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鎮衛生院仍燈火通明，錢大剛剛做完手術，正躺在病床上休息。病房外，張震風手裡拿著一枚子彈仔細端詳，片刻，問：“大勇，你看這顆子彈熟悉不？”
蔣大勇接過子彈看了一眼，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別在腰上的槍，吃驚道：“這不是我們配槍的子彈嗎？難道是趙所長的？”
張震風點頭說：“沒錯，凶手拿的八成是老趙的槍。”
“我靠！”周揚說，“凶手那天費盡心思地把趙所長的槍搶了，就是為了要殺死錢大啊！但是，凶手跟錢大到底有什麼仇呢？還有，殺死劉生兩口子和張小娟的會不會也是他？”
蔣大勇沉思片刻，說：“據我的經驗，八成是。一會兒等錢大醒過來，我們應該就知道他是誰了。”
這時，趙幹小跑著進了衛生院。
“老張，我想起來了！”趙幹一進門就喊，“我想起來了！”
“老趙，你小聲點兒！”張震風說，“來來來，坐下說，你想起啥了？”
趙幹坐到椅子上，喘著粗氣說：“二十年前的一個案子，我冥冥之中總感覺當年的案子跟這兩起案子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蔣大勇說：“哪個案子？老所長你慢慢說。”
趙幹說：“二十多年前，我們鎮中學發生了一起強姦殺人案。一個叫趙梅的女學生在學校後面的小樹林裡被姦殺。後來，我們通過調查，把凶手鎖定了當時鎮上的混混範易。此人也在凶案發生後失蹤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範易？”張震風撓著後腦勺面露不解，“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先聽我慢慢說，聽完後你可能也會想到些什麼。”趙幹接著說，“這個範易當時在我們鎮上是有名的混混，經常跟人打架鬥毆，名聲很壞。他當時是跟他奶奶一起生活，也就是說是他奶奶一手把他帶大的。他爹也不是什麼好人，特別好酒，喝醉後就打他老婆。在範易十一歲的時候，他爹喝醉了，跟他老婆打架，腦袋一發熱，拿菜刀硬是把他老婆砍死了，第二年就被槍斃了。範易在鎮中學唸到初二，由於經常打架鬥毆，被學校開除了，然後就成了混混。當時，正在念初二的錢大和劉生經常被一個叫趙千山的初三學生欺負，後來，他倆結識了範易，而且三個人還拜了把子，這還不算，在他們的肩膀上都紋了一條龍，是範易的奶奶親手紋的。”
“這麼說來，在劉生家裡那個‘S’形的血符，就是指他們三個人的紋身——龍？”周揚恍然大悟道。
“小周說得沒錯。”蔣大勇讚許地點點頭，“趙所長你繼續說。”
“隨後，範易就把趙千山狠狠揍了一頓，算是給錢大和劉生出了氣。有一天晚上，他們三個人都喝醉了，在學校後面的小樹林裡偶然遇見了趙千山的妹妹趙梅，酒意未醒的範易就忽然起了色心，將趙梅強姦致死。而錢大和劉生二人雖然也有醉意，但是卻嚇得夠嗆，在範易對趙梅實施強暴的時候，二人跑了到了學校，裝作什麼事兒也沒有發生的樣子。等我們發現趙梅的屍體後，通過審訊錢大和劉生，他們供出了範易，也就在當晚，範易就從清風鎮永遠地消失了。”
眾人聽完，都皺起了眉頭。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我一直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趙幹也眉頭緊鎖，接著說，“後來，我們讓趙梅的家屬把她的屍體運回了家，然而，就在第三天，我們去他們家的時候，發現他們全家失蹤了。”
“失蹤了？”張震風驚道，“怎麼會失蹤呢？”
“據鄰居說，趙家把趙梅的屍體運回家的當天晚上，他們家的燈亮了一夜。第二天清晨，趙家就把趙梅埋了。但是，他們村兒的兩個人證實，夜裡三點的時候，看見本村的赤腳醫生李老二從趙家出來。”趙幹思索著，努力回想當時的情況，接著說，“然後，就在當天夜裡，他們全家都失蹤了。一起失蹤的還有赤腳醫生李老二。當時我就有一種直覺，趙梅很可能沒死。但是，我卻一直找不到他們，所以，這個疑問一直在我心裡埋了二十多年。”
“趙梅沒死？”
聽了趙乾的話，大家都疑惑萬千。
“老趙，當時給趙梅驗屍的法醫是誰？”張震風問。
趙幹說：“當時哪兒有法醫啊！有人發現趙梅的屍體時，我們就和衛生院的齊院長一起來了，齊院長看過趙梅後，就說她已經死了，然後，我們就通知了她的家屬。”
“小周，馬上把齊院長找過來。”張震風吩咐道，“我們再問問他。”
不一會兒，齊院長匆匆走了過來。
趙幹問：“老齊，你還記不得二十多年前鎮上那起姦殺案的被害者趙梅？”
齊院長說：“還有一些印象。”
張震風說：“齊院長，老趙說當時是你說趙梅已經死了？”
“不錯。”齊院長扶了扶眼鏡說，“當時我摸了她的脈搏，然後，又看了看她的眼瞼，確定她已經死了。”
蔣大勇問：“你真的確定？”
“確定。”齊院長很肯定地說。
張震風說：“好，我們現在先不管趙梅是死是活，我疑惑的是，老趙你說這個跟現在的案子有什麼關係？”
“趙所長，你的意思是說範易回來報仇了？”周揚疑惑地問。
“你們說呢？”趙幹用質詢的眼神盯著眾人說，“難道你們就沒有什麼別的想法？”
“失蹤了這麼久，他怎麼敢回來報仇呢？”許豔質疑道，“再說了，他為什麼要回來報仇，報什麼仇呢？”
蔣大勇說：“小許問得好！如果凶手真是範易，他回來報仇當然是為了當年劉生和錢大把他出賣了，而他能回來報仇，只能說明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這些年的逃亡生活過得很不好，所以，他可能會鋌而走險，回來殺了劉生和錢大。”
“但是，張小娟呢？”許豔問，“範易難道跟她也有仇？”
“以上都是我們的猜測。” 蔣大勇說，“一會兒等錢大醒來以後，我們肯定會知道更多的情況。對了老趙，你看這是什麼？”
“子彈？”趙幹疑惑地接過子彈看了一眼，忽然興奮道，“這是我的子彈！我的那把槍……”
張震風說：“你的槍可能在打傷錢大的凶手手裡。”
“狗日的！”趙幹憤怒地罵道，“敢搶老子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