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美藥業這下算是真的栽了。

5月17日下午，證監會通報康美藥業調查進展：現已初步查明，康美藥業披露的2016至2018年財務報告存在重大虛假，涉嫌違反《證券法》第63條等相關規定。

一是使用虛假銀行單據虛增存款，二是通過偽造業務憑證進行收入造假，三是部分資金轉入關聯方賬戶買賣本公司股票。

這幾句話起碼釋放了三個重大信息。

一是，康美藥業的財報絕對是有問題，而不是老總此前接受媒體採訪所說的只是財務差錯不是財務造假。

二是，有可能操縱股價，或許跟潮汕幫有關。

三是，審了康美藥業十幾年財報的正中珠江會計師事務所也有問題。

這也意味著，康美藥業的28萬投資者不幸踩雷；正中珠江近期承接的23家IPO項目企業也會收到影響。

在爆出鉅額財務差錯後，康美藥業走出連續五個跌停，市值縮水215億。隨後從5月15日開始上漲，並在5月16日走出漲停。5月17日，康美藥業收於6.64元，漲幅2.79%。

300億貨幣資金不翼而飛

17天前，康美藥業自揭其短，在2018年的年報公告中提及2017年報中出現的會計差錯，其中，300億貨幣資金不翼而飛。

4月29日晚間，康美藥業公告表示，公司從2018年12月28日被證監會立案調查後，對此進行了自查，在2018年之前，營業收入、營業成本、費用及款項收付方面存在賬實不符的情況。

對於2017年的年報，“財務錯誤”主要包括了：

由於公司採購付款、工程款支付以及確認業務款項時的會計處理存在錯誤，造成應收賬款少計6.41億元，存貨少計195.46億元，在建工程少計6.32億元；由於核算賬戶資金時存在錯誤，造成貨幣資金多計299.44億元；在確認營業收入和營業成本時存在錯誤，造成營業收入多計88.98億元，營業成本多計76.62億元；在核算銷售費用和財務費用存在錯誤，造成銷售費用少計4.97億元，財務費用少計2.28億元。另外，還有由於“會計處理存在錯誤”而多計的諸多類別的現金項目，其中，單個項目最高多計了103億元。

“核算賬戶資金”可以多算出近300億，“營業收入”多計近90億元……一份年報中14個會計錯誤”，引起市場一片譁然。不少人士調侃“300億資金可不是小數，想一想要是用卡車去拉現鈔，這得拉多少車？”

這引發了上交所的閃電問詢，12個問題拷問康美藥業。包括了公司核算賬戶資金時存在錯誤，造成貨幣資金多計 299.44 億元。康美藥業因核實並補充披露：一是多計貨幣資金的存放方式、主要賬戶、限制性情況、是否存在違規資金使用及資金的主要去向；二是貨幣資金核算出現重大差錯的具體原因、涉及的主要交易事項、交易安排、交易對手方及是否為關聯方等具體情況；三是結合公司近年的融資情況，說明是否存在募集資金違規使用的情形；四是公司資金管理制度及執行存在重大缺陷的具體情況；五是結合公司現存債務規模、現有貨幣資金的受限情況等，說明各項債務的後續資金償付安排，並充分提示風險。請會計師及相關保薦機構發表意見。

還有，其他應收款少計57.14億元。同時，根據年審會計師出具的非經營性資金佔用及其他關聯資金往來情況的專項說明，其他應收款餘額中包括其自查的向關聯方提供資金餘額 88.79 億元。康美藥業因核實並補充披露其他應收款少計的具體原因及責任人等。

5月6日，上交所二次發函，直言“應當嚴格區分會計準則理解錯誤和管理層有意財務舞弊行為性質的不同”，並提問多項差錯調整的具體情況以及合規性，並要求公司全體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自查。

