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8日:於特拉維夫看海,以及在耶路撒冷感慨

剛到以色列的時候,當地人告訴我,這裡實際上有兩個國家,我愣了一下,以為他說的另一個是巴勒斯坦,實則不然,他說的是特拉維夫和耶路撒冷,兩個同時被稱為首都的地方,一座年輕、浪漫、藝術、光照充沛,另一座古老、神聖、滄桑、一沙一石都有自己的故事。

以色列人常常說:“在耶路撒冷祈禱,在特拉維夫玩耍”。雖然只有短短40分鐘的車程,但是兩座城市個性迥異,連氣候都有些差異,特拉維夫是典型的地中海氣候,朝氣蓬勃,即便是冬天,太陽也能把你晒的睜不開眼睛,但是耶路撒冷不一樣,它多愁善感,還愛哭,時不時會下雨,當你午後走上橄欖山俯瞰古城的時候,說不定還能在雨後看到彩虹。

可能在很多人看來,以色列就是猶太民族 、古老宗教、考古挖掘和中東極端衝突的同義詞。在我踏上這片土地之前,還有朋友善意地提醒我,“以防萬一,出門一定要打出租車,因為發生在以色列的爆炸襲擊經常發生在公交車上”。我懂他。小時候看《新聞聯播》,在國際新聞裡,總是能聽到兩個地名:加沙地帶和約旦河西岸地區,而且總是和爆炸、襲擊相關,讓人不寒而慄,也很容易讓人將這個國家和危險畫上等號,但事實絕非如此。

當地時間早上5點多,天矇矇亮,天氣還有些微涼,我們一行6人從北京飛抵特拉維夫。

接待我們的女導遊叫Romi,35歲上下,戴著一副厚眼鏡,還有深邃的眼窩和長睫毛。很多年前她在臺灣學習中文,並且生活過一段時間,回國之後在一家書店打工,隨著越來越多的中國人前往以色列,她的中文也派上了大用場,於是成了一名全職導遊。

Romi坐在副駕駛上,開車的司機名叫Kobi,他是一個大塊頭,身材強壯。車還沒啟動多久,Romi就拿出一張用的已經有些破舊的、中文版的以色列地圖,然後指給我們看哪裡是耶路撒冷,哪裡是加利利湖,哪裡是伯利恆(耶穌出生的地方),哪裡是死海,哪裡是約旦和敘利亞。

Romi做事很認真,也很勤懇,跟大部分猶太人一樣工作努力,她在筆記本上用拼音(她還不會寫漢字)密密麻麻地寫下了我們8天的全部行程,並且還做了各種標註。

面對我和同伴們的“一萬個為什麼”,她總是很耐心地解釋,不厭其煩,從摩西出埃及記,耶穌受難、復活,猶太人大屠殺一直講到以色列建國,多次中東戰爭,有一個同行的小夥伴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猶太人是不是都很聰明?”她笑呵呵地搖了搖頭。

特拉維夫,春天的山丘

到特拉維夫後的第二天,正逢每年一次的馬拉松,我不是一個長跑愛好者,但是那一刻,我有想加入他們的衝動,因為這座城市裡不僅有4000多年曆史的雅法古城,還有一條迷人彎曲的海岸線,柔軟的細沙,長長的棧道,還有長睫毛、大眼睛的帥哥美女。

特拉維夫的英文是Tel Aviv,在希伯來語裡,它的意思是“春天的山丘”,可是,大海才是這座城市在我大腦裡存下的第一張照片,留下的第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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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住的酒店就在地中海邊,白色的遊艇安靜地停在港口,隨著波浪輕舞,人們在海邊散步,遛狗,打坐,打排球,衝浪,騎單車,情侶們躺在沙灘上接吻,那些原本可能存在我腦子裡的成見瞬間都被海浪衝刷的一乾二淨。

