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賞析丨細碎的魅力
俞小平
清明 在東湖
道路陳舊 湖水波瀾不驚
幾隻野鴨像是剛從一本童畫書裡迴歸
翅膀上還明亮著孩子們的尖叫
而我彷彿是一個離群索居的人
怕有人窺探到我心中的陰暗
這麼多年我一直以良好的素養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努力維護著自己死要的面子和形象
其實我的內心沒有這麼強大
現在可以看到 就算面對這細細的剛剛萌芽的柳枝
我就有點站不穩身子
天不下雨
卻難以隱藏心裡頭的交加風雨
昨夜大雨
在預感到今晚必定下雨之後
我給遠方的人發了微信
但她幾乎認為我是在騙她
因為她知道
在這麼大的西北
雨不可能獨獨下在我的房頂
也同樣下在了看似頹廢的戈壁荒漠和
龍首山的陰陽兩面
還原
請把支撐夜的這根柺杖拿走
讓星光坍塌，海水匆忙到來
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做出自己的選擇
泥濘我生活的請你遠離
封閉我心靈的請你遠離
請剝掉包裹在我純潔身上的破爛鐘聲
在這個遲來的春天
我只相信一隻蝴蝶的力量
和一隻蜜蜂的付出
請還原我小時候的模樣
被鐮刀割破手指，而流出來的殷紅鮮血
回收
故事的情節已經又到結尾
這是真的
在東湖，幾隻聰明的鳥
結束了一天的才藝展示
將天空給了我，這也是真的
還有什麼可以重來
夕陽在回收最後的餘溫
水不再大大咧咧，這是真的
湖中的小島在彈琵琶這也是真的
最後一個讓靈魂出竅的人是我
這也是真的
在礦山公園
有點手足無措，人到中年
身體裡已經被抽掉了太多的悲歡和離愁
但一切彷彿可以重來
在這些山坡上，我情不自禁
我愛上了每一朵向我開放的花朵
以及還來不及向我開放的花朵
我極力遠離瀝青路面，在泥土上穿行
我注意到草走得比我還要匆忙
它們手牽手的樣子像是幼兒園的孩子
有人已經緩步下山
夕陽不放過任何一個需要溫暖的角落
我肯定是感悟到了什麼
只是在身體搖晃過後
並沒有表露出來
春天
打開窗戶就能看到柳枝的曖昧和
榆樹葉的苦澀
麻雀飛來飛去 它們的眼裡全然沒有對我們的友愛
而一點不感到驚訝的事是
在又一輪寒流裡
已經有年少的人只穿著薄薄的衣衫
說笑 大步流星
並用誇張的手勢讓一樹桃花說出絢爛
屏住呼吸
屏住呼吸 此刻不要大聲喧譁
且傾聽這些花在說些什麼
在我們的頭頂 更多的樹枝上
發生著我們能觀察到的清澈的暴動
屏住呼吸 靜靜地抬起我們並不高傲的頭顱
看看一棵樹每年長高了多少
我們的羞愧感可能就從這一刻出發
準備好爬山涉水 找回自尊的源泉
屏住呼吸 不要干擾到蜜蜂的所作所為
讓一隻鳥找到內部社會穩定和家庭和睦的路徑
我們已經做了太多對不起自然的事情
但在此刻 在這座山坡上
我們屏住呼吸 希望保持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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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李欣 審核：馬玉濤 編輯：鄭舒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