康美藥業董事長馬興田對市場致歉，但道歉信並沒有直面迴應財務差錯的具體原因，只是將300億貨幣資金的不翼而飛歸結於內控不健全、信披不規範。

正中珠江被立案調查，26個IPO項目受牽連

值得注意的是，證監會還對康美藥業的審計機構正中珠江會計師事務所涉嫌未勤勉盡責立案調查。常德鵬表示，有關案件進展情況，證監會將及時向社會公佈。

正中珠江已經和康美藥業有19年的合作歷史。在2012年至2017年，康美藥業的財務情況就備受質疑，多次陷入“造假”疑雲，但在正中珠江的審計報告中，均出具的是“標準無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

Choice數據顯示，正中珠江目前仍服務於93家A股上市公司，其中審計了92家公司的2018年年度報告，並給出6個非標意見。上述公司中，不乏拉芳家化、ST創興等因為信息披露等違規的上市公司。

另外，在審項目中，目前在IPO排隊企業中，共有58家企業的會計師事務所為正中珠江。在剔除審核狀態為“終止審查”和“輔導備案登記受理”及2016年以前公司外，仍有23家公司可能被拖累上市進度。包括了2019年5月才遞交IPO申報的金源照明、週六福，還有2018年下半年遞交上市申請的浩洋電子、九豐能源、久量股份等公司。

根據《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行政許可實施程序規定》第15條，為申請人制作、出具有關申請材料的證券公司、證券服務機構，因涉嫌違法違規被中國證監會及其派出機構立案調查，或者被司法機關偵查，尚未結案，且涉案行為與其為申請人提供服務的行為屬於同類業務或者對市場有重大影響的，作出不予受理相關申請的決定。

另外，科前生物、利元亨、聯瑞新材三家科創板企業也涉及其中，飽受市場關注。科前生物、利元亨均屬於首批科創板申報企業，目前均已回覆首輪問詢，相較於其他申報企業進度相對居前。如因會計師事務所遭調查而影響申報，可算是“雷從天上來”。

在審項目若想避免按下“暫停鍵”，當務之急便是更換會計師事務所。

康美藥業可能會受到怎樣的處罰？

分析人士此前認為，按照目前的證券法規定，虛假陳述最高罰款是60萬元。如果康美藥業最終被認定為虛假陳述，那對康美藥業最高處罰可能就是60萬元。假如康美藥業的高管在財務差錯中存有責任，最高罰款也就是30萬元。

這對於康美藥業來說就是九牛一毛。康美藥業2018年實現營收193.6億，實現歸母淨利潤11.32億，雖然年報被出具保留意見，11.32億元利潤繳納60萬元罰款還是綽綽有餘的。

截止2018年報，康美藥業有投資者大約22萬人，如果虛假陳述被證監會認定，由於我國沒有實施集體訴訟機制，投資者提出索賠比例並不高，投資者索賠比例估計很難超過10%，也就是會有大約22000名投資者提出索賠，估計賠償金額也不會太大。

康美藥業會不會被退市？

如果根據財務指標定性康美藥業是否會被退市 ，這可能有點難。

分析人士指出，上交所頒佈的《上海證券交易所上市公司重大違法強制退市實施辦法》規定退市觸發因素是上市公司披露的年度報告存在虛假記載、誤導性陳述或者重大遺漏，根據中國證監會行政處罰決定認定的事實，導致連續會計年度財務指標實際已觸及《股票上市規則》規定的終止上市標準，其中關鍵不是虛假記載的嚴重程度，主要關注的是財務指標是不是會觸及退市機制，比如三年連續虧損等。

就康美藥業而言，2017年即使經過財務數據調整，但依然盈利；2018年雖然被出具保留意見但也是盈利，所以財務指標不會觸發退市條件而退市。而跌破1元面值的可能性也不大。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證監會公佈的只是初步調查結論，最終的調查結果與處罰結果還有待證監會最後的公告，我們現在只能等待。

2015年A股出現非理性下跌之後，監管層加強監管，但是近期還是爆出了諸如康美藥業“造假”等事件，讓人吃驚不已。重處罰才能正風氣，不知道最終監管層會如何處理康美藥業事件，這一事件能否成為A股上市公司的又一個警醒？

◆綜合：證券時報網、第一財經、中國基金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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