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風度:幽默就是在無趣的世界中有趣的活著

幽默不是演戲,而是出自靈魂的真實。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有趣的靈魂。當世界越來越無序,生活越來越無趣,對抗焦慮和無趣是就成為靈魂的首要任務。

在無趣的生活面前,你痛哭流涕解決不了問題,你憤世嫉俗毫無用處,唯有幽默和自嘲,才能哄好自己的靈魂。

魏晉風度:幽默就是在無趣的世界中有趣的活著


亂世出幽默。

莊子大概是亂世中最具有幽默精神的哲學家了,他身上的喜劇精神,其實源自另外一種更加深刻的悲劇精神。莊子問人借米,別人說等我發了大財就借給你,莊子說那你就到乾魚鋪來找我吧。莊子在臨死之前,弟子們商量著要給他找塊好墳地厚葬一番,莊子問為什麼這樣,弟子們說怕屍體被烏鴉和老鷹吃掉,莊子說,把我拋在野外,被烏鴉和老鷹吃,把我埋在地下,被螻蟻吃,你們為什麼對螻蟻那麼好,而對烏鴉和老鷹這麼苛刻呢?這是看透了生死的幽默。

魏晉時代,天下大亂。傳統的社會秩序和人們的心理秩序被打亂,人們進入一個茫然無措焦慮慌張的時代。

慌張的時代,也是幽默的來源。因為人類的慌張來源於焦慮,焦慮來源於矛盾的對立,而矛盾是創造幽默的土壤。從某種意義上說,幽默來自於“預期之逆應”,通俗的說,幽默其實是對世界的一種反叛,是在異化的世界中,因為只有超出預期和常態,才會讓人產生產生撕裂和距離感,產生驚奇感,而驚奇感是會心一笑的源泉。

幽默是個好東西,可以調侃別人,更可以自嘲自己,無論是調侃還是自嘲,都是一種挑戰無趣的世界,拒絕不美好生活的利器。

所以,魏晉時期是產生幽默的最好的時代,雖然這個時代,好多名士生命如同草芥而朝不保夕。

魏晉風度:幽默就是在無趣的世界中有趣的活著


魏晉時期,名士們的幽默來自於清談之風。他們成為語言的崇拜者,他們將語言的妙處運用到了極致。他們舌綻蓮花寄意玄遠;他們手持拂塵侃侃而談;他們語言高雅意味深長。在清談之風中,名士們還發展出另外一種可愛的副產品,就是幽默、調侃和自嘲。

大部分魏晉名士都是清談高手,上至帝王將相,下至販夫走卒,都是幽默大師段子高手,他們用一個個意味雋永的段子點綴處處都是危機的人生,在哄好自己靈魂的同時,也哄好別人的耳朵與心靈,在會心一笑中生活的無趣煙消雲散。

何尚之和顏延之身材短小,何尚之和顏延之見面,總是要互相調侃一番,何尚之說顏延之像猿,顏延之說何尚之是猴,一天二人共同出遊,顏延之問一個路人,我和何尚之誰像猴子,路人說何尚之像。顏延之高興得手舞足蹈,路人說他不過是像猴,您可是真猴!怎麼樣?像不像侯寶林大師的相聲?

自嘲是一種偉大的力量,因為善於自嘲之人必然是心胸開闊,心態陽光的人,自嘲的作用在於,能很好地協調人際關係,甚至在發生危險時保護自己。

劉伶是魏晉名士中的異類,他生命所有的意義就是喝酒。經常是一三五小醉,二四六大醉,週日加班接著醉。劉伶長相相當隨便,五短身材屬於醜得驚豔世界的那種,但他很幽默,好多人都喜歡他這種性格。

有一天劉伶林喝醉酒發酒瘋,惹惱了別人,那人擼起袖子就準備痛扁劉玲一頓,劉伶眼看就要滿面桃花開,這時劉伶巨溫柔地說,我這雞肋一樣的胸膛,不足以安放你的拳頭!那人差點笑噴,劉伶也逃過了被痛揍一頓。

魏晉風度:幽默就是在無趣的世界中有趣的活著


皇帝一般是嚴肅而不苟言笑的,而皇帝的行為一般也是社會的風向標。比如楚王好細腰,那社會就以瘦為美,唐玄宗喜歡肉肉的楊玉環,那麼微胖美女就大行其道。要是皇帝幽默,那麼臣下就盛產段子手。魏晉的皇帝們大多智商較高,當然除了那個比白痴還傻的晉惠帝司馬衷。晉元帝司馬睿就比較幽默,他生了個兒子,就賞賜群臣,殷洪喬很真誠的表示感謝,他說皇子誕生,普天同慶,我沒啥功勞,還拿到這麼多的賞賜,真的不好意思啊,晉元帝說,我生兒子怎麼能叫你有功勞呢?

郝隆是當時的幽默大師,往往能夠給別人帶來不一樣的快樂。,按照當時的習俗,七月七是晒書晒衣服的日子,別人都在晒書晒衣服這一天郝隆專門挺著個大肚子晒太陽,有人問他幹什麼,他回答說,他在晒書啊。

這個段子,宋朝的蘇東坡和清朝的紀曉嵐都用過,比較幽默,其實不過是抄襲郝隆的版權而已。

同樣是七月七日晒衣服,阮咸體現了一個窮人的自嘲。阮氏是一個大家族,住在路南的阮咸阮籍等比較窮,住在路北的比較富。七月七晒衣服,北面的晒出來的都是綾羅綢緞顏色鮮豔煞是好看,而阮咸沒有好衣服,乾脆用竹竿挑著自己幾條破短褲,在風中搖擺。有人問他這是幹什麼,阮咸說,我也不能免俗,就湊個熱鬧吧。

魏晉時代的幽默其實只是悲涼世界的一種反叛,既然人生無常世界悲涼,那何不用放達的態度和遊戲的精神,如同莊子看透生死,如同蝴蝶翻飛花叢,在無趣的世界上,有趣的活著。幽別人一默,調侃一下自己,人生即使都是眼淚,也應當用笑聲去迎接。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