在我看來,旅行很重要的一個目的在於發現驚喜,並且打破成見,在這個意義上,特拉維夫是一個很好的旅行目的地,因為它不符合你的一切預設,沒有沙漠,沒有遍地的柑橘園,路上也沒有那麼多荷槍實彈、巡邏的士兵,也沒有人手一本書。反倒是眼前湛藍的地中海,街邊的咖啡館,街頭藝術家,歡盈的城市氛圍讓你很難相信你已經置身於中東,而不是西班牙、意大利或者是希臘的某個海濱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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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上下三千年歷史的耶路撒冷,特拉維夫實在是太年輕,它才剛走完一個世紀,但是它更國際化,更富朝氣,更開放(中東地區的同性戀天堂),更世俗,也更American。它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年輕人喜歡這裡的自由和活力。

Romi說,特拉維夫大部分都是猶太人,但不是所有人都信仰猶太教,比如她自己。行走在特拉維夫,你很少能看到穿著大衣,戴著黑帽,留著絡腮鬍,鬢髮垂頰的傳統猶太教徒,在路上走著走著,我突然想起那個小個子,愛嘮叨,總是拿猶太人開玩笑的猶太裔藝術家伍迪·艾倫,想象著如果他來特拉維夫拍一部愛情片會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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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流散了上千年的猶太民族來說,特拉維夫是第一座真正屬於他們的城市。

19世紀末,猶太復國主義(也稱錫安主義)的小火苗被點燃,歐洲猶太后裔陸續來到這塊在《聖經·舊約》中被稱作“流著奶與蜜的地方”,但實際上,特拉維夫當時還是一片不毛之地,是真正的荒漠,當時雅法古城裡大部分都是阿拉伯人,地價昂貴,於是猶太后裔在雅法的北部郊區購買土地,興建定居點,種植柑橘,開咖啡館、劇院,辦報紙,受到當時歐洲花園城市運動的影響,猶太后裔在特拉維夫設計了寬闊的林蔭大道以及風格各異的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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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拉維夫的兩天,Romi帶我們走了很多地方,歷史超過4000年的雅法古城,羅斯柴爾德大道,新建的Manshiya老火車站(上個世紀有一條用於連接雅法和耶路撒冷的鐵路),藝術氣氛濃厚的Neve Tzedek區,還有一個混雜著蔬菜,水果,鮮花,糖果和各種香料味道的Carmel露天市場。

那兩天,Romi一直很忙,因為以色列到處都是歷史,而我們又知之甚少,瞭解到的東西又無法串聯在一起,像是一堆四處散落的碎石。她一會兒她指著一棟建築說這裡是以色列1948年宣佈建國的地方,一會兒要跟我們解釋什麼是包豪斯建築風格,一會兒還指著一塊斷壁說這裡曾經是奧斯曼帝國的遺蹟。

儘管特拉維夫是真正意義上第一座猶太城市,但是經過100多年的發展,宗教、歷史都已經不是這座城市最明亮的標籤,高科技才是。

在特拉維夫的第一天,我們被領進了一個名為Innovation Center的地方,它在當地證券交易所的旁邊,面積不大,很低調,只有一個展廳和一個有七八排座位的活動室,牆上醒目的寫著“State of Mind“,大概可以翻譯成“思想國”。

領我們進入展館的是一個20來歲的姑娘。據她的介紹,這個創新中心實際上也是一個start-up(創業公司),名叫Taglit Birthright Israel,主要目的是吸引全世界各地的猶太人來到以色列進行遊學,社交併且和當地企業家進行交流。

放眼全球,在科技最發達的硅谷,有很多了不起的猶太后裔,包括Facebook的創始人扎克伯格,現任FacebookCEO的雪莉·桑德伯格,谷歌的兩位創始人拉里·佩奇和謝爾蓋·布林,英特爾創始人之一的安迪·格魯夫,高通創始人之一的艾文·雅各布等等。

我問那個姑娘:“以色列的創業精神從何而來?”,她的回答簡單明瞭:“因為以色列這個國家就是全世界最大的start-up”,真是一語中的,有什麼比在一片沙漠中建立起一個國家更艱辛的創業道路嗎?

