娃,小點的才三歲,是個小男娃

這天,已經是父親的小夥子一如往常揹著餅邊走邊賣,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遲了一點,太陽已經只剩下半拉了,他才往家走。

“貨郎郎,貨郎郎,上山吃個饃”。

小夥子聽見聲音,四處張望:誰在說話?

他剛從框裡拿出一個饃吃,這個說話的,一定是看到了。

小夥子沒有多想,他著急回家哄孩子呢,今天媳婦要趕回孃家去,他得看著兩個孩子。

“貨郎郎,貨郎郎,上山吃個饃。”

“誰呀?!誰在說話?”

小夥子回頭又看了看,可路上沒有一絲人影,只有他揹著筐的影子。

“貨郎郎,貨郎郎,上山吃個饃。”

“你再說話我就把你裝筐裡!”

小夥子怒了,他惡狠狠地威脅道。還真別說,這個聲音再沒出現,只是吃了饃的小夥子感覺自己有點累,身上的筐比昨天要沉。

大概是今天走得比平時遠吧——他心想到。

小夥子終於走到了家,他發現老婆已經走了,小的在床上爬,大點的閨女懂事地在燒飯。

“孩子們,今天餅沒賣完,咱們吃餅吧,剛好就著粥。”

大閨女端來粥,又給弟弟熱了米糊糊,小夥子吃了三個餅,打了個飽嗝,剛準備躺下休息,聽見門外有人喊他:

“貨郎,有人說你老婆路上摔了,你快去看看吧。”

小夥子看了看床上的孩子,對閨女說“女娃,你在家好好呆著,看著弟弟和鍋,等我走了就把門拴上,誰敲門也不許開。”

說完,小夥子就急急忙忙去接老婆了。

夜深了,孩子們都有點困了,正準備睡覺,忽然聽見一陣敲門聲。

“姐姐,有人。”小男孩奶聲奶氣跟姐姐說。

“爹說了,他和娘明天才回來。”

“噔噔噔,噔噔噔”

“姐,我怕。”

“乖弟,不怕,我們插著門呢,管他是啥都進不來。”

“女娃,開門,外面下大雨呢,快開門呀。”

“姐……”

女娃大著膽子朝門喊話:“你是誰,我們睡覺了。你明天再來吧。”

“女娃,是你爸爸叫我來的,他不放心你們。”

女娃心裡想,爹走的時候說了,明天和娘一起回來,今晚不管誰敲門都不能開。

女娃心裡警惕起來,不再回話,只是跑到門邊確認了門插好的,便準備摟著弟弟睡覺。

“女娃,你們的爹去接娘了,明天才能回來,哎呀,雨太大了,我好冷啊。”

弟弟揪著姐姐的衣角問:“姐,他怎麼知道。”

女娃也有點疑惑,莫不是真的是爹不放心兩個孩子,叫了個人來陪他們?

“姐,他會不會冷。”

弟弟皺著眉問女娃,女娃讓弟弟躺好,自己下來了床,跑到門邊,試探著問:

“真是我爹讓你來的?”

外面的聲音又響起了:“是的,你的爹是賣餅的貨郎郎,你們娘崴了腳,你們爹去接她了。”

女娃從門縫望去,只看見外面下著雨,影影綽綽的有個戴著草帽的人影,下雨天戴草帽,可真奇怪。

“女娃,我還給你們帶了點吃的,快開開門吧,香豆子要淋溼了。”

門外的聲音祈求到,弟弟聽見有香豆子,有點心動,跟女娃說“姐,讓他進來吧,肯定是認識咱爹的。”

女娃想了想,爹出去的匆忙,可能真的是叫了個人來幫忙,於是,她拔掉了插著的門栓,說:

“那你進來吧,我們還有點粥。”

沒有作聲,一個身影閃了進來,他依然戴著帽子,看不清臉,貨郎家的油燈快燃盡了。

女娃給來人搬了個凳子,男娃有點迫不及待地問:“是我爹讓你來,香豆子給我們吃嗎?”

