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Miss Ai
中年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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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多久沒蹦蹦跳跳激情放肆了?
大家好,我是室長MissAi, 今天是作為一個持有少年激情又活得有點喪氣的中年人寫的一篇文。是關於《樂隊的夏天》中一群平均年齡35歲及以上的中年人搞的樂隊對我的影響。
今天,可能又喪又硬核。
“你你你你要跳舞嗎?”
其實樂隊的人都不怎麼跳舞了,在節目中跳得最厲害的那個叫彭磊。
沒看過音樂節、不關注國內樂隊情況的人,大概都不知道彭磊(《新褲子樂隊》主唱兼吉他手)這麼能跳,甚至不知道彭磊是誰。
彭磊是76年的,今年43歲,在《樂隊的夏天》節目中,他是唯一一個用跳舞來開場的樂隊主唱了。
張亞東在節目現場看完新褲子的第一次演出,說的是,“你看他(彭磊)舞跳得多好,我沒想到他舞跳得這麼好!”
標籤為“中國最好樂隊”、成立於1996年的新褲子是現在國內樂隊的超級“頭牌”、音樂節壓軸大哥,成員彭磊、龐寬(鍵盤手)、趙夢(貝斯)在國內樂圈皆算名人。
加載在他們身上的頭銜很多,2011年他們就以New Pants(一開始彭磊給自己樂隊改的英文名叫newcools)的名字參加過Coachella音樂節,還曾獲過CCTV年度樂隊的名號。
即便如此,新褲子依然不出圈。
相比節目中另外30支樂隊,新褲子是我唯一聽說過名字的(我只是一個偽樂迷),這個記憶還要感謝做《南都娛樂週刊》娛樂編輯的那幾年。但“有名的”新褲子也從來沒能上過南都娛樂的重要版面,樂隊真的太冷門了(當時做國內音樂節的報道,音樂節裡街拍小姐姐上版面的次數都要比新褲子多。)
他們的音樂我也是在節目中第一次聽:很躁、很完整,也像彭磊自己說的“開始搞土搖,然後流量就上來了”。
但對於我來說,我更多是被新褲子成員的個人魅力所觸動。彭磊、龐寬都是古怪又有趣的人,而且音樂審美其高。
他說,“我們開始覺得這個節目特別差,因為這些樂隊的平均年齡35歲以上,你讓這些中年人來幹什麼?來丟人嗎?”
他說,“反光鏡(李鵬)有2個孩子要養,我們隊有三個小孩要養(我1個,龐寬2個),比他們還多一個,那我們得留下來。現在養孩子真的不省錢。”
他是個“打小沒吃過什麼苦的人”,與舞臺上“無畏自由灑脫的”形象不符,與他們在節目中唱的《別再問我什麼是迪斯科》、《你要跳舞嗎》所展現的永遠年輕所不一樣的,現在他們在後臺中、在採訪裡都展現著一種樂隊艱難的中年氣。
即便他們已經算是現在玩樂隊中混得最好的了,“我們在演出收入這方面真的沒什麼感覺,起碼最近十年都還不錯。”就在第一期《樂隊》播出前倆月,他們還開了場工體演唱會。在新褲子成立23年的當口,門票在開票十分鐘後售罄。
他在節目裡還是說,“有點傷心,因為到現在為止,大家依然(活得)特別平凡,大家都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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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班本該不平凡的年輕人虐得如此平凡的,是生活還是生活?
當刺蝟在現場唱著《火車駛向雲外,夢安魂於九霄》後(以下簡寫為《火車》),我相信所有聽過、看過的80後都會是同一個感受:滿目滄愁、淚流滿面。
原來“黑色的不是夜晚,是漫長的孤單”。我們80後的傷感都曾化在生活中皆變作孤獨的星星。
子建(《刺蝟樂隊》主唱兼吉他手)迴應高曉鬆評論《火車》的歌詞不夠好時說,“高曉鬆是理解不了我們的,他的傷感在秋風裡,他的感概應該是大惆悵,我們的傷感卻在生活裡。他理解不了也不會在乎。”
執著於“念天地之悠悠,獨悵然而淚下”和只為美女與詩歌感動的高曉鬆一代,又怎麼會明白80後中年人殘夢墜落的失意。
我們都曾自喻不凡,然則生活都狠狠地扇了我們耳光。聽了《火車》和《白日夢藍》,第一次深刻明白到,生活對於我們80後這班曾經的年輕人做了什麼。
“一代人終將老去,但總有人正年輕”。
一點都不勵志啊,實在是太喪了。“搖滾樂一直是年輕人的音樂,你得有所表達,年輕的時候才有想說的話。”《Q》雜誌中文版在2018年訪問剛剛做完《火車》專輯的子建,他已經開始明白時間對於搖滾歌手的消磨。
“最後來一個正正經經、簡簡單單的年輕的搖滾樂吧,大家再年輕一把吧。”折磨我們的一直是“搖旗吶喊的熱情只能攜光陰漸遠去”。
《火車》2018驚世而出,卻也沒有出圈,甚至在《樂隊的夏天》裡已經算是石破天驚了,但因為種種原因(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使得搖滾樂並不沒有像嘻哈那樣全方位覆蓋大眾。
大眾和樂迷的音樂審美並不能在樂隊的創作中達成共識。新褲子和Cindy、旅行團和周潔瓊、海龜先生和薛凱琪的出圈嘗試,在上週末全軍覆沒。
搖滾只剩吶喊,沒有希望。
當然,在當代社會語境下,大家都不知道真出圈紅了是不是就是好事。
“我覺得《白日夢藍》那張專輯出來的時候我早就該走街上有人拍了你知道嗎?我覺得咱們那一波樂隊,比如Snapline、後海大鯊魚要是火了,至少能讓中國的年輕人知道有比五月天更好的音樂。”子建在幾個訪問裡都提到這個無可奈何。
可惜刺蝟到如今也依然不能叫火。刺蝟樂隊的微博粉絲還只是10w出頭,新褲子樂隊粉絲數還不夠10w,今天看了下是兩個樂隊的粉絲到達14w,節目組並沒有實現他們說的參加節目就能增粉到100w的結果。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連馬東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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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到底在堅持什麼?