猶太人的創造力是從思辨開始的,正如以色列作家阿莫斯·奧茲所說,猶太教和以色列人始終是“....一種懷疑和爭辯的文化,一種解釋、反解釋、重新解釋、反對性解釋的開放式自由問答遊戲。從猶太文明開始存在的那一刻起,它就是一種善辯的充滿爭論的文明。”

在《創業的國度》(Start-Up Nation)這本書中,作者寫道:“今天的以色列之所以能夠如此強大,是多種因素交織的結果,建國者的愛國主義、使命感、短缺意識和災難意識(書中還提到很重要的一點是以色列的預備役制度,消除了其他國家常見的等級制度),以及以色列和猶太人骨子裡的好奇和逍遙自在的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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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的風景記憶

在來以色列之前,如果沒時間看上兩三本書,最好能夠上維基百科查一下:大衛王,所羅門王,大希律王,第一聖殿,第二聖殿,哭牆,十字軍,不然你很容易被眼花繚亂的歷史弄的雲裡霧裡,然後到處和石頭拍照,失去了旅行的真正意義,如果實在是沒時間啃兩本厚書,那就看看日本人池上彰寫的《圖解伊斯蘭世界》和知乎上的《以色列:一個國家的誕生》吧,簡短又實用。

在凱撒利亞國家公園(Caesarea National Park),我們就看到很多破石頭。凱撒利亞距今已經有2000多年的歷史,坐落於地中海邊,這裡仍然保留著羅馬時代的許多痕跡,包括一個氣勢恢宏的半圓形劇場和賽馬場,倒是和《權利的遊戲》當中的場景有幾分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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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路向北,來到以色列最北部、和黎巴嫩交界的羅什哈尼克拉(Rosh Hanikra),一個被稱為“鴿子洞”的旅遊景點,實際上它是一個地下巖洞,我保證那是我見過最美的一小片海,外面是白色的巨石峭壁,像藍寶石一樣的海水在地下流淌,在陽光的照射下,更是呈現出美妙的色彩。

以色列地處地中海東岸,是古代重要的貿易中心,更重要的是,它是猶太教、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的發源地,歷史上被無數次的佔領和侵略,造成的結果是,它的歷史猶如迷宮一般複雜。

在以色列,你會發現歷史是可以疊加的。在擁有5000多年曆史的阿卡古城(Old City of Acre),它的地底下依然保留著完整的1000年前十字軍東征時代的建築樣貌,但是在地面上,它卻是一番伊斯蘭風情,有清真寺,有中東風格的市集,有老人抽著水煙,還有絕美的海邊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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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車一直開,到了海法,一座美麗的海濱城市,看到了依山而建的巴哈伊教(一種年輕的宗教)空中花園,因為是建在山上,所以無論是從上往下,還是從山下往上看都覺得極為壯觀,不過有些遺憾的是,它不允許其他宗教信徒或者是遊客進入,只能遠遠觀賞。

旅途中我們路過了很多教堂,絕大部分都跟耶穌基督和聖母瑪利亞有關,但是由於我對宗教歷史實在是不瞭解(看了也是總忘),這些沒有讓我覺得有多少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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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於聖經中的故事,我對以色列建國之後的歷史更感興趣,而中東戰爭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戈蘭高地(Golan Heights)是一個繞不開的前線。它位於以色列和敘利亞的邊境,兩國在這裡曾經多次交火,但是這裡早已經迴歸平靜,在兵頭山(Mount Bental),有兩個聯合國維和部隊的軍官正在用望遠鏡觀察對面敘利亞的動靜,而山頭上除了遊客之外,還有各種用廢棄武器製作而成的、形態各異的雕塑作品,倒是很符合中國人所說的“鑄劍為犁”(聖經裡也有一句對應的:They shall beat their swords into ploughshar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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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兵頭山下來,我們驅車前往加利利湖(Galilee),我突然想起來《醉鄉民謠》那部電影,男主角在車裡一個人一邊彈著吉他一邊唱著:"Come along and follow me;We will go down to Galilee;Green green rocky road;Promenade in green。開車從北往南,道路兩邊都是green green的,有牧場、有奶牛,還有金燦燦的油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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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的“烏托邦”