來人的聲音隔著門有點空曠,此時卻因清晰而有點沙啞:“是的,你們快睡覺吧”

女娃搬凳子給她坐,他為難地說:“哎呀,真不巧,我屁股上長了個痔瘡,坐不得凳子。”

女娃:“那咋辦,你坐地上吧。”

女人說:“你看,要是這凳子中間有個洞,我就能坐了,讓我的屁股透透氣,別壓著我的痔瘡。”

女娃想起來前幾天有個壞掉的小木凳,她從角落裡拿出來,放在地上:“這下你可以坐了吧。”

女娃上了床,摟著弟弟,女人開始熱粥,她把油燈放得有點遠,用一個大勺子在小鍋裡攪,嘴裡含含糊糊地哼著:“上山吃個饃,下山吃個粥,娃娃肉嫩,讓人心癢癢。”

“你在唱什麼?”女娃大著膽子問。

“沒什麼,瞎編的,把心裡話唱出來。”

“頓頓頓,頓頓頓”

從女人身上傳來一陣悶悶的拍打聲,

弟弟忍不住問:“你在幹嘛?什麼聲音?”

“哦,我的痔瘡唱歌呢。”

“痔瘡怎麼會唱歌呢”女娃心裡很奇怪。

“頓頓頓,頓頓頓”

弟弟又忍不住問了:“你是幹嘛呢?”

女人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煮粥的時候,痔瘡就會這樣。”

女娃眼尖,她看到了,在凳子的洞下面,分明有個粗粗的東西在晃!

“那是什麼東西?!人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女娃心裡咚咚咚地跳,但她沒有表現出來,娘說過,遇事不能慌,何況她還有個奶娃子弟弟!

一番折騰,弟弟躺好了,姐姐躺在弟弟旁邊,女人喝了粥,也要上床。

“我和弟弟睡一邊,你是大人,睡另一邊吧。”

女人說:“這樣,我摟著男娃,你也累了一天,好好睡個覺。”

弟弟覺得很稀奇,也想和這個會發出“頓頓頓”的女人睡,還想討好她,吃香豆子。

“弟弟,你挨著姐姐,睡裡面。”女娃有點急。

“姐,我想和她睡,她身上香。”

女人說:“我睡中間吧,你們都能挨著我。”

女娃擰不過弟弟,又不能跟他解釋,只好作罷。

女娃半眯著眼,黑黑的,她有點想爹孃,想娘摟著她和弟弟睡覺。

“嘎嘣嘎嘣”

睡著的弟弟被吵醒了:“你在吃什麼呀。”

“我在吃香豆子。”

“可以我一個嗎?我也想吃”

“不行,小孩子吃不消化,你太小了。”

女人嚼香豆子的聲音太誘人了,“嘎嘣嘎嘣”,弟弟腦海裡已經勾勒出香噴噴、脆甜甜的香豆子模樣,他撇撇嘴,又問:“我吃一個也不行嗎?半個呢?”

女人沒回答,她嘴裡不斷髮出誘人的,清脆的聲音。

女娃也有點忍不住了:“這麼香嗎?”

女人一邊吃一邊說:“對呀,香豆子,女人吃了還能美容,嘎嘣嘎嘣。”

弟弟沒一會兒就睡著了,他還是太小,折騰的早就累了。

女娃還沒睡,又驚又怕的,她有點餓了。

“那我,能吃一點嗎?”

女人嚼香豆子的聲音戛然而止,說:“你吧,還可以,但是隻能一點點。”

女娃有些高興,又怕弟弟聽見了傷心,就說:“那我就吃一點點,等弟弟長大了,我再和他一起吃。”

女人掰了一個香豆子,清脆的聲音在屋子裡響起,女娃接過香豆子,怎麼這個香豆子,軟乎乎的?

她摸了又摸,心下大驚:

這,不是弟弟的小指頭嗎?!!!!!

白天的時候,弟弟的手指被畫紙劃破了口子,還是她用草灰塗了塗,又蒙上了一層燈油。

嗚嗚嗚嗚,我的弟弟……女娃想哭卻不敢哭,她知道了,躺在她和弟弟中間的這個怪物,不是人!!!!

她又想起那條粗粗的東西,分明就是一條尾巴!!!

怎麼辦,怎麼辦,女娃死掐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失控尖叫,她想救弟弟,救自己!

“你怎麼不吃呀”

陰森森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油燈滅了,沒有一點光的屋子,卻讓女娃看到了一排反光的尖牙。

“我,我啃不動,我可能還是太小了。”

“那你還給我吧,這麼好吃的香豆子,不能吃太可惜了。”

一會兒,女娃說:“我要去茅房。”

女人說:“太晚了,你明天再去吧。”

女娃很堅定很焦急地說:“不行呀,我肚子疼,我會拉床上的,茅房就在屋子前頭那棵樹旁邊。”

女人遲疑了一下,說:“那我給你腰上栓個繩子吧,我怕你掉下去。”

女娃從櫃子裡找出一條粗繩子,在自己腰上綁了一下,她留了個心眼,用舅舅教的活死扣,表面看上去是個死結,其實是能解開的。

女娃強裝鎮定走出家門,雨還在淅淅瀝瀝下,風呼呼地嗚咽,她忍著眼淚走向茅房。

她在茅房裡轉悠,怎麼辦呢?