石璐說,“子建身上又太多太多的缺點了,像星星一樣多,但他的優點又像太陽,只要太陽一出來,星星全都不見了。“
跟子建拍拖7年,分手7年,組樂隊14年的石璐,被稱為中國最厲害的女鼓手,應該是現在節目最帶流量的一個樂隊成員了。每一次,她用生命在打鼓的姿態能燃燒在場的所有人。
也是因為有她,我們能從刺蝟的音樂裡聽到吶喊般靈魂撞擊聲。
自從她在節目中吐槽子建不洗澡後,不說全國人民,看過節目的人都知道刺蝟的主唱是個最不愛乾淨的處女座了(滾圈蘇大強)。彈幕網友都開始吐槽“求子建去洗澡吧...”
切身處地想想如果你身邊有一個不愛洗澡的蘇大強,全家都得嫌棄啊,石璐就是這樣又愛又恨地與子建一起組樂隊組了17年。
“我還留在刺蝟,就是因為子建的才華。”誰又能否認《白日夢藍》、《火車》的牛逼。要說《火車》是我們80後的一代輓歌,實不為過。
我慶幸於自己於這個時候、此時此刻才聽到這首歌。如果《火車》在10年前出現在我的身邊,我的感動大概要打個八折。
太年輕會get不到疼痛,
過於年老又會變得疼痛到麻木。
這個時候,剛剛好。
這麼有缺憾但又滿身才華的子建,就是我們平凡又不平凡的80後一員。做樂隊養不活自己,他要靠做程序員賺錢,而且只能做一個經常辭職去演出的程序員。
這導致他的理想世界和現實世界相當的割裂。
子健還記得,自己當年剛畢業組樂隊時,其實就是想被那些聽歌兒的人讚一句“牛逼”!現在每次去演出,刺蝟都能聽到舞臺底下成群的人高喊“你們牛逼”!子健說這話時顯得有些哭笑不得:“你說我們這麼些年得到了麼?得著了!得著什麼了?牛逼!但除了牛逼什麼都沒有。”
有一天,你必須面對你的天賦才華養不活、養不好自己,那該怎麼辦的問題。
馬東問子建,“你對生活最後的想象是什麼?”
說著想“活到那是那”的子建決定把自己所有的激情投射到了樂隊裡,“組樂隊是唯一能調動我競爭心的一件事,沒組樂隊我可能都得抑鬱了,能一直玩樂隊到老,我覺得就挺好的。”
致我們每一個被生活折磨得傷痕累累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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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隊的夏天,這麼喪的夏天,中年人要如何自救啊?
或者你只能相信,這麼有才華的自己,只要再堅持一下下,你還是能得到一些不一樣的感受的。
叔本華說,對就是那個經常問“人是什麼;人有些什麼;如何面對他人對自己的評價”的叔本華,他的鐘擺理論就指出“人生就是在痛苦和無聊這二者之間像鐘擺一樣擺來擺去:當你需要為生存而勞作時,你是痛苦的;當你的基本需求滿足之後,你會感到無聊。”(關於叔本華的解讀來自李銀河的翻譯,參看她的公眾號“李銀河”)
如果生命到最後無非是在痛苦和無聊間搖擺,那我們就得學會過“睿智的生活”。所謂睿智的生活,是一種豐富愉悅的精神生活,“從大自然、藝術和文學的千變萬化的審美中,得到無窮盡的快樂,這些快樂是其他人不能領略的”。
過“睿智的生活”,擺脫痛苦和無聊,這是叔本華為我們指出的路。
昨晚看樑文道的《一千零一夜》,有句話想放在這麼喪的話題裡作迴應,“人年紀大了,你就會慢慢找到適應自己的生活方式,人應該是越大越知道該怎麼樣合適嘛。”
像魯迅37歲才寫第一篇小說《狂人日記》,但正是這篇小說成了中國第一部現代白話文小說。也正是因為到了中年,他才更知道該用什麼方式能有效地戰鬥。
或者這也是我一直喜歡魯迅的原因:我們身處其中又獨立清醒;我們希望當清醒的鬥士卻又同時懂得自我懷疑。
這就是屬於我,30多歲人的最終戰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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