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一休》原是皇子,卻做了和尚,還開創日本狂逸書法新風格

在中國,要說最為人熟知的日本僧人,除了“一休”大約再不做第二人想。上世紀80年代初,中國從日本引進的《聰明的一休》這部動畫片。於是一休,這個富有悲情色彩,聰明善良的人物形象就深深地映在了幾乎所有中國人的心中。


《聰明的一休》原是皇子,卻做了和尚,還開創日本狂逸書法新風格


這部長達298集的動畫片,講述的都是一休童年時的故事,其中有些是作者的原創,有些則是根據歷史中真實一休的故事改編而來。但歷史中真實的一休並不是這樣,他在歷史中的影響以及生活的狀態,要比動畫片裡的豐富得多。通過流傳下來,我們得以窺見的關於一休和尚的種種事物,歷史的真實也遠比動畫片裡的形象來得更讓人動容。

都說字如其人,一休的書法作品或許更有助於我們去探尋一番歷史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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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休宗純(1394~1481)行書禪詩歌

紙本立軸

釋文:風流自是約家貧,夢裡梅花骨肉親,五貫青銅德聽至,香魂變雅變春風

款識:宗純

鈐印:一休(朱)

110.5X30cm約3平尺


不羈的禪僧——一休


一休即一休宗純, “一休”是他的號,“宗純”是諱,通常被稱作一休。他乳名叫千菊丸,後來又名周建,別號狂雲子、瞎驢、夢閨等。他是日本佛教史上最有名的三位和尚之一,也是日本佛教史上少見的瘋狂的禪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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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休宗純畫像



一休和“惡僧”道鏡,“佛法大師”空海並稱日本三大奇僧。他於佛學、詩文、和歌、書法等廣泛的領域都有著非凡的歷史成就,是“五山文化”的傑出代表。

一休宗純於1394年1月1日生於京都,父親是後小松天皇。關於他母親,有很多種說法。一說其母親出自世家藤原氏,為藤原照子。照子出仕天皇,為天皇所寵愛,但她卻日日懷揣小劍,圖謀刺殺天皇。被發覺後逃出宮廷,潛往嵯峨野,於元旦生下了一休宗純。又有說一休的母親是日野中納言的女兒伊予局,還有說一休的母親是藤原顯純的女兒藤侍從。

一休所生活的年代,是日本室町時代早期。在日本歷史上,室町時代是文化發展的重要時期,但同時也是戰亂頻繁的“戰國時代”。室町時代,日本完成了南北的統一,但南北的隔閡卻始終存在。雖然不能明確一休宗純的母親是誰,但可以肯定她出自此時南朝,受到很多歧視。一休雖然頂著皇子的身份,但卻被從小安排在京都安國寺出家,以免有後代,服侍寺中長老。而一休也從未以皇子自居。此後,一休宗純和尚出入寶幢寺、西金寺、建仁寺、妙心寺,最後慕華叟宗曇之名,得入其門下。

作為僧人的一休,最早以詩歌揚名。1408年,十五歲的他就以“吟行客袖幾時情,開落百花天地清。枕上香風寐耶寤,一場春夢不分明”一詩,博得令名。

25歲那年,華叟給他取了“一休”的法號,並有偈頌作了解釋:“欲從色界返空界,姑且短暫作一休;暴雨傾盤由它下,狂風捲地任它吹。”

一休宗純和尚悟得本源實相是27歲那年,他的《狂雲集·聞鴉有省》這樣寫道:“豪機瞋恚識情心,二十年前即在今。鴉笑出塵羅漢果,日影玉顏奈何吟。”華叟認為一休已經悟了。

當一休住在安國寺時,室町幕府第四代將軍足利義持,以“下克上”的方式獨攬朝綱大權,他惟恐皇室奪回實權,便想方設法斷除皇家血脈。一休也因此成為了將軍欲除掉的人物。於是足利義持便設了一條計謀,意圖以“反上抗命”的藉口殺害一休。

