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泉這位老人給老外念過《酒泉寶卷》

藝術 書法 社會 酒泉日報 2017-07-15

在酒泉農村,數百年來流傳著一種古老的講唱藝術——《酒泉寶卷》。這種邊講邊唱的藝術形式,為農閒時節的人們帶來了精神享受。然而,隨著時代的變遷,人們的娛樂形式日漸多元化,這一古老藝術形式也漸漸淡出了人們的生活。2006年,經國務院批准,《酒泉寶卷》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這一古老藝術再次被人們所重視。

7月6日,記者慕名來到肅州區上壩鎮,聆聽了《酒泉寶卷》國家級非遺傳承人、73歲的喬玉安老先生的念卷故事,近距離感受了《酒泉寶卷》的藝術魅力。

酒泉這位老人給老外念過《酒泉寶卷》

自幼隨父親念卷

喬玉安出生於1944年,是肅州區上壩鎮營爾村人。他父親就是一個念卷人,在當地頗有名氣。在父親的薰陶下,喬玉安從小就對寶卷感興趣,十二三歲就跟著父親在村裡念卷。

“《酒泉寶卷》有很多種卷本,像《沉香寶卷》,說的是沉香劈山救母的感人故事;像《烏鴉寶卷》,說的是王小泉的女人有了外遇後謀殺丈夫,並將屍體埋到了騾子圈裡,黑騾子替王小泉告狀伸冤的故事。不管哪種卷本,都是教育人積極向善的。”喬玉安老人說,“有的人聽著聽著就淚流滿面。”

喬玉安老人說,過去人們的生活單調,聽卷是老少皆宜的娛樂方式,每逢春節、二月二、四月八等傳統節日,由佛教會、居士會、商會及其他宗教團體發起主辦,念卷的地點可以在村子的公共場所,也可以是私人家中。主人家會把屋裡打掃乾淨,炕桌上擺上糖果、茶點,把左鄰右舍、親朋好友都叫來聽卷。

“以前的寶卷都是手抄本,人們認為傳抄寶卷是積功德,做善事,我父親保存了很多卷本,我也抄過一些卷。”在喬玉安老人的記憶中,小時候跟著父親念過並抄過的寶卷有《女寡婦上墳》《哭五更》《蓮花落》等。

“新中國成立後,父親念卷的次數漸漸少了,再後來管得嚴,不讓念卷,還經常有人到家裡來查。”喬玉安老人回憶說,有好長一段時間,他們父子的念卷生涯一度中斷。

酒泉這位老人給老外念過《酒泉寶卷》

酒泉這位老人給老外念過《酒泉寶卷》

曾經歷過一段輝煌

1986年,肅州區文化館的工作人員下鄉蒐集卷本,喬玉安父子捐出了家藏的12本寶卷。也是從那一年開始,喬玉安父子又開始了他們的念卷生涯。父親去世後,喬玉安成了當地惟一的念卷人。每逢農戶家中有老人過世或者逢年過節,只要有人請,不論農活有多忙,他都會放下手頭的活計趕去念卷。上世紀90年代,是喬玉安念卷的高峰期。

“一個月有半個月都在念卷,上了年紀的老人都喜歡聽,沒事的時候就會來找我念卷。近幾年,願意聽卷的人越來越少,一年也念不了八九回。”喬玉安老人說,“現在娛樂方式多了,年輕人都不喜歡聽卷。”近年來,喬玉安老人念得最多的是《生身寶卷》,他說,這是一本勸人學會感恩、孝敬父母的卷。

在記者的請求下,喬玉安老人打開一本手抄的《生身寶卷》唸了起來:“生身寶卷才展開,諸佛菩薩降臨來;開天闢地到如今,留下寶卷教化人;勸學賢良行方便,孝敬父母一重天……”沒有器樂伴奏,也沒有抑揚頓挫的音律,但古拙樸實的念卷聲還是讓人心中為之一動。

念卷的過程中,需要有人接卷。在喬玉安給記者念卷的過程中,他的老伴田金蘭便當起了接卷人。老伴年輕的時候也喜歡聽卷,在喬玉安的影響下,也漸漸加入了念卷的行列。

給“老外”念過一回卷

2007年,喬玉安被文化部確定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酒泉寶卷》的代表性傳承人。《酒泉寶卷》成為“國字號”,讓喬玉安對自己從事的這個行當更加有信心。

一次,省文化廳的領導來到喬玉安家聽他念了一段卷文後,鼓勵他要放心大膽地念,弘揚中華民族文化遺產,讓《酒泉寶卷》世代傳承。

2013年,肅州區舉辦非物質文化遺產展示和中小學生集中宣傳教育活動,酒泉中學的一名老師帶領8名學生慕名來到喬玉安家聽卷,老人當時唸的也是《生身寶卷》。學生們很感興趣,有的錄像,有的錄音。不久後的一天,喬玉安老人來城裡辦事,在街上遇到了其中一名學生,這名學生拉著他的手說:“喬爺爺,您唸的寶卷太好了,我們回到學校後參加比賽,獲得了第一名。”

這些年來,喬玉安給村裡的老年人念過卷,也給城裡的領導念過卷,最讓他自豪的還是給外國友人念卷。2015年,在肅州區文化館內,他給一位荷蘭人唸了一回卷。那個“老外”不但向他豎起了大拇指,還連聲叫“好”。喬玉安說:“這也是讓外國人都叫‘好’的東西。”

正式收過三個徒弟

除了念卷,喬玉安還四處蒐集卷本,抄下來交給肅州區文化館。前段時間,他剛把新抄的《黃庭寶卷》《武聖帝君》《吃齋寶卷》交到肅州區文化館。對於抄卷,喬玉安始終都很熱衷。2010年,當他聽說金塔縣有人收藏了一套4卷本的《三聖一源心印寶卷》後,便去住到這個人家裡,用鋼筆抄了三天才抄完。回到家後,他用了幾個月時間拿毛筆重抄了一遍。他說:“這兩年視力越來越差,手底下抄得也慢了。”

現在,喬玉安老人手頭共有31本寶卷,除1本是父親留下的,其餘全是他這些年陸續抄的。記者在卷本上看到,娟秀的小楷,一筆一畫非常認真,但他卻說:“我父親是秀才,毛筆字寫得好,我念書不多,毛筆字寫了幾十年也趕不上父親的好看。”

喬玉安老人還會唱一些民間小曲,在他的家裡,收集了6本民間小曲,都是過去在酒泉民間傳唱的曲子,部分曲子他能唱出來。

前幾年,喬玉安正式收了三個徒弟,經常跟著他念卷,現在也都能獨立撐起場子了。他還想多教幾個徒弟,但沒有人願意學。“我最擔心的就是這種傳承了幾百年的民間藝術會失傳。”喬玉安不無憂慮地說。

一種流傳了數百年的民間藝術,在時代的變遷中瀕臨消失,僅靠極少數的傳承人維繫,力量實在單薄,好在相關部門已經開始重視並著手保護,但願若干年後,在酒泉仍然能夠聽到念卷的聲音。

(馬學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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