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山盟海誓，之後一地雞毛，是哪道檻攔住了百度？
紅刊財經 蔣光祥
編輯 謝長豔
百度新近發佈了2019年第一季度未經審計的財務報告：淨虧損為人民幣3.27億元，去年同期淨利潤為人民幣66.94億元。這也是百度上市以來的首個季度虧損。與此同時，百度高級副總裁、搜索公司總裁向海龍宣佈辭職。
財報發佈後，美股開盤百度一度暴跌逾16%，股價創3年半新低，市值蒸發約合人民幣600億元，總市值一度被美團點評超越，僅與尚未登陸資本市場的螞蟻金服（支付寶）相當。要知道，2011年百度市值還領先騰訊，一度穩坐中國互聯網市值的No.1。
深陷窠臼的百度
提到阿里巴巴想起天貓和淘寶還有支付寶，提到騰訊想起QQ和微信還有理財通。提到百度，很遺憾，印象最深的只有“莆田系”。更為令人尷尬的是，“魏則西事件”（西安電子科技大學學生魏則西罹患“滑膜肉瘤”，就醫後不見好轉。通過百度搜索找到武警北京總隊第二醫院，醫生稱從國外引進的療法可“保20年”。在接受4次治療、花費20餘萬元後去世）三年過去，百度的改觀並沒有讓大部分人滿意。
因為百度雖然有口頭上說對搜索業務進行價值重構，但“誠實的身體”卻讓用戶並不買賬，用戶提及百度多表情複雜，更是覺得倘若有谷歌等搜索引擎可正面pk，絕不會給百度機會。這也不難理解，迄今為止，廣告收入仍然一枝獨秀地支撐著百度的業績，朝自己動刀，割掉虛假信息和過度廣告的同時，也意味著要接受廣告費的大幅下滑。到底是真以用戶體驗為重，還是瞻前顧後、掣肘頗多，下不了這個決心與狠心？旁觀者看得清清楚楚。
兩年前，百度因負面輿情處於最低谷時，說李彥宏將前微軟副總裁陸奇的加盟視為“救命稻草”並不為過，李彥宏將此形容為“百度重大變革的關鍵一步”，“決定將人工智能列為公司未來十年最重要的戰略方向”。並承諾充分放權，自己把更多精力放在“公司戰略文化的塑造、人才的培養和吸引上面”，百度邁向人工智能公司的決心不可謂不堅決。倒是陸奇自己對如何讓人工智能技術在中國落地，既擁有良好的用戶體驗，又能給百度帶來新的增長點，並無把握，坦承“實現這個會需要一段時間”。不幸的是，李彥宏沒有給足他這段時間，一年多後陸奇便掛靴而走，本次輪到的是百度高級副總裁、搜索公司總裁向海龍，說明李彥宏對於搜索業務的“又愛又恨”、感情之複雜，已經到了一定的“高度”。
若不迴歸客戶體驗本質 百度還將沉淪
不客氣地說，近年來百度被阿里巴巴和騰訊拉開的差距，已經不是李彥宏現在換幾個高管可以彌補得了的。傳統PC朝移動互聯網轉變的“混沌期”，百度可謂什麼都想要，但在競爭對手的襯托下，什麼都乏善可陳。過往的傳統PC互聯網，一般都是沒有老三什麼機會。移動互聯網大勢裡，老二也不見得能活命。何況百度在不少領域的落子與佈局或頻頻失手，或淺嘗輒止，前三甲都難進。給人的感覺是，百度鋪業務，如縱馬過淵，但人、馬常常步調不能一致，躍過去的往往只有兩者其一。
以金融板塊為例，首批擁抱互聯網金融的不少網民可能還對百度理財平臺“百發”這個首款產品有印象。百度作為國內互聯網平臺鼻祖，開售後很多客戶出現頁面打不開、已登錄賬戶被強制退出、已綁定的銀行卡不能解除，資金不能及時顯示等問題，讓人感覺不合常理，有人因此質疑是否當次補貼（抽獎式的收益率附加）總額超出百度預算，不得不以低劣的技術手段加以限制客戶總量上限。百付寶官方客服隨後給出“百度玩命探索如何為網民提供實實在在的經濟回報，但老百姓發財的道路往往不是那麼平坦，百度的工程師在努力中，請諒解並稍後再試”的回覆雖然幽默，但已經讓人直覺初涉金融的百度，對客戶一番風花雪月的山盟海誓之後一地雞毛。比起當時即刻到賬、又可以在支付寶中直接消費的“餘額寶”，百度理財這次創新營銷與“創新”兩個字根本無關，甚至連互聯網的便捷本意都沒有體現。
類似客戶體驗，不一而足。兩年前從既有傳統業務向人工智能業務的關鍵性一躍，一度連李彥宏自己都相信陸奇可以，但迄今人工智能領域的商業路徑和變現時機並無定論與成功先例，不知Robin彼時自信何來。
通常來說，“道德和價值”約束不了的企業，資本可以約束；資本約束不了，股價可以約束。企業一時業績，特別是不受大多數客戶尊重的業績來源，終有強弩之末之時。魏則西生前曾在知乎上留言質疑百度競價排名醫學信息和醫院（誇大療效、虛假宣傳），之後，以自己親身經歷回答了“你認為人性最大的惡是什麼”的問題。這點相信不可能不對李彥宏有所觸動，外在表現就是當時年近五旬的他，參與了當時東方衛視野外生存真人秀《越野千里》，跟著英國探險家貝爾，上高原赤膊跋涉沼澤，呈現了積極改變的姿態與意識。上市以來的首個季度虧損，對其的觸動應該更大，對此李彥宏表示將堅持“以投入換增長”的策略，保持戰略定力。但其缺乏耐心的特點也曾被廣為詬病，這從百度O2O、互聯網金融、人工智能、內容分發等策略架構的反覆上不難看出。
李彥宏在內部信中說“我們必須保持戰略定力，提高精細化運營能力和創新力，熱愛用戶，尊重用戶。”倘若仍然缺乏譭譽參半的搜索業務之外的強有力抓手，很可能還是一句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