一日,足利義持在府邸作好佈置之後,請一休到府邸。一休抵達時,玄關屏風畫了一隻大老虎。足利義持對一休說:“這隻老虎凶暴無比,真傷腦筋,你用繩子把它綁起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休卻不以為意,立刻捲起袖子,綁上頭巾拿起繩子說:“將軍,我已經準備好了,請你把老虎趕出來。”足利義持一時無從找到口實,便放棄謀害計劃,轉而試圖籠絡。在動畫片《聰明的一休》中也有這樣的情節。


《聰明的一休》原是皇子,卻做了和尚,還開創日本狂逸書法新風格



1428年,34歲的一休開始在民間雲遊。在這期間,室町幕府的權力,日益受到地方諸侯大名們的削弱。1471年,一休78歲時遇到盲女藝人森而與之相愛,之後一直陪伴左右。1474年一休81歲時,任大德寺第四十七代住持。他晚年住在今天京都府京田邊市的酬恩庵(俗稱“一休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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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一休寺



1481年12月12日(文明十三年11月21日)卯時,一休因高燒不退病逝,享年88歲。而日本此時已經進入了地方豪強混戰的戰國時代。

對於日本禪門來說,一休既是銳意革新的聖徒,傳言他個人雖然曾出家持戒,但後來卻認為禪宗的禁慾教條虛偽,自己喝酒吃肉,甚至出入風月場所,作了不少描述他尋歡作樂,及後來對盲女“森”的愛情詩。但其實那些描寫愛情,肉等詩文都是一休死後甚久才出現,大都是冒一休之名。

一休宗純所處的時代,佛教界表面極其興盛,內部卻非常墮落,許多僧侶忘記其正的修行而結交權門,追求名利。一休宗純卻是以民眾為友,避開權門與榮譽,專為一個愛、灑脫、理智的名僧,受到萬民的仰慕。他的境界超越世間的物慾與法執,以徹底的金剛乘修行方式而過著高榮的人生,終其一生以無我的大智大愛濟世度人。這種無界的“大善”、“大愛”成為了其書法發展的思想基礎,建立在這一思想之上加以指導,一休禪師對傳統書法進行了廣泛的涉獵,以他不羈的性格之筆創作出不同於前人的風格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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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出的一休作品現場


自由狂逸——一休的書法風格

室町時代被《圖說日本書道史》稱為“書法的不毛時代”。當然這一觀點是因為這一時代沒有一批卓有成就的書法家群體來構築室町時代的書法史所定位。這一時代的日本書法僅僅是在更廣泛的使用意義上進行了拓展,而在藝術性的追求上只是衍續著宗系門派的相傳,而沒有新的思想體系的形成。室町時代有一位一休宗純足矣,足可以扛起室町時代整個的“書法江山”,足可以照耀後世書法的發展。

一休宗純在書法上承前人諸家而大成,形成“自由狂逸”的鮮明藝術個性,樹立起一座日本“禪宗書法”後人難以企及的高峰,對後世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尤其在“現代書法”發展的啟迪上意義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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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的一休》原是皇子,卻做了和尚,還開創日本狂逸書法新風格

作品局部細節

有人問華叟,誰是他的法嗣?也就是說:華叟你的接班人是誰?華叟說一休,並解釋說:“雖雲風狂,但仍赤子。”誰知一向風狂的一休,毫無忌諱地直言:“華叟子孫不知禪,狂雲面前誰說禪?三十年來肩上重,一人荷擔鬆源禪。”這就是“風狂”的一休宗純。

一休宗純遺傳下來的作品較多,代表性的有《七佛通戒偈》(京都珍珠庵)、《題靈山澈翁和尚法語》(京都珍珠庵)、《與紹省偈》(東京五島美術館)、《遺偈》、《葉室字號》等。他之所以能超然眾多書人,成就卓而不群,其主要原因是能突破“時代風氣”,不受其影響,從傳統上遠追隋唐,近學蘇(東坡)黃(庭堅),兼融碑版,自成風貌。一休宗純的書法表現元素同他諷刺當時禪宗弊風的詩賦、和歌以及他的禪學思想,構成了一休宗純狂逸的精神世界,這種精神世界又匯聚以書法而表現出來:樸素、瀟灑、超世。影響了日本書法近600年,上個世紀中葉,日本興起的現代派書法,井上有一堪稱其中的代表性人物,其書法源頭可追溯到一休宗純。偶爾,一休也作些水墨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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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休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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