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個星期前，我搬到了這座城中村租住。
我租住在四樓，對面是一幢很粗糙的樓房。這幢樓房有四層，可以看到裡外都沒有裝修。只是自作聰明地把門刷了黑色，攔河杆刷了黃色。門上寫著個黃色的“福”字，四面牆上掛著八卦圖的鏡子。
這四層樓看來住的是主人自己，一個老婦人和一個男子，男子大概是老婦人的兒子——沒有向外出租。一樓，沒人住，大概是堆雜物用；二樓，住人；三樓，也沒人住，關門閉戶；四樓，奇怪了，養著五條土狗。這些狗有時會從攔河伸出脖子來吠幾聲。
整幢樓看上去顯得十分怪異。
夏天的下午終於有點風，顯得清涼愜意。
忽然，我聽到有人在唱著什麼。這種唱法是道士唱喪事的唱法。
我好奇地趴到窗口尋聲索看，原來，聲音是從對面這幢樓裡傳出來的。在二樓，有一個老婦人坐在躺椅上唱著。
2
下午晚點的時候，忽然有人呼喊：
“著火啦！著火啦！”
我跑出樓外一看，對面這幢樓的三樓的窗戶冒出濃濃的煙，似乎要化為火苗向外噴了！窗口是向去公路的方向，我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我大驚，這是怎麼了？情況有點嚇人。空氣中盡是火燒紙張的味道。
但一會兒，煙不冒了。裡面的老婦人還打開門出到攔河看了看。透過門口，因為光線不夠，我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可以看到老婦人的神情很淡定，我於是斷定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的壞事。因此，這事我也沒有去打聽，似乎也沒有人去打聽。
中午，我出去買菜，忽然意外地見到一個遠房老表。
我說：“老表，多年不見，真想不到會在這裡碰到，快到我的出租屋裡坐坐！”
老表說：“真巧，我是想去我的表姑那的！”
我問：“你的表姑家在哪？”
老表說：“就在前面一點呀。”
原來，這老表所說的表姑就是我租房對面的那個老婦人。
既然如此巧，老表就邀我和他一起去他的表姑家坐坐。
3
上了二樓，一聊——和表姑一起住的確實是她的兒子，媳婦在外地工作，孩子也在外地上學。表姑見有親戚來，又是燒香，又是做飯，又是拜祭什麼的。
拜祭的時候，他們上了三樓。我也跟了上去，他們邀的。
三樓有一個大廳，大廳裡林立著好幾個牌位。我看了一下，牌位的扁上寫著“公祖aa之墓”“公祖bb之墓”“公祖cc之墓”（凡是去世的老一輩人，他們都稱“公祖”）……
表姑（老婦人）點香，在每一個牌位上插上三支香。
邊插香，嘴裡唸唸有詞，我聽清幾句，是向先人報告誰誰誰到來了……之後，還燒一大堆的紙錢，紙錢燃燒過程中產生很大的煙。
我恍然，那天看到的煙，就是這樣產生的！
氣氛有點陰森，我感到後背有些涼意！
表姑還叫我們合手祭拜一下。我也照做了。但是我想盡快離開這裡。我簡直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切。
終於，簡單吃了個飯，出來了。我問老表：
“你這表姑……怎麼回事呀？”
“我也不明白，問過一次，她說外面的太貴，又不方便去祭拜。”
……
第二天，我就搬走了，我覺得我在那裡實在住不下去。雖然只是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