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六下江南時曾住在這裡:“青山綠野古徐州,黃河之水向東流”

作者簡介

張體龍,徐州邳州人,筆名風土人情,自由寫作者。作品曾入選中國作家網,當代散文精品300篇等。

乾隆六下江南時曾住在這裡:“青山綠野古徐州,黃河之水向東流”
乾隆六下江南時曾住在這裡:“青山綠野古徐州,黃河之水向東流”

厚重的徐州

□ 張體龍

每次到徐州,總忘不了到古黃河邊去看一看。在漫長的歷史演化過程中,古河雖不在行洪,但岸邊仍留有不少前朝往代的痕跡。

河岸邊有座臥牛雕塑,錚錚鐵骨支撐著稜角分明的肥碩身軀,彎曲的牛角挑向了長空,牛首高昂,仰天哞叫著,蓄萬鈞之勢而待發,想那故黃河水聽了牛哞之聲也會瑟瑟發抖吧。

徐州曾是華夏九州之一。昔時的古黃河逶迤東來,穿徐境而過,為了護住州城,人們藉助於五行相剋相生的說法,鑄牛以鎮黃。結果咆哮的河水沒被鎮住,鑄牛卻幾經湮滅沉沒。關於這鎮黃的鐵牛,至今在徐州的鄉野間仍流傳著好多它的故事。鐵牛也是古徐人與大自然相爭不息的見證。

離鐵牛不遠處有古黃樓,宋時東坡先生為紀念抗洪而建,幾經修補後仍是宋磚清瓦、斑駁陸離,一度滄桑感十足。聽講現在已變得漂亮了。人們在挖基造樓時,曾挖出了徐州城下的古房子,證實了徐州是城下有城,由此也可想象滔滔的黃河曾是多麼肆意地蹂躪著古徐州。

生於徐州的鄉村,我認識徐州是從它的物品開始的。

上世紀八十年代,鄉村裡還沒有通電。做飯燒柴草、照明靠煤油,引火之物便是這火柴。那時的鄉村裡全用徐州產的火柴,直到二十多年前出現了火機,徐州火柴才逐漸被火機所替代。想必好多人對此還有很深的印象。

那種火柴盒有半個巴掌大,黃色的草紙做成,耐折耐磨還保潮。抽出火柴,在側面紫黑色的引燃物上一劃,哧啦一聲,火光瞬時即亮,接著一股好聞的硝味便傳到了鼻中。盒子的正面印有“安全火柴”四個紅字。這小小的安全火柴,不但點燃了溫暖與光明,也引燃了無數鄉村少年的夢。

年歲稍大一些,鄉村裡分田到戶,家家戶戶開始購置起板車來。那時鄉村裡流傳著“青島軸,徐州胎,一車能拉兩三千”的話。徐州的輪胎是結實耐磨的代名詞,它的知名度像現在的徐工集團一樣,徐州的鄉野間曾一度歡跑著這種輪胎。廢掉的內胎仍彈性十足,常被頑皮的孩子拿去做了彈弓,不像現在的內胎常是軟塌塌的翻新貨。

到了上世紀的八十年代,鄉村裡通了電。夜晚,深邃的鄉村又被徐州的永久燈泡照亮。永久燈泡也不負它的美名,久用不壞,成了鄉里人照明的首選。

徐州出產的物品結實耐用,正是精打細算的農家人所需。徐州人性格里誠實敦厚的一面,從這些貨品上也能看出一二來。

後來,我從鄉野裡出來後,幾番赴徐。徐州城給我的印象是山多,有東坡先生流連臥躺過的雲龍山。山高林密,鬧中取靜,連開國領袖毛主席也曾登臨過。有見證過楚漢相爭的九里山,在那裡四面楚歌吹散了霸王的軍心。市區東郊的山更多,可以說大半個州城被山包圍著。在冷兵器時代,古人建城常選在依山傍水的地方,從軍事角度看,這樣的城易守難攻,徐州城也是這種建城理念的代表。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徐人性格里不乏由粗獷厚重演化成的大氣與大局觀。我想或與這方水土有關吧。在古代為了生存,這裡的先人們曾長期地與古黃河相鬥,也與窮山相爭,在勞動中逐漸形成了其獨有的堅韌品格。這種韌性的品格像山一般的抗壓耐磨,像山一般的厚重,也像山一般的站高望遠不失大局觀。徐州曾是一代帝王之鄉,後來又代代不斷有進士與狀元出來,無不與這種韌性的品格有關。

東坡先生曾有詞雲,“牛衣古柳賣黃瓜,酒困路長人慾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門試問野人家”。雲龍山的北麓有乾隆行宮,後被改成了博物館,乾隆六下江南時曾住在這裡。乾隆曾在詩裡誇過徐州:“青山綠野古徐州,黃河之水向東流”。經過邳州時,他還在邳州認了乾孃,免掉邳州三年的賦稅。徐州在這些名人的筆下是浪漫的鄉野風情,是綠野古柳代表的祥和安寧,現今的鄉野更是美得讓人流連忘返。從大宋跨越到千年後的大清,兩位古人的對徐州的評價倒是不約而同的相近:青山綠野,民風古樸。古樸的民風正是徐人厚重性格的基石。

徐州扼守著南北,獨特的地理位置,註定了它兵家必爭的命運。頻繁的戰爭,原著民的不斷消亡,外來的人口及周邊的農人又不斷地補充進去。因此,徐州的文化不但是包容了五湖四海的,也有抹不掉的鄉野基因。到了今天,雖然它也免不了受到商業文化的衝擊,但骨子裡仍是敦厚的。

秦末,項羽劫持了王陵之母,令母招子。王母不願兒子夾在項劉中間左右為難,背信棄義是為人所不齒的。王母便毅然伏劍自刎,絕了王陵戀母之心。項羽被滅後,王陵葬母於雲龍山下,即博物館西的雲龍公園。

今天的人們到了王母的墓前仍會動容,為這位深明大義的母親所感動。千百年來,有這樣一座母愛的豐碑在雲龍山下聳立著,徐州人又怎會缺了敦厚?

徐州如故黃河邊的臥牛,也似它蔥鬱的群山。隨便的一條古巷、一處古宅、一片山石,無不讓人能讀出它沉甸甸的厚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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