她和弟弟是遇見狼外婆了。

她哭了一會兒,又想了一會兒,站起來,走到那棵大槐樹下。她把繩子拴在老槐樹枝上,然後自己帶著茅房裡的鐵鏈子爬上了樹,在最大最粗最高的一枝上坐下,等。

過了好一會兒,屋子裡的狼外婆拉了拉繩子,嗯,還在。

又過了一會兒,狼外婆又拉了拉繩子,嗯,還在。

狼外婆吃完了“香豆子弟弟”,躺了一會兒,心想怎麼這麼慢,她拽了拽繩子,嗯?這麼重?

狼外婆最後決定出去看看,她順著繩子往外走,好沉吶,這個小丫頭怎麼這麼沉了。

她站在門口,對著大樹的方向喊:

“女娃!女娃!你怎麼還不回來?”

女娃在樹上沒理她。

“女娃,女娃,你怎麼還不回來?”

女娃還是沒理她。

“女娃,女娃,我過來了啊!”

女娃在樹上發抖,她知道,她把弟弟吃完了,現在,要來吃她了。

狼外婆跑到茅房裡,沒看見小丫頭,她順著繩子來到大樹前。

“這女娃,太壞了,居然把繩子綁樹上!”

女娃在樹上觀察著狼外婆,聽見她罵罵咧咧,心裡又氣又怕。

“等她爹孃回來,我要把她爹孃吃掉。”

女娃一聽這還得了,她看狼外婆坐在樹下,便假裝在樹上睡著了才醒,喊:“哎呀”。

狼外婆一聽,原來這女娃跑到樹上去了,她趕緊站起來,對樹上喊:“你怎麼到那兒去了?”

女娃故意朦朦朧朧地說:“我拉完屎,太困了,就想睡覺,把繩子繞了一下就上來了。”

狼外婆說:“那你還不快下來,走,和我回屋睡。”

女娃說:“不行啊,我的腳卡在樹杈上了。”

狼外婆踹了踹樹,發現這棵樹太大了,她使出吃奶的勁兒也紋絲不動。

“那你跳下來,我接著你。”

女娃說:“不行不行啊,我怕高。而且我的腳卡住了。”

狼外婆在底下急得直轉悠,女娃虛虛地說:

“這裡有條鏈子,你抓著,我把你拉上來。”

狼外婆一聽,也行,去樹上捉她,還可以就地吃掉,自己這一番折騰也有點餓了。

“那你丟下來,我抓緊了就動三下,你再往上拉。”

狼外婆吩咐到。

女娃嘴上答應著,把鐵鏈子丟了下來,她感覺鐵鏈那頭有了份量,就把這一端的鐵鏈繞在一把鋼刀上,插進樹幹,然後繞在一邊。

狼外婆:“好了,我動三下,你再拉啊。”

女娃一聽,手中暗暗用力,當鏈子動了三下,她便往上拉。

拉上來一點了,此時只有細碎的雨聲,和鐵鏈絞著樹幹的聲音。

“哎呦呦——!!”

一聲慘叫,是狼外婆。

女娃感覺她上來了一點就鬆了鏈子,樹上掛滿著舅舅做的鋼刀,原本是爹要揹出去賣的。

“你摔死我了!這樹怎麼長刺了啊。”

女娃弱弱地說:“對不起啊,我手剛才滑了一下。”

狼外婆:“你再拉我,這次可別手滑了啊。”

女娃應聲開始拉,這次比上次更高了一些,然後她懷著對弟弟被吃的憤恨鬆了手。

“哎呦哎呦……”狼外婆再一次摔倒了地上,她被鋼刀滑了好幾道,疼得她忍不住打哆嗦。

“你這次又怎麼了啊”

“我,我手剛才脫力了。”

“死丫頭,你晚上吃飯了嗎?這麼沒勁兒。”

女娃好生哄著,說:“吃了,但是沒吃多少,你趕緊上來吧,我想洗個澡睡覺。”

