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8年,在飽受痛風病的折磨下,前任神聖羅馬皇帝查理五世在西班牙的尤斯特修道院中死去。儘管在他生命的最後三年,他主動放棄了一切政治地位,但縱觀他的一生,我們可以毫不猶豫的說,他曾是整個世界上最有權勢的人。

曾經所向披靡的西班牙帝國,為何會迅速衰落為二流國家?

查理五世

這位雄主誕生於哈布斯堡王朝之中,其出身賦予其無限的政治資源。1506年,他繼承了低地國家;1516年,整個西班牙帝國(包括美洲領土)成為他的財產;1519年,他更是從馬克西米連一世手裡得到了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領地奧地利,並順利當選為皇帝。他資助麥哲倫進行環球航行、在意大利擊敗法蘭西,又在突尼斯驅逐奧斯曼,他的探險家們為他帶來了整個西屬美洲和亞洲殖民地。在他的統治下,哈布斯堡王朝進入了全盛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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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五世時期,西班牙與奧地利都變成他的領土

在查理五世的最後幾年以及他死去之後,西班牙帝國遭受了一系列打擊,比如神羅內部的宗教分裂、尼德蘭革命、英西海戰等,但它仍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強國。在後繼者腓力二世的統治下,它在勒班陀海戰中擊敗奧斯曼,掌握了地中海霸權,它重建被英國破壞的無敵艦隊,多次在海上破壞英國的劫掠計劃,一度令英國陷入經濟危機。但是進入17世紀後,西班牙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落了,在17世紀初,它還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之一,而到17世紀中葉,它卻已淪為二流國家,這殘酷的前後對比不禁令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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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掃地中海的西班牙無敵艦隊

西班牙的帥禮炮,可以歸結為以下幾個原因:

價格革命

西班牙在西屬美洲最大的收穫莫過於數量龐大的貴金屬。通過壓榨印第安人勞力,西班牙在美洲建立了完善的採礦業,源源不斷的白銀從殖民地運到本土,供西班牙王室消費。利用這筆收入,西班牙輕易地建立了強悍的陸軍與無敵艦隊。

但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大量貴金屬的開採,在17世紀卻成為西班牙帝國的累贅。在生產力水平未能提高的情況下,大量貴金屬輸入歐洲,最先導致的便是嚴重的通貨膨脹。16世紀中葉開始,歐洲各國都發生物價飛漲的情況,其中受影響最大的便是白銀的直接輸入者:西班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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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價飛漲情況

次通貨膨脹被學術界稱為“價格革命”,從事工商業的資產階級利用這次機會大賺了一筆,而傳統的貴族及土地擁有者卻在通貨膨脹中面臨破產,社會階級發生了顛倒,為未來的資產階級革命做了鋪墊。遺憾的是,與英、法、荷等國相比,西班牙的工商業階級力量過於薄弱,而貴族與主教階級又過於根深蒂固,在價格革命中,西班牙的資產階級並沒有出現社會地位上升的現象,錯過了資本主義發展的機會。而貴族階級不從事生產,無法通過增加生產來消化輸入的大量金銀,反而通過無休止的消費使白銀外流到其他歐洲國家的商人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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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發價格革命的“罪魁禍首”:白銀

瘟疫導致的人口下降

17世紀中葉,從非洲北部的阿爾及利亞而來的船隻駛向西班牙海岸,除了商人和貨物外,他們還帶來另一樣東西——瘟疫。位於西班牙東南部的瓦倫西亞率先遭殃,成為第一個收到瘟疫摧殘的西班牙城市。然而這還沒有結束,瘟疫順著海岸線繼續移動,加泰羅尼亞與阿拉貢又慘遭侵襲。其中遭難最嚴重的要數南部的塞維利亞地區,由於塞維利亞當地政府的軟弱無能,瘟疫完全沒有得到控制,最終造成塞維利亞共損失15萬人的慘案,佔居民總數的四分之一。此次瘟疫造成50萬西班牙人死亡,自此,西班牙陷入了長期的人口低迷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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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工業生產尚不發達的時代,人口幾乎意味著一個國家的國力,國家的勞動力、消費市場、人頭稅與兵源都以人口數為基礎。西班牙在17世紀遭此大劫,其經濟幾乎一蹶不振,在接下來的幾個世紀,西班牙毫無懸念的衰落了。

宗教戰爭造成的外交困境

西班牙的崛起之路上,總與宗教相伴。在大航海時代之前,西班牙就因為其國內異常嚴厲的宗教裁判所聞名,任何反對天主教的人士,都會受到嚴酷的審問與處刑。在查理五世成為神羅皇帝后,西班牙更是成為天主教的守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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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的宗教裁判所

然而,從16世紀開始,天主教在歐洲的絕對地位發生了動搖。在馬丁路德、加爾文等人的宗教改革下,大量信奉天主教的諸侯與國王改宗,立新教為國教。天主教與新教之間為了信仰問題而發生了持續不斷的軍事衝突,西班牙作為天主教最為根深蒂固的國家,自然加入了天主教一邊。然而,新教擴張的速度超乎想象,在神羅境內,新教已經能與天主教平分秋色,查理五世之所以退位,正是由於他無力鎮壓神羅境內的新教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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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丁路德

西班牙在宗教衝突之中的立場令其樹敵無數。不但所有神羅內的新教諸侯皆與其為敵,在國際上,信奉新教的英國與西班牙在海上進行爭霸,破壞其海上力量、西班牙國王手中最為富庶的低地地區因宗教問題而發生你的藍革命,將西班牙拉入長期戰爭的泥潭之中;法國國內的胡格諾教徒聲援低地起義,法國國王為了避免國家分裂,也採取了敵視西班牙的外交態勢。在1618年-1648年,西班牙捲入了神羅天主教與新教諸侯的三十年戰爭之中,在此次戰爭中,西班牙軍隊被法國的孔代親王徹底擊潰,從此再也無法橫掃歐洲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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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戰爭

在以上三個因素的作用下,曾經不可一世的西班牙迎來了徹底的衰落,從此淪為歐洲的二流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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