隨著旅程的進行,我發現以色列還隱藏著第三個國家—基布茲(Kibbutz),一個充滿了社會主義色彩的“烏托邦”。

在希伯來語裡,基布茲是“團結”,“聚集”的意思,在中國,它對應的是上個世紀60年代中國的“人民公社”。我對於基布茲的興趣,源於之前看的一本書:《我的一生》,以色列第一位女總理果爾達·梅厄的自傳,從這本書上,我才知道基布茲的存在,也才知道很多像梅厄夫人這樣的復國主義者當初都懷有一份社會主義理想。

書裡有一個細節讓我非常詫異和不解,所有參加了基布茲的成員,他們的孩子必須由集體統一照顧,作為母親的梅厄夫人只有探望的權利,不能把ta們帶在身邊撫養長大,這難道不是有違人性嗎?我很好奇以色列的“人民公社”現在怎麼樣了?

帶著疑問和好奇,我們一行人來到Ginosar進行參觀,這是一個建於1937的基布茲(比以色列建國時間還要早11年),它位於加利利湖旁邊,戈蘭高地南部,對岸是約旦,在1948年獨立戰爭時被毀過一次,之後才重新修建。

Ginosa基布茲裡現在大概有130戶家庭,大人和小孩加起來差不多500人,我們當天去的時候,看到的絕大部分都是老人,基布茲雖然不算破敗,但是明顯缺少活力和朝氣,像一家養老院。

那天中午太陽特別大,出來接待我們的是70來歲的Dan,他穿了一條藍色牛仔褲,帶了一副墨鏡,微微馱著背,但是說話聲音特別洪亮,他父母來自波蘭和當時的捷克斯洛伐克(現在已經一分為二),而他出生之後一直生活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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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基布茲,每個家庭都有一棟房子,面積都是120平米左右,無論這個家庭有多少小孩。我們沒有私人財產,所有的建築、動物、農作物都屬於公社,所有的孩子接受的教育都是一樣的,從0到大學一年級都是基布茲出錢,我們必須要把所有的工資其他所得都上交給基布茲,然後基布茲每個月給我們同等的預算,讓我們可以買吃的,買穿的,付電影等等。“Dan向我們介紹。

除了農業之外,Ginosa還有一家生產塑料管的工廠,而基布茲居民80%的工資都是這家工廠發。他覺得是這家工廠給他們提供了過上“高水平”生活的可能性。很有意思的是,他說,基布茲給每個家庭都配備了汽車、電視、還有”愚蠢“(stupid)手機和網絡。

我不知道為什麼Dan會說手機和網絡是愚蠢的,可能是他想要回到那個沒有手機、沒有網絡的”純真“年代,認為手機和網絡打破了基布茲的寧靜,擾亂了他們的生活節奏,讓越來越多的年輕人被外面的世界所吸引,而對基布茲喪失了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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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不得不面對的一個事實是,基布茲在以色列的地位正在下降,數量也在逐漸減少(但是也有世界各地的“理想主義者”加入),對此他也感到又些無奈,他說,基布茲不是監獄,人們可以選擇離開。

“我們給所有的居民提供全面的醫療保險,我們沒有富人,也沒有窮人。不管你是誰,是企業高管還是普通工人,他們的生活水平都是一樣的。”Dan頗為自豪地說。

雖然這個基布茲附近有很多水源,比如加利利湖和約旦河,但是他們不能直接從裡面抽水。據Dan的介紹,在以色列,每個農場都有一定的用水指標,正是因為這樣,基布茲很難擴張土地,加大農業的種植面積,因此才轉而發展工業,也就是那個塑料廠,但是在這個塑料廠工作不全都是基布茲成員,還有外面的人。

