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總統談亞馬孫大火。新京報我們視頻出品
去年9月2日，有兩百年曆史的巴西國家博物館因大火付之一炬，舉世扼腕痛惜。然而，巴西國博的餘燼還未消散殆盡，流年不利的巴西卻“又火了”。
近期，有“地球之肺”之稱的亞馬孫熱帶雨林，發生特大森林火災。大火綿延巴西數個州，不僅數週不滅，還大有愈燒愈烈之勢，引發多國政要關注以及國際組織和民眾的抗議。
多方施壓之下，博索納羅政府被迫宣佈動用軍隊滅火。目前，火災能否有效控制尚未可知，火災起因是天災還是人禍更是眾說紛紜，但無疑為層出不窮的“巴西亂象”平添全新註腳，更折射出巴西近年來深陷的多重治理困境。
在政治層面，近年來，巴西國內政治鬥爭持續激化，政局動盪脫序。各大政黨為謀求最高權力挖空心思揭醜抹黑、相互攻訐，導致政治醜聞頻發，“巴西石油公司貪腐案”“奧德布萊希特建築公司弊案”“JBS肉企行賄案”接連曝光，前總統盧拉、羅塞夫和特梅爾等或官司纏身，或身陷囹圄。
來自極右翼社會自由黨的博索納羅上臺後，巴西政治極化更趨嚴重，政治鬥爭儼然已取代經濟增長成為壓倒一切的頭等大事。在此背景下，各大政治力量爭取人心猶恐不及，遑論“出力不討好”，消耗政治資本關注本就易引發爭議、流失支持率的環保議題，這無疑是博索納羅政府前期消極救災、積極公關的主要原因之一。
若說政治惡鬥難消是巴西治理困境的外在表現，經濟低迷衰退才是真正“病灶”所在，也是巴西“一火再火”的根本原因。
巴西雖自然稟賦優越，但財政負擔重，債務水平高，資源分配不合理，經濟產出效率較低，近年來經濟屢屢呈現疲態。博索納羅政府上臺後也難遏制經濟頹勢，前兩季度增速環比分別衰退0.13%和0.2%，巴西央行多次下修全年增長預期至0.81%，“金磚”黯然失色恐成定局。
為此，本就對環保不屑一顧的博索納羅政府甫一上臺就磨刀霍霍，讓環境保護和治理給經濟發展讓路，甚至無原則地為違規行為“開口子”，放任、縱容甚至鼓勵在亞馬孫雨林進行伐木、放牧和開發活動，成為此次火災的誘因。
在社會層面，近年巴西社會階層結構深度重組，新崛起的中產階級不斷提出新訴求，嚴重衝擊原有的政治經濟體制，傳統的家族式政治模式難以為繼，新舊秩序交替之際，各種社會思潮湧現，現實矛盾疊加，導致遊行抗議示威此起彼伏，並大有對立極化之勢。
對於此次大火的起因，博索納羅抨擊系非政府環保組織故意為之。但備受詬病的救災問題，不啻是當下巴西社會的真實寫照。
回顧兩場大火，其燒掉的不僅僅是人類的自然資源和人文瑰寶，更是一個曾舉辦世界盃和奧運會、經濟增速達7.5%、被譽為“經濟增長與社會可持續發展樣板”新興大國的國家尊嚴，也燒出了巴西在探索國家治理模式過程中的重重亂象。
面對日新月異的經濟社會問題，如若巴西固守封閉僵化的機制體制，失序和亂象只會持續累積發酵。巴西如何擺脫治理困境，值得未來持續關注。
□嚴謹（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拉美所）
編輯 李冰冰 校對 李立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