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教老師楊曉君:特教這份職業將會是我一輩子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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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報記者 楊青霞

今天是教師節。我們祝所有的老師節日快樂!今年的教師節,我們聚焦一位普通的特教老師,她有著不普通的故事。

一個班7名學生,4名是自閉症患者,3名學生沒有語言,其中2名自閉症患者經常發脾氣,嚴重時有自殘和尖叫行為,一堂35分鐘的課,時常因為某位學生情緒失控突然大叫或在課堂上尿褲子而中途停下。有時,甚至沒有三尺講臺,沒有教棒,只有“火星文”……

這樣的課堂,怎樣上課?又怎能堅持下去?楊曉君,一名普通的任課老師,她和所在的松江區輔讀學校其他老師一樣,每天都面對中、重度智力障礙的學生,在特教這個崗位上,她堅守了6年。提及未來,楊曉君表示,她會一直堅守在特教崗位,因為她熱愛這個事業。

是老師,是“媽媽”,也是保育員

新學期剛開始,楊曉君原本帶的一年級學生升到二年級。一年級時,7名學生有4名是自閉症患者,有3名學生沒有語言。今年原有的7名學生升到二年級,班上又增加了2名患有中度智力障礙的學生,共有9名學生了。

楊曉君是這個班級的副班主任、語文老師、保育員、“媽媽”,她身兼數職,扮演著不同的角色。在這所特殊學校,一堂課的時間是35分鐘。然而,一堂課要從頭上到尾,需要每個孩子當天的情緒狀況都良好才能完成,多數情況下一堂課都要停下來好幾次。時常,課上到一半,患有自閉症情緒失控的孩子會突然在課堂上尖叫。

入職前,楊曉君已接觸過很多特殊孩子,也處理過孩子大小便的問題,面對課堂上的突發情況並不會慌亂。但是上課進度很受影響,經常課上不下去了。

怎麼辦?此時,楊曉君會放下手中的教材,走到孩子的身邊進行安撫。每個孩子性格和喜好不同,安撫方式都不一樣。通常情況下,楊曉君會給孩子洗把臉,像媽媽一樣給孩子擁抱,撓撓他的背,拍拍他的肩,或播放一些舒緩情緒的音樂,讓孩子儘快安靜下來。

採訪當日,課堂上一位自閉症男孩突然不停尖叫,捶打自己的臉頰、胸膛、用頭撞擊課桌……記者想上前阻攔,卻不知該如何應對。這樣的場景每天都在特教老師的課堂上上演著。楊曉君說:“自閉症患兒會尖叫,一般都是因為環境讓他們適應不了,或是課堂太過無聊。我會利用各種孩子感興趣的媒介,如音樂、動畫人物、獎勵品等,讓我的課變得更有趣。”有時上課上到一半,孩子尿褲子了,這時的楊曉君就是保育員,她把孩子帶到角落裡擦乾身體,換上乾淨的褲子,再繼續上課。

只有她和腦癱患兒才懂的“火星文”

2017年7月,楊曉君還在產假期間,就接到了學校特教指導中心朱彩月老師的電話。電話裡,朱彩月為難地說:“小楊啊,學校下學期又增加了好幾名送教學生,路途比較遠,你看你能不能加入我們的送教團隊?和我們一起為這些重殘孩子上門送教。”其實楊曉君的產假休得並不順利,期間還因為身體原因住院1個月,還在哺乳期的她身體還比較虛弱。但是她聽到學校需要她,特殊學生需要她,就毅然答應了。

楊曉君送教的學生博博,出生於2010年10月。在他還不到一週歲時,經醫院診斷,發現是重度腦癱。家人帶著他做各種康復訓練,收效甚微。時至今日,他仍不能站立,也沒有功能性語言。

楊曉君初次見到博博是在去年暑假的家訪中。“看到他的一剎那,我整個人都懵了。只見一個皮包骨頭的孩子蜷坐在沙發上,背部因為沒有力氣,拱成了一個弧形,手和腳也是畸形的。看到老師來了,他吃力地抬起頭,向我微笑。”

博博雖然沒有語言,生活不能自理,但認知能力尚可,大人的話都能聽懂。他平時最喜歡做的就是看電視、玩平板電腦上的遊戲、聽媽媽講故事。由於不會說話,家人很難理解他想要表達什麼。他也因為無法讓家人理解自己的想法而常常發脾氣。

桌子、椅子、小黑板、教棒,這些家庭教育可能會用到的物品,博博都無法使用。由於博博上肢關節活動度受限,只有當他平坐在床上手臂自然下垂時,才能比較方便地操作平板電腦。因此,臥室就是教室,平板電腦就是小黑板。楊曉君沒有三尺講臺,也沒有教棒。而是迴歸最原始的教學狀態,雙腿盤坐在床上,面對面授課。每次一坐就是1個多小時,一堂課下來,楊曉君的雙腿常常麻木到站不起來,但她看著孩子學得開心,心裡甘之如飴。

