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布羅集市:一對傲嬌戀人互相刁難的故事

《斯卡布羅集市》是一首膾炙人口的歐美歌曲,其起源可以追述到中世紀的英國。這首歌經過多次改編,1946-1968年間有一個男女二重唱版本,該版本講述了:

一對情侶因為某些原因分手了。男子請了一個要去斯卡布羅集市的人向女子傳話,要女子用歐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給他做一件衣服,衣服上不能有任何接縫或針腳,還要在沒有水的地方清洗,在荊棘上晾乾,然後兩人才能言歸於好。這樣天方夜譚的要求,明顯是強人所難。所以女子也用同樣的方式回敬了男子,她叫傳話人轉告男子,要他在海水和沙灘之間買下一塊土地,用羊角犁地,用胡椒粉末播種,等到胡椒長成後,用皮製的鐮刀收割,用孔雀的羽毛捆紮,要在牆上打穀,還不能讓一粒種子掉在地上,只有這樣他們才能言歸於好。

斯卡布羅集市:一對傲嬌戀人互相刁難的故事

【斯卡布羅】

後來在英國民歌歌手馬汀·卡西和美國歌手西蒙那裡,這首歌變成了男子獨唱版本,歌詞裡的所有難題都是男子向女子提出的。這樣的改編顯然不太合適,做衣服也就算了,種地這樣高強度的體力活顯然不是一個女子可以做到的?而到了今天我們所熟知的版本里,又變成了女子單方面的向男子提出要求。至於最後這對磨人的情侶有沒有複合,歌詞始終不曾透露。

《斯卡布羅集市》的故事充滿了神話的味道。在神話裡,我們經常可以看到這樣的情節,主人公被要求去做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比如:希臘神話中的英雄伊阿宋去科爾喀斯取金羊毛時,科爾喀斯國王就要求伊阿宋先馴服兩頭會噴火的公牛,用公牛犁好一塊地,在地裡種下龍牙,然後殺死從龍牙中長出來的武士;又如:大英雄赫拉克勒斯的十二項試煉等等。當然憑藉著主角光環的庇佑,最後主人公們總是能安然無恙的完成這些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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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狄亞送給伊阿宋防火藥膏,以助他馴服噴火牛】

《斯卡布羅集市》中做衣服的難題頗為有趣,它使我想起了幾個關於衣服的故事,第一個故事是《驢皮公主》:

這個故事講述了一個荒唐的國王愛上了自己的女兒,並想要娶她為妻。公主為了迴避父親的求婚,便要求父親給她做一件擁有全部時間顏色的衣服,一件如月光般皎潔的衣服。但國王不愧是國王,他召集起全國最優秀的工匠還是做出了這兩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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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驢皮公主》】

第二個故事出自我國的志怪小說《靈怪集》:

故事的主人公名叫“郭翰”,不知是哪朝哪代人,有一晚,他在庭院中賞月時,突然看見一個美麗的仙女從天上飄了下來。這個仙女告訴郭翰,她就是傳說中的織女,天帝瞧她每年只有一天能跟牛郎見面實在太可憐了,所以放她下凡遊玩一段時間。織女又見郭翰風度翩翩,便決定委身於他。此處略去120個字,且對牛郎表示同情。之後,織女便每天夜裡都來找郭翰。有一回郭翰看見織女脫下來的天衣,上上下下摸了一遍,發現竟然沒有一處接縫,便問織女。織女告訴郭翰:天衣本就不是用針線縫的,當然就沒有接縫啦。

這正是“天衣無縫”一詞的由來。另外,中國漢代有一種金縷玉衣,顧名思義,就是以金絲串聯玉片做的衣服,用於給帝王陪葬。將《斯卡布羅集市》、《驢皮公主》、天衣、金縷玉衣放在一起比較,可以清楚的看到一種理想服裝的概念,這種理想的服裝必須盡善盡美。它可以通過三個方面來體現:第一是材料美,《斯卡布羅集市》中男子要求女子用歐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四種香草來做材料,金縷玉衣則是用金玉作為材料。不過這裡必須指出用玉做材料還有實用方面的考慮,古代中國人相信玉能保存精氣,防止腐敗。第二是工藝美,即不能使用針線縫製,要渾然天成。第三是成品美,即《驢皮公主》中成品要擁有所有時間的顏色,或月亮般的皎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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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香】

最後,中國神話裡還有兩種奇特的織物。根據《搜神記》《博物志》《述異記》記載:南海中有一種鮫人,或叫“蛟人”“泉先”“泉客”,時不時會上岸,向人類借織布機織布,再將織出來的布拿到市面上售賣。這種布叫做“蛟綃紗”或“龍紗”,就算泡在水中也不會溼。另一種織物為火浣布,或稱“火鼠裘”,見於《神異經》和《列子》,傳說是用一種棲息在火中的鼠類的毛皮製成的,可以抗火。一旦髒了,只要扔進火中焚燒,即可恢復潔白。這種織物實際上就是石棉,在西方一度被稱為“火蜥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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