在基布茲,有兩套管理系統,一套是經濟方面的,主要是負責經營農場和工廠,另一套是社會管理,主要是負責處理成員之間的關係,孩子的教育,健康等等。每四年,他們都要進行選舉出管理基布茲的人,Dan說了一句話讓我印象非常深刻,“如果你讓一個人在很高的位置坐了很久,他會忘了他從哪裡來 ,要到哪裡去。”

“這麼多年,基布茲發生了哪些變化?”我問Dan。

“完全不一樣了,當我還是一個小孩的時候,基布茲有專門照看小孩的房子,父母不在我們身邊,也不跟我們睡。但是到了1991年,我們改變了這種制度。”Dan說。

我很好奇在那個特殊年代,這種從小不在父母身邊長大,而是在集體環境中成長的小孩,他們的性格方面會不會有缺陷,會不會和父母之間比較疏遠,但是話還沒問出口我就被帶著去參觀農場,但是,永遠不要小看以色列的農場,也不要覺得基布茲是落後的代名詞,實際上那裡到處都是高科技,最有名的當然是滴灌技術,通過電腦控制水量和肥料,從而達到節水的目的。

儘管以色列人口不多,又擁有加利利湖,旁邊還有約旦河,但是他們仍然是一個極度缺水的國家,通過滴灌技術(在以色列,只要能看到綠色植物,旁邊一般都有細細的水管),他們硬是在沙漠之中耕種出了一片片綠洲,不僅糧食可以實現基本自給自足,而且生產的水果蔬菜可以出口到歐洲很多國家,Ginosar也是其中之一。

在特拉維夫,人們在追求自由、充盈;在耶路撒冷,人們在追求信仰、平靜;在基布茲,過去的人們信仰的是平等和團結,但是隨著時代的前進,這種信仰的土壤早已鬆動,這種“理想主義”還能在以色列存續多久呢?

耶路撒冷,我怕誤讀的一座城

在去耶路撒冷之前,我們去了馬薩達,一座沙漠上的堡壘,同時也是以色列的聖地。

馬薩達的海拔不到100米,但是因為東部有海拔—400多米的四害,因此地勢顯得比較高。它的山壁非常陡峭,幾乎是90度垂直,山頂卻出乎意料地平坦,南北長約600米,東西寬約300米,因此易守難攻,大部分人都是乘纜車上山,但是也有人頂著太陽沿著蛇形的沙石路徒步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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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遠處看,馬薩達就像是一座孤獨的沙漠堡壘(在希伯來語裡馬薩達就是城堡的意思),看起來令人心生敬畏。在晴朗的日子裡,或許還能隱約看見遠處耶路撒冷模糊的輪廓。

我是從《我的應許之地》這本書中知道馬薩達這個地方,它對於馬薩達的歷史有很詳細的闡述。

“哈斯蒙王朝首次在這個自然的堡壘上人為建造了這座要塞。他們於公元2世紀建造了馬薩達,在此後的100年中,馬薩達要塞被稱為世界上最強大的要塞。但是使馬薩達成為一個建築傳奇的卻是希律王(King Herod)。在公元前36年至公元前30年,他圍繞著巖體修建了帶崗樓的掩體牆,建造了瞭望塔、兵營、華麗的房屋、寬敞的倉庫、石頭雕刻的水池,並將所有這些都納入一座驚人的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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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公園66年爆發猶太人反對羅馬帝國的大起義時,馬薩達是義軍攻佔的第一個要塞。公元70年,羅馬人鎮壓了起義,佔領了耶路撒冷,摧毀了寺廟。在接下來的幾年裡,一小群猶太教的堅貞教徒堅守馬薩達,進行最後的徒勞反抗。公元72年,羅馬第十軍團包圍了馬薩達。公元73年春,軍團準備攻入要塞。在進攻的前夜,960年馬薩達男子、婦女和兒童自殺身亡。他們寧願放棄自己的生命,也不願屈從羅馬人的統治。”