為了讓家人平時能輔導博博,她還專門製作了屬於博博的語文和數學課本。在楊曉君的指導下,從未上過學的博博,認識了拼音,能用平板電腦打一些簡單的文字與家人溝通,還學會了加法運算。

他們和我的兒子一樣,都是我的孩子

2017年,松江區輔讀學校率先使用了部編版新教材,楊曉君擔任了新教材的教學任務。她潛心撰寫教案、製作教學具、編寫課後練習……近兩年的時間,她建立起新教材的資源庫,供組內老師們互相學習。

由楊曉君執教的部編版一年級上冊《第4課 人》獲得了第三屆“課植杯”特殊教育區際聯動課堂教學評比一等獎;一年級下冊《7爺爺奶奶》作為展示課做了區際的展示。2018年9月,楊曉君擔任學校語文組的教研組長一職,帶領學校參加各類比賽,獲獎無數。

上學期剛開學,楊曉君接到市級開課任務。備課期間,她幾乎每天第一個到校,最後一個離校。每個週末她幾乎都要來學校義務加班,利用休息時間一次又一次地修改教案,製作課件和教學具,光是教案就改了將近8稿。

每當楊曉君要去學校加班的時候,2歲多的兒子總是抱著她,用稚嫩的聲音說:“寶寶不要媽媽加班,寶寶不要媽媽去學校。”楊曉君心中不捨,此時,她會坐下來給兒子念上一兩個故事,“媽媽加完班就回來陪寶寶”。

“兒子的小名叫大寶,雖然他很粘我,但是也很懂事,他不想讓媽媽去加班,不過每次給他念完故事,他就會安靜地看著我離開。”楊曉君說:“我心中對兒子有愧疚,我自己做教育,知道孩子3歲前需要媽媽更多的陪伴。”

有時週末來學校加班,楊曉君實在想兒子了,便會讓丈夫將兒子帶來學校。但楊曉君不敢讓兒子看見她,她關上門繼續在辦公室內備課寫教案,丈夫則帶著兒子在學校操場上玩玩滑梯。

剛剛過去的暑假,楊曉君終於有更多的時間陪兒子了。她每天換著花樣為兒子做了很多美食,小餅乾、蛋糕、壽司卷、羅宋湯、炒蝦仁……

快開學時,楊曉君每天對兒子說:“媽媽的假期就快結束了,就要去學校上班了。”新學期,兒子變得懂事起來,知道媽媽要去上班,不會在媽媽出門前抱著她不讓走。

“在我看來,這個班級的孩子,和普通孩子一樣,只是接受慢一點,那我就多重複幾遍,耐心一點,看到他們有一點點小小的進步,我心中便有大大的滿足和成就感。”

“這些孩子和我的兒子一樣都是我的孩子。我愛他們,在未來的日子裡,我會盡量提高工作效率,做到兩邊均衡。特教這份職業將會是我一輩子的事業。”

一部紀錄片,讓她選擇了特教

為什麼選擇讀特教,並從事這份職業?楊曉君嘴角微微上揚,她告訴記者,其實這一切都因為家庭的關係。一部電影,造就了她選擇這個專業、從事這份職業。

楊曉君11歲時,媽媽去世。楊曉君的性格卻並未因為缺失母愛變得叛逆和孤僻。“雖然我失去了一份愛,但是沒有感覺到孤獨,因為得到了更多的愛。”她身邊的親人、朋友、老師、同學給予了她很多關愛與照顧。那時,楊曉君的鼻子比較敏感,經常流鼻血,有時上著課就流鼻血了。楊曉君沒有告訴家人,但班級裡有個女同學碰巧看到了,就帶她去醫院看病,從那之後,她的鼻子就再也沒流過血了。

讀初中、高中、大學時,老師們會幫楊曉君申請困難補助,而她並不喜歡這樣的方式。大學輔導員王老師知道後,給了楊曉君一個心理測量方面的任務,完成後,給了楊曉君應有的報酬。“很多人幫助我,都不要求我去回報他們。有的恩德我也無以回報,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像他們一樣,把關愛延續下去。”

高三那年,楊曉君看了一部紀錄片《無聲世界的語言》。記錄片記錄的是一所特殊學校的老師如何教沒有語言的孩子說話。影片中的一個片段讓楊曉君最為感動,原本完全不會說話的孩子,在老師的不懈努力下,突然能開口叫“媽媽”了,老師和媽媽都感動地落淚,在電視機前的楊曉君也流淚了。當時正處於高考選專業的時候,因為這部紀錄片,楊曉君突然萌發了這樣一個念頭:要像紀錄片中的老師一樣關心、愛護這些有特殊需要的孩子。

於是,她選擇了華師大特教專業。2013年從華師大特教專業碩士畢業後,她在閔行啟智學校對智力障礙學生進行特殊教育。2015年,來到松江輔讀學校。6年間,很多楊曉君的同學有的去了普通學校做老師,有的去了教育機構,而楊曉君依然堅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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