狼外婆沒辦法,只能又站起來:“那你這次,把鏈子拴樹上,可別再摔我了。”

女娃說好,這次,她把狼外婆拉到離地一半高,猛地又放了下去。

“嗷嗚”狼外婆這次摔得太狠了,她感覺屁股都裂了,情不自禁發出狼嚎。

“死丫頭,你怎麼拉的。”

“對不起啊,我有點沒力氣了,要不你把鏈子拴身上吧,這樣就不會摔了。”

狼外婆一聽有道理,她為了自己不會再摔地上,就把鏈子在身上繞了三圈,又綁得結結實實。

女娃感覺到鏈子的份量,開始拉鍊子,她這一次,要讓這頭狼摔到不能起來。

女娃開始拉,狼外婆不敢攀著樹枝,她總感覺這棵樹讓她很痛。

這一次,女娃把鐵鏈拉到快到自己腳下,然後快速放掉了手裡的這節鏈子。

這一次,狼外婆被摔到“嗷嗚嗷嗚”亂叫,再也難爬起來。

女孩停了一會兒,感覺狼外婆摔蒙了,她開始拉鍊子,把狼外婆拉到半空中,然後把鏈子這頭拴在了樹幹上。

女娃還是不敢下來,她在樹枝上,也不敢睡覺,就這樣睜著眼等著天亮。

晨光熹微,貨郎回到了家,卻發現家裡的門敞開著。

他進屋沒發現兩個孩子,這麼早,他們也不可能出去玩,他站在家門口大聲呼喊:

“妮兒!!寶兒!!”

他喊了三遍,才聽見大槐樹上傳來微弱的聲音:

“爹?”

這是他的妮兒。

他大聲喊:“是我,爹回來了,你咋上樹了?”

女娃一聽的確是爹,哇地一聲哭了,她竄下樹,跳到貨郎的懷裡。

“乖妮兒,爹不該放你們在家的,誒,弟弟呢?”

妮兒繼續哭,邊哭邊喊:“爹啊,弟弟沒了,被吃了!”

貨郎感覺自己腦子裡蒙地一響,整個人飄起來,他試探地問:“妮兒,弟弟呢?你是不是做夢魘著了?”

妮兒抽抽搭搭,從貨郎懷裡抬起頭,指著樹上的狼外婆說:“是,是她,怪物,吃了弟弟,我躲到樹上才逃了。”

貨郎勉強打起精神,抬頭看去:

好傢伙,在陽光的照耀下,狼外婆的兜帽被鋼刀戳的破破爛爛,分明是一頭穿著人衣服的大尾巴狼!

貨郎恨極了,昨天那個叫他去接老婆的人,竟是聽一個戴著草兜帽的人說的,他趕到丈母孃家,卻發現自己的老婆好好地坐在岳母身邊,外面下著大雨,他以為是別人看錯了,沒多想,就想著第二天早上再回來,誰知道,這個戴草兜帽的人根本不是人,而是想吃掉他一雙兒女的狼!

貨郎安撫好女兒,提著鋼刀,把狼外婆放了下來,他提起刀,把它剁成了碎肉。

夕陽西下,一個年輕的貨郎走在小道上,他今年攢了一點錢,只要再幹一段時間,就能買塊地,娶個老婆,生個孩子了。

路邊竄出了一條狗,狗嘴裡叼著一塊爛肉。

“去,去,去,哪來的野狗。”

年輕的貨郎厭惡地驅趕著狗,狗受到驚嚇,丟下肉跑沒影了。

年輕的貨郎走了一會兒,有點餓了,他從自己的揹簍裡拿了一片熱騰騰的豆腐皮,卷著路邊的野蔥邊走邊吃。

“貨郎郎,貨郎郎,上山卷個豆腐皮。”

“誰特麼說話呢?老子把你做成豆腐皮。”

——————————完。

這個故事,是我外婆哄我睡覺講的,從我記事開始,反反覆覆聽了幾十遍,我其實膽子很小,卻每次留宿姥姥家,都會要求講這個故事。

狼外婆啊,她披著人皮,要來吃你呦。

我也不知道為啥,姥姥會給那麼小的我講恐怖故事,但每次,我都可以藉機往姥姥懷裡躲,把外公趕到另一個房間去,聽到姥姥講到狼外婆要坐板凳,尾巴咚咚咚響,就緊緊地拉住被子,只露出一個腦袋瓜,而且而且,

睡覺前一定要,用被子把腳裹好,這樣會有很大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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