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新王儲穆罕默德的魅力與挑戰

中東局勢 也門 政治 經濟 中國網 2017-07-16

王晉以色列海法大學政治學院博士候選人

沙特在當地時間週三早晨宣佈,罷黜王儲、現任國王薩勒曼的侄子納耶夫,將薩勒曼之子、原來的副王儲穆罕默德立為新王儲。年僅31歲的“80後”穆罕默德,也成為了沙特國內的二號人物,未來的沙特國王。

從沙特國王大學畢業之後,穆罕默德開始追隨自己的父親,擔任利雅得省省長助理(當時的省長是後來現任國王薩勒曼)。在隨後的數年中,薩勒曼先後成為了副王儲、王儲,並先後兼任國防部長和第二副首相、第一副首相等職務。而作為薩勒曼的助手,穆罕默德在接觸到沙特核心權力人物的同時,自己的政治經驗也不斷積累。在2015年1月,薩勒曼接替去世的國王阿卜杜拉,成為了新一任沙特國王,而數月後,薩勒曼就宣佈“罷黜”當時的王儲穆克林,將自己的侄子、時任副王儲的納耶夫立為王儲,而將副王儲的空缺留給了穆罕默德。兩年之後的今天,薩勒曼再次“罷黜”了王儲納耶夫,而將穆罕默德立為王儲。

不同於上世紀50年代以來沙特領導人和王儲“老態龍鍾”且“老練持重”的形象,穆罕默德顯得年輕俊朗而且大膽求新。比如在2015年8月,美國駐沙特大使約瑟夫·威斯特法爾拜見時任王儲納耶夫,在會談結束後,收到了穆罕默德差人遞來的紙條,表示希望能夠與威斯特法爾“親自會面”。而在2016年1月,穆罕默德第一次接受媒體專訪時,選擇的並不是沙特國內媒體,而是英國的《經濟學人》雜誌。美國前總統奧巴馬就曾評價穆罕默德是“非常博學,非常智慧”的年輕人。

在對外關係上2015年3月,當時還只是國防部長的穆罕默德就親自策劃和指揮了針對也門的軍事行動,而這也被外界解讀為薩勒曼國王試圖幫助穆罕默德“積攢軍功”。但是沙特主導的軍事行動並沒有在戰場上徹底擊敗也門北部的胡塞武裝,沙特自己反而被拖入了也門內戰的旋渦。

在國內政策上,穆罕默德在2015年1月薩勒曼剛剛就任國王不久,就被委任為新組建的沙特“經濟與發展事務委員會”主席,總攬沙特經濟發展全局。在2016年1月,穆罕默德提出了藍圖性質的“沙特2030年經濟願景”,努力在2030年將沙特打造為阿拉伯語伊斯蘭世界的心臟、全球性投資強國和亞非歐交通樞紐。這份計劃力圖通過改善商業環境、支持中小企業發展、國家投資、發展非石油產業、發展私營企業,特別是要發展採礦、製造、旅遊休閒、金融投資等非油氣產業,來幫助沙特擺脫石油依賴,最終實現經濟多元化發展。

為了達到“2030願景”的經濟目標,穆罕默德力主實施了多項決議,如減少沙特國內石油補助,在抑制國內能源消費的同時,節省政府財政支出;投資新能源領域,促進非石油行業的發展;進一步規範和約束了沙特“宗教警察”的權力,激活社會年輕人的活力;許諾逐漸發掘婦女人力資源,提升婦女的社會地位。這些改革措施,都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沙特民眾尤其是年輕人的歡迎和讚許。

在短短兩年多時間內,穆罕默德完成了普通王室成員到王儲的“三級跳”,可謂“火箭升遷”;積極主動地在內外政策上做出調整,顯示出了國王薩勒曼的“力挺”。對於沙特這個六成以上人口都是三十歲以下的國家來說,穆罕默德象徵著變革和希望。

但是穆罕默德的未來之路恐怕仍然面臨諸多挑戰。首先是也門戰事久拖不決,已經極大的損耗了穆罕默德的政治威望;而與伊朗等中東地區什葉派政治力量“劍拔弩張”對峙,以及帶領眾多盟國封鎖卡塔爾,更給地區局勢平添不穩定因素;面臨低油價所帶來的國家外匯儲備縮水的現實窘境,如何擺脫外交政策遺留下的“包袱”,恐怕需要薩勒曼國王和穆罕默德王儲,更加耐心和智慧地處理與也門衝突各方以及伊朗等國的關係。

其次是如何通過進一步的改革,最終實現“2030願景”,將會極大的考驗穆罕默德王儲的政治能力。儘管“2030願景”看上去很美,但是在實施過程中,勢必會受到來自於政治和社會各個利益集團的挑戰和阻礙。比如沙特王室的合法性根基,建立在沙特王室通過石油紅利輸送給國內宗教、軍隊和部落的現實之上,此外沙特王室強調自身合法性來源於“兩聖地守護者”(即麥加和麥地那),也意味著各項政策需要突出保守的“瓦哈比主義”。這對於放寬政策約束、實現經濟市場化和自由化的“2030願景”來說,幾乎是一個無法破解的矛盾。

第三是穆罕默德和薩勒曼國王,需要平衡好與沙特王室其他成員的關係。穆罕默德是沙特歷史上第一個以國王之子身份成為“王儲”的第三代王室成員(沙特開國君主伊本·沙特的孫子輩)。從上世紀50年代開始,沙特王位從來都是在沙特王室成員內部以“兄終弟及”的形式傳承。而當薩勒曼國王和穆罕默德王儲打破了這一傳統,很可能會遭到來自於沙特王室內部其他成員和家族的不滿,如何應對沙特王室內部的不滿情緒,恐怕將極大的考驗穆罕默德王儲的政治智慧。

作為沙特新王儲和未來的國王,穆罕默德年輕有為,在諸多內外政策上顯示出了自己的魄力。當然,中東地區動盪的局勢以及國內外的種種阻力,都將是穆罕默德今後必須面對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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