馬薩達被攻破之後,猶太人開始流散到世界各地,對於猶太人來說,馬薩達是一種民族精神的象徵,他們寧願選擇死亡,也不願意被奴役。

如今的馬薩達只剩下斷壁殘垣,令人唏噓。但是Romi告訴我們那裡曾經是羅馬時代奢華宮殿的代表,在那裡,我們看到考古隊,幾個年輕人還在打撈被埋在黃土之下的記憶碎片,天空中偶爾會有烏鴉飛過,倒是給天空增添幾分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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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車繼續南下,來到了最後一站—耶路撒冷。

《三聯生活週刊》的記者何瀟曾經在去過耶路撒冷之後這樣感慨:“許多來到耶路撒冷的人,在來到這裡之前,已經開始想象該如何描寫這座城市。然而,當他們來到這裡,往往發現自己的預設是錯誤的,又或者,相較於這個城市的深厚,他們的停留是如此之短,淺薄到不能對之做出任何評論。任何一種揣度,都是誤讀。”

我怕誤讀這座城市。

當車慢慢駛入耶路撒冷的時候,你可能會想為什麼是這裡?它的神聖性體現在哪裡?從地理上看,這個地方遠離地中海海岸的貿易路線,這裡缺水,夏季陽光曝晒,冬季寒風凜冽,嶙峋的岩石參差不齊,而且不適合定居。

在《耶路撒冷三千年》那本書裡,作者西蒙·蒙蒂菲奧裡這樣解釋,“這座城市的神聖性源自猶太人作為特選子民的“例外論”,即耶路撒冷是上帝挑選的城市,巴勒斯坦是上帝挑選的土地。”這種“例外論”也被後來的征服者—基督徒和伊斯蘭教徒們所接受,他們也將它奉為“聖城”,這座城市的神聖性在歷史的長河中變得愈發堅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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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曾經被無數次地佔領和推翻,但是它的歷史從未中斷,從一沙一石中你仍然能找到不同的歷史時期以對應。西蒙·蒙蒂菲奧裡在書裡寫道,在耶路撒冷,“不僅有相對的兩方,還有許多相互聯結、相互重疊的文化和不同層次的忠誠”——它是一個由阿拉伯正統派、阿拉伯穆斯林、塞法爾迪猶太人、阿什肯納茲猶太人、哈雷迪猶太人、世俗猶太人、亞美尼亞東正教徒、格魯吉亞人、塞爾維亞人、俄國人、科普特人、新教徒、埃塞俄比亞人、拉丁人等組成的萬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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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耶路撒冷古城裡,我們穿過各種小商品市場,儘量走遍並且觸摸那些聖蹟:耶穌受難的苦路,聖墓大教堂,哭牆(Western Wall),也正是在哭牆,我第一次看到那麼多虔誠的傳統猶太教徒,他們手捧宗教經典,面朝城牆,搖晃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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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耶路撒冷,你不太能感受到各種宗教之間的對立和仇視,猶太人、基督徒、阿拉伯人、愛美尼亞人各自擁有這座古城的一部分,他們心裡都有屬於自己的耶路撒冷。

“耶路撒冷是一座具有連續性和共存性的城市,這裡的人們不符合各大宗教傳說和後來的民族主義敘述的狹隘分類。”西蒙·蒙蒂菲奧裡在書裡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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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我們去了猶太人大屠殺博物館(Yad Vashem),帶我們參觀的是一名奧斯維辛集中營倖存者的女兒,她義務為博物館服務了幾十年,在博物館裡,我們看到了浩如煙海的史料,講述那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是如何一步一步發生的。如果可以,我真的願意在博物館待上整整一天。到了晚上,我們在大衛塔下看了一場燈光秀,一部耶路撒冷濃縮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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