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塞爾·杜尚 Marcel Duchamp
年輕的杜尚有兩次被人拒之門外的悲催經歷
（1）
1912年，巴黎
作為立體主義藝術家
25歲的小鮮肉杜尚已經頗有名氣
他興沖沖地提交了自己的最新作品
《下樓梯的裸女二號》
準備參加一年一度的巴黎獨立沙龍展
但是，他被拒絕了
然而這個沙龍展卻正是由立體主義藝術家把持的
Nude Descending a Staircas No.2，1912
為什麼？
因為沙龍展主辦方認為
這幅作品超出了立體主義的範疇
（它不是立體主義作品）
並且帶有未來主義的手法
（那正是我們的敵人）
參展會有損立體主義的純潔
（我們不需要異己玩意）
什麼？！
立體主義不過才流行了兩三年
他們竟然已經有了清楚明確的界限了
越雷池一步者——格殺勿論
這是一種多麼天真的愚蠢
這件事使杜尚冷靜了下來
曾經被他視為自由藝術家的戰友們
現在成了拉幫結派、追名逐利的偏狹齷齪之輩
曾經被他視為自由無極限的新潮藝術
現在成了固步自封、夜郎自大的頑固門派
畢加索 亞威農少女 1907
杜尚做了一個決定
他要離開他們
然後
他真的離開了
他成了巴黎一家圖書館的管理員
“這真正是我人生的轉折點
從此我對畫派再無興趣。”
真正讓杜尚失望的是
人們不關心新藝術的必要性和可能性
人們只關心現有藝術的規範性和權威性
然而東方不亮西方亮
1913年，《下樓梯的裸女二號》
入選美國的紐約軍械庫畫展
由它引起的巨大關注和爭議
讓杜尚在美國一夜成名
（2）
1917年，紐約獨立藝術家協會
準備舉辦一場展覽
30歲的杜尚是評委之一
他從商店買來一個男用小便池
署上自己的化名“R.mutt”
把它命名為《泉》後提交參展
Fountain，1917
杜尚這麼做是有目的的
他想要調戲和考驗一下同行們
因為協會有個規定
他們會接受藝術家提交上來的所有作品
只有藝術家才有權決定何為藝術
於是，杜尚化名提交了這麼一件
他們做夢都不會想到的“作品”
立刻、馬上
它便遭到了獨立藝術家協會的拒絕
自己打自己的臉也無所謂了
如果協會按其規定行事
接受並展覽這件“作品”
那麼所有的東西就都可以成為藝術
事實上就不會再有任何藝術
如果協會不按其規定行事
正如他們實際所做的那樣
協會又有何權力決定它不是藝術品
畢竟常識和經驗常常都很不靠譜
與1912年相似
當杜尚認為《下樓梯的裸女二號》
就是立體主義作品時
主辦方又有何權力決定它不是？
（3）
兩者連起來看
如果1912年的事件是對杜尚的打擊
那麼1917年的事件就是杜尚的反擊
他用一件明顯不是“藝術品”的東西
來質疑權威者對藝術的定義
是的
什麼是藝術？
藝術家說了算，還是
藝術家協會說了算？或者
某個什麼權威機構或個人說了算？
抑或是時間？
Bicycle Wheel，1913
對杜尚來說
“根本不存在所謂的欣賞品味和審美意趣
藝術不是任何崇高的存在
它可以是隨便什麼東西”
杜尚用這句話
把藝術從神聖和崇高的殿堂拉下馬來
使之成為每個人都可以擁有的一種純粹的表達手段
藝術的範疇可以不受任何限制
崇高與卑下、優美與粗鄙
雅與俗、潔與汙
莊嚴與輕佻、正直與邪惡
科學與私見、文明與野蠻
……
皆可以成為藝術的主題
而與之相應的是
藝術的材質和表現方法
因此也是不受任何限制的
不過
這句話也絕不意味著
隨便什麼東西都是藝術
否則杜尚只要用他的金手指一點
萬物皆成其作品了
而他也沒必要在整個餘生
繼續鼓搗各式各樣的現成品藝術了
打個比方
這句話的意思就像是說
“草木竹石均可為劍”
但你得把草木竹石用的如劍一般
否則它們仍然僅僅只是草木竹石而已
來來來！吃姐一飛針！
萬事萬物皆可成為藝術
只要它為你表達了什麼
這一點
正是那個小便器所表達出的杜尚的觀念
縱觀杜尚一生
他最反感的就是斷言
“某某一些東西不是藝術”
在他看來
新藝術的必要性和可能性是無窮無盡的
人們應對此保持開放的心態
至於各種各樣舊的藝術形態
當然，它們也還都是藝術
有鬍鬚的蒙娜麗莎 1919
不要崇拜藝術
因為你無時無刻不生活在自己的藝術當中
不要迷信大師
因為大師與你都不過是剎那間的存在
作者：杜小尚
大藏嘉獨家專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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